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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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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憩过后,晏惊阑内视丹田,真气恢复充盈,便熄灭篝火,携起陆梁二人继续进发。

黑夜浓重,从云端向下看去,绵延的树林浸泡在浓墨里,高处的枝干伸长嶙峋扭曲的手臂,出奇安静。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晏惊阑的手臂被梁北鸿戳了一下,他会意,按下云头,看准一处枝丫间的空隙落到地面。

一落地,鞋便陷下半寸,晏惊阑的心也跟着沉了沉,泥泞的地面让人心里不适,谨慎感知一番周围,确认无虞后,才向前快步走去。

没走几步,林木张牙舞爪的黑影变得稀疏,直至消失,临近一看,树林不见,眼前是处低洼地,大概十丈长宽,像是黄泥沼泽。

沼泽中央有个长而窄、很多分叉的凸出物体,沾满泥浆看不清是何物,晏惊阑正睁大眼睛试图辨别,身旁的人忽然冲了出去。

晏惊阑眼疾手快的把梁北鸿拉住,因为隐匿术未解,不可呼吸,他便用光为笔墨,刚好借夜色为纸,写出文字问道。

你做什么?!

然而梁北鸿一个劲地挣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甚至狠狠挠了下晏惊阑的手臂。

这一抓挠怕是使了十分的力气,尽管隔着衣服,晏惊阑觉得手臂像是被刀尖抵住刮过,火辣辣的疼。

但是他还是紧紧将梁北鸿拦腰抱住,并非真的只让看一眼就走,而是附近有道很强的气息,绝对不能暴露!

事与愿违,还没等晏惊阑空出手将梁北鸿打晕,后者先一步哭喊出声,嗓音嘶哑,绝望悲痛:

“那是蛟蛇的尸骨……上面有我阿姊的气息!”

垂泪之声将寂静划破,霎时,地面震颤如地动,面前的沼泽如同煮沸般剧烈翻腾,强大灵力威压将周遭树木折弯如弓,陆赳武甚至双脚一软,跌倒在地。

晏惊阑心神被这气息动摇一瞬,咬住舌尖恢复清明,顾不得好奇何物威力如此,迅疾施诀纵云,拉上陆梁二人,头也不回的朝来时方向掠去,一边急喝道:

“地图!”

可话音未落,半空之上,突现一道不知何物、带着泥浆的长影,形如巨木,似有千钧之力,声势如虹,狠狠向三人劈来。

电光火石间,晏惊阑拼尽全力运转真气,体内的经脉涨痛不已,扭身转向。

却也只堪堪躲过,被擦肩而过的气浪波及,法术尽破,斜飞坠落,撞断数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咳……”

晏惊阑只觉后背像被红热的铁锤狠狠捶过,力量之大无法形容,身体里五脏六腑和所有的骨骼仿佛都跳动一下,汹涌而至的疼痛几乎将他冲垮。

可眼下危机万分,顾不得自身伤势,勉力转头环视左右。

方才被击落之际,晏惊阑有意护住两个小孩,三人摔落时是同在一处。

梁北鸿正挣扎着起身,几步外的陆赳武却趴着一动不动,头上有个伤口淌着鲜血。

坏了。

晏惊阑抽了口冷气。地图必须本人撕开才作数,这会儿人晕了便无法借此逃离。

然而此时,沼泽方向传来树木倾倒的轰鸣,渐渐清晰落到耳中,他心下一沉,方才那股强大气息正在逼近。

危险如恹恹夜色,笼罩颅顶。

晏惊阑心知必须尽快离开,可当下连站起都十分吃力,脑内一刻不停地想着脱身之法。

忽想起不久前,于经纶塔内读了本名为“元离化煞术”的法术,此术能短时缓愈伤势,提升修为,但有几率对经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危险渐近的情况下,由不得晏惊阑细细权衡利弊,他咬破舌尖,默念口诀,本痛得快散架的躯干和四肢,两三息之间,除了心跳极快外,竟再无不适。

这般变化让他一喜,立刻闪身捞起两个小孩,跃身踏云再度奔逃,而飞起时,刚好看见强大灵力来源——

几里外,一只足有房屋大小、没有皮毛的硕鼠,身上沾裹黄泥,树木如杂草般被其踩在脚下,正眼射红芒,死死盯住三人。

那硕鼠似极怒般嘶吼一声,声波如重锤砸来,震得晏惊阑胸口发闷,又咳出一口血,差点连纵云术都难以维持。

所幸有天明玉稳住心脉,只是身形摇晃两下又遁出十丈之距。

这硕鼠靠着食人邪术修炼,已有阴阳玄关的境界,也有了些灵智。

知道被捉拿关押在结界内便是等死,奈何所困结界非它能破,只得在沼泽里窝着,回想横行一方的往昔时光,如何不藏怒宿怨?

硕鼠恨极子虚门弟子,遇上不如自己的当然想杀之后快,然而每当碰见时,那些可恨的家伙都会掏出张破纸撕掉,然后便消失在眼前,徒留它在原地气急败坏。

现在居然连祖窍筑基的渣滓都来挑衅,盛怒的它自然没错过,这次遇到的三个渣滓没像之前般凭空消失,而是向远处逃跑。

硕鼠嘴角居然勾起几分,仿佛在阴沉冷笑,跤爪踏地,眨眼间,就将双方距离缩短到只有咫尺!

闷头跑路的晏惊阑怎会察觉不到身后袭来的腥风,可硕鼠的速度远超意料,那庞大身躯快如雷霆,向半空扑来,已是避无可避,眼见那如双扇板门的血盆大口就要咬上来。

“吼——!”

