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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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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遂蹙眉,视线在岸上村民间睃巡片刻,看着离九道:“所以,他必然有同伙,又或者,他家还有别的妖物在帮他?”

“他家确实有别的妖物,但在帮他的不太可能是妖。”离九沉吟道,“此处距离阙安城不过二十来里路程,往来的逐妖士众多,若有妖物作乱,必然瞒不了这么久。”

细想之下,确实如此。

过往不少逐妖士来过柳河村探查柳河水妖一事,若真有妖在村中施放过妖力,多多少少会留下些妖力痕迹,逐妖士必然不可能探查不出。

“若帮他的是人,这一切就说得通了。”解遂皱了皱眉。

离九道:“大家都道他爹也是被那柳河中‘水妖’所害,是以这些年里无人怀疑过他,咱们只需知道这些年里都有谁家中无人遇害,便能筛出可疑之人。”

“师弟!离九公子!”二人说着话,忽闻卓闻在岸上叫人。

两人相视一眼,离了渡口,回到岸上。

卓闻与那汪小伦站在一起,两人俱是一脸愁容。

“怎么了?”解遂问。

卓闻道:“你们看。”

他说着,祭出索引符,将汪父那沾了泥浆的短衬一抛,索引符顷刻间崩碎,短衬坠地。

离九对重光门这索引符所知不多,只知是用来寻人寻物用的,不明这其中原理,遂问道:“这是何故?”

卓闻便解释道:“不论活物还是死物,索引符皆能索引,会发生索引符无法索引的情况,要么要寻之人或物不在索引范围内,要么已彻底消散于天地间。若要寻的乃是活物,有尸则寻尸,无尸则寻灵,除非……”

除非灵也散了。

接下来的话卓闻未再明说,离九已是明了。

汪小伦木木愣愣地撑着伞,眼圈通红。

他呆愣了片刻,吸了吸鼻子,扯出了个僵硬的笑容,眼中忽而又添了几分期盼:“但也有可能是我爹不在这附近,说不定他是去了别处,所以才索寻不到,对不对?”

未待有人应答,他在原地焦躁地踱了几步,喃喃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爹去了别处,咱们去别处找,我家还有些存银,我这就回去取来。”

卓闻无声地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拉住,看了眼解遂与离九。

三人都清楚,汪小伦那父亲已凶多吉少,却见他那模样,又不忍心将这话与他明说,恐再刺激到他。

卓闻只得委婉道:“不收你钱,若你爹真是去了别处,咱们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待我们寻到师父,便去替你寻人。”

汪小伦两眼顿时放出光来:“真的吗?太好了,谢谢,谢谢你们。”

自卓闻许诺汪小伦替他寻人后,汪小伦较之上午又热情了不少,将三人请回家中,又收拾了两间空屋出来,给三人落脚。

下午汪小伦便忙活着,去村里买回不少食材,又去自家屋后的鱼塘里捞了条肥鱼,宰了只鸡,用以招待三人。

汪小伦准备晚饭时,解遂便将下午和离九的猜想与卓闻说了。

卓闻十分震惊,“照你这么说,那小子还有同伙?也是这村里人?”

“十之八|九。”解遂点了点头,“挨家挨户去问询不太现实,先从那汪小伦口中探探话吧。”

吃饭时,汪小伦的奶奶也没出来,他便单独拣了些饭菜给她送进去,才出来与三人坐在桌边,开了罐窖藏的自家酿酒。

待要给卓闻斟酒时,解遂伸手拦了拦:“师兄不能饮酒。”

卓闻苦丧着脸,抽了抽鼻子,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在小碟里,埋头挑刺,那模样像只讨不到食的野犬一般可怜兮兮。

卓闻为将放在酒上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便轻咳了声,问那汪小伦:“村里都有哪些人家家里有人在柳河中出过事?”

汪小伦思索片刻,方道:“近半数吧……也可能超过半数,怎么了?”

解遂停了停筷子,侧首问道:“那有哪些人家不曾有人出过事?”

