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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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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回到洛阳,心与率先向老夫人报告了此去洛阳的硕果,祝老夫人露出喜色,江小泉则拉着她叽叽喳喳询问长安风物,并说起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宜玟依旧嫌她们吵,靠在椅子上摇着檀香扇,时不时烦老二夫妻俩两眼,直到心与给她塞了些小孩子的玩具。

宜玟摇扇的手一顿,拿过来看了看,呵了一声:“做工也太差了。”

“市井玩意,确实上不得台面。”

听她这么说,宜玟把玩的手骤然握紧,像生怕她要回去似的:“看在你有心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收下,孩子若喜欢,随他去,若不喜欢,就扔在筐子里积灰吧。”

心与笑了笑。

老夫人在宜玟的背上拍了一把,一直在旁喝闷茶的祝云海忽然却对祝云川夫妻俩开口:“老三,听说你给宰相大人献画了?”

指挥官和心与同时转头,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想来想去是同去的掌柜说的,也有可能此时已经由少府监大人传开。

“儿子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了。”指挥官并不想提长安的事情,更不想提画,朝老夫人拱了拱手,径自出门。

心与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别了祝云海一眼,朝众人欠身告退:“我去织造坊看看,这几笔生意务必得办好了,万不能出差池。”

她追出去,却没来得及捉住指挥官的手,只能沮丧地向另一头走去,眼泪不争气往下掉。

——这几日气氛降到冰点,但神明大人不是在生她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她终究还是把高高在上得神拉进了泥淖之中。

……

心与回到织坊,心不在焉地坐在织布机前,不慎被梭子上的木屑扎破手指。

血一瞬间晕开,在白绢上晕出红花一片。

而同一时间,指挥官放下刀,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开始缝针。

“病人恢复得很顺利,不过这样的方法,确实铤而走险。”医馆的老大夫等在门外,半盏茶后,见他走出来,并肩走在一旁,说道,“三少爷,外人只知道您画画一绝,却不知你在这医道上,才是天造之才。”

指挥官说:“我不是天才,我在医学上的造诣,连皮毛都算不上。”

说完,他似有所感,退回来两步,转头就见着心与站在大堂中,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上缠着一圈白纱布。

老大夫并没有注意到医馆里的人,继续道:“三少爷过谦了,若是没有您,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受苦,您若是心怀慈悲,不如……”

“我还有最后一个病人,等那之后,我不会再动刀了。”

指挥官从老人身边走过去,拉着心与的手快步走开,走到刚才给那个病人接骨的地方,榻上还残留着许多没扔掉的染血白布,淌在地上的血已经干涸凝固,颜色由亮红转为深暗。

心与俏脸一白。

指挥官故意骗她:“你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吗?那个病人,身体里长了个瘤子,我剖开了他的肚子,把东西取出来,再用这么粗的针,把他的皮□□上。”

心与只觉呼吸一紧,再轻轻抬起脚,看着鞋底的血块,忍不住干呕起来。

指挥官一手将她推出了门。

心与像个陀螺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他拉到隔壁的空房,只听咔哒一声,门栓被他重重拉上。

“现在,你还愿意么?你以为‘取出来’三个字多么轻易?你把我当神,可这么久了,你还没意识到,即便是‘神’也不是万能的。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我只会打仗和杀人,即便我这两年多来,废寝忘食的研究,但依然无法否认我的医术,连门外老头的三分之一都不及。”

指挥官深深吸了口气,他的眼睛里明明蕴满抹不开的哀伤,但嘴角却掠起微笑:“我现在告诉你,告诉你一切的真相——我不是神,我来自另外一个星系,我也不是丢失了什么法宝!去他妈见鬼的历劫……我……”

他转过身来,一把按住心与的双肩。

心与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对方却不敢也不忍直视,内心的挣扎叫两条手臂上的青筋骇然暴起。

但她却伸出手臂,轻轻抱了他一把,转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整个身子颤抖着,眼皮用力紧闭之狠,就像要把眼珠挤入大脑。她那副样子明明可怜得就像森林里被猎人提着后脖颈的小兔子,但却依然坚持,用行动再次做出选择。

指挥官张口结舌,最后认命地走过去,拍拍心与的头,说:“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犟。”他顿了顿,语气嘶哑而温柔,像睡前的摇篮曲,“骗你的,刚才是给人接骨。而且真要开刀,也没那么恐怖,借助智脑锁定,创口很小。”

虽然不是用大刀来上一刀,而是上激光微创,但对主刀人的要求很高,他现在毕竟是人身,不可能参照机器一样稳定,只能靠不停的练习来防止手抖。

要知道,储物空间里配备的是军用器械而非医用器械,要是手抖,这对千年前医疗还不发达的古地球人类来说,后果不堪设想。

此言一出,心与紧紧咬住嘴唇的牙齿开始慢慢松开,耷拉的眼皮也掀开一条缝,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指挥官的样子,就睡了过去。

指挥官扔下装有麻沸散提取物的针头,开始进行手术。

两个时辰后,心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既不在医馆的通铺上,也不在织坊,抬头看看交错的横梁和雕花的屏风,忽然反应过来,这里是锦华苑。

结束了?

她已经回家了?

心与小心翼翼起身,披衣时无可避免牵动肌肉,但她却发现并没有多少痛感,于是忍不住将温热的手心覆盖在胃部,又试了试,直到确定无碍后才穿鞋下地,走了几步。

地上的光影忽然斑驳起来。

她心念一动,忍不住抬头,果然发现“嵌”在门框里的指挥官。

后者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像。

心与却牵起嘴角,大方地笑着,向他扑过去。

指挥官将她虚搂住,裸露在阳光下的半张脸神色疲惫,满是沧桑,心与忍不住伸手点在他的眉骨上。

……是因为他太累了吗?

