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娜打完电话进来,就看到温学林在台上被阮风绫掐着脖子,活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咽喉的吊脖子老公鸡,脸红脖子粗。
“啊啊啊啊!”她发出类似尖叫鸡的鸣叫声,冲着旁边无动于衷地安保了叫道,“你们在干什么,先生被人打了还不上去帮忙。”
见他们依旧不为所动,记者们只顾着拍照,小陈终于找到了安保队长,两人不知道在争论着什么,脸色都不是很好。
竟是一个能打……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姚娜救夫心切,也顾不上在场还有这么多人,甚至忘记了现场还有直播,拎着皮包就冲了上去,对着阮风绫的背就一顿捶打,嘴里唾骂道:“哪里来的疯女人,快给我放开我老公。”
毫无贵妇的气度与礼仪。
她边锤边骂还回头朝坐在台下目瞪口呆的女儿吼道:“柔柔,你还坐着干嘛,快报警,你想看着你爸被人活活掐死吗?!”
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阮风绫一听报警两字,整个人为止一震,一个转身对着她劈头盖脸又是一巴掌,用力之大,姚娜的半张脸都被扇肿了。
“报警?你们还有脸报警,该坐牢的是你们!”
“啊啊啊啊,你这个疯女人,你竟然敢打我妈。我跟你拼了!”除了温思思逃出温家的那一夜,温以柔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听到了姚娜的话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拨通报警电话,就看到姚娜被打,她也坐不住冲到了台上,伸出手就往阮风绫头上薅,推搡间,下午刚做的长而尖利的指甲在姚娜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啊啊啊啊,柔柔,你松手快松手,你的指甲划到妈妈脸上了。”姚娜惊呼一声,身子被女儿推得往前倾倒,脚上的高跟鞋尖踩在了温学林脚上。
他痛得脸都扭曲成一团,涨成了猪肝色:“我的脚,姚,姚娜,把,快把你的脚给我挪开!”
台上的几人陷入了大混战,阮风绫到底不如温思思作战经验丰富,之前也是靠着出其不意才占了上风,面对温家一家人的攻击,渐渐落了下风。
不仅现场混乱不堪,直播间里也乱套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还是我认识的阮风绫吗?她不是很高冷女神吗,这疯劲跟温思思有的一比。】
【她杀疯了!】
【能理解能理解,面对凶手都能心平气和,那是要封神了。】
【我还是没搞懂,李雨彤怎么就成了她妹妹?】
【阮风绫五年老粉报道,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就离婚了,姐妹两一个跟了父亲,一个跟了母亲。哎,只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她妹妹就是李雨彤。】
【是啊,我说那年她这个劳模怎么破天荒停了一切工作,原来……哎,她们姐妹好惨。”】
眼看着阮风绫就要被温家三人推下台去,镜头前又闪过一个身影,像一阵风刮过,一个男人出现在台上,先是将最外围的温以柔推开,接着对着温学林的脸就是一拳,将他揍翻在地后,牵起了因为他的出现而愣住了的阮风绫的手快跑到下了台,朝着会场出口跑去。
阮风绫震惊地看着祁遂高大的背影,心里乱作一团。
一些记者犹豫了一会,看看台上,又看看他们,牙一咬也跟着他们跑了出去,边跑还不忘本职的在那疯狂提问。
“阮小姐,祁先生,请等一下,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阮小姐。”
“阮小姐,您能跟我们解释一下您刚才说温先生是杀害李雨彤的凶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祁遂,你能跟我们说下您跟阮小姐的真实关系吗?”
【我去我去我去,怎么祁遂也来了?!】
【啊啊啊啊,别逼我在这时候磕血糖啊!】
【什么关系,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情侣关系啊,小老弟。】
【……今晚真是太刺激了。】
【所以有没有人来告诉我,温思思到底怎样了,我好担心啊。】
【大家放心,我刚才已经报警了!希望警察能及时赶到!】
路边停着一辆卡宴,祁遂跑到跟前后打开车门,二话不说就推着处于状况外的阮风绫上了车,随后自己也跟着迈了进去。
等记者们赶到时只闻到了一股汽车尾气。
“祁遂,你怎么会来?他又是谁?”阮风绫紧紧握着祁遂的手,视线不安地在车内环视。
驾驶座上是一名年约四五十的中年男子。
许默瞥了后视镜一眼,温声解释道:“阮小姐不用担心,我是温小姐的管家许默,是她让我带祁先生过来接应您的。”
“温小姐?温思思?!”阮风绫一把松开了祁遂的手,趴到车后背上焦急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从精神病院出来了吗?”
