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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东方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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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那老婆婆所作之处是个天然生成的石窟,深不见尽头,顶上有个圆径丈许的大孔,日光从孔中透射进来,只是那大孔离地一百馀丈,这老婆婆多半不小心从孔中掉了进来,从此不能出去。这石窟深处地底,纵在窟中大声呼叫,上面有人经过也未必听见,但她从这般高处掉下来如何不死,确是奇了。见石窟中日光所及处生了不少大枣树,难道她恰好掉在树上,因而竟得活命?我见她仅以若干树皮树叶遮体,想是在这石窟中年深日久,衣服已破烂净尽。但见她头发稀疏,几已全秃,满面皱纹,然而双目炯炯有神。

那婆婆眼光上下打量着师姐,忽而凄然一笑,道:“姑娘,你长得好美啊,真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师姐报以一笑,走上一步,万福施礼,道:“老前辈,你好。”

那婆婆仰天大笑,声音仍哭不像哭、笑不像笑,说道:“老前辈?哈哈,我好,我好,哈哈,哈哈!”说到后来,脸上满是怒容。师姐不知这句问安之言如何得罪了她,回头望着我,目光满是不解。我心想这老婆婆在石窟中耽了这么久,心智失常,势所难免,便向师姐摇摇头,微微一笑,示意不必与她当真,随即左右打量地形,思忖如何攀援出去。这时却听得师姐又问道:“老前辈,您说我长得像您一位故人,不知可否是哪位?”

那婆婆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今年几岁了?”师姐道:“我今年二十二岁了。”那婆婆一愣,口中似乎在喃喃道:“二十二岁,竟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么?”我望着那婆婆苦思冥想的样子,心中若有所感,忽然道:“我师姐自幼被我们师父抚养成人,对父母之事不得而闻。敢问老前辈,可是与我师姐的亲人有过一面之缘?”那婆婆喟然道:“不错,不错,又岂止......是一面之缘?”

此言一出,我与师姐大吃一惊,但觉茫茫人海,居然遇见了知悉师姐身世之人,随即又想:这会不会是那老妇人为了某种目的捏造的谎言?正这般思付着,那老婆婆又道:“你的腰间略微偏左三寸,是不是有一个水纹印记?”师姐闻言,神色间隐隐有些诧异,道:“老前辈,我这身上印记,只有我师父和孙婆婆知道,您又从何而知?”那婆婆见师姐承认,声音忽然颤抖道:“你腰间那水纹印记,可否让我再看一看?”师姐道:“您可是认识我的妈妈?”那婆婆道:“你去世了的妈妈?哈哈,我自然识得。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干娘呢!”

我心道:我连师姐守宫砂印记都不曾见过,这老婆婆竟然知道如此详细,难道真的与师姐有莫大渊源?只是听她的语气,师姐的娘亲居然已经过世了。思及此处,不免又是一番扼腕叹息。

师姐回头向我望了一眼,红晕满颊,但还是解开了长袍,拉起中衣,露出了雪白晶莹的腰身,果然在腰身一侧有一弯淡青色的水波纹印记。我只瞧了一眼,便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谁知那婆婆忽然泪水盈眶,哭道:“东方姐姐,妹子想你想的好苦。”师姐瞧着她脸色,眼中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我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师姐稍稍心安了些,问道:“老前辈,我的妈妈,难道复姓东方?”那婆婆脸上涕泪纵横,已是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儿,那婆婆的情绪复又平稳,才道:“你的妈妈名唤蝉衣,这东方一姓,是你娘亲随了你爹爹的姓罢了。”师姐见她上身□□,当下脱去外衫,给那老婆婆披在肩头。老婆婆神色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才缓缓道出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段前尘往事,她的语调虽然平缓,可听着的人,却不免心惊。

