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栀夏一直以为他不是一个情.欲旺盛的人。
但她忘了,他毕竟是个成熟男人,真正到了这一刻,该做的他还是会做,似乎天生擅长。
初吻的感觉与书中描述的大致相同,她终于亲身体验到,这种难以言喻的,身体过电般的酥麻感。
她虽然生疏,但一切由他掌控着,第一次也足以让人沦陷。
陆哲淮喜欢将她抱起来亲吻,在昏暗中揽住她的腰,让她跨坐于自己身前,心跳紧紧贴合。
他的手指穿过她细软发丝,再缓缓探至她微烫的耳垂。
似久旱逢甘霖,这份温热汩汩流入他心口,让他久违地开始设想以后。
柔情与缱绻时常为人制造幻觉,比如时间不再流逝,又比如彼此之间,可以长久相伴。
他给她十足的耐心,也给她难以形容的温柔,轻而易举地,将她呼吸与耳垂一同撩热。
长夜漫漫,放映室内影声息落。
片尾迎来长幕,黑底白字,在低缓的提琴声里自上而下,一行逝去一行生,缓缓沉浮。
“夏夏——”低沉嗓音柔柔地磨过她耳畔,如细焰微灼。
距离悄然拉开一些,又再次贴近,陆哲淮从她唇角吻至颈侧,热意融融。
一切无需言语,彼此心知肚明。
盛栀夏想起初遇时,她躺在草地上为他拍下第一张照片,也是这么先斩后奏。
她也回应着,微微侧头贴近他嘴角,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作乱似的扰他心绪。
陆哲淮深深凝视她,像饮了一杯清酒,目光有些许迷离,但也含情。
他一手抚过她肩头,隔着柔软衣料缓缓上移,在最后一刻悄然停下,温热掌心覆着几缕发丝,贴着她耳下那片微烫的肌肤。
当她以为会近一步发生什么时,陆哲淮并不言语,只是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吻她额头,指尖贴近她锁骨边缘,将她微乱半敞的衣襟轻轻拢好。
荧幕在这一刻彻底暗下,她听见他沉稳心跳。
之后她问起这一天,问他是否真的毫无欲望。
而陆哲淮敛眸默了许久,回答她,那时分明很难捱,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
但望向她的双眼时,占据心底的已经不再是欲望,而是难以言说的不忍。
-
十八岁的盛栀夏和十七岁时一样,藏不住什么事。
凌晨时分,她窝在被子里给姜子柔发消息,发完又给黎珣发,说自己得到了一个初吻。
黎珣跟她有时差,没能及时回复,姜子柔倒是直接打来一个电话。
“没唬我?你俩真那啥了?”姜子柔惊喜又八卦。
盛栀夏心中雀跃,但也平静:“嗯,还能骗你不成。”
姜子柔拖着长音“哇”一声,问:“那等你拿到学校offer之后,他真会陪你去曼哈顿吗?”
这话把她问住了,她沉默片刻,心事浅浅泛起:“不知道。”
虽然他说过要陪她,去哪里都陪。
但仔细想想,那算一个确切的承诺吗?好像也不算吧,甚至有半分安慰成分在内。
俩人又聊了会儿,最后拖拖拉拉挂了电话。
盛栀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奇隔壁在干什么。
月光微沉,她又想起他一双含情眼,也回忆起今晚温热漫长的初吻。
最后她拿起手机,把每个软件都点开一遍。
电子日历已经翻篇,跳到2016年,而她的邮箱里也多了一封邮件。
点开,一连串英文字体,她连看两遍,终于相信这是摄影图库的签约邀请。
后半夜万籁俱寂,她不知何时睡着的,手机息了屏搭在掌心,半个身子露在被子之外。
陆哲淮知道她有踢被子的坏习惯,因此在她睡下之后,他每隔两小时就会进她房间检查一遍,为她掖好被角。
而她似乎一直不知道。
这次跟以往相比,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悄无声息将手机放好,高挺的身子在床沿弯下腰来,于她唇角印下一记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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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栀夏的生日礼物是两台最新款的单反,还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她生日,她不想用,所以数额未知。
和往常一样,他送她的都是很切实的礼物,没什么浪漫色彩,但又实在贵重。
忽然想起自己做的小帆船,二者未免相形见绌。
她用新相机拍下不少构思精巧的照片,并在未满二十张的时候就拿去给梁寻知看。
横竖他只看一张,甚至极有可能一张也不看。
她算是摸清这大叔了,就是又怪又爱找茬,她才不老老实实拍完一百张。
不出所料,梁寻知这次连照片都没看。
他坐在露台摇椅上斜斜打量她,忽然收回目光嫌弃道:“小丫头片子,被人家拐上贼船了?”
