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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仙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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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少霁与齐白玉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向李珏行礼过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出去,狂风灌进衣袍,青丝扑面,只换来铮铮棋子声。

雨珠扑洒水墨,黑夜的到来让这场血腥更加惶恐不安,唯有街头的灯盏明亮,铺出一条回家的道来。

齐白玉自然不能去乱凑,只能撑着伞与其他人一同下了宫。

“贺涵昀死了,”崔平与他并肩而行,“保不齐就是那人干的。”

“但要宫中或刑部的调令才可进入,连大理寺要拿人都要事先上奏圣上。”齐白玉叹息着,“只怕是狱官出了问题。”

毕竟不出面,也能杀死人啊。

“扬州一事,”崔平望着前方鸦凄凄的天,道,“杨史与司珩狼狈为奸,倒卖私盐,是要处以极刑的,可如今杨史还未到,司珩却已有了掩饰的心思,只怕他后头的人,即在边关之外。”

雨声噼啪落玉盘,又大了些,齐白玉的手都冻紫了,嘴上却平静道:“倒卖私盐此事为真为假尚不确定,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杀害贺涵昀的人,不是他,便是世家。”

崔平皱了皱眉,说:“你的意思是说,是世家的人?”

“贺涵昀大抵是捏着他们什么把柄,但应该不是账本。”齐白玉说,“如果真的是担心账本,也不会拖到此时了断他,但我只猜一个。”

“什么?”崔平问。

“卢氏。”齐白玉想起在四道阁的事,“应是他们逃不掉。”

卢氏纨绔多,要真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有可能,像贺涵昀、司珩还有叶澜都是他们提拔的,如今使出祸端,三人皆参与,卢氏想要自证清白,只有将人处理掉,才能封上惶惶之口。

到了宫门口,两人分道扬镳,而齐白玉却在远处见着了个人的身影。

是韩颉。

他微微皱眉,原先以为韩颉是祁颢的人,可没成想两人压根就不认识,打断了齐白玉原先构建好思路,如果此人后头无人的话,那与林氏,就是私人恩怨了。

齐白玉有些警惕,但见崔平与这人一道,却又起疑,但不好多问,便不得了了。

雨色映天晚,总觉这雨下的实在怪,齐白玉静静走在街上,手都冻紫了也没察觉,湿了衣袍也慢悠走着,好像雨与他,是分离开来的两物。

突闻马蹄踏雨而来,溅起涟漪一片。齐白玉抬头望去,只见马车缓缓向自己驶来,随后停在面前。

“齐宰相,”暮沙骑在马上,披着蓑衣道,“上来吧,王爷说雨大,便来接您。”

齐白玉微微一愣,道:“王爷?”

“嗯,您快上来吧,您瞧瞧您的衣袍,都湿了啊。”暮沙道。

齐白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的确湿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着暮沙的手臂上了马车。

车内盏着灯,比外面暖和多了,茶香四溢,应是刚烧好的,还冒着热气。

祁颢见齐白玉来了便放下书,招呼人过来。

齐白玉将伞一放坐到一旁,祁颢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墨发,随后道:“贺涵昀死了。”

“嗯,”齐白玉垂眼道,“他死了。”

“叶澜不知道要做什么,”齐白玉耳根有些红,“但也有可能是卢氏。”

“不对,不是他们。”祁颢递了一盏茶给齐白玉,“叶澜压根就不在意贺涵昀,因为对于他来说,贺涵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因为贺涵昀投奔的是长春侯,并不知道长春侯身后那人是叶澜。”

“嗯?”齐白玉透着茶瓷取热,“若当真如此,那卢氏的可能性岂不是更大?”

“你既能想到,那卢氏何尝想不到呢?”祁颢将齐白玉的一缕墨发攥在手头把玩,“贺涵昀死了,司珩和杨史又赴长安,梁州一事再起,你猜圣上最先怀疑的是谁?”

