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突如其来的这一场小意外,谢清许他们迫不得已提前返程,陆谨言开车送两人回学校。
从谢清许扭脚后,陆谨言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导致这一路柳谦白都不敢说话,车厢里气氛一度安静到让人窒息。
直至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柳谦白下车,终于敢喘一口气。
下一秒,却又听到陆谨言的声音,是对着他说的:“照顾好谢清许,别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陆谨言的视线,柳谦白总觉得此刻的场景像谢清许老公在吩咐他照顾好谢清许,而他一旦做的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就会分分钟原地去世。
可怕。
这位陆先生气场太强了。
柳谦白跟只小鸡仔一样忙不迭的点头:“您放心陆先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清许。”
陆谨言闻言,终于没再看他,目光落在谢清许身上:“这几天注意着点,记得按时上药,尽量少走动。”
“要让我知道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不介意亲自来学校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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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恰逢国庆,也没什么课,谢清许索性就窝在宿舍里养伤。
柳谦白有被陆谨言吓到,每天兢兢业业的照顾谢清许,除了上厕所,连床都没怎么让他下过,饭都是买来直接送到桌边的。
期间陆谨言也打了几次电话过来。
在这种架势下,谢清许本来就不严重的脚踝三五天就没事了。
国庆也随之结束,学校继续照常上课,谢清许又恢复了忙碌的状态。
看过几次叶淑音后,国外那名教授那边也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手术方案基本已经确定,其他的,需要叶淑音本人过去之后才能继续下一步。
谢清许松一口气,开始着手办理出国签证。
与此同时,也没忘了给陆谨言打电话说声谢谢。
陆谨言接到电话,听着谢清许那边难得开心的声音,心情也跟着上扬,随即又问谢清许:“签证在办了吗?”
谢清许点头:“在办了。”
陆谨言嘱咐:“碰到什么问题可以找姜秘书。”
谢清许应声:“好。”
电话那端短暂安静,又过须臾,陆谨言方才再度开口:“你一个人带你母亲去那边能行吗?”
谢清许微微一怔。
说实话,他不确定。
他没出过国,不清楚那边的风土人情,仅有的一点了解来自于书本或者是他人口中,他甚至不能预料去之后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问题。
但眼下,他不能行也得行。
谢清许抿唇:“我试试,应该可以。”
“如果碰到什么问题怎么办?你也知道,这场手术不能出任何问题。”陆谨言顿了顿,又道:“或许,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陆谨言这些年一手建立又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手中有不少业务不可避免的要跟那些外国人打交道,也多次出差去往国外,说到国外,绝对比他了解的多得多。
也正如陆谨言所说,叶淑音的手术,不能出一点意外,至少不能是因为他自己的私人原因。
左右已经麻烦了陆谨言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不管是要感谢还是报答,都可以等回国后再论。
谢清许思虑半晌,终于作出决定:“好,那就提前谢过陆先生了。”
“说到感谢……”陆谨言像是终于等到一个契机:“这周末你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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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
谢清许刚请好假从学院里出来,收到了陆谨言打过来的电话。
挂断电话,将假条收好,谢清许往校门口走。
到时陆谨言已经等在那儿,并依旧下来帮他开了车门,谢清许坐进车里,车子朝兰江水榭驶去。
门打开,谢清许跟在陆谨言身后进门,刚踏入玄关,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饭香味儿。
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他最喜欢吃的那几道菜。
不等他回过神来,陆谨言已经朝着厨房走去:“稍等一会儿,你先坐。”
谢清许放下书包,在餐桌前落座,就见陆谨言陆陆续续从里面端出几道菜。
不是他的错觉,果然是他最喜欢的那几道。
看着陆谨言又进了厨房,谢清许站起身:“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只剩下最后一盅汤了。”说着,陆谨言端着一小盅冬瓜排骨汤从里面出来。
舀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陆谨言放在谢清许桌前:“尝尝。”
谢清许尝了一小口,炖的很烂,味道香醇,但他扫了一圈,没在家里看到阿姨的身影。
是走了吗?还是……
正想着,就听陆谨言问:“味道怎么样?”
