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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天地何曾逢神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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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淙和时珣的婚礼定在惊蛰那天。

纹缬和朱雀承担了婚礼的策划,尚京汶和南毂负责布置,砚香负责拾掇安玉淙,邵白负责做饭,其他的所有星宿仙君和长老阁仙君基本来齐了,其他掌财掌花掌平安掌送子的零零散散的仙君也出于凑热闹来了几个,魔界时珣那边也来了不少人,大多是他这几年发展的下属和时氏的时煦怜和太宋。

小桃源自然盛不下这么多人,朱雀好说歹说,终于劝安玉淙把地点从小桃源改到了采芑殿。

采芑殿提前三天就已经把成亲的氛围都烘托好了,囍字和红绸挂得到处都是,就连安玉淙寝殿的床都变成了正红色织金凤纹的褥子,殿院里里外外都喜庆得很。姜煜前些年淘得了一套纯金镶灵石宝玉的酒器,这回直接当了他师尊和他师弟成亲的份子,摆在了安玉淙寝殿床前,等着到时候两个人喝交杯酒。

晌午酉时,时珣穿着喜服,骑着一头五六丈高的麒麟从魔界跑到小桃源去接安玉淙。

安玉淙坐在屋里,门口堵着姜煜。

姜煜看着他冷笑,然后道:“我算是师尊娘家人,今天你凭什么接师尊走?”

时珣反问道:“我凭什么不能接师尊走?”

姜煜气道:“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啊?给钱!这时候应该给钱!”

时珣闻言,便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根金条塞到姜煜手里,道:“怎么样?够不够?”

姜煜马上退了一步,跟密码正确一样地拍拍他,然后笑道:“行了,进去吧,新郎官。”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为难时珣,时珣莫名其妙地进了屋,却见里面还堵着一个南毂。

南毂笑道:“小子,我不要钱,你师尊给我封了个财神,我现在不缺钱。”

时珣道:“哦?那怎样才肯放我进去?”

南毂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个问题,答对了就进。”

时珣颔首道:“你说。”

南毂道:“安玉淙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时珣还以为他会问什么为难他的问题,听到这么个简单问题更是莫名其妙,他迟疑道:“正月十五。”

南毂满意地点头,然后让了路,道:“好,进去吧。”

这两个人都如此敷衍,时珣有点摸不准情况,他进到里屋,却见安玉淙正穿着喜服站在床前,见他走进来,含笑道:“来接我?”

时珣从来没见过安玉淙穿大红色。

安玉淙满头的长发被一顶金冠固定,织金的大红色交领长衫和他额间的那一点朱砂痣遥遥相应。他即使穿着这么艳丽的颜色,眉眼里也带着飘渺的仙气,好像隔着一层湿漉漉的烟云水雾。

时珣愣了愣,很快红了脸。他向安玉淙伸出手,低声问道:“玉淙,你愿意跟我成亲吗?”

安玉淙将手放在时珣手掌上,另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道:“还能不愿意?走吧。”

时珣抓紧了他的手,然后牵着他出去了。

明明是他牵安玉淙出去,最后羞怯的反而是他自己。姜煜站在门口,看着脸红得不成样子的时珣,于是抱着金条乐道:“哟,祝魔君大人和神君大人万年好合啊。”

时珣带安玉淙坐上了麒麟,安玉淙一上去,麒麟明显精神多了,它甩了甩金色的鬃毛,长尾一抛,踏着祥云便跃上天穹。待到出了丹穴山,凤与鸾鸟交颈而飞,五彩长尾荡在白云上,扫出冰凉的水雾,潮湿的光在蔚蓝的天穹上映出长虹,天地浩浩汤汤,神仙金殿遥遥在上。

云雾稀薄间,不知何时传来鹤鸣,麒麟踏着祥云一路生莲,也高啸着回应。到了采芑殿,刚进门口便是此起彼伏的道贺声,安玉淙神色柔和,只是颔首,一句话都没说,时珣却一路都笑着道谢,还被塞了一堆份子钱。

时珣一路都忙着收份子并把这些东西存到乾坤袋里,安玉淙倒轻松,只是一路笑着走,因为没有人敢把份子直接塞给他,就都挑时珣这个软柿子捏。

等到进了寝殿内院,里面的人就没有这么安分了。

朱雀直接朝安玉淙扔了一大坛子尘封的酒,安玉淙轻松接住自己直属神兽将军明目张胆的暗算,然后收进乾坤袋,道:“另一只脚还没进来呢,就开始谋杀了?”