原来,这地底的老婆婆居然是公孙谷主的原配夫人,名唤裘千尺,乃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的亲妹子,自幼深得兄长亲传武艺,加之颇有天赋,年纪轻轻便独自一人一剑闯荡江湖,那时候她还尚未遇见公孙谷主,只道天大地大,一心想效仿兄长,凭借一身真本事在江湖创出个名堂。裘千尺在家中排行最末,大哥又极其宠爱,故而武艺逐年进步的同时,脾气却也渐长什快。她为人直率刚硬,路见不平之事,二话不说便拔剑开打,是以渐渐结下了不少仇家。有一次不惜奔波千里去追杀一个贼人,却不料中了对方奸计,那人将裘千尺引至一个西南苗疆的一处偏僻山谷,唤来了南疆的一个用毒高手,苗疆本就属于湿热之地,瘴气极多,裘千尺本就人生地不熟,加之对方围攻,只有落得一个重伤反被追捕的下场,她拼着一口气甩开敌人,气息奄奄地来到一处山涧,却还是体力不济,最终一头栽进了那深山急流之中。

“那时我不过才十九岁,虽说武艺初有小成,可到底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儿家,心想遭逢此劫,可谓是必死无疑,谁知,当我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庐中,身上的诸多伤口,已被人细细包扎好,我正要下床,却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我不知是敌是友,只好急忙躺回去,闭目假寐。”听她说到这里,我心想:这人都见自己的伤口被料理妥当,可戒心还是如此严重,真是与那公孙老贼天设地造的一对儿。裘千尺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轻哼一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我思虑过甚,可你如果知道那苗疆巫医有用活人养蛊的做法,便不会怪我戒心如此严重了。”我脸一红,半个身子躲在了师姐身后,乖乖坐下听她继续道:

“我依稀听见来人说话,其中一个较为年长,另一个年纪应该与我相仿,只听她二人为我起了争执,年长的那人看我性命无虞,便有了让我离开的想法,另一个女孩儿却说,我身上的蛊毒还没有去尽,这样的状态一出巫医谷,很可能就会被仇家伺机下手,到时候岂不是白白送了命。我听那女孩唤那人叫做师父,又唤此处为‘巫医谷’,心中暗自吃惊,只道是出了狼窝又入蛇窝。哪知那姑娘却极力劝她师父多收留我一段时日,待我伤势大好,再让人离开不迟,那师父语气虽然严厉,但似乎对这个女孩儿却十分宠爱,又告诫叮嘱她一番便先行离去了。”说到这里,裘千尺神色一缓,想是对那女孩儿极有好感。

“那女孩儿见我迟迟不醒,又拿了新的膏药为我涂抹伤口,那时应还是已经天黑了,屋里只点着一根蜡烛,我趁她转身换药时,眼睛撑开一道缝儿瞧瞧看她,烛火昏黄,一个按着苗疆风俗打扮的少女,端着一碗药,慢慢往桌子那边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银饰就微微作响,就像风吹过亭角风铃的声音,我这么看着她那纤细的背影,为我调药完毕,见我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我起身感谢她,她却冷冷说什么不需要,让我快点好起来就离开巫医谷。”

裘千尺轻笑一声,道:“她故意装出那样一副冷冰冰的神色,无非是因为师父之前的叮嘱,不让她与外人过分亲近,哪知我早在之前就偷偷听了她们的对话,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自报名姓后,那姑娘也还是不理,我讨了个没趣,只好又躺回床上,这一夜是我那半年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就让我放松了警惕。”

我这时插口道:“看来前辈您口中的那位苗疆姑娘,便是我师姐的娘亲了?”裘千尺看了我一眼,倒也不甚介意我打断她的回忆,点了点头,对师姐说道:“不错,便是你的娘亲。那时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虽然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可我没有一点气馁,反而一到吃药的时候,就变着法儿逗她笑,还将自己游历江湖经历过的、听来的奇闻逸事说与她听,就这样过了有半个月,蝉衣姐姐渐渐不再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在我说那些趣事的时候甚至还会多问几句,一来二去,我与蝉衣姐姐变得无话不说,蝉衣姐姐心地纯良,一心只想着钻研苗疆医术,治病救人。我也知道了蝉衣的身世,她自幼待在苗疆,是巫医谷谷主唯一的亲传弟子,在巫医谷是作为圣女一般的地位,那日我落下深涧,碰巧是蝉衣姐姐出门采药,看见了奄奄一息的我,便自作主张,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将我背了回来。”

