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次被坑了，但事实上，朗姆定下的条件我做到了，他在那个组织争夺权力的一次派系小斗争中得利，只是损失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下属。
说不定还给了其他有能力的人上位的机会呢。
我表示虽然交易结束，但是也欢迎他在有需求时花钱成为我的客户。
挂断电话后，我走到绿君的身边，看着换好了一身居家服的青年给我榨葡萄汁。
他挽着袖子，手臂用力时凸显出的精炼的肌肉线条和一点伤疤袒露在外。
虽然绿君在私底下是温和又好说话的性格，但他也算是个拳脚很好的狙击手，身材和体脂在常规意义上都算得上很优秀的规格啊。
……羡慕。
“表情很臭呢One君。”
绿君抬头看了一眼我。试图从我面无表情的脸上琢磨出什么，这么说道。
“难道今天买的葡萄坏掉了吗。”
“没有。”
我慢吞吞地喝了一口，选择实话实说。“只是在想，无论是安室君，还是绿君，身高也好，体格也好，都很让人羡慕啊。”
绿君微妙地低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在用目光衡量我与他之间的身高差距，又试图揣摩我没那么满意的体格身材。
“身高的话，好像还没有问过One君的年龄，说不定还能再长长……？”他迟疑着说。
呃——
其实我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年龄。
被公司的主管拉出来给予新名字的时候，他可没告诉我有年龄设定。以前的…以前的名字当然也忘记了。
我早说过公司是个不正常的地方，再多的尸体和血迹第二天都会被清理到看不出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不小心被破损的机器设备在第二天会恢复如新。
小鸟或是小红帽，他们在我身上留下的伤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尽管那还是很痛。
公司也好，我也好，好像都在处于一种「loading 」和「刷新」、「覆盖」的状态。
我真担心自己哪怕长高一毫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重新压回去了。
“One君。”
绿君走到我身边，因为我突然陷入了沉思而微微侧过脸打量着我，“对好朋友也不能说？”
我看了他一眼，端着还剩一半的葡萄汁往外走。“男人的年龄是秘密啊，绿君。”
绿川唯：“……有这种说法吗。”
“有的。”
“身高也是。”
绿君开始笑。“嗯？但是我能——”
“请别说。”
能估算出来也请保持你体贴的性格吧绿君，总之大家都是一米到两米区间的人不是吗。
……
…………
我跟安室君还有绿君已经认识了不短的时间了。考虑到我们三个都是不法分子…等等，我是不是可以把自己排除在外？
脏手的活可都是小红帽和惩戒鸟干的。
重来。
虽然我和我的两个不法分子好朋友认识了挺久，但考虑到他们的工作，也并不适合与其他人来往过于密切。
安室君还在美国出差，最近与我的联系充满时差的距离。我偶尔在和绿君聚餐时顶着绿君无奈的视线拍照在通讯软件上发给他，安室君就会回我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
我有问过他都在忙些什么，他说是在跟着一位美人工作。不过最近也快到回来的时候了，他找了个机会，正好能混到一个丢了手下的管理干部那去发挥才干。
我说自己最近也偷偷送了个你们组织的杂鱼进了局子。
“……这种事也能告诉我吗？”
安室君的声音里透着股无奈。他说我就像偷偷揍了人还要拎着麻袋和球棒到别人家里，炫耀是自己做的一样。
不能说的吗，安室君。
“不，没什么。”安室君妥协了。他说，他新上司弄丢的那个部下也被警察抓进了局子。
我说朗姆先生最近好像也打算收新部下了。
他说他的新上司代号也是朗姆。
我说真巧啊真巧啊。
安室透：“别心怀侥幸了，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
哦。
安室君，安室君。
那我们可是同样是共犯了呀，你也是得利者，就更不可能告发我了。而我下黑手帮你解决了竞争者，算不算是通过不当途径升职走捷径。
他反问我：“就结果来说，不是很不错吗？”
好吧，好吧。
警察获得了KPI，绿君替行动组的派系拔掉一个朗姆的手下，安室君完成了升职计划，我和那个组织的恩怨两清，朗姆手下那个被我踢出车的先生获得了参观警局和蹲局子的宝贵经验，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安室透：“没错，是这样的。”
……
虽然我的朋友们是在为那个组织工作。我也跟酒厂有那么一点浮于表面的接触和来往，和他们之中的某些成员因为委托的关系也见过面，但再多深入的合作是没有的。
我和他们现在仅存的一点联系，就是被我关在小黑屋里心心念念打算报仇雪恨的小红帽。
不过那也是小红帽自己的事。
所以说，所以说啊。
我对于那个犯罪组织其实是不太了解啦。
小红帽单枪匹马挑翻一个帮派的独行侠模式不常见。
但如果是搭档的话。
绿君说他们两个狙击手加一个情报员的配置，上次遇见的一男一女也是两个狙击手。
这个组织的狙击手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绿君几乎不提他们搭档的另一个人，安室君倒是偶尔会说上几句不怎么褒义的形容，但也承认是个能力很强的人。
“比你们组织那个眼尾有纹身的女性狙击手强吗？”
我这样问了。
安室君那边已经是凌晨了，但我也依旧还能透过话筒听见他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安室透：“One连基安蒂也认识吗？”
“不，不认识，只是见过一次。”
我在他稍微有些惊讶的语气中否认道。
代号是基安蒂吗？
我遇见那个头发艳丽的狙击手时，她和她的搭档大概正做完任务，背着包从天台往下跑，路过我时，身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硝烟味，目光锐利警惕，眼尾纹着的凤尾蝶张扬又个性。
深夜时分，在一栋高楼底下，说不定是一种奇特的召唤狙击手的仪式呢。
我还思考着这是不是什么玄学，那个橘红色短发狙击手意识到我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时，非常不屑又轻蔑地瞪了我一眼。
啊，她看上去真有意思。
那时候我提起了兴趣，以为自己可以多上一个女性的好朋友的。
红发，眼神，纹身。
都是我欣赏的地方。
所以也理所当然地和她打招呼了，礼貌问好，夸赞她的锅盖头很有气质，在她大怒时改口蘑菇头。我友好询问她有没有成功杀掉目标，然后在她试图把枪掏出来又被那个墨镜搭档阻止时，劝她们在警察来之前还是早点跑。
她满是戾气地看着我，眼尾的纹身在眨眼时像是振翅的蝴蝶。
……
安室透：“……”
安室透：“…………”
安室透：“呃，然后呢。”
“她说下次见面要宰了我。”
我叹了口气。
安室透：“被讨厌了呢。”
“唉，好像是这样的。”
……
那位我原本以为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女士开口后，我就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明明和二号有同款的发色，和三号相似的发型，与绿君相同的遇见方式，我欣赏的不羁又张扬的眼神，纹身都是和我的圣宣枪上同样印刻着的蝴蝶。
这些所有我欣赏的东西加在一起，却硬生生加上一个小红帽雇佣兵性格。
为什么！
我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脑门上有一万个带着斧头的小红帽雇佣兵在狂笑，她们一边朝着我的神经系统挥砍，一边大骂着乱窜，在大脑皮层上用我的脑细胞磨刀。
太可怕了！
……
“那看来基安蒂没法成为One的下一个好朋友了。”安室君的语气惋惜不已，但我似乎觉得他正经的语调下带着笑意。
“还是只有我和绿川占据这个位置了。”
算啦。
滤镜再多再厚，我也没办法接受一个小红帽性格的好朋友。
“是的，是的，安室君。”
我忍不住叹气。
“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的好朋友，其实两个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