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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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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小城,有人爱它与世无争的恬荡,就有人恨它死气沉沉的衰败,拼尽心力往城外逃。

肖莎对故土的无限眷恋来源于遒劲的松树,来源于凝聚其中的点滴心血。

除了老家,她不知道还有哪里值得爱,她不爱高山流水也不爱喧嚣繁华,她已经到了追求舒心的年纪,那些过去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未竟的理想,如今已成过眼云烟。

她养活得起自己,有三两个交心的家人朋友,一个舒适的生活圈,对她而言这就足够了,只想没出息地安稳于一隅。

经年累月她早就变了。

夏邻学还没变,所以在她眼里,他过于执拗了。

听了几句模棱两可的劝诫就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边陲之地,谈什么了结。

她想告诉他,他已经不欠她什么,他该还的早还清了。

尽管他最开始与她相知时目的不纯,但实打实的伤害,她现下回首去看,发觉那里空无一物。

夏邻学像是读懂了她的所思所想,像他说的那样,不是因为肖莎太好看穿,是因为他们天性契合一点就通。

他竖起左手葱白的小指竖在她眼前,等着她来勾。

如是真的空无一物,那他们有什么非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必要吗?

“两年太久了,”他说:“再糊涂的人也能冷静,既然咱们休战了,你介不介意当头一天认识我?”

他向她介绍他是在何地土生土长,在哪儿上了小学高中又是以什么身份毕业。

他的前半生也简短如一捧尘灰,吹散在她耳边:“咱们就友好相处一段时间。我早晚有天会走,到时候我的业障清了,你......”

像是试图劝服肖莎,却想不出理由般诚实相待,他明确的告诉她,在这场用以兑现休战的交换中,奖池空空如也:“你倒是得不到什么好处。就当帮我个忙,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只要别和我针尖对麦芒,别拿我当仇人就好,”他谨慎地说:“我要的不多。”

勾勾手指就能代表确认,要履行契约精神。

被勾过的小指热烘烘的。

肖莎走到十字路□□界处等着打车,可惜接连拦了几辆,都忽略她绝尘而去。

伴着车轮声再次碾过,她隔着老远发现,笔直的柏油马路空荡荡的。

几乎每辆出租车都着急休息,将马路当作过场目不斜视,忽略夏邻学英挺的身影。

她多管闲事地隔街问他:“你怎么不开车来?”

“我想多走路,总开车,两条腿都快不会走了。”

她打算走路去相隔不远的地铁站,再这样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临走时,夏邻学在她身后连续打着好几个喷嚏。

转身看他,隐隐约约能望见他秀气的鼻尖微微泛红,煞是可怜。

“你现在住哪儿?”

她问出个地址,是市里一间相对安静的酒店,坐落在地铁站首站方位。

由于位置隐蔽,导致来往人流不算多,和超市所在方向相反。

*

借了经济开发区的光,城中修了一条前后畅通的地铁。

地铁人烟稀少,和城市的常住人口成正比。

对面站着一对老夫妻,侧身有个粉黛浅淡,长相秀美的女孩儿。

她捧着个用蓝色丝绳系好的方形礼盒,手臂被走过的老夫妻轻撞了一下,礼盒绳结松了松,顺着掀起的外壳,掉出几粒被当作装饰物的小型鹅卵石。

地铁提示音响起。

肖莎看着滚落在地的鹅卵石像是想起谁。

她停顿后问:“最近小姨怎么样?”

午夜梦回,她还会想起夏邻学小姨说的那句好似有预感般的:“对不起。”

“走了,”他说:“去年夏天去世的。”

