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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勿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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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行者被师父埋怨,只当是他行路累了耍性子。更不敢有何怠慢,将身一纵,跳上云端里,手搭凉篷,睁眼观看。可怜西方路甚是寂寞,更无庄堡人家,正是多逢树木少见人烟去处。

行者观多时,但见雾散处,那正南坡上一座高山,向阳之处却有一片红点。行者遂按下云头对师父道:“师父,这里没甚人家化斋。我瞧那山上有片红,像是熟透的果子,我去摘几个给你充饥。”三藏听罢,难得展颜欢喜,却道:“出家人若有桃子吃,就为上分了,快去!”行者取了钵盂,纵起祥光,你看他觔斗幌幌,冷气飕飕,须臾间,奔南山摘桃不题。

却说常言有云:“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果然这山上有一个妖精,孙大圣去时,惊动那怪。他在云端里,踏着阴风,看见长老坐在地下,却未敢下手拿人。那八戒沙僧虽没个大本事,到底是天神下界,威气尚不曾泄,故不敢拢身。那妖心道:“我这白虎岭从来不曾闯入甚麽道士和尚的,皆云出家人六根清净,怎也入得我荒郊野冢?”原来这白虎岭从前不过荒冢一座,一尊白骨汲取七情六欲幻化成精,寄居此处。变化成财宝美人,专哄那六根不净的凡夫。

那妖观长老状貌身形,与妖界所传画影无二。昔黄风岭埋其祸根,今显于此,吁!那长老此刻却怀痴嗔,懵然不知。妖精不胜欢喜道:“造化!造化!几年家人都讲东土的唐和尚取‘大乘’,他本是金蝉子化身,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真个今日到了。”

好妖精,停下阴风,在那山凹里,摇身一变,变做个月貌花容的女儿,说不尽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左手提着一个青砂罐儿,右手提着一个绿磁瓶儿,从西向东,径奔唐僧。自称是独女,父母招个养老女婿,此时正要去给丈夫送饭哩!那呆子见他相貌,又听罢这番情由,忍不住胡言乱语道:“女菩萨好生贤惠,老猪还俗前也曾娶个娘子,似这般天气,也带着丫鬟随从给我送饭哩!今日见女菩萨,倒勾起我几分乡情。”

长老听那呆子言语甚是恼怒,骂道:“你这夯货莫要胡缠!出家人说甚麽前尘往事,平白惹了女菩萨笑话。”女子笑道:“世间谁无六欲七情,小长老虽方外人,亦是有情菩萨。有情方知人间疾苦,可见小长老慈悲。”那女子花言巧语,把个呆子哄得凡心大动,连连称是。

长老不由得往南边望,心道:“这呆子不省事,青天白日同个女子攀谈,恐惹人蜚语。悟空是个会走路的,今日怎还不见来?”那女子仍同八戒巧言,劝三藏用斋。一想到行者,三藏莫名多了几分底气。忙道:“善哉!善哉!我有徒弟摘果子去了,就来,我不敢吃。假如我和尚吃了你饭,你丈夫晓得,骂你,却不罪坐贫僧也?”

那女子见他不食,又满面春生道:“师父,我若云父母行善,亦不过斋僧。我丈夫那人,最爱修桥补路,爱老怜贫。若知晓小妇人这饭给师父吃了,我夫妻情分比寻常更是不同!”三藏由他如何说,也只是不吃。旁边却恼坏了八戒,那呆子努着嘴,口里埋怨道:“天下和尚也无数,不曾象师父这般罢软!现成的饭三分儿倒不吃,只等那猴子来,做四分才吃!天生地养的人,你倒怜惜他饿不饿着,好生情多。”他不容分说,一嘴把个罐子拱倒,就要动口。那长老本心里有鬼,不言流沙河那事,便说莫家庄梦中种种,于出家人亦莫大之罪。俄而头眩,不能听其言。

正这般拉扯,那行者自南山顶上,摘了几个桃子,托着钵盂,一筋斗,点将回来,却见长老在一旁,泪盈盈的,踌躇不安。他睁火眼金睛观看,认得那女子是个妖精,放下钵盂便要打。唬得个长老用手扯住道:“悟空!你走将来打谁?”行者道:“师父,这女子是个妖精,你且放手,要我打退他好上路哩!”三藏道:“你这猴头,当时倒也有些眼力,今日如何乱道!这女菩萨有此善心,将这饭要斋我等,你怎么说他是个妖精?”八戒冷笑道:“师父,师兄瞧你攀扯这女施主,打翻了醋坛子胡搅哩!”行者被呆子调笑惯了,本不欲恼,可有六丁六甲在职,这女子又是个妖精。这等话被人听了多心,平白污了三藏名声。且看那师父,被呆子一激,愈是羞恼。只道:“你放他走罢!我们上路!”

