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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洗衣机“杀人”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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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狭窄的生活街,路两边有很多小吃店、饮品店、菜店、水果店、小便利店,极具烟火气。

街道一旁违章停了两辆车,另一旁的便利店门口有辆面包车在卸货,导致路过的车辆无法通行,三四辆车排队等着那辆面包车卸完货离开。

叶斯语穿着一身陈旧起球的家居服,推着自行车从堵住的两辆车之间穿过,自行车后面的儿童座椅里坐着四岁多的女儿叶安筱晓。

叶安筱晓用竹签从手里的袋子里叉起一块烤冷面递到前面,伸到叶斯语嘴边:“妈妈,先给你吃。”

叶斯语侧头:“乖,谢谢宝儿,但是在路上不能吃,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更不能吃,别让竹签戳着嘴了。”

叶安筱晓听话地收回手,想将竹签放回袋子,一不小心将整个袋子掉在了地上。她立马惊慌地叫道:“妈妈我的烤冷面掉了!”

叶斯语回头看看地上,犹豫要不要去捡。叶安晓筱已经急得在儿童座椅里蹦,并且坐在车上就试图弯腰去够地上的袋子:“不行不行,我的烤冷面,我要吃……我要吃……我的烤冷面……”

孩子这一乱动乱晃,自行车瞬间失去平衡往一边倒。叶斯语用力将车往回拽,自行车还是倒在了旁边汽车的引擎盖上。她赶紧将车扶起来,女儿没有摔倒,但自行车在汽车前脸上蹭了一道印子。

竟然这样也能剐蹭,叶斯语歉意地看了看车里的女司机,刚要抬手跟她道歉,女司机已经气势汹汹地开门下车了,边走边嚷嚷:“你干什么呢?我好好地停在这儿你也能撞上来?”

叶斯语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没扶住车,实在不好意思。”

女司机走到车前,一看见车前脸的那道印子就变了脸色,紧张地伸手擦了擦,没擦掉,嗓门顿时高了八度:“哎你怎么回事啊?我今天刚提的车啊,你看车牌还是个临时车牌呢,你就给我弄了这么一道剐痕,这擦都擦不掉,新车呢,你这……”

叶斯语也伸手使劲擦了擦,果然擦不掉,于是一边道歉一边在包里翻找着:“对不起对不起,我觉得这应该是自行车把蹭脏的,用湿纸巾擦擦应该就能擦掉了……”

女车主不满:“什么蹭脏的?擦不掉啊!你也试过了,这根本就擦不掉啊,所以就是你给我剐坏了,哎哟你这真是的,我这今天刚提的车啊,你就说怎么办吧?”

叶斯语继续道歉:“不好意思我肯定会负责的,我包里也没有湿巾,您车里有湿巾吗?我可以再擦擦试试……”

“还试什么试啊?你也别那么多废话了,你就说怎么赔吧?”

叶斯语扭头看看旁边的小便利店,说:“要不我去买一包湿巾试试,如果确实是剐坏了,我肯定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女车主一把拉住她:“哎哎哎你别想找这种借口溜之大吉啊……”

此时旁边卸货的面包车已离开,但因为这辆车堵在路中间,后面动弹不得的车越来越多,催促的鸣笛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不耐烦。

叶安筱晓攥紧叶斯语的衣角,小声又委屈巴巴:“妈妈我害怕……”

叶斯语被女车主拉住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拍着女儿安慰道:“不怕不怕,没事儿。”又收回手摸出手机想拨电话,跟女车主说:“要不我找个人过来,她就在那边菜店买东西,她那儿有湿巾……”

紧随其后的那辆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男人,走到前面看了看女车主又看向叶斯语:“这到底什么情况?小剐蹭的话能不能挪到一边慢慢处理?别挡道啊,你看后面那么多车都……”

年轻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叶斯语埋头拨号的动作也猛地顿住,一抬眼,正好跟那个男人四目相对。

她心里猛地一抽,瞬间掉转了目光。

男人先是目不转睛继续看叶斯语,片刻之后才转头看女车主:“怎么回事?”

女车主抬头指了指车前脸:“你看,我刚提的新车,就被她的自行车剐了。

男人抬手在那道印子上用力擦了擦,痕迹立马就浅淡了些。

他笑了:“就是蹭脏了而已,你等一下,我去我车里拿张湿巾,一擦就干净了。”

叶斯语这才敢抬眼看男人回自己车上取湿巾时的侧脸和背影,等他拿着湿巾再返回来时,她再次挪开了目光,却一直用眼角余光看他把那道印痕擦拭干净,看着那辆车引擎盖变得光洁如初。

男人抬手指了指,跟女车主说:“你看,一点问题都没有。没事了就赶紧开走吧,后面的车都快堵到下一个路口了。”

女车主嘟囔着回车上了:“没事就好。”

叶斯语还愣在原地。

男人伸手扶过她的自行车,抬了抬下巴提醒她往路旁去。

叶斯语这才如梦初醒,接过自行车,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此时女车主开车离去。从他们身旁驶过,车轮从掉落的烤冷面袋子上碾过。

叶安筱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的烤冷面!妈妈我的烤冷面……”

叶斯语快步将自行车连同后座的女儿推到路边,但女儿越蹦越厉害,恨不得从座椅上跳下来,她不得不把自行车停好,将她抱下车。

“那个烤冷面已经不能要了。”

叶安筱晓继续大哭,边哭边跺脚:“不行不行!你好不容易才给我买一次,我还一口都没吃呢,我要吃烤冷面,妈妈呜呜呜呜我要吃烤冷面……”

男人快步走过来,手里捏着刚捡回来的烤冷面袋子,正好听到叶安筱晓的话,眼神复杂地看了孩子一眼,先是温柔地笑着跟孩子说:“这个已经不能吃了,要不我们再买?”又转头略带犹豫地问叶斯语:“这是……你女儿?”

