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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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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对于沈荀之来说是煎熬无比的,他已经调整好了三个姿势,从坐着到站着都有,最后调整为了双手背后,运筹万物为怀中的沉稳姿态。

周寄容一进门就看见沈荀之背手立于窗前。

“将军,水典正来了。”卫明恹恹道。

“嗯。”

沈荀之缓缓转身,目光放在了周寄容身上。

周寄容想着时辰并不富裕,一会儿还要去梅妃那,于是率先开口道:“不知沈将军丢的是何物?”

“丢的东西我已寻回。”沈荀之走到了周寄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容,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一些什么,“不过典正既然来了,不如喝杯茶再走。”

“沈将军如此说,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沈荀之此言一出,周寄容便明白他这次召她来单纯只为召她来。

她不由得想起寒贵人之前所言,不解的情绪不由得充斥于心头,她不明白沈荀之到底是什么想法。

如果他真的对她有意……周寄容想不出这个如果是为何,他们虽然同窗过一段时间,但也不是日日在一处,交集并不多。

如果他不喜欢自己,那为何又要在她死后寻死觅活,周寄容知道沈荀之不是一个会逢场作戏之人,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若说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周寄容死也想不明白的,大概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比大理寺的那些案子要复杂多了。

既然沈荀之有请,周寄容便不卑不亢地坐在了沈荀之对面,二人皆注视着对方,最终沈荀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脸。

周寄容一直在等沈荀之开口,但沈荀之似乎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打算。

多说多错,周寄容也不想先张这个口。

二人就这么干巴巴地待着,卫明捂着脸,有一瞬间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环境。

救命。

卫明一眼看出沈荀之冷静之下带着三分慌乱,他的心情又瞬间跌入谷底。

他从小到大一直跟在沈荀之身边,知道沈荀之只有在周寄容面前才会露出这份神情。

卫明的嘴要撇到了地上,要是沈荀之确定水闻韶是周寄容,周寄容喜欢小太监。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水典正,梅妃娘娘不还召您了吗,您要不先走吧。”在沈荀之阴沉的目光中,卫明抖着腿开始黏人,“将军,水典正很忙的,您若是继续这么耗着,恐怕会适得其反。”

再未得到答案前沈荀之显然不想放周寄容离开,但卫明的话也有道理。

正犹豫着,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再一抬眼,是张芾走了进来。

张芾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周寄容,倒是张芾身边的侍卫投来了惊喜的目光,周寄容微笑点头,起身行礼道:“世子殿下。”

“你怎么会在这?”张芾的目光在周寄容和沈荀之之间来回流转,最后会心一笑,“沈荀之,看来传闻也不都是对的,这宫中还有你的老相好啊。”

啪。

茶杯被丢到张芾面前,碎片洒落一地,离张芾的足间不过三寸。

“世子殿下,这可胡说不得。”卫明劝道,“将军和水典正是清白的,今日不过是说几句话,绝对没有什么私情!”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张芾一掀衣袍,坐在了沈荀之与周寄容对面的榻上,仔细打量这二人。

卫明闭了嘴,默默推到了沈荀之的身后,他怕张芾一刀把他砍了,这找谁说理去。

“看够了吗?”沈荀之冷冷道。

“没够。”张芾道,“世人眼中的大情圣也有耐不住寂寞另寻新欢的一天,这传出去可多有意思。”

气氛变得严肃了起来,周寄容感受到沈荀之的周围散发着怒气。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她知道,为了不被殃及她得先走一步。

毕竟沈荀之和张芾都不是平和安定之人。

“将军,世子殿下找您定有急事,正巧梅妃娘娘也要传召奴婢,奴婢先行告退。”

见沈荀之没有反对,周寄容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待周寄容走后,沈荀之不耐道:“什么事。”

张芾一屁股坐到了周寄容刚才坐的位置,挑眉笑道:“回京的路上我寻到了个人,你猜猜是谁?”

“谁。”

“周寄容。”

张芾的声音不大,这三个字却如惊涛一般击打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震得沈荀之手一抖,茶碗又碎了一地。

张芾大笑不已。

*

“姐姐,你生辰是不是要到啦?”

路过椿年园时,周寄容正巧遇着费晓夏,二人皆一喜,不禁停下脚步握手寒暄。

之前在客栈的时候,周寄容与晓夏闲聊时提起过这个,半真半假说了个大概,没想到晓夏还记得。

“是快到了,不过如今在宫中,生辰什么的也不重要,难为你费心记着了。”

“你不是说有好几年都没有过过生辰了吗?我一琢磨这可不行,出宫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今年的生辰我和玉京指定给你好好过。”晓夏笑着憧憬道,“宫里有规矩不让,咱就偷偷的,再说啦你就是管这个的,给自己开个后门怎么啦?”

