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经过多重困难，锡兵终于再次见到那位身居在华美宫殿里的舞女。但是他只有一条腿，再加上黑妖精的挑唆。他的主人不喜欢他了，将他扔进火炉中。”
“大火无情的将他身上原先鲜艳的服饰烧褪色，胸腔内被酸涩填满。他不知道这是因为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舞女小姐，还是因为伤透了心。”
“他在炉火中眺望远在高台上的小姐，小姐也在看着他。不知房门被谁推开，风将小姐吹起，正好飞跃到锡兵的身边，瞬间被火焰点燃。”
“第二天小男孩家中女仆来清扫炉灰的时候，发现了由锡兵融化成的锡心，而那个舞女除了头上带的烧的焦黑锡纸花，什么都没有留下。”
林衍初换只手继续撑着脸庞，坚持讲完这个故事。
“那只是心形的灰烬吧，那不是心。”
“心的形态有很多种，暴虐之心、善良之心。这些的种种取决于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
揉了下倾奇者趴着桌面的脑袋，顺便收回长时间撑在桌面上有些酸麻的手臂。
“其实对于我来说，大事尽数不知，开心活着就很不错了。”
“普通人寿命有限，全用在没有价值的事情上，实在太浪费。”
“所以，衍初以后会死吗？”倾奇者拉住林衍初的手臂，倚靠上去。“我不想让你离开。”
略微调整下有点扭曲难受的姿势，顺手将这个傻小孩搂进怀里。
“笨蛋，只要是人都会死的。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能一直活在你的心中。”
“可是我会找不到你，”倾奇者深埋进他怀里小声抽泣。
“这是每个人都必须接受的事实，我很抱歉不能长期陪伴你。不过在我有生之年中，我们之间的小约定不会作废。”
还没让怀里的人伤感多久，那股极为熟悉的触感瞬间席卷全身，让林衍初实在没忍住身体一麻。
“怎么了？”，感到动静倾奇者抬起头，白净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咳没什么，就是你又碰到我的腰了……”
“对，对不起！”
或许是他因为纯洁的灵魂，总能受到世俗偏爱。只可惜纯白卷轴为和周围画材变的一模一样，努力吸收世俗间无数色彩，最终厌弃世人变成黑色。
哭够了，倾奇者主动提出要帮他洗掉染上他眼泪的衣物。林衍初没有多想，回到屋内将衣服脱下出来递给他。
“其实我可以自己洗……”
“我来吧！”倾奇者接过衣服急忙出入大厅，学了那么多事物他还真是越发全能。洗衣、做饭、打铁、缝衣服，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实在太全能了些。
相比于他自己，好像变成了原本自己讨厌的废物。
最近倒是不怎么需要去桂木家那里吃饭了，倾奇者早已从桂木那里学得手好厨艺。
他做的真味茶泡饭很好吃，倾奇者刚来时并不太喜欢粗茶的清苦味。不过看大家都在喝，为了更好的融入人群，长期下来自然也会些品茶道行。
在长期锻炼下，他的刀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即使面对大堆海乱鬼也能轻松应对，自己的生命掌握在手中的感觉着实不错。
同林衍初心情一般好的还有正在冶炼室的博士。
打进踏鞴砂内部的过程实在太轻松，随意利用下这群想要刀匠努力锻造武器的心，就能轻易进入呢。
博士正大量研发所谓的“新型矿石”，来踏鞴砂的目的不过是毁掉这片生产链还有带走那位神造物。
新型矿石没多少副作用，也就是会催生崇神，让使用者最终疯掉而已。不过是能微量提升锻造概率，也在疯狂被人们大批使用呢。
日后绝对会成为他试验品之一的人偶，是雷神采用他所不知的凯瑞亚技术制造。若是能成为他的试验品，获得的数据足够他研究新型切片技术。
神造物，真是有趣。
日子太无趣，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踏鞴砂毁陷入火海中的模样了。这里面的人够愚蠢，不过是空有颗善良之心而已。除了那个叫林衍初的世外来者，也就总负责人大人能稍微察觉到他的计划。
还派人去枫丹查证身份，只可惜在这段时间内，按照计划就需让踏鞴砂不复存在。
敲门声不合时宜响起，博士放下手中器具上前拉开房门。
“埃舍尔，我来取长正大人所需的一批矿石。”
“当然桂木，这批矿石就在我房内，数量有些多。”博士微勾嘴角，摇身又变回那个和煦的枫丹机械师埃舍尔。
“没事，我能搬得动。”
说是数量多，也就两箱而已。
桂木走进这间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并不大的房内摆满各种机械器具，地面还有大滩汽油之类的不明物质。角落堆满大量众人采集的晶化骨髓，发散出幽兰光芒。
由特殊材料为基本研发的矿石，同他的质料般发散出幽兰光芒，认真比对不过是光芒小了些。
赶紧搬起箱子离开这处是非之地，桂木往御與长正那走的脚步加快不少。
最近御與长正准备开始用晶化骨髓来锻刀，晶化骨髓从未大规模使用，配合新型矿石一起冶炼危害可以减轻不少。
自从埃舍尔到达踏鞴砂，工人们大肆开采晶化骨髓。似乎完全忘记头次使用时出现的后遗症，开始认为锻刀既可以消除晶化骨髓在八酝岛大范围传播的危害，这是件好事。
桂木按照指示讲新型矿石投入炉心，是他近日太累了吗？熊熊燃烧的炉心内似乎有黑气逐渐蔓延来，转眼间又消失不见，只剩下火焰明亮的橙红色。
