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洛斯侧着头倾听小骨头有节奏的咔哒声，半晌继续问道，“你也不知道你是什么？”

小骨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生前的记忆，但是又会思考，一睁眼就看到了那个人类，并把自己当做她的家人？”凯洛斯用爪子摸了摸下巴，最低级的骷髅士兵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更别说听懂复杂的指令，一般来说，他们只会无脑向前进攻。

这种情况凯洛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检查了一番小骨头和艾莉的契约，确定没有问题后，也就不再纠结。

接来下的日子既单调又充实，房间里唯二的两个黑暗魔法师，一个在乐此不疲的阅读着各种魔法书籍，时不时还尝试施放魔法，另一个不断尝试构建召唤魔法阵，逐渐能稳定召唤出各类低级黑暗生物。

本来小骨头还挺好奇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同类，当看到桑代克毫不留情地碾碎骷髅士兵时，人性化的抖了抖，再也不敢离开书房，生怕自己也被碾碎。

虽然理论上来说，只要艾莉脖子上的核心骨头还在，它就能无限重生，但是被碾碎也是很可怕的，尤其是桑代克满脸探究实验的表情，微笑着碾碎骷髅士兵，所以最初他夸自己白白胖胖是客气吧，一定是！

艾莉随意靠着书架坐在地上，旁边散落了各式各样的草稿纸，上面画了各种魔法符号，有语言也有文字，都是她这些天总结的攻击型魔法。

神奇的是，每当她指尖酝酿出魔法球时，小黑总是会主动过来吞下魔法球，告诉她魔法球的威力如何。

见小黑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掉自己的魔法球，艾莉一度以为魔法失败了，没什么威力，直到她失手将魔法球滑落到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她才知道她对自己的魔法球有着错误认知。

当然，修复地板的事也是她后面做的，顺便练习一些生活魔法。

“小黑，你为什么能生吃魔法球呢？”艾莉魔力被消耗一空，不得不暂时休息时，半靠在书架上，看向桌子上的凯洛斯问道。

“不是说了么，我是深渊黑龙，最强魔神，你那点伤害都无法破防。”凯洛斯有些骄傲地扬起脑袋，身体变小之后，仿佛心智也随之缩小，这种习以为常的小事，都想跟艾莉炫耀一波。

“嗯，小黑你真厉害，你会成长为深渊黑龙的。”艾莉鼓励道，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小蜥蜴会是魔龙，她看得这些魔法书里也有涉及黑暗生物的部分，里面提及的魔龙，并不存在幼生形态，或者说，它们的幼生形态对比人类而言也很庞大，全然不像凯洛斯这样。

艾莉没有想到深渊黑龙是个单独的种族，过于珍贵，同一时间，只会诞生一条，实力强劲，在这片大陆缺少深渊黑龙的信息记载。

于是双发就达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误会，艾莉认为自己的召唤兽是可以成长为魔龙的，不过魔龙的生长周期都很长，艾莉不知道一百年的时间够不够她亲眼看到一条魔龙的诞生。

或许她临死之前能达成愿望也不错，艾莉伸了个懒腰。

她把桑代克书房里对她有用的魔法书籍看得七七八八了，能用上的魔法，进行深入学习，还跟凯洛斯对练了几次，没法理解的高深魔法记录在纸上，存放在凯洛斯的空间中，不断复习参悟，以求融会贯通。

“我们在这里留了多久了？”艾莉随口问道，她在书房里待久了，对时间的观念变得薄弱，每天饿了渴了就摇铃，其余时间全都沉浸在书本中。

“按照正常时间流速来算，应该待了有三年左右，”凯洛斯慢悠悠回答道，看着艾莉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又补充道，“不过，书房被施加了时间魔法，流速比例和外面不一样，所以大概是三个月的时间。”

艾莉顿时松了口气，重新坐了回去，“小黑，你就别吓我了，我们可不能在这耗费这么多时间。”

艾莉计划在三年时间内游遍整个大陆，寻找自己的目标，到底要不要让黑暗重新降临在这片大陆。

她也跟凯洛斯讨论过，现在在她心里，凯洛斯不仅是家人，更是一个具备智慧的黑暗种族，换句话说，她把凯洛斯看做是和她同等的存在。

关于黑暗的远大理想，凯洛斯也没有给她确切的答复，只是说看她自己，这点倒是有些奇怪，艾莉以为所有黑暗生物都想让黑暗降临在所有地方呢。

实际上，凯洛斯的想法是，老子刚从战场上下来，现在是休息时间，不是开荒阶段，没有神能让我加班！

恰好在此时，书房外传来桑代克的声音，“艾莉，你有空吗？我想正式召唤小妖，希望你能帮帮我。”