“你们也能看出咱们村里的情形,一面临河,一面靠山,那水妖是河里的,出事的人家也是临河的居多。不过想来也怪,临河的人家超过半数,那水妖倒是未全害了,只在每家挑一两人出来,临山一边的村民也有不少人家有人遇害,不过再往里就不曾有了。”

水妖上岸,必然会挑离得近一些的人家下手,这一点柴雄安排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可能因他本身也是柳河村人,对村民也生了些恻隐之心,便未将家家户户灭绝,只在每家挑一两人出来,投喂给了河中的怪鱼。

若作怪的真是水妖,自然不会放过临河的其他村民,但这么久居然无人怀疑此事乃是人为,也不知是那柴雄运气好,还是这村中有人刻意将此事糊弄过去了。

不过现在知道柴雄的同伙极有可能是临山那边的,虽可能并不全是,但需要调查的范围却是缩小了不少。

解遂平日里与卓闻相处的时间比较多,为免勾起这师兄的酒瘾,他也许久未曾饮过酒,但见着席间汪小伦与离九都不时饮一口,便也没忍住多饮了一些。

自酿的粮食酒味道一般,劲儿却不小。

解遂酒量一般,两三碗下来便有些上头,两颊与鼻梁处坨上了一抹晕红。

汪小伦家院子不小,却也只是寻常农家小院儿,只收拾出了两间客房来。

卓闻拽着晕头晕脑的解遂一臂,推开一间客房,正要进屋,离九忽然抢上前来,揽过解遂一臂将他搀着:“我与你师弟一间。”

不用照顾这身高体健的醉汉师弟,卓闻自是乐得清静,忙不迭点了点头,跑去了另外一间客房。

解遂脚下跄踉了一下,晕晕乎乎地靠在离九身上眨了眨眼,一时未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卓闻离开的背影,又微微侧首,微垂了视线去看离九。

离九低了他半头,自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离九纤长浓黑的眼睫,和那被暖黄烛光映得红润剔透的秀挺鼻尖。

离九的睫羽垂在眼下,晕出一片阴影,此时在解遂眼中,那漆黑眼睫与阴影混成了一片。

他脑中思绪不清,一时间只想分清离九眼下究竟哪里是眼睫,哪里又是暗影,遂凑近了些,鼻尖都差点杵上了离九的面颊,又伸出一根手指,要去拨弄离九的眼睫。

离九未与他计较,只面色不改地握住了他的手,按了下去,扶着他进了屋。

解遂似乎有些不满,蹙了蹙眉,嘴角抿着,侧倚在离九身上,幽怨地盯着他不时轻眨一下的眼睫。

汪家的客房很小,一眼望去就能望个彻底,屋内只一张床,一个靠放置的矮案,案前的地上置了个灰扑扑的软垫。

离九只得将解遂搀到床边,让他坐着,出门去要了壶茶回来,给解遂斟了一杯,又并着二指,往那杯中注入丝丝妖力,凑到解遂唇边要喂他喝。

解遂仍有些迷糊,离九的脸他看不太清,视线移到凑在他唇边的那只青葱白玉一般的指上,傻愣愣地盯着离九的手,而后忽然钳住了离九的手腕。

离九手中挟着的粗陶瓷杯被他拽得一晃,茶水尽数洒了出来。

离九正要起身再去给他斟一杯,岂料才刚一转身,就被解遂箍着手腕猛地往后一拽,脚下不稳,跌坐在床沿上。

床板很硬,床沿更是硌人,一向脾气很好的离九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娘。

这家伙平日里看着乖乖巧巧的,谁知被人下|药之后竟是这副德行。

还未及起身,解遂又已欺身过来,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凑近了去盯他的眼睛,温热呼吸绒毛一般轻拂在他脸畔。

离九微微侧了侧首,颇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行了,方才那……”

“别动。”解遂一指轻轻按了按他的唇,止住了他的话头,勾着他的下巴使他侧过头来,又凑近了些,伸出另一手,一指上下拨弄了两下他的眼睫。

或许是终于分清了眼睫与暗影,解遂忽而粲然一笑,“哈”了一声。

骤见那充满孩子气的笑容,离九微愣,忽然就有些恍惚。

若非当年御白因为他屠了整个笼头村,解遂的笑容本该是这样的。

这三年来,他待在解遂身边,虽一直未以人身与他相认,解遂的改变他却都看在眼里。

看着他从那个懵懂天真的少年,一点点变成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青年。

“对不起。”离九叹息般地倾吐而出。

解遂思绪恍惚,未听懂般偏了偏头,视线在离九面上描摹而下,停在离九颈间、那道三寸长的旧痕上。

离九不是疤痕体质,三年前雷劫的烧伤都没能在他身上留下疤痕,是以解遂一直对这道疤痕有些好奇,平日里他总抑制着内心好奇的冲动,从未开口问过。

而此时他的大脑似乎有些不太听使唤,好奇心一时漫上来,淹没了理智,离九颈间那道略深于肤色的疤痕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脑袋更晕了,失了魂似地就将手指贴了上去。

指尖触感温热,指腹下脉动平缓。

离九身体僵了僵,握住他的手,挣脱他站起身来,匆匆退开几步,背过身去。

解遂只一脸疑惑又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离他有些远的离九的背影,喉中干哑,吞了吞口水,才发出声音:“这伤……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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