谢清许如实道:“很不错。”
但跟阿姨做的味道不太一样。
更准确的说,是跟兰江水榭那位阿姨味道做的不太一样,倒有点像,周姐的风格。
谢清许又尝一口,迟疑道:“周姐有过来吗?”
“……”陆谨言又夹了一块鸡翅进谢清许碗里,表情不冷不淡的挑了下眉:“我做的。”
谢清许手顿住,怎么都不能将这满桌菜跟穿着白衬衫的陆谨言联系在一起。
陆谨言透过灯光和袅袅升起的雾气盯着谢清许的眉眼:“虽然我以前混蛋,连你喜欢吃的东西都记不住,但你现在这幅表情也多少让我觉得有点伤心。”
“……”
所以,还真是陆谨言做的?
他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手厨艺?
谢清许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在阮曼云陆延邵那儿,有回他看到陆谨言手指上的创可贴。
以陆谨言的生活环境,如果不是下厨,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会导致他的手受伤。
他后知后觉:“所以那个创可贴……”
“终于想起来了?”
是想起来了,当时陆谨言一句不小心划的,他也就没多想,谁知道竟然是为了学做菜划的。
他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平时最多烤个面包,剪个鸡蛋,好端端怎么突然想起来学做菜?
为谁学的?
看着眼前一整桌他喜欢的菜,谢清许脑海里浮现一个猜测。
只是这个猜测下一秒便被他自己否决。
没再顺着这个念头想下去,也没再问下去。
他不问,陆谨言也不说,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吃了一顿许久没能一起吃过的晚餐,一瞬间好像是回到了几月前。
吃差不多,谢清许下意识要起身收拾,陆谨言开口:“等等。”
谢清许疑惑,但还是重新坐回座位上。
片刻后,视线中,陆谨言手里端着一个蛋糕从里面出来。
到这一刻,谢清许才意识到,今天,好像是他的生日。
太久没过生日,也太久没有收到过祝福短信,以至于他差点忘了,他又长大一岁。
看着谢清许有些诧异的表情,陆谨言将蛋糕放在桌面:“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谢清许沉默。
陆谨言将准备好的蜡烛插在蛋糕上:“没事,以后每年我帮你记着。”
谢清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盯着那个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塌糊涂的蛋糕,他喉间忽然有些酸涩:“这个蛋糕,不会也是……”
“是,很难看,所以麻烦谢同学将就一下。”陆谨言翻找出一个打火机,如同去年他问他一般:“要许愿吗?”
说完,也不等谢清许开口,直接关了灯,点蜡烛。
烛光在眼前亮起,谢清许听到陆谨言温和的声音,像在哄小孩:“闭眼。”
谢清许下意识的闭上眼,在陆谨言的歌声里,一个愿望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
只是这个愿望许完,他忽然有点贪心,想再许一个愿望。
反正也没人知道,反正也,大概率不会实现,那就许吧。
谢清许双手合十,许下第二个愿望,一个,有关他跟陆谨言的愿望。
许完,睁眼,蜡烛几乎燃烧至尾端,他轻轻吹灭。
陆谨言开灯,问他:“许了什么?”
谢清许心脏忽然漏跳一拍,顾左右而言他:“说出来就不灵了。”
“是么?”陆谨言随口反问一句:“寿星切蛋糕吧。”
谢清许给自己和陆谨言各自切了一小块儿,面对面吃蛋糕。
哪怕吃东西一向慢条斯理,陆谨言也比谢清许先吃完,放下叉子抬眸一看,谢清许唇珠沾着一块儿白色奶油。
他唇色红,这块儿白色奶油沾在他唇上显得格外分明,有种说不出的昳丽。
陆谨言眸光慢慢沉下去,有那么一个瞬间,几乎要忍不住凑上前去尝一口,看看那张唇是不是比奶油还甜。
谢清许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茫然的看过来。
陆谨言心头一颤,及时收住这个念头,顿了两秒,忽的起身:“等一下,有东西要给你。”
谢清许吃着蛋糕,看着他朝中岛台走去,再折回身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丝绒礼盒。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陆谨言将丝绒礼盒放至他面前:“看看。”
谢清许迟疑两秒,打开。
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之前拍卖会上陆谨言一掷千金拍下的那颗顶级蓝钻,那颗名为“挚爱”的,全球有且仅有一颗的蓝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