齐白玉想通了,的确,卢氏自知难保,此时再有多余的动作反而会暴露自己,到时候,便是老天恳求,也难逃抄斩之命了。

“王爷怎会知晓杨史之事?”齐白玉压根没注意到祁颢勾着他的墨发玩,将茶盏放在一旁,轻声问道。

祁颢像是沉醉其中,随后退去齐白玉那缕墨发,望着他笑道:“你且凑近些。”

齐白玉听话地移过去些,却被祁颢吻了个正着,缠绵悱恻。

雨下得正大,嘈嘈切切错杂弹,如琵琶拨弦声。齐白玉有些迷糊,脸泛起一阵朱红,唇齿间的点滴声却没有就此停止。许是温柔如细水长流,齐白玉没有丝毫抵抗,也许有些晕,却也压不住耳边人的呢喃细语。

祁颢松了松嘴,齐白玉像是找到机会,刚想退到也一旁去,却被人轻轻拽了回来,这一拽不要紧,齐白玉顺势坐到了祁颢腿上,正对着祁颢那双泛着温柔的双眸,羞耻得不着天地。

他为什么要躲呢,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齐白玉这么想着,却被祁颢瞧了个正着,伸出手轻压着齐白玉的后脑,又再次将唇抵了上去,让齐白玉浑然不知所措。

祁颢揉着他的墨发,随后手轻轻一扯,解开了齐白玉的玉色的发带。

梳上的发在这一刻散落下来,发带缠于祁颢指尖,连带着发丝一起,温柔缱眷。

突然马车一停,齐白玉被祁颢轻摁在肩处,清香灌鼻,宛如莲花淡淡开。

齐白玉埋肩,不知为何,就听帘外暮沙的声音传来:“何人?”

“在下乃是今日巡查的金吾卫,”也许是因为在雨夜中,领头的人并没有看清马车,将腰间的令牌以示给暮沙看,“不知是何人,擅闯宵禁!”

“这是明修王的马车,我家主子今日有事在身,去了城外的终南山一趟,是得了圣上召令的。”暮沙平静回答道,“不知金吾卫,可否一让?”

听见“明修王”二字,金吾卫心一惊,却还是淡定自若道:“不知这位,可有证据证明?”

“劳烦了金吾卫,犯了宵禁,是我有错在先。”祁颢淡淡道,“暮沙,把东西给他们,别耽误人家巡视。”

暮沙回了句“是”,随后将腰间的东西一抛,金吾卫牢牢接住。

听见祁颢的声音时金吾卫就心一颤,看清是宫中的召令后,又恭谨地呈了回去:“是我等疏忽了。”

“我认得你们,你们这个时辰应该在太平坊的才对,”暮沙冷声道,“怎得巡视到了朱雀大街上来?”

“您们实在有所不知,昨日这里出了事,还将大理寺的官爷们招来了,今日便换我等巡视。”金吾卫抱拳道,“如今还在排查,看得紧,实在不敢疏忽大意。”

齐白玉听着心一颤,何少霁今日碰开了崔平的那只手还扎着纱布,他下意识认定这两者定有关系,也隐约猜到了这件事的原委。

此时马车又缓缓向前驶去,齐白玉趁势坐到一旁,祁颢却掩不住笑容地看着他这幅羞红着脸的模样,齐白玉只好装作心不在焉,将茶盏端起来喝了几口。

随后齐白玉就察觉不对了,扭头轻声道:“发带还我。”

“我觉得阿玉这幅样子就很好,”祁颢轻弹他的额头,“挺可爱的。”

“说正经的,”齐白玉脸上红霞未退,“王爷去终南山做什么?”

“嗯?”祁颢撑着头,发带还缠在他手上,“实在抱歉,我上了年纪,实在回答不了这么多问题,阿玉只能挑一个。”

这可就难为齐白玉了,他嘀咕一句:“又捉弄我。”

“好,不捉弄,”祁颢弯眸轻笑,“我只要一个条件。”

“什么?”齐白玉问道。

“帮你束发,”祁颢凑近他的耳畔道,“只要这般,两个问题我都告诉你。”

“当真?”齐白玉望着他的眼眸道,“不做别的?”

“当真,”祁颢回道,“还请阿玉转个头,我才好帮忙。”

齐白玉乖乖地转过去了,像只安安静静的小猫一样,不吵也不闹。祁颢将他的墨发挽起,不一会儿就弄好了。

齐白玉转头,却对上一双满眼皆是他的眼眸,未等素花染,祁颢便道:“我为梁州一事进宫,顺带瞧了折子,便知杨史一事。不知安姑娘的那个村子,阿玉可还记得?”