盛栀夏愣了两秒,将准备递过去的手机收回来,揣进外套口袋:“您管我呢?”
今天天气见好,午后阳光热烘烘的,照得人心头暖。
但也实在禁不住这大叔的冷箭:“稀的管你,边儿去!别来烦我。”
“......”盛栀夏压下脾气深吸一口气,回到正题,“所以您到底收不收学生?”
梁寻知闭眼冷哼:“可把你美的,助理就助理!什么学生,你还差得远呢!”
音落,盛栀夏在心里打坐运气,耐着性子妥协:“行,那就助理。”
于是她开启了为未来老师端茶送水做家务的打杂生活。
一周忙活三天,定时定点,下午一点到,五点走,浇浇花拖拖地,没报酬,光斗嘴。
她发现梁寻知富得流油,但却很节俭执着地,留着一个小破音响。
是真的破,漆都掉了一半,音质全损。
但他不以为意,一到傍晚就用它放歌,循环张学友那首《遥远的她》。
盛栀夏差点忘记,那已经是八几年的歌了,她这位怪老师还挺念旧复古。
有一回她整理书房,不小心碰倒他整理好的一沓分镜手稿,赶紧在他听见动静之前捡起来拍拍,仔细放回原位。
中途她下意识观察,这好像就是之前,他在地毯上重复整理的那些。
稿纸厚厚一沓,边角没有一丝破损或卷翘,只是微微泛黄,印有岁月痕迹。
右下角小小一行字迹,署名“杜行涵”。
杜女士,那位已逝的天赋导演。
行字念“xíng”,“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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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春季干燥少雨,等到后面没有迎来潮湿春风,只有折磨人的沙尘。
不知是因为天气不好,还是因为陆哲淮想多陪陪她,过完一个年他开始哪里都不去,从早到晚待在房里。
他时常陪她看电影,偶尔也研究食谱,游刃有余地围着厨房转。
其实吻过之后,彼此依旧分开两间房。
陆哲淮对她,没有半分得寸进尺。
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地方除了放映室之外,通常就是书房。
暖融融的光线里,她像只树袋熊一样跨坐在他身前,尖巧的下巴搭在他肩上,感受他慢条斯理翻书的动作。
直到这份心安让她昏昏欲睡。
“困了么?”陆哲淮在她肩上轻拍一下,声线低缓,“困就回卧室了,乖,不然着凉。”
她摇摇头在他肩上蹭几下,将倦意晃散,倨傲道:“不要,就想陪陪你。”
无言片刻,陆哲淮一手抱她,另一手放下书,将台灯光线调暗一些,又在她耳垂边轻轻吻一下。
那本工程学著作已经翻译完全文,现在需要做的是后期校对。
老教授知道他前段时间事情多,也没催他,让他慢慢来。
都说德语难学,但他从一开始的词汇记忆到如今的一目十行,似乎也没费多少功夫。
盛栀夏沉沉眨一下眼,视线越过他肩膀,看着远处挂着的一副复制油画,描绘男女禁忌之情的《门闩》。
“陆哲淮。”她细声细气地问,“德语怎么说‘我喜欢你’?”
陆哲淮似乎听出她困了,哄睡似的轻轻拍她后背,沉声回应:“Ich liebe dich.”