行者哪知他心思,笑道:“师父,你那里认得!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那唐僧那里肯信,只说是个好人。

行者道:“师父,我知道你了,你见他那等容貌,必然动了凡心。若果有此意,叫八戒伐几棵树来,沙僧寻些草来,我做木匠,就在这里搭个窝铺,你与他圆房成事,我们大家散了,却不是件事业?何必又跋涉,取甚经去!”那长老原是个软善的人,那里吃得他这句言语,羞得个光头彻耳通红。行者自是不知八戒前头诸多言语,那妖却听了个分明,心道:“我说那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怎么误入我白虎岭?原是他师徒间多龌龊,情深的情深,嫉妒的嫉妒,好生热闹。”

那女子心生一计,做出个梨花带雨的楚楚之姿,哭道:“我女儿家名节何其重?方才长老还劝我莫抛头露面,我只当是个慈悲的菩萨,将斋饭予你。怎么你徒弟却说出这等言语来,教我如何有颜面见丈夫去?不如死了干净。”那三藏正羞惭,行者亦恼怒,不及反应,妖孽便撞上行者铁棒。使个“解尸法”,抖擞精神,预先走了,把一个假尸首撇在棒下。

那长老战战兢兢,僧袍上也溅鲜血。映衣摆间宛若红梅裂朵,长老跌坐,半晌不得言语,只望着那女子的尸首流泪。那妖精脱命升空,在那云端里,咬牙切齿,暗恨行者道:“几年只闻得讲他手段,今日果然话不虚传。纵然如此,唐三藏肉眼凡胎,已露诸多破绽。待我使个计策弄走将这猴头,这和尚可不就是我的?”又笑道:“唐三藏啊唐三藏,你若有所牵挂,便莫想过我白虎岭。”

那妖孽虽不知晓三藏来历身世,却也窥得几分端倪。方才他去送饭,三藏口口声声:“圣经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既有父母在堂,又与你招了女婿,有愿心,教你男子还,便也罢,怎么自家在山行走?又没个侍儿随从。这个是不遵妇道了。”

那妖笑道:“世人皆是皮软,开口便卖个破绽。管他是注重女儿家名节,或是怜烈女恨□□,凭我手段,皆判他个六根不净,要做我口中之食。”好妖精,按落阴云,在那前山坡下,摇身一变,变作个老妇人,年满八旬,手拄着一根弯头竹杖,一步一声的哭着走来。八戒见了,大惊道:“师父!不好了!那妈妈儿来寻人了!”那长老正伤神,抬头果然见一老妇人蹒跚而来。一时心里钝痛,便手中捻诀,口里念咒,行者就叫:“头疼!头疼!莫念!莫念!有话便说。”

唐僧道:“我同你还有甚话说!我常教导你,出家人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今害他一家天人永隔,我若不处置,实在有愧于心。你回去罢!”行者道:“师父这话哪里来?你肉眼凡胎不辨善恶,却也知人伦。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岁,怎么六十多岁还生产?断乎是个假的。”因被那妖孽戏弄,也在气头上,又道:“纵然是个真的,凭他拉老孙见官也罢,断然不敢连累师父。”

“你……”三藏脸色苍白,嘴唇发颤。二人正争执,那老妇人已走近了。行者认得他是妖精,更不理论,举棒照头便打。那怪见棍子起时,依然抖擞,又出化了元神,脱真儿去了,把个假尸首又打死在山路之下。唐僧一见,惊下马来,睡在路旁,更无二话,只是把《紧箍儿咒》颠倒足足念了二十遍。末了道:“你是个无心向善之辈,有意作恶之人,取甚麽经?你去罢!”

八戒在一旁道:“师父果然慈悲,如此便是处置?杀人偿命都是轻的,您这轻飘飘几句咒哪里抵得过人命关天?”行者挣起,扯住道:“猪八戒!”八戒见那三藏闭口不念,转身去了,笑道:“师兄今时今日,可还能记得小弟昔日谏言?”

