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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名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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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璨心疼地摸了摸玄骓的脖颈:“是啊,烦请师傅用心些,尽量少剪些尾毛。”

上琴能用几根琴弦?便是剪了玄骓一些尾毛,养段时间也就好了,想来也不会有太多干系;不过,昭昭那么瘦弱娇小,若是气得吃不下饭,那问题可就大了。

工匠依旧有些忌惮,再次征求柳璨的意见:“三公子,您可想好了,马尾巴剪了,可就不能接上了。”

他可听说过,三公子座下有一匹漆黑发红的骏马,这马儿性子高傲,饮食挑剔,但速度既快,耐力也好,三公子很是爱惜,就连世子爷柳瑄想要骑一骑,都被三公子给拒绝了。

这马一看就知道是传说中的那匹骏马,工匠一时间有点不敢动手。

“……”柳璨看了眼低头蹭自己手掌的玄骓,心疼道:“我知道,快剪吧。”

工匠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玄骓身后。

信赖主人的玄骓并不清楚柳璨要人剪他的尾巴,却很讨厌别人走到自己身后,柳璨便不住地摸着玄骓的脖颈,安抚玄骓平静下来。

鉴于玄骓是一匹优秀的宝驹,又是柳璨的爱驹,工匠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趁着马儿不注意,剪下一小绺尾毛,之后细细地挑选适合做琴弦的那几根,反而颠倒了顺序,请柳璨帮他看着马儿,先挑出适合做琴弦的马尾毛,之后再用剪刀一把剪掉。

也因此,工匠一共只剪了玄骓二十多根尾毛。

剪完了毛,工匠重重地松了口气。

柳璨爱惜地看了眼玄骓,将琴面递了过去:“烦请师傅快些上弦,越快越好。”

见是光秃秃的一只琴面,并没有琴袋包裹,工匠有些心疼地将其抱起:“三公子放心,给业已准备好的琴身上弦本就不费什么时间,明日,我一定将上好弦的琴给您送过来。”

制作古琴很是繁琐,从选料挖槽到合板雕刻、再到刮灰胎、上漆,直至最后的上弦调音,一套流程下来,即便不算琴身木材的生长时间,也要花上两三年。

不过,柳彻每到一地定会派人寻找古料,又派人一早做好了上漆等工序,因此柳彻便能随用随取,花上半天便能做好一张好琴来。

次日清晨,工匠果然送了张上好了弦的琴来,还将其装在了琴袋中。

柳璨便背上琴袋,直奔顾家而去。

恰逢顾轩休沐,一整天都泡在校场里,柳璨便叫他去找顾昭来。

顾昭正在描花样子,一手花样一手账本,忙得不亦乐乎。听闻柳璨到来,没好气地看了顾轩一眼,言语间依旧有几分怒意:“告诉他,我忙着呢,没空见他。”

顾轩昨天听江永说了两人的矛盾,一时也不敢多嘴,回了校场告诉了柳璨。

江永早拉了椅子过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柳哥,先坐下吧,顾娘子还得好一会儿呢。”

柳璨瞥了江永一眼,江永收敛了几分:“说不准,顾娘子今天打定了主意不见你呢。先坐着吧。”

柳璨没坐,叫住顾轩:“你再去和昭昭说一声,就说我和玄骓一块儿来给昭昭告罪了。”

顾轩一双眼正看着琴袋,闻言想了想,又去找了顾昭。

花样子怎么看都不够精美,顾昭颓然地放了下去,听顾轩转达的话,忽然有了一丝好奇。

柳璨要怎么让玄骓向自己告罪?如同以前那般,让玄骓给自己下跪么?

怀揣着一丝好奇,以及隐藏其下的想要见一见柳璨的雀跃心思,顾昭满脸不乐意地去了校场。

校场中,柳璨依旧站着。

见顾昭来,柳璨面上带笑,将琴袋递了过来:“昭昭看看喜不喜欢?”

顾昭没接,低头看了眼琴袋,又警惕地看向柳璨,“这是什么?”

眼神明明白白的:真当什么小恩小惠都能哄好我?

柳璨又将琴袋往顾昭这边递了递,笑着解释:“玄骓尾巴做的琴。”

顾昭为之一惊,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带了抹笑:“柳三公子不是说,自己平日最爱玄骓了么?怎么舍得用玄骓的尾巴做琴弦了?”

柳璨凑近了顾昭,避开江永和顾轩,低声道:“我对玄骓爱若性命;可有了昭昭,不要性命也未尝不可。”

顾昭身体微微后倾,离柳璨远了些,言语间有些欢喜,也有些不自在:“你惯会花言巧语。”

柳璨笑,抽出了琴望着顾昭:“试试音色?”

顾昭一见琴便愣住了,两指曲起,轻轻地敲了敲琴身。

琴身发出了咚咚的闷响,顾昭震惊地看着柳璨:“这是多久的木料?”

