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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风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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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最风光、最繁华的欢场锦绣阁,随着东厂的覆灭,一夜之间也销声匿迹了,往日在这里的无论是郎情妾意、蜜语甜言,还是勾心斗角、暗中逐利,也都随风飘散了,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有角檐上的黄铜风铃,叮当作响,好像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故事和辉煌。只是偌大的一座建筑空置下来,总是不可以避免地引人遐想,渐渐地,这栋楼闹鬼的传说便愈演愈盛,最后竟演变成白日也无人敢靠近,连累得京中最繁华的一条街道竟门前冷落车马稀,成了城中的一块禁地。久而久之此事传到了宫中,传到了皇上的耳里,皇上闭着眼睛问正在给他搭脉的一位民间大夫:“周临风,你说说那个锦绣阁是怎么回事。”

周临风,虽然只有二十五六的年纪,却已是全国最大的水运机构兼观塘的二把手,由于其父亲是前任太医院院判,家学渊源加上过人天赋再加上勤奋钻研,医术十分高超,因此虽然出于某些缘故没有进入太医院,但还是颇得皇上信任,定期便会将周临风传召入宫为自己诊脉,顺便也问问宫外的事情。皇上在太监嘴里听不到实话,便想听听周临风关于锦绣阁的看法。培风跪在地上,一手搭在皇上的手腕上,轻描淡写地说道:“草民也有所耳闻,确实夜幕降临总是听见里面有夜啼哭嚎之声,兴许,是心有不甘吧。”皇上眼皮一翻,睁开眼睛坐直了,“这件事说起来,全怪那个该死的魔头,太心狠手辣,唉,我当时也是一时妇人之仁,罚轻了,给我找了多少麻烦。”

周临风嘴角含笑,收回了放在皇上手腕上的手指,说道:“皇上乃天子,九五之尊,自然不会和我等草民一般见识,您该操心的事理当是皇天后土、江山永固,至于这些小事,本不应打扰圣听,如皇上信得过,草民愿为皇上分忧。”“哼,”皇上根本不买周临风的帐,“这本就是你们之前搞出的事端,自然由你们善后,我就把锦绣阁交给你,一个月之内如果处理不好,我唯你是问。”

周临风从宫中出来,先去兼观塘转了一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便直接回了府,一进府中便直奔书房,果然弟弟并没有听他的嘱咐安安静静的房中读书,周临风立着耳朵仔细听,隐约有刀剑撞击的声音从后花园传来,周临风摇摇头,又朝后花园走去,果然一进月亮门就看见自己的贴身侍卫阿飞正和弟弟练武,阿飞剑走游龙,砍挑劈刺,招招都是凌厉又刁钻,不承想弟弟也是剑泛银波、闪展腾挪,应对的有模有样,两个人打的正起劲,弟弟一个转身,余光扫到了正斜靠在月亮门旁边的周临风,一下慌神了,一个没注意被阿飞用剑柄捅到了肋骨上,咚咚咚的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少爷,你没事吧,”阿飞没想到真的能打到金逍,赶紧过去扶他,却被周临风先扶了起来。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金逍捂着肋骨,不敢说疼,强行嬉皮笑脸地问周临风,周临风的脸色却依然冷淡:“怎么,你嫌我回来早了,把你抓了现行?”阿飞在旁边不敢说话,金逍扯着周临风的袖子嘟着嘴撒娇:“哥你别生气,功课我都做完了才出来的。”“唉”,周临风叹口气,看着眼前的金逍,不过三年的时间,哪还有刚来的时候那个怯生生的样子,个子窜得很快,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少年了。“你先下去吧”,周临风对阿飞点点头,吩咐他先离开,想也知道肯定是金逍软磨硬泡地把阿飞缠过来的,还特意选了隐蔽的后花园,一看就是金逍的行事风格。

周临风见阿飞走远了,把金逍叫道跟前,神情严肃的看着他,金逍被周临风看得有些不自在,知道大哥这次可能是真的生气了,也收敛起了笑容,老老实实地站着,等着听周临风训话。“金逍,你今年多大了?”金逍瘪瘪嘴,不情愿地答道:“十五了。”“十五”,周临风拉着金逍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十岁时候便可以参加县考了,你如今已经十五了,要把心思多放在课业上,不要成天和阿飞一起舞枪弄棒的,早日考取功名,我也好对你爹有个交代。”金逍知道任由周临风说下去,肯定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自己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什么早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啊,什么为金家光耀门楣啊,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啊。

自从金爹爹把孩子托孤给周临风以来,这三年,金逍与周临风朝夕相处、格外地依赖,周临风对金逍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十分宠溺。所以金逍早就把周临风脾气秉性摸得透透的了,他的这位好大哥最是嘴硬心软,无论什么事,只要自己撒个娇、耍个赖,总能糊弄过去。金逍眼睛看着周临风一张一合的嘴,乖巧地点头称是,却毫不掩饰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嘴里哎呦哎呦地叫唤个不停。这招果然好使,周临风立刻停止了说教,忙蹲过来看金逍,一手摸着金逍的额头,一手把脉,眉宇间透出焦急的神色:“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么?”“嗯”,金逍可怜巴巴地看着周临风,“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我们金家好,可是我看书看得头疼,才让阿飞哥陪我透透气,现在我好想吐。”

周临风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金逍的脸色,一边认真的把脉,心里暗暗的自责,自己可能真的把这孩子逼得太紧了,小小的年纪接连遭受家庭变故,又被囚在地牢里多时,本来就受了不少的刺激,刚来徐府的时候发了高热惊厥,自己当时忙于公事,不得已只能等他退热了便交给丫鬟照顾,后来也是后怕不已,生怕脑子烧出了什么毛病,虽然经过细细的调理倒是没见什么异常,只是这一年来金逍开始时常犯头疼的毛病,恐怕那时候还是落下病根了。

周临风仔细地把了半天的脉,没发现身体有什么病症,只能又对着金逍的脸左摸摸、又看看,平静的神色之下,一直在冥思苦想着病症的原因和调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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