“你还能被我谋杀?那也太没用了。”朱雀道,“我和缬缬送你的,好酒,特香劲特大。”

“行。”安玉淙道,“谢了。”

“话说回来。”纹缬道,“神君,你们两个人怎么一个盖盖头的也没有?不是应该乾泽……”

安玉淙平静地道:“整个婚礼你们也没完全按民间的习俗来啊,我看形式挺创新的。”

时珣看着安玉淙道:“师尊和我的喜服是我准备的,是有一块盖头,但是……盖了盖头不是要等晚上才能揭开吗?师尊你一会儿肯定要喝酒,我就索性收起来了。”

“有道理。”安玉淙道,“噢,那既然纹缬又说应该有个人盖盖头,那你盖吧,我牵着你走。”

时珣笑道:“好!那我盖。”

说着,他从乾坤袋取了一块边缘绣着金色云纹缀流苏的红盖头,自己盖上了。

南毂和姜煜在后边憋笑憋得脸都抽搐了。虎至和长老阁一众长老这时候过来随份子,见时珣盖盖头都笑,虎至笑得尤其猖狂。

“笑死,原来魔君是入赘。”

时珣谦虚道:“我的福气。”

安玉淙挽着时珣的手,他笑着接过纹羽送的一副字,宋羟送的一套文房四宝,秦水榭送的一块鸡血石,白落送的一块苏绣绸子,然后是……虎至送的玉势。

安玉淙的笑容在最后卡壳了一下,他将虎至的礼物推回去,拒绝道:“不是很需要这个东西。”

虎至道:“收嘛,润荒神君,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宝贝。”

此时长老阁其他人已经因为觉得丢人纷纷散开喝酒去了。

时珣看不见,他不明所以地道:“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一片心意,收下就好了师尊。”

安玉淙道:“你觉得你需要的话,你就收。”

虎至笑着凑到时珣跟前,将装着玉势的盒子捧到他面前,道:“祝魔君和神君永结同心,万年好合啊!”

时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还是莫名其妙地收下了。

姜煜已经笑岔气了,他拍着南毂的肩膀,半天没敢笑出声来,力道一下比一下大,痛得南毂嗷嗷叫。

两人走到殿里,里面高堂正坐着时煦怜和邵白。

砚香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吉时到!一拜天地——!”

安玉淙和时珣转过身,殿门外灿烂的晚霞遥遥吹来广阔的山风,浅淡的圆月已经自云间挣扎而出,泛着透明而柔和的月光。他们带着无声的默契并肩而立,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安玉淙和时珣转过身来,堂上贴了红色的囍字,时煦怜和邵白坐在堂上,却又好像他们身后还坐着两个化身成囍字一半的人似的。两人又是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安玉淙和时珣朝着对方转过身,这时候门外无数双眼睛和低沉下去的夜晚涌进来,湿润的晚风也拂起时珣的盖头,那风有些冷,吹起时珣盖头四角金黄色的流苏,萧萧肃肃。

两人鞠了最后一躬。

“礼成——!!!”

砚香拍着手,笑着过去引时珣进到寝殿里,让他在婚床上坐下交代了一会儿掀盖头和和合卺酒的事情,接着道:“说真的,时公子,这些话我本来以为是要和神君说的。”

时珣笑道:“你知道的,我是入赘啊。”

“好。”砚香也笑,“原来是赘婿。”

她又说了几句吉祥话道贺,就兴冲冲地出去找安玉淙了。

安玉淙寝殿院子里和外边摆了不知道多少桌的好酒好菜,那都是邵白召了厨仙精心烹制的,酒则是南毂家那边开的佳酿,泥封一开十里飘香,有些人只是闻到酒味就已经醉了。

暮色昏沉,浅金色的晚霞薄光在粉紫色的天际中渐淡。湿润的晚风夹杂着饭菜的香味和浓郁的酒香,从灯火喧嚣的采芑殿四溢而落,安玉淙穿着喜服走出来,他的皮肤在蔓延的夜色里迎着灯火,泛着玉石般的浅淡莹光。

他一出来,外边推杯换盏的笑声就淡下去了。砚香给安玉淙倒了一杯酒,安玉淙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外边敬了一杯酒。

接下安玉淙敬的酒这种事情还是挺折寿的,即使他什么也没说。下边登时站起一片,慌慌张张地朝他回敬。安玉淙一杯喝完,坐到了南毂朱雀纹缬尚京汶还有姜煜那桌,并示意砚香也坐,南毂道:“欸?时珣呢?真不出来喝酒了?”

“时珣哪里会喝酒。”姜煜嗤笑道,“他普通的酒都一杯倒。”

安玉淙道:“怎么,我出来喝酒,你还挺失望?”

“失望?嗐,我哪儿敢啊。”南毂摆手道,“我就是没想到,时珣大张旗鼓摆了几百箱的那聘礼,原来是嫁妆。”

姜煜一下子呛到了,拼命咳嗽。

纹缬四处张望了一下,道:“欸?邵白呢?怎么不见她人?”

砚香道:“啊,小白的话,她说今天人太多了,她充充长辈就行了,饭就不吃了。”

纹缬便道:“原来如此。”

姜煜问道:“咳咳……我一直都想问,邵白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坐师尊的长辈位?”

安玉淙道:“因为是我的长辈,所以可以坐长辈位。”

南毂道:“你搁这搁这呢?”

安玉淙道:“我又不是几千岁老妖精,有长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朱雀道:“喂!几千岁老妖精也是有长辈的好吧?人身攻击了啊?”

