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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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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英颤栗地说道:“别杀我,求你们。我真的……真的很需要活过来。”

她满脸的皱纹,都跟着她的动作颤抖,可她的可怜相,唤不起旁人的一点怜悯。

“我的小孙子还在等我……”说到这,她忽然泪眼婆娑了,“我的小孙子很可爱,只是他出生就有严重的畸形,他的父母都死了。我养不活他啊……我本打算和他一起死,可没想到我死前,却看见他的小手,还在动。他还在等我……”

许南州直接打断了她:“你想多了,没杀过人的,不会出现在这。”

“你的意思是?”刘秀英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许南州。

“奶奶。”顾叙白走到刘秀英身边,轻轻拍她的背,说道:“我知道事实可能很难接受,可是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刘秀英听了他的话,怔愣了一下,然后颓坐下去,双眼失神,嘴里喃喃道:“死了吗……死了……死……”

几个人没有时间安慰她,继续讨论着。

“现在大牛也不见了,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不完成任务,和海族人永远生活在这艘船上。”许南州说着,心虚的看了高白景一眼。

“可是,我们想要通关,可不是杀掉一个人啊,时间一旦推移,整个船上的人,都会死的。”顾叙白连忙说。

“可是如果我们能在时间转换之前,找到下诅咒的人呢?”高白景沉声道。

“层鸣夫人不是死了吗?”顾叙白不明所以地问。

“阿景的意思,下咒的人不是层鸣夫人。但……不管是谁,他也一定不在船上啊?”许南州也十分诧异。

“不在船上又怎样?”高白景微抬下颌,冷冷地看了一眼此时的明月。

“啊?不是说海族人的船不能上岸?”顾叙白实在想不通,只能皱了皱眉。

可他没等到解惑,高白景人已经到门口了。

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许南州,问:“不跟着吗?”

“当然跟啊。还可以这么玩吗?我怎么也想不到还能离开这船啊。”许南州吐槽说。

顾叙白也跟着走了出去,只剩刘秀英怎么也不肯走,留在空无一人的船舱里祷告。

三人撑着竹筏,时间不会流逝,所以不知在海上漂了多久。

不过海面上确实无风无浪。

这一路都是高白景在指示方向。

顾叙白忍不住嘟囔着:“这海面上哪有什么参照物啊,这样随便划,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许南州一边站在竹筏的末尾摇着竹竿,一边说:“就你事多。阿景说会到,就肯定会到的。”

话音刚落,前面竟然真的隐约显现出一片陆地。

顾叙白惊呼着:“白景哥,你好厉害啊,没有导航都能找到方向,不过——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他要去安可的区域。”许南州不假思索就说出了答案。

安可说过,她被系统分配的区域,是在海边。

几人划着竹筏,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真的看到一处出现了一片灯光。

夜晚的海风,格外的冷,一阵接着一阵,带上一股潮湿的气味,追着人吹来。

许南州亦步亦趋地跟在高白景身后,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南州哥?”顾叙白小声问了一句。

他被许南州白了一眼,“别说话,小心把你也献祭了。”

“献祭”像一句咒语,话刚出口,十字架就出现在了眼前。

还是,两排。

只不过这次的十字架,更高,一具具尸体,被高吊在顶端,他们仍旧头颅低垂,身体蜷曲。

明明是刚搬来的十字架,有的却结满了蛛网,密密麻麻将底部束缚住,偶尔还有两个手掌大的长毛蜘蛛爬来爬去。

顾叙白几次干呕,最后还是忍不住扶着一根木杆狂吐不止。

可他不知道,自己扶的那根木杆,就是剩下的最后一个十字架……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了歌声,尾音被拉的老长。

谁的娃娃弄丢了,

她的眼睛眨啊眨,

她说她要找妈妈,她说她要找爸爸。

娃娃,娃娃,别害怕。

借我一半找妈妈,

借我一半找爸爸。

我带你的尸体找回家。

“啊!”顾叙白疯狂尖叫,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许南州这次倒乖巧的多,不知道是不是顾叙白抢了他的位置。

“到底是什么人?能躲在层鸣夫人背后。”许南州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看看就知道了。”高白景迎着声音向歌声处走去,许南州跟在他身后,顾叙白就比较狼狈了,基本是连滚带爬。