肖莎猛然抬起头看了看他,夏邻学口气稀松平常,好似怀念也好似已痊愈。

去年的夏天小姨给自己留下了最后的体面,生存的意志力各人不同。

胡庆安愿付出任何代价换来苟延残喘的能力,只要能活下去,他认为自己能够拥有去爱的能力。

也有人并不愿意,在偶然的清醒时会格外痛恨自己的羸弱,像野兽般自知大限将尽,自然地寻找到一个狭小的装满杂物的储物间。

夏邻学去接她时,小姨的眼睛柔和地弯着。

她有一双和夏邻学相似的眼睛,干燥的眼皮下琥珀色的瞳孔涣散。

夏邻学恍惚地以为,躺在冰冷冷床沿前的是自己。

任何人躺在这里都好似在一刹那间充满谅解包容。

呼啸而过的地铁外,肖莎为他送行,仿佛若有所思般木然说一句再见。

隔着地铁门,只有夏邻学能够看清她眉宇中有沉重有抱歉。

他带着轻柔的微笑伸出食指面向自己,指了指胸口。

肖莎懵懂地不解其意,地铁已然准备开动。

她大概忘了,忘记有些话可以用手语替代,他在说的是“我”,这是一句未完词句的开端。

地铁开动,肖莎的身影在他眼前出现轻微的晃荡,咻然消失于眼帘。

夏邻学如玉的食指指尖先是用力地一沉,继而在太阳穴旁打圈,在空旷的车厢里指了指对面无边的黯淡。

像是想象她还在眼前。多年白驹过隙,但只肖一眼,他仍能记起当初深恋她的情愫。

他在说:“我很想你。”

*

大巴车在四平八稳的柏油马路前徐徐行进,大巴车上几个男大当婚的大夫吃味地瞧着夏邻学。

心里思忖着医院团建他来干嘛?把风头都抢尽了,夏邻学背景神神秘秘,不比他们这些在医院落地生根家庭背景早叫人给摸透的。

换下白大褂的姑娘只问夏邻学话,对他好奇得不得了:“你是怎么想着来这儿的?”

又或者问:“你在市里有没有亲戚啊?”

夏邻学谈吐得体,举手投足间颇潇洒自如,当一个小地方的超市供应商未免也太屈才了。

“干供应前在哪里高就呀?”

问话的是带着贝雷帽的护士长,挡住了烫失败的卷发。

护士长犯了职业病,冲着夏邻学发号施令般问:“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夏邻学一一回答,想来这儿是来放松心情。

他在市里没有亲戚,命若浮萍在全国各地都有踏足,混了个高不成低不就。

听他说“放松”大巴车上好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这儿什么也没有,怎么放松?也对,什么都没有倒是图一清净。”

还想再说话,大巴车急刹车,两颗脑袋钻了进来。

文英奇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说自己起晚了。

不是她不重视和医院同仁们的头一次团建,实在是她忙不过来,昨天挑灯夜战给病人归置档案,沾枕头倒头就睡,忘记订闹钟。

也不知道护士长买不买账?

文英奇一早上看见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三通未接来电,她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小实习大夫,吓得心里直打鼓。

她身后还跟着个微弯着身子生怕磕着脑袋的年轻人,自来熟般热情地跟所有人打招呼,唯独忽略了夏邻学。

文英奇无奈地介绍道:“这位是孟流星,和肖莎姐是同事。”

同事们听了都有些莫名其妙,肖莎那不是个小超市吗?哪儿来的空间再请人?

除了徐云慧外,他们和肖莎的交际大都也仅仅局限于医院那一亩三分地,出了医院,大家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更没时间去特地跑到那间狭小的超市去探望一个私交基本为零的前任志愿者。

要不是徐云慧得知这次团建目的地是朝鲜族民俗园,推荐肖莎当向导,好些人和肖莎的交往也仅限眼熟地道一声你好。

说起隔壁市的朝鲜族民俗园,还真没有比肖莎更熟的。

民俗园是一年一届马拉松赛的中转枢纽,肖莎从前年开始就领到了马拉松赛志愿者证,徐云慧去年还看见肖莎天不亮坐着出租车往隔壁市方向赶。

现在找个适合的导游难度太大,正值北方旅行旺季,粥多僧少,好多导游一听是团建活动,还只有两天一夜,都借口推辞不接。

找到一个熟悉环境的、愿意尽心尽力帮忙的属实不易。

“她还当过志愿者?”夏邻学听了半天,冲徐云慧问道:“她都负责干什么呀?”

“甭问她了,问我吧,这个问题我有发言权,我们俩一起当的志愿者。”

孟流星一屁股坐在夏邻学后座,坐到了徐云慧身旁,换人对话就换张脸,对着夏邻学板着面孔,冲着徐云慧便热络地问:“云慧姐,你看见她了没看见我?”

这也忒形于色,言于表了。

文英奇叹气,她和孟流星不一样,孟流星在哪儿都敢吃、吃得开,不怕尴尬,她尚且没修炼到家。

特别夏邻学就在眼前,前些天她还在心里想,她得尽量避免和夏邻学见面,今天就挤到同一辆大巴车上了。

而且孟流星那么夹枪带炮,到时候他们俩吵起来她帮谁?

得了,她谁也别帮。

文英奇缩缩脖颈,帮谁都是错!

还好被挤地失去说话机会的夏邻学没生气。

扭过头看窗外,拨弄着套在中指上的一枚银色无装饰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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