齐白玉心一惊,两者相连,的确可疑。便道:“你是说,那村子里的私盐,是杨史倒卖给他们的?”

“八九不离十,终南山就这么大,我不可能连这么一个村子都没有听过,定是有人替他们掩瞒。”祁颢正色道,“如果只是单纯为了逃税,没必要居于长安附近,何况是终南山,倒卖私盐不是小罪,安姑娘本性正直,没必要替杨史做事,只怕另有原因。”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把司珩他们弄下去,”祁颢突然埋在齐白玉肩上,令齐白玉心微微颤,“梁州一事,我进宫劝阻,没成想遇上了何少霁。”

祁颢眼神变得有些冷,缓缓道:“他先行我一步,就是不知圣上抉择了。”

“圣上是明君,定有自己看法。”齐白玉低声道,却被祁颢一声轻笑打断了。

祁颢笑道:“阿玉当真以为,圣上会理我?”

那倒没有,齐白玉心里嘀咕道。

“他啊,也许是因为小时教了太多的帝王术,逼着他刻进骨子里面,才有今日之生疏吧。”祁颢轻叹道,“但我不会后悔,毕竟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法子。”

齐白玉寒眸微抖,想起听过的腥风血雨,长春侯那么想让李珏死去,宫中的人都传他是妖女之子,是不祥之兆,可如今他不仅活了下来,还一步步坐稳皇位,天下海晏河清,可李珏不能歇停半分,他连祁颢都警惕。

有谁不警惕一个曾经掌权过一切的外戚呢?

“无事,藏不住也没关系,早就有预料罢了,要么,瞒上一辈子,要么就是事情败露。”祁颢轻声道,“阿玉,你若要查,便去查,身后有我,莫怕。”

齐白玉的心被戳了一下,他确要查,但如果走错半步,便是死尸一具,他以前身后没有依靠,可现在有了。

又是一日,罗阡诞下个小姑娘,文弦惊开心极了,除了照顾罗阡就是围着自家女儿转,还摆了宴,原意是要大办的,可一听这事后罗阡扶了扶额,自知自己夫君心喜得要把十里八乡的人请来,便说喜静,办了个小宴。

“谢辰!过来看!”顾筱筱欢笑道,“文博士说要办一场喜宴,庆贺弄瓦之喜呢!”

“这也忒早了吧!”谢辰将水提到一旁道,“一般弄个满月宴得了,小孩子容易受惊,这个时候办,确定不会弄哭小孩吗?”

“办的是小宴,请的都是熟人,没几个。”顾筱筱将请帖收了起来,到谢辰一旁道,“就是喝喝酒聊聊天什么的,罗姐姐喜静,肯定不会弄得这么闹腾。”

“算了算了,我伤势未好,还是不了。”谢辰装出一副药咳嗽的模样,顾筱筱在一边笑道:“你不会是害怕文博士因为你没完成功课,拿着扫帚追着你打,所以不敢去了吧!”

“哪有!谁说是我害怕了!”谢辰辩解道,“再说,人家又没有请我,我干嘛去。”

“有啊,你听好了。”顾筱筱咳了一声后道,“吾得一小女,见谢小侯爷平日与顾姑娘深交,便邀于小侯爷入府贺喜,敬上。”

“你骗我的吧!”谢辰慌忙夺过请帖,结果发现是顾筱筱在捉弄自己,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滴姑奶奶啊,你可吓死我……”

话还未说完,顾筱筱就拿出另一封请帖递给谢辰,扬起嘴角:“喏,刚才的确是骗你的,这封才是真的。”

“你捉弄我真是一套一套的,罢了,陪你……演……”谢辰拿过她那一封,拆开来看,原先还是笑容满面的他一下子僵住了,声音也渐渐落下,随后哭诉道,“我可以不去吗?”

“嗯?这是什么?”崔平歪了歪头,看着韩颉刚看的请帖。

韩颉递过去,崔平两指一勾,将请帖勾了过来,瞥了几眼,便又换回去了。

“你去吗?”韩颉问道。

“不去,和我没有太大关系,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杨史来。”崔平喝着茶,将刚才放下的书又捏了起来。

“如果杨史不来,”韩颉张口道,“你就不走?”

