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既安比苏见更早意识到她喜欢他。
真是神经病,她痴线了,居然喜欢上陈既安,真真应了妇女主任的嘴。
尚存的星点理智告诉她,杜绝交流,遏制任何可能,不能纵容事态继续发展,阻止情绪持续攀升。
况,陈既安喜不喜欢她,她都摸不透。
也坚决不做单向喜欢的主角。
前天陈既安直言搓破时,苏见自是路线故障,空白又茫然。
口干舌燥,拼命咽口水,喉咙严重堵车,一句话都挣不出。
最后选择做胆小鬼,抛弃车子,落荒而逃,扎进的士。
连晚上外婆家的聚会都未参与,谎称头晕头痛。
她确实头晕,晕乎乎地回到家,天旋地转般,四周貌似荡漾着陈既安那句“我又不喜欢她们”和“当然光你事”。
他的话藏了半场子的弯路。
苏见难以琢磨,想不出一个完美方式粉饰她喜欢他的事。
是以,唯有躲。
周日晚上七点,面无表情地走进课室,自然躲开某人抬起来的视线。
从前门到位置,不过十米距离,却感觉脸部肌肉发酸发紧,快绷不住了。
她双手贴牢在两侧,端正肩膀,生硬地移动硬梆梆的身子。
每一步如光脚踩在鹅卵石上,恨不得长翅膀飞到座位,将结冰的屁股挨上椅子。
都怪陈既安,为什么要摊开她喜欢他的事实,未经允许就摆出来见日光。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恶。
苏见避让所有与陈既安产生交流的机会,忍住向其倒关于宿舍奇葩三两事的苦水。
起初陈既安会点点她肩膀,找些七七八八的由头来搭话。他神情颇为自然,没有半点窘迫尴尬,没事人似的。
一会儿借充电宝,一会儿问要不要点外卖。
甚至向她讨要生物笔记,好拙劣的理由,完全失去逻辑。年纪前五的,找她一个吊车尾要学习笔记,笑话。
苏见规矩好学生做派,按下回怼的冲动,没有回头对视,用后脑勺冷淡婉拒。
“我的也没电了。”
“我跟李鲸等下要去吃泡面。”
“生物课睡着了。”
“我......”拒绝的话过于顺口,动作赶超脑子,开头音节冒出来,她却没编辑好后话。
也不知那厮是不是接收到她的抵抗,自动圆场,“不用了,等下体育课下课后,我再去小卖部买。”
又要上体育课。
苏见最讨厌夏天的体育活动,太阳肆意张大嘴巴吐出凶猛的光芒,发射紫外线。
难得有一丝清爽亲吻脸颊,她正打算好好嗅嗅清风的气息,结果暖流袭击xia/体。苏见半秒的愣怔,心脏后知后觉慢半拍,眉眼打皱。
不是吧?提前将近半个月?苏见没有任何准备,用气息询问李鲸,“你带M巾了吗?”
李鲸摇头,表示悲哀。
苏见再问了周围一圈女同学,不约而同地说没有。
其中一人塞她纸巾,叫她先应付应付着。
苏见发动小马达,拿了就腾屁股。
跃过半个操场,灵光忽然闪烁,她脚跟登时刹车。
刚刚忘记先让李鲸查看了,苏见摸摸屁屁,没探出湿意。想再往下摸,却意识到动作不雅。
稍微拉起裤子来看,视野依旧受限。
特殊时期敏感过度,苏见依稀感觉四周射来异样的目光,抬头寻找,却只见背影。
她咬唇作罢,噔噔噔又继续跑。
赶到卫生间,裤子一脱,她弯腰看去,裆部一小块阴影。
苏见欲哭无泪,手机落在操场,无法呼叫救兵。她脑筋团团转,想不出一方折子。
想过冲出去,但万一卡在下课节点,岂不更难堪。
可山穷水尽,只有施行这个方法。
苏见眼睛狠狠闭上,拉上裤子就要开门。
外边猛然传入一声叫喊,肆无忌惮的,甚至能听到回音,“苏见。”
神经病啊!陈既安这个疯子,上课时间走廊静悄悄的,他瞎嚷嚷什么!
苏见思考如何制止他离谱行为,那头声音就越来越近,仔细一听,掺杂了脚步声。
真是个神经病,她慌张叫停,“你别进来。”
那厮貌似听教,暂停进度。
苏见忙忙再问,先用小音量,“你来干什么?”
陈既安迅速接话,“我看你急急忙忙跑走,以为你有什么事。”他顿了顿,“你没事吧?”
苏见低沉声音,“没、事。”
“真的?”他保持怀疑,挖掘漏洞,“那你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我!”苏见胸腔鼓鼓,双唇蠕动,提起气又缓缓压下。
考虑到救兵的珍贵性,静默十秒整理情绪后,再唇齿隐忍,“我大姨妈来了。”
接着温和地发号施令,“你现在去小卖部帮我买包卫生巾,要夜用的,超过35厘米那种。”
以为他会做多推辞,心里已然打好草稿。
岂料那头二话不说,麻溜执行。
未及五分钟,人已经回来。
这时苏见沉浸在小言剧情的回忆中,带喘的气息猛然插入,“没卖了。”
苏见心脏先是惊跳,顾着安抚,错过了信号传送,“什么?”
