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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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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风日日按时到太医署点卯,甚至有时碰到来盯梢的太监还会点头示意,弄得太监都不好意思了,渐渐地也放松了对太医署的监视 。随着时间的相处,周临风发现杨喜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个实心眼的热心人,与其也渐渐亲厚起来,两人相处得也甚是愉快,说话也随意了很多。

“杨太医,你看这个,”周临风指着一本陈年的脉案给杨喜来看,“这应该是喻太妃的脉案,你看他当时流产的记录是母体孱弱,血行不止,应为服用麝香所致。可我记得麝香并不必然会导致滑胎,且这喻太妃二月不足便滑胎,时间也不对,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太医为什么要这么记,岂不是误导后世?”“哎嗨,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一提起早年间的宫中秘闻,杨喜来立刻来了精神,“这是宫中太医惯用的手法了,妃嫔们已经有孕便要指定一位太医照顾,可人体有别,就算如何娇养,也总有挂不住胎的,太医们怕皇上怪罪自己照顾不周,便推脱孕妇接触过麝香,反正后宫争宠的女人多,捕风捉影,也总能找到一个替罪羊,太医自己就没事了。”“可是,麝香接触的时间短了根本起不了那么大的作用,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啊。”“不怕,宫中妃嫔们发现有孕,总离不开五红汤啊,养荣丸啊这些东西,本就是补血之物,再加上麝香,气血运行过快便导致滑胎,这不就圆回来了嘛。”

原来不仅东厂、不仅锦衣卫,就连太医院也是如此地颠倒是非、罔顾医德的,唉,也不知有多少可怜的女人,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理由被皇上厌弃了,可能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死于谁手。周临风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当年贵为太医院院使,依然逃脱不了被东厂陷害的命运,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毒杀贵妃的凶手,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杨喜来见周临风面色沉静,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啊,杨太医,你别介意,我是在想,你的医术不凡,又懂得自保之术,不应该止步于此啊。”杨喜来哈哈大笑:“你说这个啊,唉,谁让我命不好呢,没有摊上个明君,成天修仙炼药的,我又不愿意和其他太监一起同流合污,就只能这样了,就连这个典簿,还是你父亲力排众议提拔了我呢。”杨喜来说完,看着周临风的反应,周临风显然没有料到杨喜来会提到自己的父亲,先是一愣,又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说……”,“周青竹,周院使,虽然我们只短短地共事了一年,但他的恩情,我永远都记得。”

周青竹算了下时间,两个人的确有短暂的交集,没想到杨喜来竟然是父亲的旧相识。周临风客气地说道:“那我该叫您一声世伯了,实在是抱歉,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您。”杨喜来忙拦住周临风,左右看看,小声说:“别,你就叫我杨太医就行,不要再额外惹人注意了。我来太医院晚,又没有根基,所以大家都不同意提我,但你父亲还是顶住压力荐我升了典簿,只是没多久,院判他就……”。

杨喜来有点说不下去了,周临风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都过去了,好在父亲也沉冤得雪。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遇到父亲的旧相识,真是太高兴了。”“嗯,”杨喜来也反手搂过周临风,使劲拍了两下,“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猜到了,长得和你父亲真像,周院使要是知道了他的儿子也进了太医院,继承了他的衣钵,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只是,我看你现在的处境,也不太妙啊。”周临风知道杨喜来是个热心肠,又是父亲的旧交,但周临风并不想让他跟着担惊受怕,便只说:“是啊,年轻不懂事,得罪了皇上,被发配到这来了。”“嗨,别在意,这挺好,真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杨喜来凑到周临风的耳边小声地说:“这能看到很多别的太医看不到的秘密。”

这段时间金逍也没有闲着,日华封烟和月丹白露只剩下最后一味药引便完成了,只是金逍还没有想好如何来取这个药引。金逍去锦衣卫向手下的人交代了几件皇上吩咐的事情,便一连几日把自己关在密室,觉得身上都馊了,便走到楼梯吩咐人给自己准备洗澡水,却见青盐举着一个包裹抬手向自己示意,金逍招招手,让青盐上来。

青盐拎着包裹上了三楼,在桌边把包袱皮打开,里面是一个食盒,金逍一眼便看出这是家中之物,忙走到桌前问道:“这是哪里来的?”青盐答道:“这是周府的一个小厮送过来的,说是秀儿姐姐给大掌柜的做的吃食,让您补补。”金逍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碗桑寄生蛋茶,金逍的眼睛瞬间就模糊了,他知道这一定是周临风假借秀儿的名义送过来的。“行了,放着吧。”金逍挥挥手让青盐赶紧出去,自己坐在桌边,拿起勺子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口汤,眼泪再也止不住,啪嗒啪嗒地掉进了碗里。

哥,你为什么还不死心,你到底要逼我伤你到何种境地,才肯真的放弃我。金逍痛苦的难以自抑,周临风对他越好,他越无法自处,周临风是他唯一的软肋,逼着自己手持利刃,一点点的剥皮,一点点的削骨,硬生生的把这根软肋从身上剔掉,已经触及金逍最大的极限了,金逍的真的痛的受不了了。金逍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舍不得放下又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才把碗放下,往里倒了一盏茶,看来颜色和原来差不多,又把食盒封好,拿到楼下交给了青盐:“你亲自跑一趟,把食盒送回家,告诉秀儿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进补,以后也不要再送了。”青盐不明所以,懵懵懂懂地拿着食盒去了,金逍看着青盐跑出去的背影,心里一阵的抽搐,长痛不如短痛,看来应该下决心了。

金逍站在门口,正好碰到沈南慈过来,脚步轻快,看起来志得意满的样子,金逍知道沈南慈应该是成了,便在门口拦着了他:“你还用进屋么,不如和我直接去一趟刑部监吧。”沈南慈嘴角含笑,骄傲地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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