许默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此时的温思思正被一群人围堵在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窗户,她紧贴着墙壁,朝着外面飞快地瞥了一眼。
为首的是安然精神病院的院长——林家培,大约四十岁出头,对于院长这个职位来说有些过于年轻。从头到脚打扮地十分精致,脸上驾着一副金边眼镜,五官周正,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笑着说道:“温小姐,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免得伤到自己就不好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只要您在网络上澄清今晚的事都是一场闹剧,温先生跟我是不会为难您的。”
他的身后,莫健南被踹飞在地,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嘴里不住地哼唧着,那两个英勇发声的少年也被他们逮了起来,双手反折在背后,脸上帽子口罩早已不翼而飞,露出苍白的脸,他们的表情近乎麻木,似乎对接下来的遭遇已有所准备。
“我信你个鬼。”
温思思收回朝外的视线,这里的窗户同样被封死了,想要从4楼爬下去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0。
“温小姐,说话别这么粗鲁,你跟温先生是父女,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呢?”林家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头发,因为一路跑过来的缘故,他的发型全乱了,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即使他极力掩盖,说话还是带着喘气声。
温思思从他貌似漫不经心的话中听出一丝愠怒。
她勾起嘴角:“你们看着也不像是要跟我好好聊的架势啊。”
林家培愣了一下,随即扫了一眼身后,想起至今还躺在护士站的那四人,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温小姐,别怪我没事先提醒您,我带来的人跟您父亲的人不一样,他们可不会怜香惜玉。也不会因为您是温先生的女儿就对你手下留情。”他一步步朝着温思思逼近,眼里戾气丛生,“再说,到了现在,温先生只怕比我更想你死。”
“他不是这样的人。”温思思想都没想一口否认林家培嗤笑了一声,嘲讽道:“没想到温小姐到现在还在替自己的父亲说话,真是父女~”
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温思思无情地打断,她睨了他一眼,颇为无语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啊?我的意思是,他可不是现在才想我死。”
意识到温思思是在戏弄自己,林家培怒极反笑:“温小姐,我的耐心有限,不想受皮肉之苦就滚回你的病房去,就算你再怎么拖延都只是白费功夫。”
“那你就错了。”她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白费功夫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如果你们足够了解我,就该知道我温思思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林家培脸上的笑容一僵,脚步停了下来,他微微蹙起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思思拍了拍手,冲他们身后抬了抬下巴:“你们出来吧。”
尽管知道不会有人出现,但林学培还是控制不住地往身后看去,其他人也条件反射一般朝后看了过去。
赤白的灯光下,什么人也没出现。
过了一会,才听到细微的砸门声。
林家培冲着温思思摊了摊手,用着无奈的语气说道:“真令人遗憾,你叫的人进不来了。外面的那道门早就被我反锁了,别说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都进不来。”
“是吗?”这个局面有点出乎温思思意料,她没想到小林他们会被困在门外进不来。
不过也不完全是死局。
她又朝着窗外望了一眼,当着众人的面抬起手来,她的手上依旧握着那根从水哥手里夺来的电棍,“靠你了,兄弟。”
“哈哈哈,温思思你不会想靠着这根电棍打倒我身后这几个人冲出去吧,别天真了。”林学培大笑了起来。
“我可没这么想,他们进不来我还出不去吗?!”温思思微微一笑,走到一侧对着窗户就是重重一击,只听“砰”的一声,窗户被她砸了个稀巴烂,玻璃碎片洒满了一地,从镜片的反射中能看到他们愚蠢呆滞的表情。
温思思扶着窗框:“拜拜了您,我们警局见。”
说完,纵身一跃,就要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林学培大惊失色,扑到了窗台上,用尽全身力气去够温思思的手,却捞了个空。
要是温思思今天真死在这里,他就玩完了!
他懊恼地捂住脸,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意料中的落地声并没有响起,他睁开眼睛,探头朝楼下望去。
温思思躺在气垫床上,冲着他们潇洒地挥了挥手。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扒着窗沿,不敢置信地看着底下的这一幕。
他抹了把脸,慌忙扭头对着身后的几人挥了下手,声音急促:“快,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下去追啊!等着她带警察来抓我们进去踩缝纫机啊!”
温思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从天而降的失重感使她头晕目眩,眼前一花,身体朝着地上栽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一双手扶在了她的背后,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剧烈的心跳声隔着单薄的衬衫传到了她的耳畔,身上滚烫的热度像是烙在了她的身上。抱着她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像是要将她揉入他的骨血之中。
温思思无力地抬起头,看到了谢蕴的下巴。
“谢……谢蕴,你怎么会来?”
谢蕴抱着她来到车边,吴项明替他拉开了后排的车门,他动作轻柔的将温思思放在座位上,在她背后垫了个靠垫,他握着她的手,仔细查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你先别说话,我让他们去叫医生了,先在这边简单处理下。”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及时感到,她会发生什么。
温思思缓缓眨了眨眼睛:“先去警局,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谢蕴只当没听到,拿过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好警察,放心,他们一个都逃不了。你先休息会。”
见他起身就要离开,温思思连忙反握住他的手:“谢蕴,你别走,我话还没……”
她的话戛然而止,谢蕴俯下身来再一次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我不走,思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温思思感到自己的耳垂微微有些发热,穿过他的肩膀,她看到谢君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谢蕴的身后。
震惊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我要做冷酷的尾款人,工资还没捂热就出去了(〃>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