为了不加重神明大人的负担,心与展开双臂,想转两个圈,展示自己的完好无缺,同时又拔腿往院子里跑,表示自己能跑能跳。

指挥官却固执地扶着她,两人僵在门口,进退不让。

祝云池正在满院子捉他“跑路”的蛐蛐,吓了一跳,又想起下人闲谈,说老三媳妇儿昨个横着进来的,在铺子晕了过去,心想该不是添喜了吧,这次总不会像上次大哥一样闹个乌龙吧,得赶紧揣着秘密回家告诉自个媳妇儿去。

难得见他如此强硬,心与只能妥协,任由他搀扶,走到紫藤萝架下。

一直没说话的指挥官忽然抵住她的额头,在对上她疑惑的视线前,抢先开口:“还有一个惊喜给你。”

心与眨了眨眼。

“你试着说说话。”指挥官在她耳边喃喃。

心与下意识张嘴,明白他话中深意后瞬间有些惊慌无措,怕他是在哄她,也怕自己做不到而希望复失望。

指挥官说:“乖。”

心与喝了两口冷风,终于发出了细微的声音,虽然略见嘶哑,但却是正常的人声。她再也难以抑制激动,伸手抱住身前的男人,把头埋在他心口,不住的呢喃。

当了十几年的哑巴,开口第一声呼唤,却是他的名字。

不是祝云川,而是属于指挥官的称号。

——十四。

指挥官亲了亲她的发顶,身子忽然一僵。

“什么?”

他把耳朵贴近,以为出现了幻觉,但等了许久,心与却什么也不说了。指挥官失落地要把耳朵挪开,心与却忽然张嘴朝里头吹气儿,吹得他心痒痒,忙用手掌捂住。

这时,心与把头一偏,在他另一只耳朵边上,用耍赖的语气说:“你看,我许了那么多家国情怀的愿望,最后还得靠我来拯救大家,所以,神明大人你得补偿我,我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

指挥官声音沙哑:“我答应你。”

“问都不问就说答应,你不怕我反悔吗?”心与把鼻子蹭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说:“……不难,真的不难,我想接下来的日子,你要陪我一起开心。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指挥官欣然却又失望,忽然用力扳住她的肩膀。

两人同时转头,唇齿自风中擦过,指挥官不假思索按住她的头,将手指插入那一头青丝之中,将她摁进自己怀里,低头吻住了那抹柔软。

酒香入口,心与才知道,他醉了。

原来醉了的神明大人,如此诚实,但诚实是对清醒的人的惩罚。

——

在那之后,两人又回到了过去相处的样子,不论私下如何计划如何作想,但都默契地不再提离开,心与每天在布庄忙进忙出,指挥官百无聊赖,带上画匣子,就坐在铺子里喝茶陪着她,在外人眼里看起来,两人更加紧密无间。

其实好几次,他都想帮忙,但最后还是缩回了手,就像当初在破庙,他冷眼看着她忙前忙后,不过那时他的心是冷的,而如今却希望好不容易炽热的心重新冷下来。

不久后,长安传来消息,宰相大人的病彻底康复,值此佳秋,便开了秋宴,赏画作画,给指挥官的帖子送来那日,心与便知道,诀别就在眼前。

“我就不去了,铺子忙不开。”

心与借口推辞,这一次,三少爷成了全家的焦点

老夫人红光满面,以前怨他作画,如今越看那些画越是欢喜:“什么日子出发?”

“中秋后。”

江小泉缠着指挥官,偷偷嘱托他给自己捎带把兵器回来,祝云池则一声声“好弟弟”的哄,求他给带点蛐蛐,连宜玟和祝云海也难得开口,只不过一个诚心赞叹,一个则在旁挖苦弯酸,全家上下反倒只有心与心不在焉。

中秋当日,老夫人请了水云轩的大厨到府中,一众吃了餐饭,饭后心与在紫藤萝下走了走,独自坐在石凳上,唱起了歌儿。

“……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注)”

江小泉把脸凑过来问:“唱的什么?自从你学了字,怎么跟那个假清高一样。”她虽也识字,但是却不爱看书,更不爱读诗词歌赋,脑子里都是刀枪棍棒,唯一那点文绉绉的地方,都留给了织坊。

心与却幽幽地问:“你说,嫦娥在月宫里,会思念后羿么?”

“我倒是好奇,后羿知道嫦娥偷走灵药,会不会恨她。”江小泉却是没体味到她的言外之意,她的脑回路一向和常人不同,当即大咧咧地答。

心与不说话了,她知道他是要离开的。

她希望他能永远坚持心中的信仰,也希望自己永远不会成为他动摇的负累。

想到这儿,她朝指挥官看了一眼,后者正在陪祝老夫人闲话家常,毕竟他马上就要“消失”了,走之前还想再替祝云川最后一次尽孝。

江小泉和心与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两句,觉得无趣,又去找祝云池的麻烦去了,心与坐了一会,掸掸衣裙起身,去将门口水缸里的莲花分开,种在另一个池子里,然后将很早之前求得的祈福香囊挂在了指挥官身后的树枝上。

神那么强大,是不会死的,可是上次神明大人却告诉她,连宇宙都会死,一切归于奇点,她虽不知这当中的道理,但却觉得异常悲伤。

等她走后,指挥官将老人送走,回身将香囊摘了下来。他忽然想起了那枚项链,心里不禁起了波澜——为什么一个文明的一切都毁灭了,但偏偏留下了那滴眼泪?又是什么人把眼泪交给了老师?又或者,老师为什么会捡到那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注:引用自苏轼《念奴娇·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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