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的办公室是套房样式的，外门进来是半开放式的会客厅和工作区，左侧门进去是独立的餐厅和厨房，叶栀昨天已经晃荡过，今天仔细看小厨房，冷锅冷灶，同样也是没开封过的样子。

右侧边是带独立卫浴的休息室，顾望舒自己开门给叶栀看：“这里也有网络插口，WiFi密码是我名字的拼音缩写，都是独立使用的，你看你喜欢用哪个。床上用品和睡衣都干净，你困了就自己休息，午餐晚餐不行可以出去吃……”

他领着叶栀把办公室逛了一圈，这里确实是个关起门来可以独立生活的地方，难怪有些教授十天半个月都不出办公楼，教师食堂还有送餐服务，顾望舒帮叶栀也下载了一个，用的是他的账户，“下午茶、正餐都可以点，24小时都有，你饿了就点，他们会送到办公室门口。”

叶栀听着他的话点开看看，从垃圾零食到中西糕点，从各地中餐到西餐，教师食堂的花样令人大开眼界，顾望舒的餐卡余额已经堆到几万块，小教授只偶尔点过几次果盘和奶茶，应该就是他请学生、同事的时候。

“你们教师食堂这么离谱？”叶栀随手划几下当前接受点单的，划了几秒都没到底。

顾望舒坐在电脑桌前，已经开始看今天的文件，闻言拉了拉衣襟，含蓄地说：“我偶尔会去吃。”

叶栀秒懂：“哦，你家投资的啊。”

她看了眼顾望舒的历史订单，也就几个月前吃过一两次正餐。

小少爷轻咳一声，假装没听到，脸微微有点红。

叶栀知道他的时间表，也没继续逗他，拿着电脑进休息室。

里面也有一套办公桌椅，旁边书架放着顾望舒偶尔会翻看的书，他不在这里住，不过累的时候会来这里小坐一会儿，放松放松。

……所谓放松就是看点感兴趣的书。

叶栀的视线扫过那些书脊，除了中文外，她能认出来的还有英语、俄语、日语、韩语，还有一些分不清德语、法语还是西班牙语的，这些语言顾望舒都掌握到可以拿来看专著、写论文的地步了。

想到这么厉害的顾望舒，被她欺负得脸红求饶的样子，叶栀突然怪笑一下，“真可惜啊……”

可惜小教授在工作……

叶栀把带来的电脑打开，她其实昨天就找到君麻那边所有HK的地址了，其中一个还跑到米国去，光是用技术手段攻击他们，在叶栀看来多少有点浪费时间，只要人还在、有心攻击，一次不行自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下一次人家可不一定提前跟你预告。

她一边把修改好的保护程序发给S大信息中心负责人，一边把顺手收集到的违法犯罪信息通过邮箱发给台岛各个地方的警局和米国X州警局。

既然是威胁，报警关起来好了，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答应国家队的教程也发出去，其实就是红客军团“教室”里给顾望舒的教材，她自己整合的一套……

手机传来设置过的特殊铃声，叶栀知道是孟诗诗打来的。

“早安孟小姐，你还怪早的哩~”她友好的打招呼。

声音被变声期压缩传递过去，到了孟诗诗耳朵里，怎么都带点戏谑：“……早安Z。”

叶栀听到她那边深呼吸了一下，再开口声音又变得公事公办起来，没什么情绪地说：“我看了您发来的教材，似乎跟红客军团‘教室’是同款？”

“是呀，”叶栀大大方方承认道，“怎么啦？”

孟诗诗那边沉默了一下，暗示道：“‘教室’的教材，是您自己编写的？”

叶栀明白了，笑嘻嘻地说：“怎么啦，你怀疑我用随随便便的东西跟国家合作呀~”

孟诗诗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想法。

叶栀噗嗤笑了一声，一看时间才早上八点半，孟诗诗确实上班挺早的，这么快就把发过去的文件都大概看过，估计七点多就开始工作了。

仿佛被她的笑声激怒，孟诗诗那边出现轻微咬牙的声音：“所以……”

不要管Z发什么癫，孟诗诗一心只想要答案。

可以说是非常忠心耿耿了。

叶栀不再逗她，无辜地说：“这个‘教材’就是Z编写的啊，我师父用这套‘教材’教我，我也用这套‘教材’教徒弟。”

两代Z的心血结晶，这诚意值，说出去谁不懂其中的含金量。

“咳，”孟诗诗干咳一声，自觉误会了，试图在其他方面扭转Z可能产生的对她的负面情绪，“那个，我查了一下，和君麻合作的HK……”

她压住强行转移话题的尴尬，一板一眼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说完：“所以我个人判断，这次跟君麻合作的人里面，应该有综合排名13的‘开膛手J’。”

“嗯嗯嗯，没错没错！”叶栀在这边鼓掌，“确实有他。”

孟诗诗刚觉得这动静有点怪，下一秒就听到Z那边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想到，Z应该是把电话放一边，开外放或者没开外放，等她说完才意思意思捧场鼓掌。

——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孟诗诗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带其他感情：“针对他的常用攻击手段，我编写了一个防御程序，您可以看看能不能加入到防护网中？”