盛栀夏闭上双眼,跟着默念一遍。
他说德语时的声音,让她想起那些质感厚重的老电影,关于一种藏在理性棱角下的温柔细腻。
不过她后来才知道,其实他当时说出口的不是“喜欢”,而是更深一层的情感。
至于真假,她来不及追问。
-
时间一天天地过。
这个四月她没有吃进一嘴沙,倒是吞进一肚子气。
梁寻知什么也不教她,成天拿她寻事,露台养的多肉折了个小角,他还硬说是她掰的,整天神神叨叨,她白打工还捞不着一句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人还算有点良心,主动给她三小时休息时间。
于是她把笔记本电脑带过来,坐在客厅地毯上筛片修图。
修图总是很枯燥,她的耐心也仅限于此。
但现在好歹成了签约摄影师,总得认真点儿。
“嚯,这小表情臭的,没工资不乐意了?”梁寻知躺在沙发上斜她一眼。
盛栀夏低着头控制触摸板,不动声色反驳:“本人有钱,不劳老师费心。”
她庆幸自己有觉悟,早就料到与家里决裂的这一天。
于是她从小学就开始攒钱,盛祥皓打过来的生活费她每年都能存下七成。
小时候开销也不多,额外的奖品奖金全靠比赛赚,比骑马比射箭,反正什么奖励多她就比什么,回回都能赢,满载而归。
现在又能自己赚钱,完全不愁饿晕在桥底。主要为了攒学费,得多花点心思。
“呵,挺硬气。”梁寻知又讽她。
盛栀夏早就习惯了,懒得理他,但眼睛一抬看见他那阵势,实在没能控制住:“您把脚放下去!我刚擦的桌!”
这怪大叔就像故宫里的老橘猫,一人占了大半个沙发,双脚还搭在茶几边上,脚上两只不同色的厚毛袜,手里翻着一沓纸稿。
“囔囔什么?再擦再擦!”他摆摆手,使唤人还搞哲学这套,“人生么,不就是反反复复,哪儿有一帆风顺的。你这丫头就是笨,不懂!”
“......”行,她笨。
懒得计较。
“反反复复哟——”梁寻知靠着软枕闭上眼,又开始叨叨,“反反复复,真真假假。凡事儿起了又落还能起,这叫反反复复。而有的人呐,只有五分的情,却能拎出十分的好来蛊惑人心,这叫真、真、假、假。”
——真真假假。
时间流逝,太阳已经偏下山去,阳光透过窗格,薄纱一般落于电脑键盘。
盛栀夏垂眸看着指尖,一道橘红色暖光隐隐褪去,像抹去一个姓名。
回过神时笔记本突然蓝屏,修好的照片未能保存。
傍晚陆哲淮来接她,她在副驾驶尝试重启笔记本,等了半晌它终于复工。
屏幕加载完成,下一秒连上她的手机热点,随即听见叮的一声。
电子邮箱里,一份offer及时赶到。
“陆哲淮。”她愣愣盯着屏幕,许久才说,“我被录取了。”
陆哲淮单手转着方向盘,闻言看她一眼。
这个消息值得一个庆祝仪式,而他一如既往地平静,不知是否早有预料。
“好事。”他说。
的确是好事,她想都没敢想,自己真的会被这所大学录取。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沉,好像人生要步入新的轨道,难免茫然。
接下来四五年要如何去走,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她开始反复思考,但整个人好像掉进漩涡里,怎么都拿不到一个答案,只能任它在脑海沉浮飘摇。
“怎么心事重重的。”陆哲淮将车子停在一条无人经过的道路旁,伸手揉揉她头发,“我陪你过去,下周就让人提前找好房子,在学校附近。”
盛栀夏扭头看他,半晌才问:“这是一个承诺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陆哲淮语气淡然,但抚过她头发时,给她的依旧是温柔与偏爱,“不是答应过你么?怎么不算一个承诺。”
这么一个世家子,要为了一个刚满十八又离家出走的女学生放低姿态,做一份“陪读”的活。
假如从别人口中听见,她是不信的。
但这件事情,如今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从前她多么容易相信别人,相信叔叔挂完电话就到院里接她回家,相信爷爷总有一天能待她好一些,至少不会捆绑她一双手,转头又将她扔进冰天雪地。
但现在,信任对她来说似乎越来越难。
——“夏夏,不要想这么多。”
一瞬间,混乱思绪被他沉磁嗓音抚平,添了一丝清醒。
光线将挡风玻璃晒得温热,盛栀夏目光沉静,看着天际一片昏红晚霞。
“陆哲淮,我一直有个问题。”
陆哲淮一手搭着车窗边沿,疏淡目光落向窗外,等待下文。
“之前你表弟犯事,被押到警局的时候——”她下意识停顿,静了片刻才问他,“你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同情那个被虐待的服务生,还是因为,你觉得他蠢得无药可救、做事不顾后果,怕他一件破事影响家里人,耽误正经事?”
