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会，众人惊讶的发现，丞相府书房的书桌换了一个。荀攸站的近，不仅注意到桌子换了，连原本桌上的乌金砚都不见了踪迹。

众人皆各怀心思，却不敢多问一句。就这南征之事又是一顿扯皮。

“行了，南征之事，孤自有决断，”曹操看向钟繇，“元常！”

钟繇躬身，“臣在。“

“关中之地叛乱虽平，然民心不稳，你督查关中多年，各种利益，最为清楚，你走一趟，孤能安心。”曹操背过身，看着舆图。

休战派主力钟繇被派去关东，关于南征之事已经有了定论。

见钟繇面色有些难看，荀攸微微挪动了一下，挡住了钟繇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众人都没在说话，曹操转身看了一眼堂下众人，“行了，既然都没话说了，都回去琢磨琢磨南征的事，明日送份策论来。”

众人躬身称诺。

“奏折送来，人就不必来了。天寒，诸位也要注意身子。南征孙权，孤还要倚仗各位。”

“臣等谢丞相体恤！”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荀攸仍旧落在队伍后面，见董昭仍站在原地没动，脚步一缓，正要停下来，却被一个青年截断了视线。

曹丕躬身行礼，“近日冬闲在家，难得得空温书，有些疑难之处，还望先生指教。”

荀攸抬眼望着眼前这个已经高出自己半个头的青年，拱了拱手，“丕公子请！”

二人离开书房，在回廊拐角处停下。

曹丕道：“太公曰：“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丕斗胆，还想问先生，何为不肖，何为贤圣？”

“公子今日这题，恐怕不该由臣来解，”荀攸的视线望向庭中覆盖着白雪的红梅，“君之贤否，不该妄议。”

曹丕也未料到荀攸竟是这样的态度，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接话，“是丕逾矩了。”

“天下未平，公子不当拘泥于这样的事上，待天下一统，后人自有评书。”

“丕受教。”

“公子若无他事，臣请告退。”荀攸行了一礼，正要退下，却又被叫住了。

曹丕犹豫片刻，“昨日父亲请荀令君商议政事，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晚间家人去与父亲送饭，推门却见书房的桌子被劈成了两半。”

荀攸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一丝惊诧。

“连父亲最钟爱的砚台都砸破了一个角，家人不敢多问，连夜换了桌子，可这砚台，父亲却也说不要了，他们不敢做主，便送来给了我。”曹丕向一旁放风的小童招了招手。

小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巾包裹好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

曹丕指了指砚台刻着纹理的地方，“喏，就是这里。”

乌金本是硬度颇高的，寻常难有留痕，更何况砸在这纹理处，不细看都难以发现。

“丕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斗胆想请先生帮个忙。”

“公子但说无妨。”

“有劳先生将此物带与荀令君。”曹丕见荀攸难得皱眉，慌忙解释道：“丕也知此事不妥，可如今大战在即，令君留守中庭，难道先生也想见父亲和荀令君闹到如今这般田地吗？”

荀攸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轻声道，“百年功过，由他人评书，何须急于一时。”

“东西给我吧，大战在即，公子当勤于练兵，兵书谋法，铭记于心。战场之上，切不可骄兵自傲，贪大误小。臣当于邺城，候诸君凯旋！”

“先生教诲，丕铭记于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