行者愣怔片刻,呆呆望着三藏的背影。八戒当年言语,又在耳畔:“凡人是一等无情无义,汝今与彼十分心,彼来日未必三分还。你我本面目非善,若他有朝一日,见你手段通天,杀伐果断。哪能不生芥蒂,恐你害他耶?”行者挣脱八戒,上前道:“师父,你教我回那里去?”唐僧道:“我不要你做徒弟。”

行者道:“你不要我做徒弟,只怕你西天路去不成。”唐僧道:“我命在天,该那个妖精蒸了吃,就是煮了,也算不过。终不然,你救得我的大限?你快回去!”行者听罢,忙跪下扣头道:“老孙因大闹天宫,致下了伤身之难,被我佛压在两界山,幸观音菩萨与我受了戒行,幸师父救脱吾身,若不与你同上西天,显得我‘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作骂名’。师父,你说老孙不念你的恩义,老孙哪有一刻不念你恩义?师父之恩,于我山高海深,万望再饶我一次,我再不打人了!”

三藏本就是个慈悯的圣僧,他见行者哀告,却也回心转意。况他二人的情分,本就不同于寻常。三藏口上不说,心里难舍。面上却冷了几分,道:“既如此说,且饶你这一次,却不可再行凶了。”行者忙哄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便搀扶师父自河岸便坐下,将南山摘下的蜜桃递给三藏一个。又取出干净僧衣来给他换了,自家将三藏染了血的衣袍洗净。

三藏看着行者的背影,只觉得心里苦涩,连口里蜜桃也不知滋味。污血自河里晕开,化作他指尖涟漪被冲刷不见。三藏心想:“人命关天,我怎能因他几句言语便宽宥他?”心力交瘁间,忽觉梦里欢惬当真让他迷了心窍。见其与人交好,便怒,见之杀人如麻,亦饶。

却说那妖精,原来行者第二棍也不曾打杀他。那怪物在半空中,夸奖不尽道:“好个猴王,着然有眼!我那般变了去,他也还认得我。听那猪悟能言语,想那点龌龊也是真。难怪这和尚见他连伤两命也能饶恕,也罢也罢!凭你怎得鹣鲽情深,我也能囫囵一团吞。”好妖怪,按耸阴风,在山坡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老公公,数珠掐在手,口诵南无经。唐僧在马上见了,心中欢喜道:“阿弥陀佛!西方真是福地!那公公路也走不上来,逼法的还念经哩。”

那老公公颤颤巍巍,柱着仗站起。谓三藏道:“长老啊,沿途来,可见我妻儿女婿?”三藏不忍,又不敢妄语,默而不言。行者上前,遽移题道:“公公家供着张五郎哩,想非斋人,如何手持念珠?”行者本欲告师,此乃顽孽,最嗜屠杀,怎想正中那妖孽下怀。遂答道:“长老啊,我老汉祖居此地,本是个猎户,造下颇多杀孽。我那娘子一生好善斋僧,看经念佛。我为求娶他,乃释屠刀以务农。但此祖宗像为家传,老汉不敢弃去,仍奉此像。”长老听罢,不禁暗自感叹:“这老人家真是个痴心人,纵然半生杀戮,为他那心上人,便连谋生手段亦可抛却。”转念又添几分酸楚,不敢细想那酸楚来自何处。

行者笑道:“我是个做吓虎的祖宗,你怎么袖子里笼了个鬼儿来哄我?你瞒了诸人,瞒不过我!我认得你是个妖精!”说着便要举棒,那唐僧忙拦住他,道:“你这猴头,如何复生事端?打杀了两个人还不够,我屡次教化,怎么就当耳旁风?”

行者道:“师父,你不认得!他是个潜灵作怪的僵尸,在此迷人败本,我前番打死的两个皆是他变化的。我若不打杀了,不知要害多少人哩!”那老汉听了,蹶然而泣:“我怎招仇家入门?我苦命的妻儿,奈何弃我而去?”长老见他悲痛欲绝,更是不忍,喝道:“悟空,你视人命如草芥,取经何用啊?”那大圣听他这般言语,正欲招土地山神问讯,却见天光云影处,飘飘然一张金贴儿。正飘到三藏脚下,长老忙俯身拾起,但见那贴上金字灼灼,曰:“恶徒不除,难取真经。”

三藏一见佛祖降旨,此前三分疑窦也消尽。正此时,行者举棒便将那妖魔打死。又以神功将那怪解尸而逃的真身打散了。棍起处,白骨夫人魂飞魄散,才断绝了灵光。三藏心灰意冷,竟连紧箍咒也不再念。行者收起铁棒,却是一堆粉骷髅在那里。沙僧道:“师父,这个人才死了,怎么就化作一堆骷髅?大师兄打得确是妖精!”