音落,陆哲淮的神情并无变化,依旧平静淡然。
但也和她想的一样,他迟迟没有作答。
于是她帮忙接下去:“是后者吧。你能考虑到的事情,每一样都关乎现实,没那么多感情成分。”
陆哲淮沉默半晌,一手移至仪表台前,似乎想要拿烟。
但静了两秒,又稍带烦躁地解开一颗衣扣,随即一手揽住她后颈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
一瞬间呼吸纠缠。
盛栀夏意识杂乱,第一次心生逃开的念头,但她一动,他的掌心就微微加重力道,让她专注于这个吻。
陆哲淮擅长接吻,也擅长赋予柔情。
但他无疑是理智的,他能够给予情.欲,却从不陷于情.欲。
哪怕将她吻得呼吸灼热,他也是清醒的那一方,可以用低沉声线清晰告诉她——
“陪你这件事,总不能没有感情成分。”
-
晚上睡前,盛栀夏终于接到黎珣的电话。
跟姜子柔一样,对方也是问一些关于感情进展的事,以及即将步入正轨的学业。
“他说会陪我。”盛栀夏靠坐在床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捻着柔软被角。
“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陪,因为他家里人,好像给他安排好一切了。”
“包括私事。”
黎珣换一个角度问:“那你,有想过留在京市读书吗?”
盛栀夏还真的想过,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念头一秒即消。
对方这么一问,她也无谓地自嘲:“不是吧,为了靠近他,我要放弃心仪学校的offer,还要复读一年赶着高考?我是喜欢他,但我没那么傻。更何况他不一定留在国内,我总不能用我现在这点儿能力亦步亦趋。”
听筒里沉默片刻。
“你能这样想,是好事。”黎珣不再过多评判,问她,“得搬家了吧,什么时候回公寓拿东西?”
她想了想:“下个月吧。”
“那你到时给我个地址,我帮你收拾了寄过去。”黎珣说。
“什么?”盛栀夏忽而心疑,“你不是待在德州搞音乐吗?来回那么麻烦,你回去做什么?”
“因为我也要收拾东西呀。”黎珣语气轻松,“毕竟租房合约也快到期了。”
是错觉么,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连黎珣都猜不透了。
她不信这套说辞:“你有事儿瞒着我。”
黎珣迟迟不语,最后平静说了句:“小夏,我要去伦敦了。”
-
盛栀夏一开始跟陆哲淮扯谎,说自己有失眠症。
而如今,病症真的替她圆谎。
她懒得回忆那个英国男人叫什么,只记得他姓道尔顿。
七年前黎珣初次遇见道尔顿,那时她还是个十九岁的勤俭留学生。
同时,那几年是黎珣过得最压抑的时候。
父亲欠下大笔赌债,时常上门要钱,阿嬷不给他他就使出各种下流手段,让别人也不好过。
他在家门口泼猪血,造谣旅馆某间房里死过人,风水不好,住进去就要倒霉。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旅馆生意惨淡。加上母亲患癌住院,家里的存款都要拿去化疗,一时捉襟见肘,阿嬷甚至想过卖房。
赌博或一场大病,光是其中一件,就足以压垮一个小康家庭。
而黎珣当时什么都不知道,阿嬷瞒着她,怕她心急。
她当时在学校附近一家法餐厅兼职,拉大提琴,偶尔端端盘子收点小费,除了课业忙一些之外,一切平静。
但纸包不住火,最后她还是从国内朋友口中知晓一切。
当时她挂了电话,从餐厅的员工更衣室出来,眼前雾蒙蒙,几乎站不稳。
但她依旧要完成工作,因为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笔钱,哪怕它连一板特效药都买不起。
于是她回到大厅里的表演位置,平静地拿起琴弓,低眸落弦。