可他们越走,恐怖的气息却越少,不像往常那样,这里没有淋漓的鲜血,也没有骇人的怪物。

眼前的海湾里,竟然出现了许多白色的希腊建筑,而这些院子明显大多都有人住,只是夜深了,有的房间亮着豆黄的灯光,有的沉沉的关着门窗。

“咱们……不会是走错了吧?”顾叙白弯着腰小声问道。

“那你说我们该去哪?”许南州没好气地问。

顾叙白马上识趣地闭了嘴。

“是外地人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顾叙白一跳连忙要躲在高白景后边,没想到许南州已经捷足先登,已经先一步扯住高白景的衣角,站在了他身后。

三人循声看去,原来只是一位老人。

老人把手中浇花的水壶放下,走出小院,又亲切地问了一遍:“是外地人吗?”

高白景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附近就这一个村子,再往前走就没有人家了,我家就我一个老头子,不嫌弃可以来住一宿的。”

“好。”高白景说道。

许南州见高白景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识趣的从他的背后出来,跟老人搭起话来:“爷爷,附近有个层鸣夫人,你听说过吗?”

老人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然后请几人走进屋来,说道:“没听说过,我们这个村子离城里远,所以不大认得外面的人。”

老人的房间收拾的很整齐,一进屋在显眼的地方,就摆了一张大大的遗像,是一位老奶奶。黑白色的遗像,丝毫挡不住她慈祥的笑容。

顾叙白已经没有刚刚那样害怕,他上前鞠了三个躬。

老人见状便说:“见笑了,我这老伴,我总也离不开,一天看不见心就像没着落似的。”

“哎,爷爷和奶奶关系真好啊,可是,你们没有孩子吗?怎么……”顾叙白话到一半,就感觉自己好像不该问,连忙不再说了。

“有。”老人一边去拿些东西搁在桌上,一边回答:“只可惜我们的孩子不大听话,死在了我们前面。”

几句话的时间,老人已经拿了几样小点心,一壶喝的东西和几个杯子了。

“家养的牛产的奶,饼干也是我早上自己烤的,哎,这人老了就爱侍弄这些没用的东西,耗时间呗。”他边说,边给几人倒牛奶,“可别嫌弃老头的东西做的不好,赶路累了,垫垫肚子。”

许南州拿起饼干尝了一口,说道:“好好吃啊,阿景,你也尝尝。”说完又拿起一块扔进嘴里。

高白景于是也拿起一块,吃了一口,然后喝了几口牛奶。

顾叙白刚刚胃都要倒空了,现在更是馋的不行,也跟着吃起来。

几个人一会儿的时间,就把老人拿来的一盘小点心吃光了。

顾叙白开始帮着捡盘子,老人忽然上来阻止他。

顾叙白却坚持帮忙:“没事没事,我来就好。”

可老人却笑了一声:“不用了,我怎么好意思使唤死人啊?”

顾叙白忽然愣住了,问到:“爷爷,你什么意思啊?”

“谢谢你们啊,你们来了,我就能跟我老伴见面了。”老人说完站起身来,拿起遗像,用袖子擦了擦,看着遗像问道:“老太婆,你看着三个人,更喜欢哪一个啊?”

“白景哥,怎么办啊?”顾叙白边说边扣自己的嗓子眼,想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高白景却还是冷漠又平静的坐着,没有情绪地说:“是献祭吗?我可以。”

许南州忽然站起来,他眼里的委屈脆弱统统不见,他坚定地质问:“高白景!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去的话,谁去,你吗?”

“谁都可以!”许南州几乎疯了一样,扯着顾叙白的衣领,将他按倒在桌子上。

“别别别!我不行!我不行!真的。”顾叙白奋力反抗,不过无济于事。

“他死了话,时间会直接推移。海族人怎么办?”

“那你怎么办!你就能不死么?”许南州一把将顾叙白推开。

可是……刚刚喝进肚子里的毒药,药性已经开始发作了。许南州一个趔趄,坐回了椅子上。

老人在阴暗处,笑吟吟地说:“我啊……可是最心善的。这药能让人四肢无痛无觉,可是头脑却很清醒。你们说,能在这样不疼不痒中死去,是不是很好啊?”

“白景哥……白景哥……”顾叙白忽然带着哭腔大喊:“白景哥……你那么厉害……你快杀了他,杀了他咱们就有救了。”

没等到高白景回答,老人却先开了口:“没用的,因为,这一个村子的人,都在等这一天!我们失去的亲人!就要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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