八戒听了,在旁边唆嘴道:“师父,他的手重棍凶,把人打死,只怕你念□□,故意变化这个模样,掩你的眼目哩!”三藏将手里念珠收起,似也无意听他兄弟争执。出家人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从前他孤身一人出了长安,没个帮扶,多有豺狼虎豹侵扰。他为保命,收留行者,纵然他打杀六条人命,也不曾再多追究。而今桩桩件件,想来都是果报。

三藏道:“你回去罢!莫再纠缠,师徒一场,好聚好散,亦留个薄面。莫叫我将话说绝了,来日又见嫌我这凡人,低了你齐天大圣的名头。”行者闻言,却上前执他手道:“师父,你怎就不信我?我打死的确是妖孽。他实有心害你。我倒打死他,替你除了害,你却不认得,反信了那呆子谗言冷语,屡次逐我。师父,你当真不念我半点情分麽?”三藏被戳中心事,一把挣脱了,道:“我同你有何情分?何以为念?”行者自知情急,言语唐突。那桩事于他出家人而言,实在丑事一桩,他断然不该此刻提起。于是道:“师父昔年救我出山,深恩厚义我尚不曾报答。西行路漫漫,我若这样走了,你佛子之身,恐遭人暗害!”长老道:“看起来,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净就不是人?”

那大圣一闻得说他两个是人,止不住伤情凄惨,对唐僧道声:“苦啊!你那时节,出了长安,到两界山,救我出来,投拜你为师。我曾穿古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尽千辛万苦。你今昧着惺惺使糊涂,只教我回去:这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罢罢!但只是多了那《紧箍儿咒》。”唐僧道:“我再不念了。”行者道:“这个难说。若到那毒魔苦难处不得脱身,八戒沙僧救不得你,那时节,想起我来,忍不住又念诵起来,就是十万里路,我的头也是疼的;假如再来见你,不如不作此意。”

唐僧见他言言语语,越添恼怒,滚鞍下马来,叫沙僧包袱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上书:贫僧唐三藏,承蒙点化奉旨西行,至今三载有余。犹记宏誓,谨念慈悲。今有劣徒行者,至白虎岭村舍人家,连伤三命,佛祖降旨,吾当贬退。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反目生怨,故来相对。特以此书为凭,如违此誓,永堕沉沦地狱。

遂递于行者道:“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如再与你相见,我就堕了阿鼻地狱!”

行者听他发了毒誓,连忙接了贬书道:“师父,不消发誓,老孙去罢。”他将书摺了,留在袖中,却又软款唐僧道:“师父,我也是跟你一场,又蒙菩萨指教,今日半途而废,不曾成得功果,你请坐,受我一拜,我也去得放心。”唐僧转回身不睬,只道:“我已不是你师父了,不必再拜!”大圣见他不睬,又使个身外法,把脑后毫毛拔了三根,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了三个行者,连本身四个,四面围住师父下拜。那长老左右躲不脱,好道也受了一拜。

大圣跳起来,把身一抖,收上毫毛,却又吩咐沙僧道:“贤弟,你是个好人,却只要留心防着八戒詀言詀语,途中更要仔细。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西方毛怪,闻我的手段,不敢伤我师父。”唐僧道:“我是个好和尚,不题你这歹人的名字,你回去罢。”

那大圣见长老三番两复,不肯转意回心,没奈何才去。回身见八戒身倚树,若笑非笑。乃前曰:“如是,贤弟可觉解气?”八戒道:“师兄此言差矣,我不过让你看清,凡人是何等没脊骨的东西。常言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今日是也。”八戒瞥了眼他怀里揣着贬书的位置,笑道:“师兄,刀笔开刃,疼是不疼?”

行者至此方知,八戒心中有恨,无论对高翠兰或是对自己。埋下这等祸患,行者始料未及。他自知八戒毕竟受菩萨点化,不至于向三藏下手。他这一去,八戒嗔恨也消,他师徒想来也无有嫌隙。于是忍气别了师父,纵筋斗云,径回花果山水帘洞去了。

毕竟不知此去反复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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