长期使用了段时间矿石并无危害，而且埃舍尔这个枫丹来自的机械师可是赤目家引荐给丹羽大人。就算信不过赤目家，丹羽大人是不会出错的！
桂木权当这处异常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博士来临期间，林衍初便不让倾奇者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内。谁知道这个单纯的笨蛋会不会被博士三言两语骗走，现如今连倾奇者洗衣服的时候也要跟着去。
现在林衍初正蹲在一旁看着拿皂角搓衣服的倾奇者。
时间刻不容缓，趁着炉心还没有出现大量问题，先劝告丹羽停止使用矿石为主。至于博士，执行官战斗力不是普通人能及，就算救不下踏鞴砂，至少丹羽桂木要活下来。
洗的差不多了，林衍初和倾奇者一起将衣物水拧干。随即拉着倾奇者往家方向跑，把衣物晾在衣杆处。
“怎么突然那么急……”
“没事，有事要向丹羽说明而已，倾奇者不想快些见到丹羽吗？”简单解释过后，林衍初拉着倾奇者往中央炉心方向处前进。
炉心此时今非昔比，御與家继承人御與长正，赤目家继承人还有丹羽都在炉心处锻造武器。都被矿石表面带来的好处蒙蔽双眼，可能对于刀匠来说锻造出名动天下的刀是他们的梦想吧。
作为手下及副手的宫崎兼雄正往炉心中不断扔矿石，旁边全是博士研发的矿石还掺杂有晶化骨髓。
林衍初站在门口轻敲三下，位置比较靠外的丹羽很快听见走到林衍初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
“丹羽我有事要和你说，有些重要，换个隐蔽些的地方说吧。”
不明所以的丹羽满头雾水跟着林衍初走，林衍初则是安慰倾奇者让他在这里呆着，自己很快回来。
带着丹羽到了个极为偏僻的位置，平时根本不会有刀匠往这里路过。
“你要小心埃舍尔还有他研究的矿石，最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禁止使用。”
这个话题关乎踏鞴砂众人，就算再蠢也知道林衍初说的重要性。
“关于埃舍尔是否是枫丹机械师身份，我也有所察觉，派人去了枫丹询问其真实身份。”
“现如今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既然你出声提醒，我会注意不用担心。”
得到保证的林衍初并没有轻易松懈，“他的目的是毁掉踏鞴砂这条生产链，你也知道这个混乱时代主要为稻妻社奉行提供兵器的地区有多么重要吧。”
丹羽还是有些不解，这埃舍尔与他素未谋面没机会留下仇怨，为何设法想毁掉踏鞴砂？
“他的身份有来头，鲁莽行动会打草惊蛇，还有可能危及众人生命。我知道丹羽你是个聪明人，会有手段暗中处理掉那些所谓的‘新型矿石吧’。”
确实，这种能小幅度提升刀匠效率的矿石能做到毫无副作用？
天上怎么会掉馅饼。
“我知道了，我会暗中用别的矿石替掉的。不过同为一心传的后人，赤目家应该不会同意矿石停用。”
“毕竟埃舍尔是出自他家继承者介绍给我的。”
丹羽感到些许疲惫，矿石微小的副作用已经开始展现，虽然进出医馆的人不过是比平常多些而已。
毒蛇在阴暗处露出獠牙，还要扮演成猎物引蛇上钩。
他还有处疑问，林衍初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的。使用新型矿石计划是秘密进行，连倾奇者都未曾告知。而每日在倾奇者身后跟着的林衍初，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过往大量痕迹表明林衍初身份不凡，还有初来时那套他一眼认定不属于任何国家衣物种类的蓝白色衣物……
“衍初，你是占星术士吗……”
这种可能，也就儿时在话本中见过。
占星术士这个群体极为神秘，通常不会轻易被外人发现。理智告诉他这太荒谬了，可是种种现象又告诉他好像也没有其他解释，满脑子浆糊想不出所以然。
而林衍初只是沉默，缓慢开口道。
“……我从未想过我这种异类身份能瞒你很久，丹羽，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来到这里不知不觉间已经俩年了，我在这里见识到了不少不曾有过的高贵品质。”
“丹羽，你是个很善良高洁的人。两年间的相处中，我的目的从来都是让你以及桂木活下去。”
凭借直觉就破解了个极大秘密，丹羽没有欣喜，只有精神附加身体上的加倍疲惫。“可是，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告诉我呢？”
“我不知道我的提前告知是否会煽动蝴蝶效应，命运应不能轻易更改。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呼……”花了不少时间丹羽才消化完大量情报，并在脑内模拟出大概计划。
对于林衍初，他一直以来都是看做儿子养 。即使来自世界之外，人品这方面绝对有保证。
“我知道了衍初，你也不必为了占星术士的身份而烦恼。”
“我认为我看中的人，品行绝对不会差劲！”
“绝不会辜负你的信任，还有替换矿石这件事势必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误会就误会吧，有些事还不能让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风扇有一种奇特的魔力。天气热了，每次打开吹的时候没吹多久总会想睡觉，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