“好的，来了，”艾莉应声爬起，把凯洛斯装进口袋里，示意小骨头跟上，打开书房门。

三个月未见的桑代克显得有些睡眠不足的憔悴，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睛却亮得惊人，经过多次尝试，他对于成功召唤出小妖有了八成把握，如果艾莉帮他，那就是有十成把握。

桑代克估摸艾莉的阅读也差不多了，毕竟她在书房里度过了三年的时间。

离开书房后，艾莉跟着迫不及待的桑代克来到木屋前的湖泊旁。

桑代克的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很完善，地上画了巨大的魔法阵，他似乎是怕深渊女妖原型太大过不来，周围点着绿色的火焰，看得出他在模拟深渊的环境，怕女妖不习惯。

外面此时是深夜，布塔山脉安安静静，甚至连随处可见窸窸窣窣的小生物都不见踪影。

“魔法阵没问题吧？我要开始了。”桑代克看着魔法阵，头也没回的问艾莉。

桑代克知道魔法阵不会有问题，他只是求一个心安。

艾莉认真检查过魔法阵后，点头道，“没问题，开始吧。”

根据流程，桑代克小心翼翼地将代表女妖的山羊角放在魔法阵的中心，口中默念着咒语，用小刀划开手心，看着血液滴落，刹那间，整个魔法阵依次亮起，点亮这一片区域，隐约间可以听到魔法阵那头传出骇人的咆哮声。

一切进展很顺利，漫不经心看着流程的凯洛斯本想缩回艾莉的口袋中，突然他感觉到不对劲。

不是魔法阵出了问题，而是有光明的力量在靠近这里，怎么回事，凯洛斯鳞片炸起，直立身子，左右张望。

桑代克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的住处本来就布置了颇多的隐匿魔法，为了顺利召唤出他的深渊女妖，更是增加了防护，而现在最外层的防护已经被触动了。

布塔山脉外，白衣主教身后跟着表情难看的红衣主教以及一队光明骑士，穆尔和泰勒跟在队伍的最后。

红衣主教贪功导致特殊属性魔法水晶不翼而飞的事彻底暴露出来，波库希中心圣奥顿宫的光明教会特意派出白衣主教全程负责追回魔法水晶的事宜。

至于红衣主教，在追踪到魔法水晶的位置后，也就不再是主教了。

“气息在这里面吗？”白衣主教的声音冷冷地问道，他就是来给红衣主教擦屁股的，要不是红衣主教没有把握住时机，他们也不会失去魔法水晶的踪迹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在今晚隐约感知到它的存在。

“是的，白衣主教大人，”红衣主教的态度很谦卑，完全没有在穆尔和泰勒面前的颐指气使。

“废物，”白衣主教语气没有起伏地骂道，红衣主教不敢吭声，“你不是说是黑暗生物凭本能吞食了魔法水晶吗？”

白衣主教伸出法杖试探地碰了碰面前的山壁，形成一阵波动，“魔法生物还会高深的隐匿魔法吗？”

红衣主教的头垂的更低了，他不敢猜测，因为自己浪费时间，致使带走魔法水晶的黑暗生物落入邪恶的黑暗魔法师之手。

“罢了，”白衣主教挥了挥空着的手，光明骑士团上前，他们中虽然没有最高级别的圣骑士——只有屠龙会让圣骑士出马，但这一队人已经足以看出光明教会对特殊属性的魔法水晶势在必得。

光明骑士团经验丰富地开始利用破魔武器破开第一道防线，白衣主教的魔力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候使用。

如果不是有疑似黑暗魔法师插手的话，他可能会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白衣主教没有搭理红衣主教，反而让穆尔和泰勒来到身边，“大胃王比赛那天发生了什么？”

白衣主教不信任红衣主教的说法，更是由于他的失误，不认可他的决定以及做法。

不过，红衣主教能冒着风险封锁教会前的广场肯定有他的原因，刚好泰勒是偏向探索感知的魔法师，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泰勒抿了抿嘴，他还真的发现了点什么，但是...他看到的是两个自然种族离开了光明法阵的封锁。

自然种族并不会使用任何黑暗魔法。

要说出来吗？他有些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泰勒：啊，纠结，为自己的敏感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