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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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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宴席觥筹交错,诸君举杯高谈论阔,琴瑟鼓鸣如潺潺流水,与那热酒灌入心房上。

不胜酒力的赵或,不出所料还是败在沈凭的酒量下,此刻正是一副半梦半醒的状态倒在了坐席中。

沈凭坐在桌子的一侧,托着下颚在狼藉的桌面找到花生解闷,他的脸颊因酒精泛起红,眼帘微垂,扫了眼仰躺在圈椅里的人,片刻后搁下长箸递了个眼神给候在旁边的李冠。

李冠上前将吞山啸别在腰间,把赵或扶起扛在肩膀上,坐在一旁的沈凭也跟着起身。

他朝着赵抑的方向看了眼,席上还有数位想要趁着人少借机上前献媚的京贵,显然赵抑也将众人的蠢蠢欲动看在眼里。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赵抑侧头看去,对视上沈凭的双眼,也看见了醉死在肩头上的赵或,明白对方是要起身去送人,随后互相颔首后,目送着沈凭的背影离开。

沈凭跟在李冠的身后,看着他颇为吃力地把赵或扛着,心中暗自纳罕这具身子带给别人的压力,待到楼梯的转角时,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上前搭一把手。

他撂起赵或垂下的长臂搭在自己的肩膀,那软绵绵的臂膀落下时,沈凭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惊得他脚步踉了下,险些带着人一起滚下楼梯。

平日看着身轻如燕的一个人,当真要扛在身上时,不得不说还是重的离谱,何况又逢喝醉酒的时候。

待两人合力把赵或搬运到马车前后,他的额间上隐约瞧见起了细汗。

李冠看向沈凭道:“有劳大公子了。”

沈凭舒了口气说:“无妨,回去注意安全。”说罢便把肩上的手臂取下。

结果还没移走,猛地一股蛮横的力气将他倏然收紧,乍一看那赵或睁着迷迷糊糊的双眼勒住沈凭在怀中,十分强势地贴近他的脸颊,试图把人看清,把话说清。

“大公子......沈幸仁......”赵或醉醺醺地呢喃了句,却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快要把人勒死过去,“利用我。”

声若蚊蝇的话唯有两人才能听得见。

沈凭听见后面三个字时背脊顿时僵住,但仔细观察赵或的神情又能发现对方的确不省人事。

冷风夹杂着赵或呼吸时的酒气扑面而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拳头大小,粗重的呼吸声起伏不定,沈凭的身上犹如千钧重负,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忽地心跳如擂鼓,震得他晃神。

他极力掩饰眼底的心虚,却难挡涌上头的醉意。

沈凭意识到自己有不妥之处,脸上连忙表现出不堪重负的为难之情,答非所问道:“殿下果真好酒量。”

他快被熏晕了。

李冠发现他的身形出现摆动,为了避免主子跌落在地,立刻招手让车夫上前相助。

沈凭用力把勒紧自己的手臂挥开,然而那手绕到他的后脑勺时,又用力扣紧他的脖颈。

他觉得自己像个任人宰割的猎物,被这霸道的力气随意摆弄。

赵或掐着那温热的后颈按到自己面前,脸颊贴着沈凭发烫的耳根冷冷道:“幸仁,我们来日方长。”

话落,一颗脑袋坠在沈凭的颈窝处,连着那长臂也跟着一并滑落。

眼看赵或要倒地,车夫眼疾手快上前将人接住,因动作着急不慎把沈凭撞开。

还没等车夫反应过来,那厢被撞得摇摇晃晃的沈凭被一双手扶着肩膀,众人转头看去才发现赵抑站在他的身后。

“没事吧。”温柔的声音在沈凭的耳边响起。

他回过头看见是赵抑时摇了摇头,站稳脚跟后,对方也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

沈凭看着赵或被塞进马车那一刻,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把方才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抛之脑后,转身朝一侧的赵抑谢恩。

打点好一切的李冠也跟着上前,赵抑和他叮嘱了两句话,燕王府的马车也随之离开了昌盛大街。

深夜的寒风刮在脸颊上,为沈凭带了些许清醒回来,不知是否因为喝酒的缘故,他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特别是赵或最后垂落在颈窝的位置,似乎被那神智不清的人蹭过之后尤其灼热。

他抬手揉了下眼角,待心慌意乱消散才敢抬首朝赵抑看去。

但在抬头的时候,视线反倒率先落在了酒楼上方的栅栏处,竟瞧见虞娘一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着。

视线交汇间,沈凭瞧见她愣了愣神才捏着帕子招手相送。

站在他面前的赵抑见状也回头朝上方看了眼,但很快收回目光看向沈凭,他们两人在寒风中而立,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姜挽和杨礼各自拿着两人的大氅上前,待他们披上之后又自觉的站回了身后。

璟王府的马车被缓缓地赶上两人身边,但赵抑却轻抬了下手把马车止停,随后听见他朝沈凭温声说:“走走吧。”