“刚好没货了,日用也没了。只剩下很小包那种。”他认真交代。
“巧”字都是成群结队来的,苏见如是腹诽,也只能接受,“那你买了没?”
“买了。我还跟小卖部的收银阿姨借了一片日用。”
聪敏的脑瓜子果然会因材施教,苏见秒赞。
“你等等。”她收拾好衣摆,确保无误方慢吞吞走出去。女贼作派,身子藏在墙内,让头先探路,“喂。”
那头立马交接货物。
苏见又在里边磨磨蹭蹭老半天,陈既安不禁发问,“还没好吗?”
“好了!”她声音瞬间降落,“但,我裤子脏了。怎么办啊。”说着,她揉揉发酸的小腿,“好想换裤子。”
“那就快出来,回宿舍换!”
“都说脏了!”小腿直接打颤,她添加抱怨,“站得好累啊。”
话音刚敲下,荡漾起欢快的下课铃。苏见慌起来,手忙脚乱,紧急呼叫,“陈既安!”
紧接,一声令下,“出来!”
苏见浆糊脑袋,听取指导,手拼命扯低衣摆。
脚刚跨出门框,眼下扫过一阵风,腰步猛来一股拉力扯她向前。
苏见踉跄两步,踩到无名物。
定睛瞧去,是陈既安的白球鞋。赶紧抬脚,却无济于事,灰扑扑的印记明晃晃。
身上的异物感还未消失,她追寻异常的踪迹,在腰际停步。
陈既安动作有条不紊,兜了件校服外套盖住她屁股位置,稳稳打了一个结。
这人正低着头,但靠得太近,视线涉及不到他的脸。
只见那颗小山,顶峰分明,像要闯进她眼睛似的。
她眨眨睫毛,盯着那个端部,定定的。直到前方光线恢复正常,洗衣粉的馨香撤退。
心里无端涌现失落。
而对面松快嗓音又响起,“好了。”
苏见拽拽那团鼓鼓的结,嗡声,“会弄脏的!”
某人公子腔调,“那就扔掉!”
血迹干透,没弄脏外套,但苏见还是清洗了一番。
洗的时候她未作多想,搓到一半,腰酸背痛,梆硬那种。
学校没有洗衣机,她自己的衣服都是囤好几天,给莫女士拿回家洗的。
这厮尺码庞大,洗衣盆都装不下,洗完一角再一角。她还要加快手脚,跟做贼似的洗衣服,担心舍友撞见闹出闲言碎语。
结果晾衣服的时候,又难住了。
体型大了好几圈,摆在阳台同别的衣服相比格外显目。
苏见又废了好大的劲,调整衣物位置,将陈既安的外套塞到边上,特地翻出冬天的长款毛衣外套挡住它。
借衣服事小,后续工程繁琐。
最后一道工序,再次将进度按下暂停键,她该如何还衣服。
苏见理智回归在线状态,杜绝和陈既安打照面的可能,坚守心理防线,决定再次女贼举止。
在下午放学时,故意留在课室做作业。
挑准了五点四十五分,陈既安不在并且课室剩下星点两人的时刻,静悄悄将衣服塞进某人的抽屉里,神不知鬼不觉的。
工程完结,她拍拍手窃喜。
结果一抬眼,视线不经意投掷窗外,触及陈既安的眼神。
苏见眸色一滞,首先反应就是故作没看见,立刻走人。
她驱动发动机,行走的速度如飞,跑至楼梯,稍微缓下留意后面的动静,悄无声息的。
以为陈既安没跟上,苏见靠墙掐腰,眉眼低垂。
预备稍作休息时,上头光线忽暗,视野闯入那双带有污渍的白球鞋。
她心一紧,抬脚就想逃。
可这厮幽幽传递,“你躲我。”
再跑的话,岂不落实罪名?
苏见站住转身,绷直脖子。而视线只能碰到某人挺阔的双肩,她狠狠仰头,“才没有!”
他松快脚步平稳停落,语气淡若清风,笃定更甚,“那你为什么见我就跑,不跟我讲话。”稍微一顿,又下一阶,视线稳稳地搁在她眼睛里,“还不敢看我!”
一语掀起苏见不满,这厮咄咄逼人,句句攻击她的语言系统。
没有没有!她双唇小幅度张张合合,却只吱不出半声,语言系统彻底卡机了。
有人身形持续下移,步步逼近,最后站定跟她同水平线,目光紧紧胶着她不放。
苏见忍着酸胀,僵持住脖子,心里忿忿,太累了。
况这厮俯视而看,居高临下的。
她觉气势直跌两米,当即跨上三台阶掌舵高风处,调转脑袋断然对视,两臂打紧在身侧。
因为,“跟你说话废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解釋:現實生活中,拒絕月經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