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难波国师乡,见我的叔父藤原鱼名。”藤原光良早就听闻师乡发生的异象,或许顺路回平城京,他也能见识一下神鹿的神力。
“藤原鱼名?他不是藤原清河大使的同母弟吗?”物部宇倒是听到了熟人的名字,看来藤原家的势力到处都有,他都怀疑藤原家是不是占据了半个朝廷。
“怎么?你也认得啊?”
“不是,你忘了我之前当过回遣唐使吗?那次的大使便是藤原清河大人,只不过后来归国的途中,他不幸遭遇海难罢了。”想来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再后来他便遇见了菅原武藏,而生活也渐渐复杂起来。
“我倒真忘了这回事,没想到咱俩还能搭半个亲家。”也只有一开始劫持物部宇的时候,他对关系跟背景下足了功夫,现在成天厮混在一块,倒把看家本事给丢了。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谁要跟你搭亲家?”原本他还在回味一路来的历程,没想到光良竟又开始插科打诨,害他瞬间便没了心情。
“那都是板上钉钉的真事,我可没胡说。”
“别耍嘴皮子了,你还是赶紧快马加鞭吧,我可不想在路上过夜。”他得找一家上好的居酒屋好好搓一顿,至少是告别一个月来的餐风饮露,当然更重要的是摆脱藤原光良的怀抱。
“得嘞,先生您抱紧点,咱们这就出发。”
还好沿途的居酒屋多了些,要不然两人还得在野外风餐露宿,两人一前一后挤了进去,摆在正中央的是座巨大的木雕,上面分明刻着个猫头人身的怪物,只见它伸出手来不停摇晃,看模样倒像是在欢迎客人。
“老板,来两碗饭,再上条鲷鱼。你这儿还有干净的房间吗?”物部宇一路小跑挤在了木柜前,只不过刚好能看见他的脑袋。
“有,当然有,您要几间?”
“话说你身上有银子吗?就大摇大摆跟人家讲条件。”既然谈到了今晚的居住问题,那藤原光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他不等物部宇答话,便上前横插一脚。
“没有,可我不是有你吗?”物部宇抬头仰望着藤原光良,希望他能慷慨解囊,以度过这趟旅途中的困窘。
“那你先坐着,我跟老板说。”
“噢!”物部宇只能寻了个长板凳坐下,远远看藤原光良发挥。
“老板,我付你两间房的钱,但你只能有一间房,这买卖你做不做?”藤原光良身子贴近了木柜,声音也低了许多。
“噢?客官您的意思是,我只用一间房便赚了两间房的钱?”
“就是这个意思,一会儿他要来问你,你只说有一间房就好。”
“哎,明白明白。”
“喂!这儿只剩一间房了,你还要不要?”藤原光良转身看着物部宇,他正坐在板凳上摇晃,像骑木马一般。
“啊?怎么只剩一间了?”物部宇停下动作走了过来,不放心朝老板又问了句,“老板,真的只剩一间了?”
“没办法,这几日客人多了些,您看要不稍微挤挤,反正也只有一晚上。”
“那好吧。”物部宇的计划落空了,他灰溜溜又坐了回去。
“干得漂亮,这些银子是你的了。”藤原光良丢下块银子便跟了过去。
等两人酒饱饭足回到房间后,物部宇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一整天都呆在马背上,他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现在他只想蒙上被子好好睡一觉。
“话说你今天怎么不吃鱿鱼面了?”藤原光良则精神多了,他脱掉外衣也躺了过来。
“不想吃,感觉太腻了。”物部宇漫不经心的回答完,这才发觉声音竟来自己旁边,“喂!你怎么睡在这儿?”
“我出钱买的房间,难道不正常吗?”
“老板不是说让咱俩挤挤吗?怎么只有一床被子?”物部宇将床上翻了个底朝天,依旧只有一条。
“咱们出了一间的钱,自然只有一床被子了。”
“那我今晚睡哪儿?”物部宇还想自己打个地铺,可连利用的条件都没有,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原始生活,现在又掉进藤原光良的陷阱。
“就跟我睡一张床啊,以前咱们在高知镇不就是这样吗?”
“那会儿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反正我不能跟你睡一块,要不然你肯定又占我便宜。”虽说一路来都在仰仗他的照顾,可物部宇还是放心不下,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那也成,夏天晚上还没那么凉,今晚被子是你的了。”无论给予的是什么善意,物部宇每次都会固执,藤原光良不想跟他计较。
物部宇拽了被子塞着怀中,接着便在地上铺平,然后躺了上去。
“怎么?你要睡地上?”
“是啊,藤原大人付钱买的房间,我怎么好意思睡上面?”物部宇说完便仰头开始解衣裳。
藤原光良二话不说,径直下床将他抱在腰间,然后连同被子一同扔在床上,“跟我在一起,可不能让你睡地上,要不然你着凉就是我的原因了,到时候物部大人会怪罪我的。”
“那你拿着被子吧,我怕你着凉。”物部宇翻了个身,将下边的被子抽了出来,然后给光良递过去。
“不用,我皮糙肉厚冻不着的,话说你头顶的角还在吗?”藤原光良轻轻揭开物部宇头顶缠着的衣物,却没看见那对突起的鹿角。
“好像已经下去了。”物部宇伸手摸了上去,确实已经不见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走出去,只不过此刻藤原光良正压在他身上。
“下去就好。”藤原光良起身准备离开,当然一不小心栽了下去,直接落到物部宇的脸上,两人相隔的距离清晰可见,而他甚至能听到浓重的呼吸声。
物部宇连忙将手收回来,他一句话都没敢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藤原光良,他努力找寻脸上的缺陷,好让自己降下温来,只是他端详了半天,才发觉除了适才酒后的红晕外,别的都看不见,原来世上还有真的完美无瑕。
见物部宇没有反应,藤原光良便渐渐俯身下去,物部宇哪见过这场面,赶忙闭上了眼睛,而双手则紧紧抓住被角。等两人快挨上的时候,藤原光良反倒站了起来,他搂起被子看着物部宇,“我还是睡地板上吧。”
“……”听着声音渐渐远去,物部宇才睁眼起身,他看了眼倒头就睡的藤原光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说好不盖被子的,怎么还裹着独自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藤原光良竟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而旁边的物部宇还在安详地睡着,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的床,当然也无法想象物部宇醒来后的狂怒。
只是他刚想挪动,才发现物部宇的腿又横了上来,可真是让人为难,他只能一边观察物部宇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腿抽出来。他每往外动一些,便能瞥间物部宇慵懒的反应,等差不多快要出来时,物部宇似乎有睁眼的倾向。
经历过昨晚的亲昵,藤原光良反倒没了胆子,他也不清楚自己,明明很喜欢那种感觉,可到了当下却主动放弃,真搞不懂自己的脑袋是怎么想的,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来弥补昨夜的损失。
见物部宇要起身来,藤原光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将自己摔下床来,然后慌忙朝原先的位置躺去,等他安顿好回头看时,物部宇正惺忪睡眼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