所以孟诗诗根本不是早早开始上班，而是昨晚没睡，通宵查了对手信息，编写好防御程序，正正经经的准备迎敌呢。

叶栀挠挠头，说了声“你发过来吧”，考虑一下，怕孟诗诗继续做白工，好心提醒道：“那个，我这边……刚刚也查到他们的信息了，除了‘开膛手J’，还有‘菠萝包’、‘上帝之鞭’……”

叶栀把跟君麻合作的HK代号报完，感觉到孟诗诗那边的沉默，难得有点心虚，哈哈笑道：“我把他们都打包送警察局啦，按照他们的罪行，少说判1年，多的判10年都有，哈哈哈，别担心。”

孟诗诗：“……”

——莫生气，生气伤肝又伤脾。

她现在只想确定一点：“他们是真犯法了吧？”

不是Z为了省事，直接把人坑监狱里去吧？

叶栀知道孟诗诗从小就是个好人，同样的技术，她虽然参加了HK排名的比赛，工作从始至终都跟着国家走，是正正经经的网络安全工程师。

她其实还挺喜欢这种乖乖崽的，好脾气地说：“真犯法啊，除了君麻我是乱捏的，其他都真犯法了。”

孟诗诗：“……？？？？”

“哦哦，就是给君麻找点麻烦而已，他人还行，只是脑子不太好使，我看他这次也是被开膛手忽悠过来的，教训教训就算了。”

小狗不听话，拍拍头教育教育就算了的语气。

孟诗诗：“……”

她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叶栀对乖乖崽的好感只能支撑她解释这么多了，她还忙着呢，自觉都说清楚，匆忙道：“就这样，我忙去啦，你那个防御代码挺好的，给S大加护一下没毛病，先这样哈~”

孟诗诗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哦，昨天Z也挂她来着……

——莫生气……

——但是她真的超讨厌这种不守规矩的人！

叶栀在上午十点出头忙完，她在外卖软件订了菜，经过孙助理检查后送上来，这个点刚好去厨房处理一下。

顾望舒的办公室不常有人来，她一开始出休息室时顾望舒一个人在办公，捏好小馄饨、拌好凉面准备叫顾望舒吃午饭时办公室里多出了几个人。

看年纪应该是顾望舒手下的研究生，见叶栀从餐厅方向出来，他们愣了一下，瞅瞅面无表情的教授，再瞅瞅同样愣住的年轻女性，纷纷低头看自己手头的论文。

顾望舒清冷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淡淡道：“修改意见就这样，你们去再看一下。”

“是。”

“谢谢教授。”

“教授再见。”

六七个学生呼啦啦站起来，相互推搡着光速跑出办公室，从始至终不敢再乱瞥一眼。

叶栀确实被他们吓了一跳，即便在顾望舒面前各种不正经，猛地看到他生活中的其他人，叶栀还是本能感到有些不适应。

仔细想想，她调查、监视顾望舒的时候，这些人她其实都了解过。

“你做好了？”顾望舒理理袖口，从办公桌后站起来。

仿佛一点没察觉到叶栀那两秒的怔楞，也不在意那两秒的怔愣里叶栀脑袋里转了些什么东西。

他向来是稳定的，能包容万物的。

只是走到叶栀身边时，他与叶栀之间的安全距离，比其他人的稍微近一些。

叶栀抿抿唇，直接贴到顾望舒胳膊上，抱着他的胳膊道：“今天吃凉面和鲜虾馄饨~”

顾望舒也没挣开她，不过控制着自己的胳膊尤其手，小心地没有触碰到叶栀任何敏感的地方，有几分慌乱的转移话题：“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在办公室，或者也可以教师食堂，味道也不错。”

叶栀做菜有时不完全是清淡口，她本人是南粤菜传人没错，以顾望舒观察，她更喜欢吃重麻重辣的东西。

王教授不在，顾望舒对食物方面没有什么要求，叶栀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

“我可是很守职业道德的！”比如答应国家队合作，她今早就全都解决了，效率快得一批。

可惜这一点不能由叶栀跟顾望舒说。

只能隐晦提醒：“下午小月亮去会场彩排，我就不跟你过去了哦~”

顾望舒侧头瞥了她一眼，两人还是挤挤挨挨坐着——顾望舒一本正经，叶栀靠着他。

叶栀用身体拱了他一下，一语双关：“没什么事了，肯定会顺利的。”

顾望舒捻捻手上的筷子，灵光一闪道：“请了Z帮忙，她的技术向来是值得信任的。”

叶栀蓦地睁大眼睛，接着捂嘴笑起来，恶人先告状：“吃饭不说话！”

顾望舒看她笑意盈盈，只以为叶栀是因为他夸奖Z高兴，或者解决了几个搞事情的对手高兴。

总之她高兴就好。

去彩排他便也没请叶栀过去，敲门进去跟她打招呼时顾望舒看叶栀正打电脑游戏呢，连他说话都只挥手表示听到了。

好像他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养了一只小仓鼠……

顾教授心情突然变得十分轻盈，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叶栀就理理头发跟着出门了。

她不跟顾望舒去会场除了事情已经解决，还有一个就是，她安排了赵程玉下午出门，她要去堵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见面前的孟诗诗：我这辈子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

见面后的孟诗诗：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