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昕看着地上的药,觉得可惜:“要不要我再去给你煎一份药?”
彭秋嘉摇头婉拒:“不用了。”
王灵昕想起昨晚,还没给她上药:“昨晚忘给你涂药了,你先躺好,等会我来给你上药。”
“我可不可以自己涂啊?”彭秋嘉想自己涂,比较好。
她不太习惯陌生人给自己涂药。
“这哪行?你身上有伤,如果手臂过度撕拉,伤口会加重的,还是让我来吧。”她从药箱中,拿出白色的药瓶,走到她面前:“趴好,我给你上药。”
彭秋嘉犹豫了一会,还是脱下亵衣乖乖趴在床上。□□的背上露出很多粉红的伤疤,看上去年代已久,有的伤口还在结痂中。
伤疤已经随着时间流逝留下痕迹,恐怕用祛疤膏也难除。她身上有很多的刀痕、鞭痕和烙印,看起来像是犯了重罪的犯人。
彭秋嘉怕吓到她,解释:“这些伤疤是我在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可不是犯了天条才挨的。没吓着你吧?”
“没。”王灵昕摇了摇头看着伤口,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忍过来的。
凸起的伤疤有点让人触目惊心,她轻轻的问了一下。
“你…不…疼吗?”
彭秋嘉摇头:“不疼,总比那些缺胳膊少腿好。”
王灵昕沾上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她的背上,很是温柔道:“我给你涂的药,可能有副作用。但是好的很快,你忍忍。”
“嗯。”她未感到药膏给她带来的疼痛,只感到那轻抚背上的手,将那冰凉的药膏变得有温度。
涂完药后她缠上绷带。
王灵昕起身走向药箱,打开整理了一下。彭秋嘉穿好衣服,总觉得太清静了,心里有点不安分。
她望着王灵昕整理药箱的背影,又看了看破烂的木门,抬手摸了摸脖子问。
“你父母怎么不在?”
王灵昕听到这句话,手停顿了一下。
她眼皮半垂,平淡道:“我父亲是酒鬼,喝死了。我母亲是御医,因为治不好娘娘的病也死了,然后我被一封圣旨,贬成了最低等的人。”
彭秋嘉听了,觉得挺惨的。觉得自己好像戳到了她的痛点,正要道歉。
“我跟随舅舅生活,过了几年,他也死了。”她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些凄凉:“你说我……是不是,克死亲人的克星?”她整理完药箱,又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草药出去晒。
王灵昕打开门,将药放在药架上,又走回灶台上切菜。
“你别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他们命不好,不关你的事。”彭秋嘉安慰道。
王灵昕叹息生活的不好,抱怨:“自从母亲被处死了,我就没过上一个好日子,在村里我永远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不知不觉她们聊上了,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彭秋嘉沉默了,嘴角突然抹起了温和笑容,她仗义气道:“如若还有人欺负你,跟我讲,我替你欺负回去。”
王灵昕轻盈的笑了:“就怕你打不过。”
“还有谁,是我打不过的?”她觉得王灵昕在质疑她的武力:“你说说看。”
“那先等你伤好了再说。”她回眸看了眼彭秋嘉。
“那我还有多久才能好?”
