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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绝色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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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何姑母家所赁这处院子,正是谢府产业。

谢家曾为月湖镇往来诸客商之首,产业无数。可惜谢老爷同夫人早早去了,仅余一子,名为谢亭,由族人抚养长大。

谢亭便是娇娇在巷口撞见的那锦衣公子。

谢家族内和谐安稳,各有营生,并无争产之事,还出了几位官员。

众人怜念谢亭孤苦,不免多有骄纵溺爱。谢亭所求,一向少遇阻拦。竟将他养出个天真烂漫,无所不可的性子来。虽面容清秀,锦衣玉食,却胸无点墨,瞧着跟斗鸡走狗的衙内无异。

何姑母家院子契定二十年,租金却是按年交付。谢管家此来,便是收取这院子来年租金。

马车上,谢管家欲和自家公子交割租金。谢亭见惯了银钱,并不在意,只问他:“我刚在巷口见着个姑娘,进了那院子,你可看见了?”

谢管家稳重惯了:“那家是新来了位姑娘,说是何娘子的表侄女儿。”

谢亭若有所思:“那姑娘的口音像叔父说的京城官话,大约不是这边人,你去替我打听打听。”

谢管家早已习惯自家少爷所提要求常无章法,便应了是。

几日后,府城谢家。谢管家派出去的人回话:“少东家,那姑娘确是何娘子的表侄女儿。听闻从前在京里给人做过女使。”

“可她看着不像寻常女使?”

“她同她姑母和镇上的人只说了这个,若要探知内情,还需再宽限些时日。”

“去去去,再去账房上领些银子。好生打听。”

“是”

谢家叔伯一向事忙,谢亭只需隔几日去见见伯父伯母。

这日,谢府花厅,几人饮宴。谢家大伯母见谢亭连饮数杯,状似微醺。便和自家丈夫商议:“哥儿如今大了,不好总跟从前似的淘气。也该收收心,学些买卖。不如给他说门亲事,教他有个照应。”

谢家大伯父点点头:“我早有此意,只总没寻着合适的人家。夫人可在内宅女眷中多打听着。”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谢亭闻得便道:“给我说亲,别的都不要紧,必得是位绝色娘子。不然拘在内院里,怪没意思的。”

谢伯母听了这话,不禁掩面笑道:“哥儿是觉得有了娘子,便不好出去喝酒跑马了?”

谢亭酒有些上头,冲得脸热,不再说话。谢伯父微有不愉,可他自小宠溺这个侄儿惯了。又念及他醉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谢伯母觉出丈夫不愉,打岔圆场:“好好好,必得好生给亭儿寻个佳人。只不知亭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会弹琴的好,还是会作画的好?”

谢亭偏头想了想:“这些都不要紧,就是得长得好,跟春天的花似的,让人看着就高兴。”

谢伯父刚好些的脸色又黑了:“不急着给他说亲,先教他好生学着经营买卖。咱们总不能一辈子看着他。总纵着他,没得倒害了他。”

谢亭觉出伯父神情有异,却因一向被娇纵惯坏了,难察就里,只讷讷地不说话。

没几日,谢伯父便安排了几位忠厚伙计跟着谢亭,引他到处去查账。

谢亭勉强挨了几天,实在不耐烦看账本算数,便又到大伯母跟前求情。

谢家大伯母一贯耳软心活,便替他求情:“亭儿到底还小,不如还是教他再念几年书,慢慢捎带着学如何管账。”

谢伯父想了又想,叹气道:“我总觉得,他父母当年早亡,是因为操劳太过,伤了根本,不愿责难于他,却将他纵得几乎人事不知。

如今将将二十了,四书才念了一半。若再如此,我将来还有何颜面去见他爹娘。”

谢伯母见丈夫感伤不已,便不再替谢亭求情。宽慰丈夫:“哥儿在宅院里呆惯了,出门又动辄有人护着。难免孩子气些,算不得什么大错。”

“听闻康家小公子,从前也如此。后来教送到外头,历练了一番,才都改了。若你实在忧心,不如也教他出去逛逛。看看外头什么情形,没准回来便愿意念书了。”

谢伯父点点头:“总搁在咱们眼皮底下,实在不忍管束。往书院送,一时又来不及。往常既教他往月湖镇收账,便索性教他在那儿住几个月。派几个亲信管家跟着,叫他打理那边生意,也算做是历练了。”