这也如了沈凭散步解酒的愿,他没有表示拒绝,而是站在原地等着赵抑先抬脚才跟上,却发现对方似乎在等着自己先行。

不管礼义廉耻了,今夜就当是醉了吧,沈凭心想。

随后先行一步,赵抑也跟着一并前行,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昌盛大街中,悬挂在两侧酒楼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落在眼中如那散落闪烁的星辰。

沈凭能感觉到自己涌上几分醉意,不过他清楚只要没有倒在床榻上,他的神经还是能保持着清醒。

两人沉默无言走出了一段路后,赵抑偏头再次打量了下他的状态,瞧见他偶尔甩头的动作时不由发出一声轻轻的笑声。

沈凭以为自己听错,想要转头看个明白,结果对视上一双温柔明媚的眼眸。

“让王爷见笑了。”他尴尬说道。

赵抑收回目光看向前方,道:“原来你酒量变好一事并非传言。”

他的话让沈凭回想起这过去一年的时光,似乎他早已把原主的形象颠覆以外,还真的活出了原本的样子,即便被外人怀疑也能用行动破局,但好像有一人总能轻而易举的用眼神揭穿他。

他在这个时代的父亲,沈怀建。

沈凭低声回答:“做得还不够。”

他还在努力让这个世界的亲人不要对自己失望。

两人踱步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了脚步,沈凭顺着他的目光远远眺见一处耀眼的轮廓,他的神情有些朦胧,但微微眯着眼也能猜到那是魏都的城门。

若不抬头,那城门便是坠入人间的月色,魏都处处透露地灵人杰,即便是那巍峨冰冷的高墙,也绝不吝于装点,十分讲究美感。

沈凭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竟不想将他的眼角润湿,他从怀中掏出帕子欲擦拭眼角时却顿住,捏着那锦帕端详道:“改日还王爷新的。”

“不必。”赵抑抬手把他拿着的帕子接过,捏着修长的骨节上朝他的脸颊伸去,轻轻抹掉那眼角的润色,“我想要的不是帕子,幸仁。”

沈凭略带怔愣感受着脸颊的轻柔,在那指尖触碰到自己的眼尾时,睫毛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他能清晰看见赵抑低垂的眼帘下盛满的柔光,这样的眼神他未曾见过,就像是突然流露出来的,相比平日见到的模样,此时此刻的赵抑完全可以用一个词去形容。

情深意重。

但沈凭很清楚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不过几分,和赵抑相处的数月里,心里很明白他是一位喜怒从不流于神色,永远礼贤下士的人。

可翩翩君子压不住老谋深算的清流派,赵抑可以当君子,但绝非善类。

赵抑把那眼角的湿润拭干后,很有分寸将手收拢回袖口中,连着那沾了他眼泪的锦帕都取了回去。

沈凭别开眼看向远处的城门,声色平静道:“臣一直都在为王爷做事。”

赵抑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问:“是吗?”

身后拂过一阵冷风,将两人的青丝朝着同一方向吹起,脚边是那灯笼洒出的光芒在闪动。

沈凭缓缓转过头反问他:“臣在王爷心中可又有一席之地?”

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的双眼,沈凭无法在这双深不可测的眼中捕捉到任何变化,因为这里面除去那一腔的柔情别无他。

而赵抑却细细品着这双魅惑人心的眼波,望着那被泪水润色过的潋滟,忽地感觉这世间的男子竟也能生得这么一副撩拨的模样。

少顷,只见他浅笑回道:“若非没有,你我便不会立于此处闲谈。”

沈凭看着他的双眼久久,敛起片刻前的虚情假意,认真道:“臣仰慕王爷的远瞩高瞻。”

下一刻,他清晰可见赵抑的眼神沉了沉,显然对方明白了这句话中的意思。

他支持的是赵抑所谋之事,而并非这个人。

这也是他在登门送礼当日想要告诉赵抑的立场,然而刚才的对话里,他知道赵抑对自己怀有希冀。

只是他不能回应这份寄望。

两人默默看着对方良久无言,赵抑也并未因为他的婉拒而变色,只是在须臾后轻叹了一声。

他有些无奈道:“无妨,自古贤良难求,我只遗憾从前对你置若罔闻,才让你如今对我处处提防。”

沈凭笑笑道:“多谢王爷垂爱。”

“幸仁啊。”赵抑唤了声他,“路漫漫其修远兮。”

沈凭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但起码现在他的内心释然了些许,回想今夜赵或在他耳鬓厮磨说的话,竟脱口而出拿来回话道:“来日方长。”

半空中忽见雪花飘扬,赵抑看着抬手接住飘雪的沈凭道:“若有难,璟王府仍旧是你的去处。”

沈凭闻言收回手后撤一步,转身朝他躬身行礼谢恩。

月色长明于两人身此涧,他们心知魏都世风非寒刀亦能蛮,长道四面区区东风暗藏锋芒,人在夹缝各自求生未必不算明哲,至少躲过一劫也值得斟一盅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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