“我的错。”安玉淙道,“忘了纹长老和白长老了。”

说着,他又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道:“我自己罚一杯。”

姜煜也没再问,他也过了那种有旺盛好奇心的年龄,如今也稳重些了,知道有些事安玉淙不会说,也就接着吃菜去了。

尚京汶笑着向安玉淙举杯,道:“神君,我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安玉淙也端起酒杯和他相碰,道:“谢谢。”

南毂道:“我也挺好奇,安玉淙,你是怎么想开的?你不是一直不愿意见时珣吗?”

尚京汶和朱雀都是愣道:“他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安玉淙瞟了南毂一眼,然后道:“吵了一架,分了一段时间。”

南毂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讪讪地低头喝酒,安玉淙却又回答了他的问题:“后来又在一起吧……就是孽缘剪不断理还乱,何必耗我又耗他,不如和好。”

“你俩还会吵架?”朱雀狐疑道,“时珣看着不像是会跟你吵架的啊?”

姜煜道:“……怎么不会吵架?我跟时珣还老吵呢。”

“你跟时珣吵架正常,时珣跟安玉淙吵架?离谱。”朱雀喝着酒,道:“你为难他了?”

安玉淙道:“嗯。”

“哎呀,你为难他干什么。”朱雀道,“人小孩那么喜欢你,有时候着急上火也是常事,你比他年纪大嘛,也该包容包容他。”

“唔,有道理。”安玉淙道,“以后不会了。”

他摇着酒杯,偏头看了看门外。

寝殿外边灯火明亮,觥筹交错。

他知道天界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因为天界无神,所以就连一年一度的花神献瑞都停了,长老阁这些年里也没有什么活动可办,所以这百年里,天穹顶上跟清修一样,逼得一群仙君天天下凡凑热闹。

如今难得的一场盛大酒席,众仙脸上都是由衷的高兴。

安玉淙将酒杯里的酒液喝净,又道:“神使居然没来?”

那边正凑在一起聊天的朱雀和纹缬一愣,纹缬道:“他不喜欢热闹。”

“神使现下在神碑山上打坐。”尚京汶道,“应该是被关的时候元气大伤,还在调休。”

安玉淙道:“只是问问而已。”

姜煜道:“不过这神使也是不给师尊面子,师尊大喜的日子,他居然连个礼也没送。”

南毂笑道:“他有什么礼?神碑扣下来一块送你师尊?”

安玉淙道:“哦?不错,好东西,送我。”

这时候虎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双手背在后边,很有礼貌地唤道:“神君。”

安玉淙瞥了他一眼,道:“干什么?”

虎至有些谦逊地道:“刚刚长老阁诸位同僚都说我送的东西有些不知廉耻,所以我就把自己的珍藏翻出来,打算孝敬给神君。”

安玉淙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不详的预感,他蹙着眉头,迟疑道:“……什么?”

虎至将身后捧着的一沓书交给安玉淙,道:“这是这些年有关神君和魔君的话本子,带插画的,虽然著者的丹青技艺不能描摹神君一半的风姿,但也值得一读。神君收下,以后和魔君若有什么花样上的瓶颈,可以参考一下。”

姜煜忍无可忍,一脚把虎至踹飞了,提着他的后衣领,骂骂咧咧地把他扔到宋羟那边,让宋羟揍他。

书安玉淙倒是接过去了。

他翻了翻,然后半笑不笑地道:“我不在的这些年,天界的话本文化倒是很兴盛啊?”

南毂道:“哈哈,还好,其实不止有写你和时珣的,什么邪门的东西都有,虎至还算良心,拣出了所有你和时珣的的本子。”

朱雀道:“我算算啊,……你和时珣的占大头,还有你和尚京汶的、你和漠禁月的、你和南毂的、你和砚香的、你和鹄乌的、就连你和释玺的都有。”

安玉淙道:“……我和南毂鹄乌砚香就已经够离谱了,为什么还有我和释玺?”

砚香低声道:“有人就喜欢看……把对方弄死之后脑补各种……呃……这个。”

安玉淙道:“晦气。”

介于上一次他发现有人写自己本子之后直接焚书坑人的恶劣事迹,尚京汶谨慎地道:“神君,那这些话本子……”

“……”安玉淙道,“也不是不让写,统一一下,除了写我和时珣的,其他的都封掉。”

这已经比之前安玉淙对待话本子的态度好多了,几人都松了口气,南毂道:“谢谢,那些邪门的本子我看了都浑身难受。”

砚香拼命点头,朱雀笑道:“浑身难受吗?我什么都能看,除了他和释玺的,我都看过。”

纹缬咳了一声,道:“神君,回去我就把别的都烧了。”

安玉淙点点头,道:“不错,挺自觉。”

这时候姜煜回来了,他在原处落了座,道:“好了,师尊,虎至那个逼收拾过了。”

他见到现场气氛有些诡异的凝重,就道:“呃……怎么了?”

“没事。”南毂道,“你师尊要焚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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