大家都听见琴声,唯有她什么也听不见,耳边嗡嗡作响。
她开始怪自己,怪自己不该,不该到这么远的地方,学出路甚少的音乐。
她自嘲地想,年轻人总被梦想欺骗,但凡脚踏实地一些,但凡。
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眼泪断断续续落下来,沾湿琴弦。
道尔顿就是在这时注意到她,一双深蓝眼眸将她倒映。
在那之后,学费、治病钱、还债钱,她需要的一切,是他给她。
后来又过两年,父亲犯了事逃往外地,母亲的病虽然没有治好,但也算走得安心。
只是小琛从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他对母亲的记忆停留在五岁前,关于她念故事时微微起伏的温柔声。
一切又好起来,像梁寻知说的,生活总是起起落落,再深的伤口也不过留条疤,痛是记不得的。
但很少人知道,黎珣和那个男人愈发纠缠得深,爱恨相缚。
“小夏,以后不要欠别人的。”黎珣从前总对她说,“欠了就理不清了。”
欠了就理不清了。
哪怕最后真的还完一切。
…
盛栀夏睡不着,离开卧室,想到客厅阳台吹风。
夜色昏沉,她看见不远处陆哲淮的背影,看见灰白色的烟雾融于一片月光。
或许听见她的脚步声,陆哲淮回头,温沉视线落在她身上,问她为什么还不睡。
“失眠。”她倚着围栏说。
陆哲淮敛眸,指尖弹落烟灰,心知她这回是真的失眠。
“我成年了。”她撑着下巴看月亮,问他,“可以碰烟吗?”
陆哲淮沉默着,指间猩红明灭不定,烟雾随风散。
盛栀夏见他不置可否,作乱似的伸过手去,要拿他的烟。
而他也没有阻止,指节一松任她拿过去。
于是她肆无忌惮地吸一口,不到三秒就被呛得泪花闪烁。
好像有人在她肺里烧了一把火。
陆哲淮静静看她半晌,忽而沉笑一声,无奈地为她抹去眼角泪水:“还想试么?”
盛栀夏缓不过来,咳得嗓子疼,直接把香烟摁在围栏边上,熄了那点火星。
“你也别抽了,难受死了。”
她偏过头去,自己擦擦眼泪。
陆哲淮给她轻轻拍背,另一手的指尖沾着一片湿冷。
他恍惚觉得这些眼泪,仿佛不是被烟所呛,而像某些情绪在心里压了太久,等到时节变换,冰也化作水。
“梁寻知有没有教你什么?”他问。
“没有。”盛栀夏又轻咳几声,缓过来了,“他整天让我干活,还莫名其妙怼我。”
陆哲淮见她好些了,下意识伸手,碰了碰她眼角那一块,发现没有湿润感,便放下心来将她揽到怀里,柔声安慰着:“他脾气怪,对待熟人也那样,不用太在意。”
盛栀夏没什么告状的意思,只是他问了,她就如实说,说完一句也不太想提了,反正她适应力强,被怼大不了就怼回去。
她在陆哲淮胸口蹭了蹭,攀着他脖子往上轻轻一跃,而他也及时抱住她,让她挂在自己身上,双腿缠在他腰侧。
她故意靠近他,与他额头相抵,目光在他唇上逡巡,但就是不吻。
最后是陆哲淮没有耐住性子,一手扣住她后颈让她服软,带着微沉呼吸半强势半温柔地吻过来。
…
早上九点左右,盛栀夏还未醒,陆哲淮独自开车到梁寻知家里,手里拎了些老字号糕点。
梁寻知家安的是密码锁,一周要改三回排列组合,仿佛闲得没事干。
陆哲淮试了两遍,错误,中途简单推理一番这人的行为习惯,用最后一次机会改了两个数字排列,顺利打开。
梁寻知见他轻而易举进来了,在沙发椅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气得直瞪眼:“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告你!”
陆哲淮不以为意,慢条斯理走到客厅,将糕点盒子放在茶几上,语气淡淡:“梁叔,您别总是欺负她。”
音落,梁寻知顿时歪鼻子抬眼:“哟哟哟哟哟!”
“这就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