月湖镇离府城并不太远,又多有谢府产业。谢伯母应了,安排仆妇去洒扫空屋。

谢亭富贵日子过惯了,整整打包了四五车东西带往月湖镇。这还是念及月湖镇多产蚕绸,未多携带衣物的情况下。

谢家洒扫给谢亭居住的屋舍,紧临张家院子,同何姑母家隔溪斜对。

江南民居多坐北朝南,可溪南人家多临溪开有后角小门。

谢家宅院所处街巷富庶些,几家合资在屋北修了回廊。开门可见溪景,更有各家独个儿的码头。

谢伯父有意教侄儿来此历练,很是给了几位能干的管家、伙计。

谢亭仍不耐烦看账理事,几位年长管家劝过几次无用。其余诸人早已习惯小公子诸事不修,只爱玩乐,只自顾打理所属产业。挨日子侯府里传唤,护小公子回去。

谢亭自离了府城后,但觉天地皆宽。

没了伯父母管束,教他几时必得回家,更能好生结交些,从前难得一见的朋友,便日日带着两个小厮,往镇中酒楼饮宴。

镇中酒楼常有往来客商汇聚,难免滋生些浮浪之辈。见谢亭衣着光鲜、出手阔绰,都寻着法儿结交。一口一个“谢公子”、“谢郎君”,府城来的“谢少爷”。

府城富贵人家虽多,可有谢家叔伯看着,他总没机缘接触这般市井帮闲。

如今遇着,不多时便叫哄得心花怒放。同几个识得些字,却连四书都没读全的书生称兄道弟。

“谢兄此衣暗纹织锦,更有霜叶菊纹。可谓风雅至极,极衬谢兄松柏之姿。”

“哎,哎,哎,谢兄头上所佩金簪,簪首有鸿雁云纹,将来必能一逞鸿鹄之志。”

为依傍谢家,有几人更送了谢亭一号作“风雅谢君”。

跟着谢亭的小厮无奈,回禀了管家。管家亦无奈,不知如何回禀老爷。

只好派了几个人,私下看着。若只费银子,便不算要紧。

谢亭同几人谈兴浓时,干脆在酒楼开了个套间,日夜饮酒作乐,却和管事说是要体察乡土民情。

管家派去的人,认真盯了许久。见似确无要紧出格之事,便也淡了。

那厢谢亭的几个“好兄弟”,哪肯放弃折腾。有个叫钱二的,家中妹妹待嫁,暗存了心事,想同谢家结亲。就请了歌者,叫唱:“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①

谢亭本几乎忘了街巷偶遇之事,听了这一唱,又想起娇娇来。见去打探的人还未回来,便拉钱二等几个亲厚的,另开了个小宴。

“若说豆蔻梢头,诸位可知清溪巷何娘子家新来的那个侄女儿?”

娇娇极少出门,众人多只闻说,并未见过。

“清溪巷那处院落,是我家产业,赁给何娘子一家。上月我和管家去收租,偶然撞见她一个表侄女,长得跟书里写的仙女下凡似的。却只知她从前在京里给人做过女使,别的一应不知。”

见他如此说,便有人想起来:“原来是她,我似乎听哪位姑舅姨母提过一回,说简直便是诗里说的人面桃花。”

“若真生得那般模样,在京里做女使时,怕不就给人做了通房?如何竟又到了这边。”

“秦兄有所不知,京里好些官宦人家娶嫡妻时,要遣散从前所有通房。她怕不是……”

谢亭眼皮抬了抬,端起杯酒,一饮而尽。当晚便不在酒楼居住,回清溪巷宅院,叫人去催探听娇娇身世的下人。

又过了几日,派去的那几人方回话。说京中官员多有放出女使者,各家口风都严,若在内院侍候,难探听得是谁家。

却在何姑母原籍打听得她家曾有一门远亲,原也富庶,败落后曾将女儿卖作女使,大约便是这娇娇姑娘。

谢亭闻得此事,只觉酒肆闲谈都淡而无味,远不及何家小娘子有趣。便不再往酒肆去,只在自家临溪游廊里摆了茶水。日日遥望对街,侯那小娘子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①“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杜牧《赠别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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