正当晏惊阑想将两个小孩抛向远处,梁北鸿挣开他的手,浑身绿光浮现,转息之间竟化身一条碧蛟,两三丈的身躯疾飞过去,缠上硕鼠脖颈,后者被勒住不得不落回地面,放弃攻势。

“快走!!”

可就算梁北鸿变回原形,实力有所上升,勉强接近元灵气脉的水准,仍是蚍蜉撼树,坚如金铁的鳞片在硕鼠利爪下,如芦苇般脆弱,一下便血肉模糊,伤可见骨。

晏惊阑见状,明白要是梁北鸿再挨上几爪,必是要交代在这,抬手往云中灌了些真气,好能载着昏迷不醒的陆赳武到安全之地,随即转身,将全身真气凝结在双掌上。

耀眼光芒如烈火喧腾疯长,绽开在如墨夜空中,这方天地刹那间仿佛沐浴在白昼日色下。

硕鼠被这刺目光芒怔住,前爪的撕扯动作同时停顿,它双目极其畏光,尤其避讳白天太阳,此时后退几步,唧唧叫着,似没想明白为何天亮了。

梁北鸿趁机松开硕鼠的脖子向旁避去,原本翠绿如玉的身躯此时布满伤痕,如同在血水中泡过一般。

没料到凝出的光竟真能唬住硕鼠,晏惊阑提气,欲将光芒再明亮几分。

砰——砰——

原本急速的心跳陡然慢了下来,耳鸣如鼓擂,骨髓中涌出撕裂般的剧痛,好似棱角尖锐的碎石在其中剜割。

该死!元离化煞术的时限已经到了!明明能够……

疼痛剥离着意识,耗尽的真气难以维系,光芒黯淡下去,深沉的夜色再次迫近。

转过半个身子硕鼠,见光芒消散,露出人影,才明白被骗了,恼羞成怒地低吼一声,毫不犹豫的挥爪扑去。

定要将这个胆敢戏耍自己的渣滓碎尸万段!

硕鼠齿爪带起的腥风逼近,又一次听见死亡的低语,晏惊阑不曾感到惶恐觳觫,垂下的眼眸中满是不甘。

若是我再强一点……

“晏哥!”

梁北鸿目眦欲裂,拖着伤躯试图挡下硕鼠,然而实力差距下难以跟上其速度。

就在尖爪离晏惊阑不过几尺时,周围树林无风自动,而后瞬间升起无数藤蔓,朝硕鼠身上、脚爪缠裹,不出几秒将其缠成副粽子模样,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山倒般的巨响。

晏惊阑双目微睁,视线虽已模糊却也很快意识到藤蔓出自谁手,转过头恍惚间看见远处的人影,之后身子一歪,朝地面摔去。

梁北鸿接人的动作慢了半步,坠落的晏惊阑被一个黑影护住。

他定睛一看,来者青发乌衣,戴黑色面具,当下明了对方身份,恢复人形后恭敬礼道:

“多谢叶师姐相救。”

叶娘应了一声,将晏惊阑小心翼翼放在平坦地面,才移开目光,侧眸看了梁北鸿几眼,袖中抛出个玉瓶。

梁北鸿接过道谢,取了两枚丹药服下,失血过多的阵阵晕眩没片时就褪去。

“你们几个来这里是活腻了?”

叶娘语气严厉责备道,若非方才离得近,看见划破黑夜的明亮,赶了过来,只怕晏惊阑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斥责的声音带着寒意,加上前辈身份自带威慑,梁北鸿闻言不禁打了个冷战,低头道:

“是我的错,我感受到了阿姊尸骨的召唤,才想来看看……”

“你阿姊是被这沼泽鼠所杀?”

叶娘抬头,睨了一眼被捆住的硕鼠,后者不停挣扎,然而藤蔓却未被撼动分毫。

“不,我阿姊的死和它无关,阿姊为护我死在仇家手中,情况危急没能收敛安葬。”

梁北鸿摇头,目光中含着隐痛,停顿一息像是在压抑情绪,才接着说:

“……后来也未寻到阿姊尸骨,没曾想今日会在此遇到。”

“沼泽鼠会吞吃尸体,过段时间才吐出白骨,许是这只吞下你阿姊后,没多久便被子虚门抓住。”

见梁北鸿脸上沉痛,叶娘也不忍再责备对方鲁莽行径,只叮嘱一句“性命为重”后,又递了个乾坤袋过去。

“用这个将你阿姊的尸骨收敛了罢。”

梁北鸿双手接过乾坤袋,压下眼眶的酸涩,对叶娘深深一拜,然后转身往沼泽方向而去。

在梁北鸿离开后,叶娘俯身探了探晏惊阑的脉搏,面具下双唇紧抿,眉心深蹙,忍不住暗骂:

蠢货!本就有内伤还敢用元离化煞术!

叶娘剜了一眼地上躺着无知觉的晏惊阑,仍不解气,扬起手就想给不顾安危的蠢货两巴掌,切齿半晌最终还是恨恨收手。

“唧唧——!”

硕鼠发现这藤蔓看着寻常,可无论扯还是咬都没用,还越勒越紧,忍不住惊慌失措,大声嚎叫。

叶娘瞥向噪音源头,深邃的墨眸目光凛然,旋即硕鼠四周的黑暗仿若被水润浸,开始朝后者流动。

不过须臾,那巨大的身躯淹没于黑影浪潮,竟是凭空消失了!

“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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