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菁就算进了自家家门，整个人也还是恍惚。
她筋疲力尽地瘫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心脏刚刚在高度紧张下急剧收缩，松懈下来以后，反而生出闷闷的钝痛，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打着胸腔。
“咚咚——咚咚——”
自从接到请帖以后叶菁菁就频繁地遇到灵异事件，这在她过往的人生经历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她对这个世界开始有了一些质疑。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是因为秦素茹吗？
好像每一次的撞邪都能或多或少看到素茹的身影，包括刚刚。
她回到钦州后第一次看到秦素茹，也是第一次遭遇鬼打墙。
叶菁菁不愿深思。
“别叹气了，一分钟你都在这叹十次了！”
陈天瑞歪着脑袋看她，满脸兴味，不像是关心，更像是睡前八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晚上苟在楼梯口不回家？”
方才楼道那一瞥产生的怪异感可能只是光影带来的错觉，在客厅灯亮得刺眼的光照下，他简直就是原形毕露。
依然是叶菁菁最烦的那种跳脱又沙雕的性格。
“鬼打墙了啊，他喵的被困在四楼出不来，腿都软了啊，真是……”叶菁菁整个人大字状靠在沙发上，很深很长地叹了一口气，但烦恼并没有因此减少。
“芜湖~”叶菁菁看到对方的眼神该死地，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我们家这楼道很干净啊，这都能被你撞上？”
“啧啧啧~”他说着停下来，难得换上了严肃一点点的神情，抬头看向叶菁菁，眼神锐利，“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
叶菁菁也难得心虚了一瞬，“嗯……我……我其实把她接回来养了……”
她没说明是谁，但是陈天瑞一秒理解。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会儿，贱兮兮地凑近，小声怂恿道，“肯定就是她有问题啊！要不你给她丢出去吧，这样就没问题了！”
他那模样像是背着什么人偷偷密谋坏事，但是压不住音量，过于大声了一点。
叶菁菁忍不住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往陈天瑞身上丢抱枕，“滚！不准挑拨离间！”
“诶嘿~怎么算挑拨离间，明显就是此鬼有问题啊！我可是和你站一边的啊！”陈天瑞一边闪躲一边大叫。
叶菁菁并不领情，半开玩笑半泄愤地用抱枕敲他，“我要放狗咬你了啊！”
陈天瑞嗷嗷叫着躲进房间里，关紧了自己的小木门。
耳根终于清净了……
叶菁菁又闻到那股味道，更浓了，酸不像酸，臭不像臭。这次像是放了一周的厨余垃圾，已经能归类到生化武器攻击的程度，有些刺鼻，均匀地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叶菁菁站起身找了一圈，再次翻找垃圾桶，依然找不到那股味道的来源。
她没来由地感到烦躁，一个人在客厅踱步。
此时已经是深夜，隔壁邻居大多都是独居的老年人和一些打工人租客，这个时间点基本上都已经入睡了。
周围显得异常安静，只有老式时钟挂在墙上“滴答——”跳着秒针。
但是今天也过分安静了一些，感觉少了点什么动静。
招财呢？
叶菁菁进门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听到狗叫声，也没有挠门声。
她迅速开门冲进自己房间。
狗在自己的窝里，看到叶菁菁进来，开心地站起来摇了几下尾巴，只是看起来很困顿的样子，没蹭两下就又回窝趴着睡着了。
叶菁菁检查了狗的食盆和粪便，一切看起来都还正常，她这才放下心来。
*
这日夜里，叶菁菁依旧无梦。
鬼影凝聚在床旁，更淡了，好似风一吹就能散开。
叶菁菁在环绕包围的冷香中，潜意识感到安心，便睡得更昏沉。
但就算如此，清晨的闹钟响起时叶菁菁依然感到头晕目眩，仿佛在公司连熬了几个大夜，加班赶工，没时间补觉一样。
叶菁菁懒得没骨头，一下子爬不起来，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发愣，这房间的防水做得也太差了吧，天花板都秃噜皮了。
她又抬手看了一眼链条，好像不是她的错觉，原本猩红的色泽已经褪去，剩下一层淡淡的粉，有些地方甚至褪出了链条原本的骨白色。
这不太像是吃了供奉的样子啊？
其实叶菁菁自己也不知道吃了供奉得是什么样，但是秦素茹确实没有再出现过，她不知道在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盘算着供奉时多滴两滴血看看效果。
做完这一堆晨间必备课目，叶菁菁最后还是踩点出门，也就毫不意外地迟到了一分钟。
明明就差一点点……
或许是气压太低，办公室早茶闲聊的同事都不由自主地向她看去，换了个话题。
“迟到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叶同志竟然迟到了！”
“菁菁同学你昨晚是去哪嗨了啊，顶这么大个的熊猫眼？”
毫不意外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奚落，叶菁菁怨念地飘到自己工位上，非常吝啬地一个白眼都不给这群人。
“呐。”隔壁的Ada往她桌上放了一杯冰美式，顺势挤在桌边，看着叶菁菁明显憔悴清瘦的脸，关心了一句，“你是被榨干了阳气哦？”
“没。”叶菁菁狠狠揉了把脸，喝下一大口咖啡，脑袋瓜子直接被冻精神了，“就是有点睡不好，太困了。”
Ada左右看了两眼，悄摸摸俯下身，“诶我跟你说，王姐要给你介绍对象，海龟男，我看过相片，靓仔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种戏码每个月都得上映三五回，叶菁菁一点都不感冒，扯了扯嘴角，“介绍费怎么算，你俩五五分？”
“哪有那么多！那个八婆抠门死了，她七我三哦！”Ada朝天翻了个白眼，凑近顶了一下叶菁菁肩膀，积极怂恿，“说真的，要不要去试试。”
叶菁菁依然果断拒绝，但她此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订婚了啊……”
“没有……”Ada狐疑地扫了一眼她的手指，并没有看到订婚戒，“订婚戒都没有，你别是随便找个理由诓我吧……”
“真订婚了！住一起好久了！”叶菁菁举起手上的链条，“这个，定情信物。”
“哇哦……”Ada捉住叶菁菁手腕仔细研究了一番，这种样式的手链是她在市面上没见过的。
象牙的质感，白里透粉，染色很均匀，打磨得圆润细腻，做工非常精细。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东西，要是用这个做订婚礼也是说的过去的。
“叶同学竟然偷偷订婚了！！！”
Ada松开叶菁菁的手，转身就是一句晴天霹雳，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叶菁菁身上。
“呵，呵。”她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叶菁菁直到下班才摆脱整个办公室的严刑拷问，再三表示真的没有照片，其他都是个人隐私不方便透露，同事才悻悻然放她走。
叶菁菁到家时，娄奶奶正坐在小木凳上喂猫。
小区不知道哪里溜过来一只流浪猫，身形修长，黑得跟个煤球似的，压根看不清五官，只有两只眼睛像个黄灯泡，瞪得浑圆。
猫挨着娄奶奶手边亲亲热热吃着小鱼干，叶菁菁走近时也不怕人，专注吃着嘴里的鱼，连个眼神都不赏给她。倒是叶菁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爱，想摸。
娄奶奶看见她，嘴里低声反复碎碎念个不停，脸色很黑，眼神透着嫌恶。
叶菁菁跟老人打招呼也不理人，直到她走得近了才听到老人在唠叨个什么。
“跟的什么要命玩意儿，晦气……”
作者有话要说：小叶同学真的是超级废物的，只会跟老婆哭哭这个样子。但是老婆说，哭哭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