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39年,人类摇摇欲坠的时代。
一望无际的远离人类基地的巨大荒漠中,远处一个黑点在飞快地移动。
宁藻驾驶着重卡,油门踩到底往基地的方向驶去。
不知道行驶了哪一处,系统突然在脑袋里喊停。
宁藻眯了眯眼,拎了一个铲子和一卷麻绳利落地跳下车。
她看着周围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周围,压好帽子顶着烈阳开始干活儿。
“你确定在这?”
宁藻挖了一会儿,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是的哦,我是系统,我不会出错。」
机械声欢快地响起,和以前爱答不理的形象判若两人。
在最后一战中,靠着系统和“她”的帮助,勉强保住了两个人的精神体。
按照系统的话来说,就是“她”靠着一些暗箱操作借着世界动摇的间隙把两个人的精神体从那个世界中抽了出来。
但是想要获得身体,还是要她自己付出辛勤的劳动。
于是她别无选择,来到时管局的执行部。
在这里,她的精神体会进入到自愿捐赠的新鲜遗体当中,用着这个躯体来攻略小世界中的男配,以此获得一定分值。
达到一定分数就可以申请□□,并且美美退休。
所以,这种职位一般都是香饽饽。
「其实您已经做过一个任务了,并且圆满完成。」
宁藻想起来一开始遇到这个系统的时机,若有所思。
「我家主人是很有背景哒,她把攻略对象的精神体都替换成江先生的,所以您不要有任何压力,顺着感觉来做就好了。」
“嗯。”
宁藻回应了一声,准备接收她这具□□的记忆。
她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末世小说。
男主角是基地领主,女主角是治愈系小甜妹。
全文就是他们打怪升级顺便谈恋爱让基地强大起来的过程。
而她的任务目标江程则是一个生活坎坷本该英年早逝的义务兵。
末世之下,为了确保基地内老弱妇孺的生存,适龄青年全部强制征兵,到基地外围探索新生物和补充物资。
而江程由他卖.身的母亲养大,在街巷中摸爬滚打长成年以后又被强制征兵,以为终于能够熬到希望,结果在军营里的生活更不好过。
眼下这个关头,就是他遭到同伴嫉妒,受伤之后被作为累赘丢下。
结果又不幸地遇上了沙尘暴被掩埋到了地底,最终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地死在这里。
宁藻挖了一会儿,累得不行。
“真的还活着吗?”她很怀疑。
「当然。」系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
好在这大荒漠里丧尸也要成肉干,比城镇那边要安全不少,不会突然遭遇袭击。
宁藻往下挖的时候就小心了些,生怕造成二次伤害导致任务直接失败。
挖着挖着,真的挖出来一个人。
宁藻摸了摸他的颈动脉,也是被这个身体素质给惊呆了。
这埋了得有将近二十公分了吧。
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活着呢。
血水混着沙子,把他糊了一身,瞅不清样貌。
“奇迹,真是奇迹。”
她没有感情地拍了拍巴掌。
看来“她”这背景实在不一般。
「嘿嘿,宿主更厉害!」
系统只有1和0的脑袋完全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主人感到骄傲,十分礼貌地和宁藻客气着。
宁藻没理睬人工智.障。
把绳子丢到了一边儿,本来还害怕他会伤到自己,现在看是她多虑了。
她再来晚些,连坑都不用挖,他能就地安息。
她摸了摸他的脉象,看了一下外伤,小心地把人给弄上车上去。
啧,真轻。
*
这辆重卡是她这副身体的父亲给她留下来的。
新世之后,失去妻子的他为了躲避兵役,带着唯一的女儿逃到了沙漠当中。
然而没有等到女儿成年,他就先过世了。
只留下了女儿一个人坚强地生活。
宁藻也慢慢接受了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的痕迹,逐渐接受自己作为戚颜活在这个世界。
戚颜把江程给拖进狭窄简陋的浴室里,平放在地面上,从屋里拿出一把剪刀来,把他身上破得不行的衣服“咔嚓咔嚓”全部都给剪开,脱下来扔到一旁。
然后拿出来喷头用着细细的水流冲洗他身上的伤口。
她拨开他的头发冲洗,瓷娃娃一样精致地脸露了出来,睫毛纤长卷翘,眼窝深邃,鼻子高挺,很惊艳的美感。
“呀,是个小美人。”
她惊讶地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看着他的脸,觉得自己救下他似乎也不是那么亏。
不紧不慢地去外面拿出一瓶双氧水来,拧开瓶盖子往他伤势最重的腹部倾倒。
做好消毒,戚颜又用生理盐水仔细地帮他清理一番,把他露出来的肠子给塞回去,然后止血,缝针,包扎。
有着系统在一旁提醒着,宁藻做得还挺不错,毕竟有深厚的医学底子。
看着浑身都被包成木乃伊的他,宁藻倒也省了给他穿衣服的必要。
弄点水喂给他,她才闲下来把浴室简单清理一番,继续去开她的车。
戚颜可一天都不闲着,吃的喝的还有车子补给以及修理改进,哪一样不需要她殚精竭虑。
少一样她都活不过几天。
更别说,现在又多了一个病人。
她不敢靠近城镇,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管遇上丧尸还是遇上人,都是极度危险。
不过大荒漠里也不是空无一物,要不要弄点蛋白质给他补补?
