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祎峥整天捣鼓木头,柴思前和他也没什么玩头,就想跟岳律阳玩,可岳律阳像跟踪狂一样成了余介黎明的背后灵。然后他转头找简阳,就看见他跟介余子夜两个人一副容不下第三者的样子。
于是他就吃着雪梨跟介余子夜的堂弟在院子亭子里的石桌上下五子棋了。
说是堂弟,但这个扎小狼尾的小男生就比介余子夜小半岁。名字叫花明新。
柴思前有点好奇,问:“你怎么姓花啊?”
“好听啊。”花明新说:“花明新是不是听着比介明新好听?”
“确实。”柴思前点头。
“明年,不,还不是明年,是后年,我的小堂哥要来这边学,我到时候也要去你们那边学西医。”花明新说:“到时候还请多关照啊。”
“欢迎!”柴思前大声应下。然后他问:“你们有自己的医学,怎么还要学西医?”
“现在什么时代了,都要懂的啊。联合治疗吗。”花明新说:“都是为了治病。你有你的长处,我有我的长处,虽然很多时候理论相悖,但有时候也互补的吗。”
他说:“要当国际医师什么样的医学理论都要懂一些。不过重点会一类就行。去你们那边学了之后,我还要到草原上去学藏医。这个世界上可不光只有两种医学啊,还有很多别的。”
“真了不起。”柴思前感叹。
花明新说:“我们这边的景点和吃的,你们看了也吃了,我爷爷说让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名胜古迹。我带你们去看。大的小的都不带,就我小堂哥那兄弟俩,还有你和你朋友,然后是几个跟我们年龄差不多大的。但过年要回来。我们能在外面玩一个月。”
“好啊!我们去哪儿?”柴思前兴奋起来,感觉这次出国物超所值!不光吃住都能白嫖,还能一白嫖导游!
等回去就给介余子夜捏个像给供起来,这孩子是天生的带点救苦救难属性的。自从碰上他,好事就没断过。
还有岳律阳。
也不知道这俩人谁身上有能让别人幸运的buff,干脆都给捏,都给他们供起来。
“哥哥——”花明新把柴思前叫回神,“请不要那个样子笑——好、好吓人……”
柴思前一下子就不笑了。
而花明新肉眼可见地“咯噔”一下。就——身体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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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余介黎明感受着时时刻刻都定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他回头迎上了那道分分秒秒都在注视他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哥哥,你是很喜欢我吗?”
岳律阳被他这一回头吓得猛退一步,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整个人都乱了。
过了两秒,他说:“不、不是那种、就,就是粉丝那种喜欢!”
“哼。”余介黎明还没说话,柴思前先没忍住哼了一声,说:“弟弟,我这舍友是你超级大粉。我们宿舍全是你。”
他贴上岳律阳,在岳律阳背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大把古卡流麻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上面全是余介黎明的印刷物。
“我认识一个小孩,她弄这些,他看见了,他也弄!弄得一屋子大大小小全是!”
“啊!”岳律阳忽然大吼一声,朝柴思前就扑过去了。然后他发挥出了他有史以来最强战力,对着柴思前就是一顿王八拳。
“让你说!让你说!谁让你说的!我打死你!”
“呵呵呵。”余介黎明忍不住笑。他上前把岳律阳揽到自己这边,“别打了别打了,哥哥。手疼了。哥哥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你打他做什么?你别打他,你打打我吧?”
余介黎明揽着岳律阳,岳律阳的脸埋在人胸口的衣服上,岳律阳的脸“腾”一下就红透了。
“啧啧。”柴思前被打一顿王八拳,让岳律阳一爪子挠脖子上,这给他疼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也可能是看余介黎明跟岳律阳的互动看的。他想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知道说什么,一边的介余子夜开口了。
介余子夜都快崩溃了。
“我弟弟为什么越来越绿茶了!我不要绿茶弟弟!”
“啧啧。”柴思前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然后花明新说出了柴思前想说的。
“你就绿茶,就还说你弟弟?而且他这个与其说是茶,我看更像钓。”
介余子夜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身边的简阳说:“胡说。你才不绿茶,你是可爱。我就见过绿茶,绿茶才不是你这样子。他们都捏着嗓子说话,还装可怜。你什么时候装过可怜?”