叶斯语嗯了一声,微微埋头道:“今天真的谢谢你啊,我……我先走了。”她重新将孩子抱回后座,顾不上她又哭又闹,匆匆忙忙推着车转身就走。

男人“哎”了一声,想要追过去,后面鸣笛声一声高过一声,他只好先回到自己车上,发动了汽车。

叶斯语已经带着孩子骑进了一条狭长的小巷。

男人的车根本进不去,他不甘地拍了拍方向盘,一踩油门离开了。

**************

到家后早已被哄好的叶安筱晓坐在她的小桌旁,专注地拼着一种智力玩具。

叶斯语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坐在电脑桌前,对着电脑发呆。

电脑上打开的相册里,全是她和那个男人当年的合影。

安修,这个曾经是他丈夫的男人,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座城市?他回来是要做什么?

她从未想过,他们会在这样的场景下重逢。

她连熬了几个通宵,刚刚协助同事破了一桩白骨案。

身为法医,她出命案现场或者做尸体解剖或者研究一堆白骨时,常会特意找出破旧的衣服穿在里面。

结束今天工作的时候,她照例在警局洗完澡,胡乱吹了吹头发想扎起来,啪的一声,唯一的那根头绳还断了,她只能就这样披散着长发出了门。和接了孩子的保姆曹姐会合后,曹姐去菜店买菜,她带着孩子去买了烤冷面。

平时她几乎从来不给孩子买这些在她看来不健康的食物。

于是,和前夫意外重逢时,她穿着破旧起球的家居服,顶着蓬松散乱的头发和黑得发青的眼圈,脸上憔悴无光,眼睛黯淡失神,扶着自行车狼狈不堪,女儿小小还在车后座为了一份很难才能吃到的烤冷面哇哇大哭……

安修一定会觉得她现在穷困潦倒又不幸福,连一份烤冷面都舍不得给孩子买,他也应该会很庆幸他当年那个离婚的决定吧。

叶斯语抓过梳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自嘲地笑了笑。重逢时的自己如此憔悴狼狈,重逢时的安修却归来仍是少年,甚至,归来越发少年……

她很快放下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

今天的重逢再尴尬,再意想不到,都不应该继续惦记了。她又不至于对他旧情难忘,所以干嘛要在意跟他重逢时自己的形象?

回头想想,这次重逢,可能就是为了要让双方都彻底死心的吧。那根头绳早不断晚不断,偏偏在今天莫名其妙断掉了,也许冥冥之中也是在告诉她,该彻底断了念想了。

叶斯语起身去上卫生间,经过女儿身旁时,一直埋头玩玩具的女儿抬头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妈妈我马上就要拼成功了!”

她又恍惚了一下。

女儿的五官、脸型、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跟自己实在是太像了,在她脸上几乎看不到有跟安修相像的地方。

所以她们娘儿俩相依为命足矣,何必要让前夫的突然出现扰乱了自己的心神?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好好补个觉,然后开启自己的年假生活,带女儿旅旅游、度度假。

*************

安修坐在一家小吃店里,面前有一碗面和几串羊肉串。他一边吃面一边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机,片刻之后他打开了一个APP,在搜索框中输入“知道前任过得不好”,下方立马出现关联问题“知道前任过得不好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他在屏幕上划拉划拉,看到的大多是:

“知道前任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知道前任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

“知道前任过得不好,我会心疼。”

……

他的目光停在一个回答上:

“知道前任过得不好,我会心疼。知道前任过得好,我会难过。所以希望前任过得好,但永远别让我知道。”

安修微微叹气,重新输入问题:“知道前任过得不好,该不该去帮助他/她?”

屏幕上有别的网友也问过这个问题,下面有一条高赞回答是:“那要看前任有没有结婚,有没有新的恋人,也要看你打算怎么帮。如果对方有了另一半,而你的帮助可能会影响其双方关系的话,那还是不要瞎帮忙了,而且说不定对方根本不需要你帮忙也不想让你帮忙。”

还有一条:“你怎么知道前任过得不好?听说的?亲眼目睹的?还是你自认为的不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以为对方过得不好,说不定人家正甘之如饴呢。”

他抿抿唇,关掉这个APP,一口气吃光了碗里剩下的面条。

手机响起,他接通:“喂……啊林局您好!”

“安修啊,你能来局里一趟吗?”

安修抬腕看看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现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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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三无开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收藏求评论,谢谢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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