周寄容心中一阵感动:“你都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话来拒绝,真是麻烦你和玉京了。”

“这有麻烦的?行了,我得先回去了,还一堆事儿都打点,你也忙吧。”晓夏说着要前走,周寄容拦下了她。

“你这端着的布锦我瞧着不像是婉妃娘娘所好的,可是要赏给其他人的?”

“是啊。赏给太子侧妃陈氏的。”晓夏的声音降了下来,走到周寄容耳边轻声道,“陈氏可得太子宠爱,这要是太子以后登基了,定是荣宠不断,娘娘有心拉拢她。”

“难怪她当时那么嚣张,原来人家早有计策。”

“陈采蓉眼界广,善谋略,太子若真能登基,必大有所为。”周寄容顺着晓夏道,她又看了那布锦一眼,竹月色的盘绦朵花清贵出尘,丽而不艳,明而不素,与陈采蓉十分相配,婉妃倒是用心。

不过怕是无用功。

“婉妃如此做,就不怕太子妃寒了心?”

晓夏道:“太子妃再如何,和娘娘流得是一家的血,再如何也不会和娘娘反目的,娘娘拉拢陈采蓉,对太子妃也有好处。”

“你也说了,娘娘和太子妃流得是一家的血,再怎么拉拢,陈采蓉也不会真心归顺婉妃的,最后怕是会伤及自己。”周寄容有心提点,见晓夏半懂不懂,继续道,“陈采蓉是一派,太子妃是一派,这宫中的权势荣华总共就那么多,太子妃性子如何我不知,但陈采蓉不是偏安一隅之人。”

“所以太子妃与陈采蓉只会是对立关系,婉妃先前一直与太子妃一派,她若想得陈采蓉信任,必要投靠陈采蓉,先不论婉妃与太子妃的关系,就算婉妃真的一心一意与陈采蓉一体。那婉妃的举动无形中便否认自己先前之行,投靠陈采蓉,就要承认错识,既是纰缪,怎会堪用?若不表明立场,一头与陈采蓉相近,一头为太子妃谋划,更会引人猜忌。正是跋前疐后,左右皆非。天下之事皆不出其理,故古往今来烹狗藏弓之事不穷。以陈采蓉之心,或可暂时与婉妃相连,但其后之事,怕会步有壬后尘。”

晓夏不笨,听周寄容这么一说也回过味来,忍不住叹道:“你这念头倒与何常在一般,回头我会旁敲侧击地和娘娘说的。”

见晓夏明白,周寄容也不再多言,二人含笑离开。

与晓夏相处使周寄容感到十分舒服,她想到了任知南。

任家翻案,虽未重获官职,但日子定比之前好过许多,任家其余人周寄容觉得他们都罪有应得,唯有任知南被牵连。

唯一能让周寄容略微宽心的也就只有任知南无虞这一点。

三年前周寄容发现任家与江湖组织有所勾结,容留其一种能使人全身溃烂,最多半月而亡的疫毒。

任家其势渐微,驻守南疆,屡遭侵席。

周寄容猜测任家是想投放于南疆边境,以此法破敌。

此毒传染性极强,若真投入定不会是两军之事,边疆百姓无一幸免,无论是燕人还是景人,都不该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当年周寄容亲手销毁了这批窳垢毒物,并禀告了皇帝。

若任家再想掀起什么风浪,周寄容还是会拼死阻止,哪怕会将她与任知南推向更无法挽回的地步。

“典正!你可算回来了!诗儿姑娘刚派人来催,回头梅妃娘娘生气了,磨刀霍霍把你宰了。”巧月站在门口一直张望,瞧见周寄容的身影便跑到了周寄容面前。

她的手里还端着花,正是梅妃娘娘交给周寄容照顾的那盆。

“你拿好,走吧。”巧月推着周寄容向外行,周寄容还没踏入宫正司就又被推了出去。

她抱着花无奈地对巧月点点头,又向着关雎宫走去。

待到周寄容的身影走远,巧月叹着气回了宫正司。

“司正,为何不让闻韶见她的尸体?”巧月有些不忍地看着底下躺着的人影,秀丽的面庞上出现了一道道刮痕,脸色铁青,浑身惨败,提醒着众人此人死前之痛苦与悲烈。

范司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面色也不太好看:“她这幅样子你我见了都痛心,闻韶与她是一波入宫的,想来关系也不错,若让她见到,还不知要难受多久呢。”

风刮过地上女子的头发,一片惨白与鲜红中展现出了微弱不已的悦动,但很快风过,又回归了一片死寂。

就如同她短暂的生命一般。

巧月还想说些什么,忽看范宫正的面色不对,她扭过头,发现周寄容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手中的那盆话静静地被她抱在门口,正在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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