琴身所用木材要风干,通常来讲,除开一开始便用作琴身木料、久久风干的料子,许多琴身都是用房屋中用了多年的房梁来制作的。

这琴身一看就是好料子,顾昭不由问了一句。

柳璨摇了摇头。

顾昭蹙眉:“你送的礼物,无论贵贱,我都会收下。我只是好奇这木料的年份罢了。”

“我真的不知道,”柳璨笑了:“这些都是爹搜罗来的东西,一早做好样式、刮灰上漆,只等用时上弦。你看,这琴还是最寻常的样式,来之前,我还怕你嫌弃这样式古板呢。”

顾昭失笑:“侯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奇珍异宝,就这样被你轻易送人讨欢心了。”

顾昭说的是上次的牙雕球,也是这次的琴。

除开顾昭头上的蝴蝶簪子只是精巧、并不贵重外,其余两样礼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柳璨道:“能讨你欢心,是这些东西的荣幸。”

又拉着顾昭问:“听轩轩说你喜欢琴,弹首曲子给我听,好不好?”

琴还抱在柳璨手中,顾昭摇头,笑道:“我那样的琴艺,就不出来卖弄了。”

柳璨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昭,顾昭被他逗笑了:“这琴太好,给我弹,真是白白糟蹋了。许多女子引以为傲的才艺,譬如女红啊、诗词啊、琴棋书画啊,我只学了个皮毛,勉强在人前不露怯罢了,并不是不想弹给你听。”

柳璨不置可否,顾昭便问:“你自幼读书练武,难道是自愿的么?”

柳璨顿时了然,斩钉截铁道:“当然是。”

见顾昭不信,柳璨笑着解释:“不自愿,便打到自愿。”

顾昭笑了,又道:“此处也没有案几,弹琴很是不便。”

柳璨便将琴装回了琴袋中,言语轻快:“那就不弹。昭昭开心最重要。”

顾昭笑,朝着秋千架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语气不善地警告柳璨:“你要是再敢不推秋千,我可不会像这次这样轻易原谅你。”

柳璨点头,追了上去。

顾昭坐在秋千架上,神情带了几分忐忑:“阿璨,你日日来找我,侯爷便不气么?”

柳璨道:“哪有日日,爹总共给我批了一月的假,我在这里待了十天,中间又回去了十多天。算算时间,这假期也快用完了。”

顾昭道:“也是,侯爷若是生气,想必就不会给我令牌了。不过,侯爷为何会给你批一月的假?这未免也太长了。”

柳璨道:“还是上次匈奴作乱的事。当时爹发话,说了了这桩事后,一律休沐十日,不扣粮米。我是仗着爹的身份多求了几天,这才能来找你。”

其实柳璨这次长假,主要还是为了做戏给高得福看,让他知道自己是个纨绔子弟,这才因祸得福,休了个长假。

武将不比文官,手下有兵,自然更受猜忌。

为了避免兔死狗烹的结局,有经验的武将大多有一套自保之法。

只是担着武职、领份俸禄便罢了,平日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混日子就好;可若是面对外敌,又没有战败之危时,武将们便往往守而不战,或是养寇自重,或是自污保命。

柳彻一腔报国热血,虽然既不避战、也不养寇,却也不得不自污清名,常常备了厚礼送给宫中太监;柳彻封侯之时,当今陛下感念柳彻劳苦功高,将其二子柳琼接到宫中,也未必不是一种软禁。

正是因为二子被编入亲卫之中,柳彻心疼儿子,才将柳璨养在了身边。

尽管如此,每当柳璨立了战功,柳彻却总是将对柳璨的封赏一削再削:一来表示自己治军严明,封赏有序,不至寒了麾下将士的心;二来也表明自己心怀皇帝,不肯为儿子谋私利,让皇帝放心;至于三来么,也让柳璨不那么显眼,免得皇帝将他派去平叛。待在柳彻身边,柳璨自是受不了什么大伤。

只是这些话,万万不能告诉顾昭。

顾昭忽然回头,伸手握住了柳璨拉着秋千绳索的手,皱眉看着柳璨:“会受猜忌么?”

柳璨眉心一跳,没有答话。

顾昭道:“爹爹的好友中,有输银纳盐之辈。那位叔叔与爹爹交好,想要爹爹也输了银钱,换回盐引,但爹爹却拒绝了。”

“我知道爹爹素来大方,却不解爹爹为何不做此事。爹爹见我疑惑,道,但凡输银纳盐,定然要与朝中勋贵大吏有所往来,可宦海沉浮,哪有只升不降的官位?还说盐铁粮米这些东西虽然赚钱最多,可觊觎者也最多,倘若做大了,难免被捏造罪名,侵吞家产。”

“爹爹说,我家虽然不算什么大富人家,却也不缺银钱;平日里我们要什么,爹爹也不会心疼。爹爹说,人活一世,与其守财奴似的清苦一辈子,倒不如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柳璨沉默片刻,语带钦佩:“顾先生活的通透。”

顾昭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侯爷会受猜忌么?”

柳璨眸子微转,还是决定不让顾昭为他担心:“还好,父亲行正坐端,又素来约束家小,所受猜忌并不算多。”

顾昭又问:“你来这里,真的无事么?”

柳璨笑出了声:“我只是个小旗,谁会注意我?”

见顾昭依旧皱着眉,柳璨解释道:“匈奴作乱一事,朝廷要给岁赏,正忙着找钱用。之后又有一番事宜,一切都处理妥当了,才能论功行赏。现在自然没我什么事情做。”

顾昭眉头舒展了些,柳璨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说话也轻佻起来:“再者说了,早些成婚,也是一桩大事啊。”

顾昭瞪他一眼:“你嘴里根本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柳璨另一只手覆在顾昭手背上,弯腰看着顾昭,神情认真而温柔:“昭昭,我想护住你,而非让你为我担心。”

顾昭别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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