“行。情人眼里出西施。”花明新说。
他们先坐家里的车到高铁站,然后就坐高铁出省了。
少年们的旅行就此开始。
可惜,项祎峥没跟来。柴思前遗憾的想。
看着眼前雕梁画栋的古建筑,他全程录像拍给了项祎峥。
还有雪山天坛。
还有悬崖绝壁一线天。
还有南方的水乡民居。
还有很多很多……
“下一站,去古城吃烧豆腐。他们这边特色。”花明新看着旅游攻略这样说,然后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为了避开别的旅游的人,不跟他们挤,我们直接去豆腐作坊那边钓卖烤豆腐的。”
“走走走!那还不快走!”队伍里有人催。
他们找到了一家小的毛豆腐作坊,屋子里摆满了做豆腐的器具,和层层叠叠一摞一摞的方块豆腐。
花明新上去跟正在包小豆腐块的大爷大娘搭话。
“爷奶,您俩知道这片谁家豆腐烧的好吃不?”
大娘一伸胳膊,往外一指,又打了个手势,
“这里出去,右拐,出去,门楼下面那个。”
少年们谢过店家,然后就出去找烧豆腐了。
结果出去没多久他们就绕迷糊了。
那奶奶说得简单,右拐门楼下面,可这边地形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街街巷巷四通八达,绕得很。谁晓得那奶奶说的哪个右拐哪个门楼。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半路撞上了一位扛着扁担准备去卖烧豆腐的老爷爷。
这老爷爷一听他们想吃烧豆腐找不着卖的,当即就给他们安排上了。
老爷爷烤炉架上,小马扎给少年们撑好,一人一小碟子辣酱蘸水递过去,他这边就开烧了。
一个个干巴巴的豆腐块在铁网上烤烤烤,不大会儿就膨胀成了一个球,成了一个外酥里嫩的金黄蛋蛋。
掰开蘸水一吃——
“呜——好吃!”
听到少年们的惊呼,老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老爷爷每烤好一个,就往少年的小碟子里放一个,再在他烤制豆腐的铁网边上的小台子上扔一个玉米粒。
一颗玉米粒,算是吃了一个豆腐球。
“好像过年太爷爷爆爆米花哦。”介余子夜举着小碟子巴巴等着老爷爷的豆腐球,“也是这样,一群人站着看着,眼巴巴等着爆米花炸。”
“这样好有意思。”简阳说:“我第一次这样吃东西。”
“就是吃的有点慢。”柴思前说。
花明新接话,“就是慢才有意思。普通饭店都给你做好,一下全给你端上来,你吃去吧,那有什么意思。”
“吸溜——”岳律阳举着空空的小碟子吸口水,“咳。”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他们就这样在外面玩了一个多月,回到家刚好赶上过年。
过年介余子夜家里买了一小货车的烟花,直接把他们领到郊区空旷没人的地方给他们放去。
大大小小几十个人,各种放,放了一晚上。
柴思前拿着仙女棒冲项祎峥直乐。
“你傻笑什么呢?”项祎峥问。
柴思前说:“这样过节的感觉真不一样。”
项祎峥愣了一下,忽然发觉,今年他不像往年那样在团聚的节日里内心却觉得那么的孤独了。
他也笑着摇了摇手里的仙女棒烟花,“是感觉不一样!”
一路玩到凌晨,一行几十个人打道回府。
柴思前玩累了困得不行,在车里马上就要睡着,可又被不知道那个不长眼的给强行开机了。
“不能睡觉!要守岁!不然妖怪给你叼走!”迷迷糊糊柴思前听人这样喊。
“哈呃?”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他睡过去了。
然后一大清早就又被人扒拉起来了。
“快快快!起来!快起来排队领压岁钱!”
柴思前迷迷糊糊起来洗了个脸,迷迷糊糊排了个队。然后他被排队的阵仗惊醒了。
“我知道你们过年发红包,但——这么隆重的吗?”
介余子夜回头说:“就是走过仪式。哥哥们红包放心拿,就是给的寓意,没几个钱。”
介余子夜家发红包是这样的,小孩们都在内院走廊里排队,一个一个进内堂给长辈们拜年说吉祥话,然后出去。就这样进一个出一个的一个一个来。
因为在介余子夜家没结婚的没孩子的都算“小孩”,所以排队的队伍是格外的长,有二三十个人。
其实这样进一个出一个的速度还挺快的,没半个小时就轮到介余子夜的朋友们了。
柴思前踏进内堂,发现里面满满当当认识的不认识的坐了一屋子人,他这个人是不社恐的,但在这一刻,他社恐了。
当这一屋子人的目光全部迎向他的时候。
他紧张地朝主位上的老人家走,没走几步就左脚绊右脚“噔噔噔”冲出去“噗”就给来了个滑跪,直接就扑倒在了太爷爷面前。
太爷爷和旁边几人赶忙起来扶人。
“免礼免礼!呦呦呦!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快快免礼!”
“我不是客气我摔了!”柴思前涨红着脸下意识地维护自己的脸面。
可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屋里的人全笑了。还哈哈哈地笑好大声。
在这一刻柴思前特别想回国,然后再也不要来到这个国家见到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