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府书房
“风远啊。”申明堂喊道。
“爹,您叫我。”申风远不一会儿就赶了过来。
“元宁那丫头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还不回来,再游山玩水,家还是要的啊。”申明堂写着书信,没有抬头。
“爹,元宁玩性大,爱自由,就让她在外面多玩一会吧。”申风远客客气气地说道。
“我看你最近在账房支了很多银两,干什么去了?”申明堂依旧没有抬头,继续写他的书信。
“我最近对画感兴趣,所以花了些钱买了些画。”申风远有些害怕父亲追查,便如实回答。当然,这些画的用途他自然不敢说。
“你呢,要做什么事,我管不着,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可饶不了你。”申明堂终于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申风远,自己的儿子不务正业是出了名的,最近跟文老板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爹,儿子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儿子想娶她。”
申风远跪下来,想请求父亲的帮忙。毕竟自己有的只是钱,而他的爹,是世袭皇家爵位,依靠着滔天的权利,轻松成为了开城首富。而他,申风远,只是申明堂与妾室所生,而那小妾,原本只是申府的一个丫鬟,在申明堂醉酒时乘虚而入。申明堂虽权财尽有,但在开城名声却不错,并没有仗势欺人,他一时心软,又见那小妾有了身孕,诞下男婴,才纳了她。他与自己的妻子结婚七载,恩爱有加,妻子却一直不见有身孕,而善良的妻子也多番劝告他好好对待那小妾,申明堂便认了那男婴当自己儿子。
只是没过两年,申明堂的妻子却有了身孕,诞下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娃,申明堂那叫一个喜欢,只是生下元宁的妻子没过两年,便得了疾病去世了,这让申明堂更加疼爱女儿,而从此对申风远愈加冷淡。血脉传承,申明堂是极其重视的,虽然明面上没说,但申明堂心中一直有芥蒂,加之申风远的名声又不好,申明堂便更加对他看不上眼。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申风远,性格逐渐变得蛮横无理,手段阴狠,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
“是那位文老板吧。”申风远不冷不热地说道。
“对,儿子非常喜欢她,望父亲成全!”申风远充满期待的看着申明堂,如果他的父亲答应了,那么文老板便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很少看到儿子这么认真,申明堂想着如果儿子娶了亲,也会有人管管他了。
“你准备好聘礼,明天带我去那位府上提亲吧。”申明堂说罢,拿着信走出门。
“多谢爹!”申风远看着申明堂走远,站起了身,捏紧了拳头。“文老板,我一定要得到你。”
“小姐?小姐!”开城某一处的街道边的画坊旁,一个小姑娘开心地跑了过来。
“寻兰?”元宁有些尴尬,早知道不出来了,怎么被自己的丫鬟发现了。
“小姐,终于找到您了,老爷在家都急坏了,天天让我们出来找您。”寻兰激动地拉着元宁的手,开心得又蹦又跳。
“你看你还有个姑娘样吗。”元宁笑着道。
“小姐,您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啊,大家都急坏了。少爷说您出去玩了,是真的吗。”
“对啊,我在家闷得慌,出去玩了一圈,现在回来啦。”元宁继续漫不经心地看画坊的画。
“小姐,您不回家吗?”寻兰看元宁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回家干嘛,我还没玩够呢。”
“明天老爷要替少爷去提亲呢,您不回去看看吗?”
“提亲?”元宁皱了皱眉头。“哪家姑娘?”
“就那个大名鼎鼎的文老板啊。”寻兰答道。
“她…”元宁摸着画的手僵住了。
是时候去见一面润福公子了。
“寻兰,你先回去,我要去办点事。”元宁没等寻兰反应过来,便快步向人群中走去,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文府门口,元宁来回踱步,准备上前敲门,却又缩回了手。
就在她调整好情绪,想好第一句话准备怎么说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您…好。”元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就遇到她了。
“你是前几天跟我家润儿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吧。”贞香开门看到她,也吃了一惊,但是想到她跟润福的关系,就不自觉地宣示主权。
我家润儿…元宁看着眼前这位大美人,眼神有些暗淡。对啊,他们才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一对。
“请问润福公子在吗?”元宁即使有些尴尬,还是想见到润福,有些话必须要和他解释清楚。
“进来吧。”贞香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她也没那么小气,自始至终,她都信赖她的画工。
“谢谢。”元宁吐了吐舌头,送了口气,她本来以为贞香会拒绝的,果然是润福公子喜欢的人,即使看到润福和自己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是如此大方得体。
领着元宁进了别院,润福正在院子里作画,画得入神,贞香和元宁走到了润福身后,润福竟然都没有发现。
画的主题,自然是贞香。元宁痴痴地看着眼前作画的人,楞了好一会儿。
三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润儿。”贞香首先打破了沉寂。
“贞香,元宁…”润福回过头,站起身,有些惊讶。
“那你们聊,我还要去布庄。”贞香有些醋意,懒得听他们的对话,干脆离开。
“贞香…”润福有些为难地看着贞香,害怕她生气。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贞香拉了下润福的手,不等润福再说什么,便匆匆离去。
润福注视着远去的人儿,心里有了些决定。
“元宁,你跟申风远是什么关系?”不等元宁开口,润福便问道。
“对不起,润福公子,我骗了你两次,其实…”元宁看着润福,心虚地说道,“其实申风远是我哥哥,我是申府的二小姐,申元宁。”元宁说完便看着润福,想从他的眼神中祈求原谅。
“哦,这样啊,没事,我说了,每个人都有苦衷,谎言只是为了掩饰这份苦衷而已。”润福苦笑道。
“你不问我为什么骗你吗?”元宁有些惊讶,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又经历过什么,自己那样骗他,他却一点也不介意。是不介意,还是…不在乎?元宁心乱如麻。
“曾经,我也如你一样,在万般无奈下说出了自己编织已久的谎言,在说出的那一刻,我已经不再奢望能够得到原谅,毕竟因为我的自私,深深伤害了那个女人的心,但她,最后还是原谅我了,她那么美丽纯洁,却因为我,痛苦了那么久,我有何德何能,配得上她呢。”润福说到这,心又开始痛起来,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跟贞香在一起了,那些流言蜚语,那纠缠不休的申风远,还有…如果自己身份被别人知道了,贞香又该如何自处?
看着润福悲伤的眼神,元宁握紧了拳头,虽然不知道他的谎言是什么,但他选择说出来的那一刻,内心一定很痛苦挣扎吧。
元宁走上前,坐在润福旁边的石凳上,虽然没有纠结不已,但还是说了出来,“我父亲明天会带着我哥来文府跟文小姐提亲,我知道你跟文小姐两情相悦,但是我父亲既然答应我哥亲自来提亲,说明他有意决定促成这件事,一旦我父亲认定的事,他是一定想方设法达成的,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我也会帮你想对策,尽量阻止这件事的。”
似乎过了很久,润福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元宁看不透他的眼神。正在她要准备说话的时候,润福站起身来,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停住了。
“元宁,谢谢你告诉我,这是我跟他的恩怨,你不用帮我什么,你帮的已经够多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关了门。
元宁看着紧闭的房门,驻足在院中,看了很久,她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助他。虽然她不愿意看到润福和贞香在一起,但是她看到润福这么痛苦,心却又软了下来,一切都是他哥的一厢情愿,也是她的一厢情愿。
想到这儿,元宁摇了摇头,果然是兄妹啊,都爱错了人。
站在窗边,看着元宁离去的背影,润福心越来越慌,本来有意成全贞香的幸福,但发现申风远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怎么也不会让贞香嫁给他地,即使最后跟贞香在一起的不是自己,也不能是他申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