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一年,我好似进入了学习厌倦期,身上再也没有之前那股努力的劲儿了,上课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算了。
而萧明月一路披荆斩棘,除了校里的比赛,也代表学校参加了不少校外的竞赛,登上更高的舞台。
一个个奖牌,都是她的荣誉和勋章。
学校组织的那些比赛,给她当后勤很容易,只要跟老班磨一会儿就可以了,可学校外的那就难咯。
萧明月第一次去邻市比赛的时候,我特意装病去找老班批假回家休息,实则准备跟她一起去。
那天下午,空荡荡的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她简单收拾几件需要替换的衣服放书包里。
一共两套,一套她的,一套我的。
而我蹲在床边拆着刚到的快递,是一只很漂亮的花雕口红,我很满意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支口红。
萧明月收拾好后,便抱着书包坐在床边等我。
我拿着精致的口红走到镜子前,一边扭着口红壳一边问她:“你这次参加的是什么比赛啊?”
她说了一串我很陌生的赛事名,我沉默了两秒说了真话:“噢,没听过。”
我从镜子里对上她那双略带委屈的眼,讪讪地笑了,然后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我动作生涩地捏着口红轻轻在唇上勾勒着,很快唇瓣上多了一抹浓艳的色彩,我扭头朝向萧明月问:“怎么样?好看吗?”
她只是静静地盯着我,目光被我唇上的鲜红给吸引住了,一动不动。
突然很安静,安静得很微妙。
“问你话呢?好看吗?”我撅起嘴再问。
她眼睫扇动,好似终于回过神来,轻飘飘地撇开目光道:“不好看。”
“我信你个鬼,你刚刚眼睛都看直了。”我心下翻了个白眼。
“我……才没有。”她低声反驳,后面几个字小得几乎要听不清,分明是在欲盖弥彰,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眯了眯眼,心中陡然升起逗弄的心思,转身靠过去,目光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刚刚盯着我,在想什么?”
我一凑近,她果然慌了,吓得都咽起了喉咙,然后下一瞬手抵上我的肩膀推开,起身就走了。
切,怂不拉几的。
到校门口,萧明月出示了参赛证,我给了请假条,顺利被放行,等打了车,她给老班打了个电话过去。
本来她是应该在校门口和老班以及其他参赛同学与带队老师集合,乘坐学校提供的大巴出发的。
萧明月先斩后奏的操作让电话那头的老班有些气急败坏,但又怕吓到这棵好苗苗。
于是着重强调了好几遍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打给他,得到保证后才稍微放心挂了。
车窗打下来,风咕噜咕噜地往里面窜,我懒懒地歪着头倚在她肩上,笑得灿烂。
一向墨守成规的萧明月,这次也算是和我一起叛逆出逃吧。
我眯起眼,往她颈窝里寻找更有安全感的依靠。
她收起手机,侧首轻轻贴了贴我的脑袋道:“困了就睡吧,到了我叫你昂?”
本来不困了,她这么一哄,我全身肌肉松懈下来,困倦一下子席卷而来,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一直到邻市预订的酒店,车开了多久,我便睡了多久,下车的时候,脑子还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的。
我跟在萧明月身后,看她揉肩膀的动作,手比脑子动的快,“是不是靠得你肩膀不舒服了吗?我给你捏捏,捏捏就好了。”
我可没忘记自己是奔着给她当后勤的,自然要照顾好她的一切。
在我手摸上她肩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她白色的衬衫上多了一抹口红印,很是醒目。
肯定不是我蹭它的,一定是它碰瓷我的???????。
她侧目瞧过来,也注意到了,眼眸一抬,就落在了我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我露出讨好的笑,手下使力按了按,她的身体很明显的僵了僵,还没捏几下,她就扭头抽走了手臂。
“干嘛?不好意思啊?”我盯着她问。
“痒~”她声音闷闷地咕哝道,又解释,“你刚睡醒,丁点儿大的力气,跟挠痒痒似的。”
“好吧,那我晚上再给你捏捏噢。”
我话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似曾相识的咬牙切齿声:“云、皎、皎!”
我和萧明月同步望过去,蓝色大巴前,老班正怒气冲冲朝这边走来,吓得我立马躲到萧明月身后去。
看他越走越近,我不好意思地笑着,抬起手跟他打起招呼:“嗨~好巧哇。”
他一把将她从萧明月后面揪出来,哼哼两声,双手一背就开始数落起我来。
“你这感冒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啊,中午请假的时候还挺虚弱的,现在就生龙活虎跑邻市来了。”
我低头抿嘴不说话,他瞅了眼那棵好苗苗,又气又无奈道。
“你们……唉,算了,晚上住哪里?要再给你开个房间还是跟明月一起睡啊?”
我凑近萧明月抱住她的胳膊眨眨眼道:“我跟她一起睡就好了。”
他点点头,从腰包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我们,压着声音道:“行,要是有其他老师问起来,你就说你是她表妹,千万别露馅了。”
“好嘞!”我和萧明月相视一笑。
后来的事情印象也不是很深刻,只记得她比赛那天上台前,我拉住她,把那支留有我唇痕的口红浅印在她唇上。
掌声轰鸣时,她站在台上耀眼无比,而我在台下,看着她闪闪发光,那么近,也那么远。
当文理分科表发下来的时候,我更清楚地意识到,不会有人一生重合于另一个人的一生。
夜晚,跟家里人商量了后,我抱着咪咪趴在床上,在表上写下了文,毕竟理科那些东西是真的进不了脑子。
萧明月瞅了眼我填的,她也跟着下笔了,我凑过一看,一个文直接创到我了。
我丟下笔,挺起身扒拉她的脑袋,“来,我看看,看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嗯?”
咪咪这时候很识时务地溜了。
这货虽然不偏科吧,但明明更偏爱理科一些,萧妈妈也有心让她往理科方面发展。
她看我面带不善,噗嗤一声笑了,我瞪眼怒斥她:“还笑?快改。”
见她不动,我骂骂咧咧抓起她握着笔的手把先前的选择划去,写了理,她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想抛弃我?”
恼她无中生有的同时,我恍悟,心里还有些小窃喜,反问道:“你纠结这个?”
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想我之前也抓着这个纠结了好久好久。
“只是以后不在一个班而已,什么抛弃不抛弃的,下课了我可以去找你,你也可以来找我,对吧。”
“那说好了,你要来找我。”
“知道了知道了。”傻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