王灵昕思考了一下:“嗯……大概四、五天就能好了。明天你可以下床,到外面去跑跑。”
“好。”彭秋嘉靠着床头扬起愉悦的笑。
总算能动了,一直呆在这床上也不好玩。
她坐在床上,看着王灵昕忙碌的侧脸,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她,可却偏偏想不起何时与她有过交集。
王灵昕做好菜,端了个碗来到彭秋嘉旁边,将碗递给她后。再次走向灶台,拿起自己的那份,坐在她旁边。又夹了块鸡肉过来给她。
“就这么多,吃不惯的话,就别吃了。”王灵昕生怕彭秋嘉吃不下,将所有的肉都给她了。
自己的碗里只剩一些白菜和豆腐。
彭秋嘉瞅着碗里的肉,转眼撇了撇王灵昕碗里全是素的。又拿起筷子把肉全部都夹给她,把她碗里的白菜豆腐,全部都夹了过来。
“我身体强,吃些素的强身健体。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你多吃点。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去打山鸡。”
她看着碗里的肉犹豫,抬眼看了眼她着。
“谢谢。”
“啊?是我谢谢你才对,你又给我吃又给我住的。”她吃了口菜,眨了眨巴眼。
王灵昕听她这么一说,绝情道:“我可是要收费的,我可不会让人白吃白住的。”
这一说打破了彭秋嘉对她的好的想象,什么善良、医术高超的小姐姐等等的想象都消的一干二净。
“啊?可是我身上没钱。”彭秋嘉拉长无奈语调,撇了撇嘴想了想又道。
“要不你跟我回将军府,在我那住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收钱,但是每天来我房间给我调理一下身子。”
王灵昕不耐烦的闭眸,一掌直接拍到她的背,她有分寸,没有打到伤口处。彭秋嘉嘴里的饭咳了出来:“咳…咳咳…”
她别过头不想理彭秋嘉,语气逐渐不耐烦“再这么说,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丢出去喂狼。”
这是把我当丫鬟了!还调理你……
彭秋嘉晃动手擦了擦嘴边的饭,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别太当真。”
“哼。”王灵昕吃完饭,起身走出门,连头都不回。彭秋嘉觉得开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要不要再给她道个歉?
可她已经走出去了,她吃完饭又躺了下来。
直到晚上,王灵昕背了一堆柴火回来,她满头是汗。她走到彭秋嘉旁边点起蜡烛,打开灰尘尘的红箱子。拿了件绿色的衣服出来,彭秋嘉听到动静睜开眼看过去。
“你在干嘛?”彭秋嘉暼了眼她手里的衣服。
“洗澡。”
“在哪里洗?”彭秋嘉看着周围也没有浴房,房子还那么小,除了厨房和客厅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还没她那个宅子大。
“外面,不然你以为是里面啊?”
“外面?外面都没有浴房你怎么洗?难道……”
王灵昕真的很想扇她一巴掌,想到哪里去了:“外面有个小屋,可以洗。”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她。
“噢,那我可以碰水吗?”
“你想干什么?”她疑惑的看她。
“洗澡啊,两天不洗澡难受死了。”她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嫌弃道。
“不行,伤还没好,不能碰水。”她果断拒绝,拿着衣服走向门,侧过眼望向彭秋嘉“你给我好好呆着。”
门关上后彭秋嘉又躺下了。生无可恋的盯着天花板发呆,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不行就不行嘛,凶什么凶……
她赶忙坐起身,看向灶台出的窗户,夜深深王灵昕拿着衣服走进小屋关上了门。
她皱着眉头开始质疑自己。
为什么有种委屈的感觉?我堂堂一个女将委屈啥呀!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她越想越烦,直接躺下睡觉。
过了一会儿,“吱呀”门开了。
王灵昕头发散乱,一进门带着清香。她身着淡绿色的衣裳,上面绣了几片竹叶和几只鸟,没有那么奢侈。
但穿上后给人一种清冷又挺甜的感觉。
彭秋嘉没有理,带被翻身继续睡。
王灵昕走到床边,把鞋子脱下。直接跨过彭秋嘉的身体,坐了下来。正要躺下之时,彭秋嘉瞬间清醒质问。
“你干嘛?”
“睡觉。”
“跟我一起睡?”
“废话,那你说我睡哪?睡地板也是你去睡。”说完躺下,跟彭秋嘉相互对视了一会儿。
彭秋嘉看着她那张脸蛋,沉默不闻。
她说的也没错:“算了,睡吧。”她将被子盖到她身上,这样一人一半。
枕头共枕,王灵昕根本不鸟她,直接翻身背对着她。
彭秋嘉跟她靠的很近,几乎快要抱上了。她闻到一股香味,有草药和花香,是她最喜欢的花……丁香花。
她闻着闻,沉浸在那清甜的香味里。
慢慢的眸子越发沉重,梦里她见到了母亲,回到了那温暖的怀抱。
那身蔚蓝色的衣裙,熟悉的脸庞带着微笑……
那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可这短暂的美好没过多久就成了一片片玻璃碎渣。她那微笑也销声匿迹,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