我看了看师姐,心道:师姐这幅脾气倒是随了她的母亲,外冷内热。这样想着,不觉又挨着师姐近了些,师姐见我靠过来,倒也不恼,只笑吟吟地微调了下坐姿,好让我更自在些。做这些时,裘千尺就看着我们,眼中闪过了若有所思的光芒。我被她这么一盯,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刚要坐直些,却被师姐的手臂挽了回来,于是便心安理得地靠着了。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那谷主的催促也愈发频繁起来,蝉衣姐姐口中答允地十分爽快,却还是将我暗暗放在了她在巫医谷外的一处药庐中,那药庐本是她外出采药临时居住之地,现在便让给我住我。蝉衣每每得空,便拎着一个药筐子来找我玩。有时候兴致来了,便会和我说她最近又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培养出了一种如何厉害的药蛊,可以让人感觉不到多大疼痛,就能药到病除。蝉衣生的一颗玲珑心,一开始我只当她是个手段高超的巫医,毕竟我那时伤到只剩一口气,蝉衣居然还能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却不想她在看我练武时,凭直觉就能说出哪里有几分不对劲,哪里又很精彩,于是我将自己的一身武艺倾囊相授,为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不过蝉衣素来做事随心而行,又是那样一副淡泊的脾性,很多时候她研究些什么,不过全凭一时兴趣,过后便撂手不提,唯有医术才是她的专注所在。那时我总是不思不得其解,直到被关在这里,我才慢慢想明白,或许正是这样一副性格,她在医术上才能获得那般成就。”裘千尺说着看了我一眼,我脸一红,急忙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偏头时,却见师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我老大不情愿地小声道:“我对厨艺也是颇为专注的,饮食乃人之根本,师姐你不能笑话我。”

裘千尺看着我们笑了笑,便继续道:“现在回想,那段日子当真是我此生中最快活的时光,我白日练剑,快到傍晚,蝉衣便提着食篮、药筐子来看我,陪我解闷,我们谈天说地,我和蝉衣说了很多中原武林的事情,引得她总是一阵遐想。我们的感情越发的好了,最后竟然对着明月义结金兰。”说到此处,裘千尺一阵长叹,道:“想来一切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那明月皎然,可终究是阴晴圆缺之物,我们对着明月结拜,岂非是暗合了姐妹之情时有亏损?后来,巫医谷谷主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因为蝉衣借故出谷的频率着实高了很多,那谷主有一日便遣人偷偷跟了蝉衣,蝉衣将我私藏的事情终于被察觉,那老谷主一怒之下,将蝉衣幽禁了起来,还亲自来到药庐,告诉我蝉衣再也不愿见我。”

我问道:“那您就信了?”裘千尺得意一笑,道:“若是凭谷主一面之词,我便信了这话,岂不是愧对蝉衣姐姐的一番情谊?我当然不信,我开始每日跑到巫医谷门口,要蝉衣出来将事情说个清楚,那谷主本就对我不满,现在又是攒了一股恶气,便出动了谷中的用蛊高手,我吃过蛊毒的亏,自然晓得其中利害,加之那谷主不会对蝉衣真的怎样,只能忍下一口气,离开了苗疆。离开那日,我真是灰心极了,我生性残暴,可是老天却赐给我这样一个好友,但是我对她的遭遇却只有无能为力,那种心情你能理解么?”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裘千尺见状,反倒笑了,道“你又是为了谁啊?”我脸色一红,却不再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奶川:那我不靠师姐的肩膀了

师姐:靠着

奶川:师姐最疼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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