“是的,我很倔。”崔平将后面那三个字咬的重,仿佛要吃掉一般。

“但愿吧。”韩颉将茶盏放下。

城西的景太医仙逝了。

听说年初身子就不大好了,夜里常梦往事,呓语不停,有时还会错认人,随后就是生病。本来回春时身子骨好了一些,没成想接连几天大雨让老人家风湿病犯了,除了吃饭起夜外,就没有再下过床。家里人也是哭声不止,罗阡也去看过,但已经病入膏肓,没有用了。前阵子就开始拿药吊着,没想到没吊几天,人就没了。

罗阡看完这封信后长呼一声,宴席肯定办不成了,身为医者则要去吊唁,毕竟景太医医术高超,不必罗家差哪里去,学医的人无非就是想要到景医之技术,罗家之境界,两家往来不少,作为罗氏唯一一位尚存者,罗阡定是要去的。

罗阡铺了铺裳,望着斜阳的天,却觉这鸦雀叫得太不寻常了。

今日杨史便到,李珏不惜在曲江池旁办了场宴,嘴上说是赏景,但赏的是什么景,出的是谁的丑,只要插过手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祁颢也来了,但没有端坐离李珏很近的位子,反倒是退了几个位子到后头,很是不扎眼。

“就等收网。”崔平将煎好的茶推给齐白玉,“杨史今日怕是走不出这曲江池了。”

“曲江池清澈,见血未必是件好事,反将一军,杨史也不是做不出来。”齐白玉慢悠吃着茶,看着残阳与余晖,像是仙人承鹤归去。

“景太医走了,说是拿着药吊了几天,可却要送白发人。”崔平缓缓道,“他到底也是宫中给皇帝诊过脉的老人了,经历这么多朝变革,知道的事不少,这么一走,反倒又少了个人知晓天下事了。”

齐白玉眼皮子一跳,明白崔平这话的深意,李珏办宴席又这么碰巧撞上人走了,身为近臣,李珏自然也要表示尊重,只怕不一会,这宴停了,杨史和司珩,也能趁势而逃。

“语舒,你有几成把握?”齐白玉轻声问道。

崔平伸出两根手指,齐白玉便知不好,这宴要是在杨史来之前就停了,往后就难找机会,此时边关又突发战事,摩擦不断,今日若是退上一步,明日大家都是阶下囚。

“叶澜。”齐白玉咬着这两个字,“他此刻应就在长安城,我不知是谁给他的碟文过的公验*,但保不齐,便是朝中官员。”

话音刚落,那头报信的老太监摸爬滚打地跑了过来:“圣,圣上!”

齐白玉和崔平的心一提。

“前来城门口的报信者说,说,”老太监跪地哭得老泪纵横,“路途颠婆,杨转运使不幸坠下山崖,下去看的时候,人就没了!”

杯酒相撞,惊起一片惊呼,齐白玉和崔平脸上矍然,连同司珩一副不可置信地模样喃喃自语:“怎么会……”

叶澜。

齐白玉咬牙切齿,眸中一副愤然。

你到底要做什么?

城西哭声入夜,随后渐渐微停,湿热的天压低了鹧鸪的鸣叫,却略显凄嚎寂静。

景家人披麻袋丧,在祠堂前泣不成声,泪都流干了,纸钱的挥洒还没有停止。

大多医者跪了一两刻便走了,唯有罗阡与其余几人是硬生生跪到了天黑。

罗阡是最后一个还在的人,景老夫人有些心疼她的身体,刚生完孩子就要往这里一同奔丧,就连连叫她赶紧回去。

等景家人基本上都走了,罗阡就跪在一旁的廊道上,膝上是纸钱,里面还参着些其他东西,而面前是火盆,映着罗阡有些苍白的脸,衬得一身白衣有些单薄。

没过一会,她拿着纸钱,扔向了火盆,便起身走了。

纸钱砸向火盆,扑出一摊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唐时若是出本县以外的地方,需“公验”(类似于什么介绍信之类的)才可离县,开“公验”的地方叫“过所”,“公验”方式很多种,有兴趣可以阅读相关书籍和上网查找资料。(参考书籍《唐朝穿越指南》,有兴趣可以去阅读,前面也有过推荐。)

我决定放飞自我了,角度切换可能有点快,剧情可能会比感情线更多一点(感情线肯定是还是有的,也许以后会补!)

谢谢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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