戚颜往荒漠深处开车,打算先去几年前去过的荒滩上补给一点水源。
她开了几个小时,确保自己离人群足够的远,才停下来。
一头钻进车里,她透过浴室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的人还躺着一动不动。
她坐在桌子前喝了一口水,左思右想,实在不放心一个陌生人在家里。
她的视线转向墙上的麻绳,最后落到了桌子上的绸带上。
对方可是一个有着丰富实战经历且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要是想挟持她去报仇,她是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她费力地把人给绑好之后,摸了摸他的额头。
又叹了一口气,去给他找消炎退烧药。
她估摸着这两天应该能醒过来,虽然伤势严重身体底子也弱,但是好在没伤在要害。
她又仔细收拾了一下,才躺到自己的小床上,感觉到了片刻安宁。
她更习惯点灯睡觉,可是条件有限,只能茫然不安地被疲倦拽进失落的意识当中。
*
江程觉得自己一直在漆黑之中挣扎着,浑身都在发烫,却又觉得寒冷。
等到全身的知觉回笼,他感受到猛烈的疼痛从腹部蔓延至全身,令人难以忍耐。
意识不知道沉浮了多久,他猛地睁开双眼,略微茫然地看向上方。
他,没死?
继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僵硬地往下方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门“吱——”地一声被推开。
两双眼睛就这么对上了。
“哦哦,醒了哎。”
戚颜蓬乱这头发,身着一件简单裁剪的睡衣,打着哈哈瞥了他一眼,显然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她旁若无人地拿起牙刷沾了一点盐水简单地刷了牙,然后洗了把脸。
拿着旧得不成样的毛巾擦脸,才顾得上他一般说道:“是不是饿了,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他像小动物一样瞪着惊恐的双眼,身体不住得往后蜷缩。
然而羞耻心给了他一点勇气。
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他闭了闭眼,勉强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道:“请问,有裤子吗?”
“哦!”
她一拍脑袋,拖着拖鞋去橱柜里翻出来她父亲穿过的裤子,然后十分体贴地帮他换上。
“其实不必要害羞的,换药的时候还得脱,怪麻烦的。”
她帮着他拉上裤子上的拉链,腰上肥了一圈,松松垮垮坠在他腰上。
他一声不吭没有不回应,浑身上下就算不被绑着其实也动不了。
她看着歪倒在一边怪可怜的江程,摸了摸下巴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这人醒了,不好再把他放在浴室里了。
小床他睡不下,又不想让出来大床……
啧。
她上下看了一下他的身板,似乎在评估他的价值,江程对这个视线再熟悉不过,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对他未知的命运感到恐惧。
最后,戚颜还是把人给抬到了大床上。
“我去做饭,你先歇着。”
她丢下这一句就离开了。
大床和简易的厨房之间其实只有一层隔板隔开,江程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到戚颜的举动。
戚颜能够感受到身后紧盯着的实现,不过她坦坦荡荡由着她看。
她煮了三个土豆,把它们压成泥,然后撒了点盐巴,很心痛地拔了一点养着的蒜叶切好撒上去。
“我喂你。”
戚颜端着碗坐到了床沿边上,勺子送到了他唇边。
江程的手被用没什么韧性的绸带捆起来,这样他手上什么都拿不了。
他不知道在犹豫什么,眼皮耸拉着,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低头含住勺子。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喂的焦急,还时不时送点水给他。
结果煮的四个土豆,戚颜没有吃上一个。
他太饿了。
戚颜动了动眉毛,没说什么。
把人给扶着躺下,又叮嘱他“好好休息。”
宁藻早饭没有吃但倒也不饿,她喝了点水,做好防晒之后,就下车去找她的高蛋白质了。
做的几个捕鸟的陷阱没什么收获。
也没有发现肥硕的大虫子。
但是在路上看到了一只大蝎子,她眼前一亮,瑞士刀从手里飞出去,直直插入了它的头部。
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她处理着大蝎子,开心地哼起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