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高考的第一天，六点的铃声准时响起。
想着今天要早起，夜猫子林听，没有直播，睡了个早觉。
洗漱完毕，穿上季漾的校服，站到镜子前，林听才发现问题：
季漾的校服，对他来说，太大了。
第n次感慨，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个小说的世界也太不值钱了。
六点二十，距离约定汇合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前往洲安一中来得及。
刚下阶梯，楼道门口，出现一道熟悉清冷的身影。
“季漾，你怎么在这。”林听好奇问。
没有回答，季漾将手里买的面包、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紫薯，还有一杯热牛奶，塞进他怀里。
“这是……”林听。
“吃的。”季漾丢下两个字，转身道：“走吧。”
林听当然知道是吃的，对他这回答颇为无语。
被他淡漠的态度噎了一下，林听跟在他身后，半晌才说：“谢谢。”
清晨的阳光灿烂耀眼，绚丽朝霞铺满透蓝天空，微风拂过高大茂密的梧桐树梢，老街巷口喧嚣热闹，飘荡着各式各样早餐的烟火气。
林听咬了口面包，想把牛奶杯盖拧了，身旁的人，已经先一步拿了过去打开，还插了根吸管。
“谢……”林听道谢的话还没出口，季漾道。
“你渴了直接从我手里喝。” 修长指尖稳稳地握着牛奶瓶，没有还给他，季漾散漫地侧眸：“笨手笨脚，还要边吃边喝，洒在衣服上了又是麻烦。”
林听：……OKOK。
刚还心想这人今天比较正常，果然，一说话就又点燃愤怒的火苗。
林听干脆闭嘴，静静地吃着早餐，然后时不时，就着季漾的手，喝一口牛奶。
等快要达到校门口时，早餐刚好消灭殆尽。
洲安一中的门口，已经聚集着许多老师和志愿者，全都统一穿戴着志愿者的红色马甲，寓意考生成绩红红火火。
“哦对了，季漾。”林听看到他们的穿着，陡然间想起来：“你的衣服我穿着太大了，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妥。”季漾撩起眼尾，看着他：“外面穿着志愿者衣服，你是去比美的？”
林听：……
倒也不必。
季漾这张嘴，真是辜负了他生就一副好皮囊！
暗自腹诽着，不远处的志愿者们，已经注意到他们二人：
“早啊大伙！”
“Hello，漾哥！”
……
“诶，这位是？”周围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是我们学校的吗？没见过啊！”
“还是别的高中啊，帅成这样竟然没上校园论坛？离大谱！”
……
季漾的长相，是全校公认的帅气，但站在他身边的男孩子，除了个子比季漾矮了点，身高放在男生堆里绝对不矮，是腰细腿长的典型。
更别说容貌出挑，跟季漾一样，是一等一的惊艳众人。
一个冷清，一个秾丽，风格迥异，气氛莫名融洽。
融洽？
众人揉揉眼睛：奇怪了，谁站在季漾身边，不是被他的气场冷得冰冻三尺，怎么会存在相安无事的和谐美好呢？
同学们讶异惊诧，当事人季漾，显得神色如常，语调是一贯的平静泛冷。
季漾：“你自己介绍。”
又来，每次都是这一套，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顶着众位的目光，林听有些紧张。
但来到这个世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四个月了，身为社恐，每天都在社死，却没能死掉。
别的本事没长，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强行镇定，装得波澜不惊：“简艺馨生病了，所以我来替她当志愿者。”
不算说谎，林听只是挑了几个部分讲，然后同学们都纷纷关心起简艺馨的状况来。
“她生病了，怎么样啊？”
“还好不？严重吗？是哪里不舒服呀？”
……
林听悉数告知情况，有个同学道:“的确，还是要保重身体，那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林听点点头，想了想，补了句:“季漾带的。”
嗯，看我多给这小子面子，免得他整天一幅自己欠他债的冰块脸。
“带早餐？那他带到你楼下吗？”人群中有人奇怪的问。
林听不明所以，坦然承认:“对。”
预想中的夸赞，并没有出现，同学们反而是不约而同，静默三秒:
季漾是会挺大方的请客，但是带早餐还给人送到楼下，他们可从未享受过这待遇。
再看看林听，这身明显大了码数的校服……
顶着季漾隐含压力的目光，有个同学壮起胆子，隐晦提问：“诶，你长这么帅，我们都没碰到过，你这校服是哪来的？”
“季漾借给我的。”林听实诚道。
这群学生的表情，瞬间却跟活见鬼似的，不可思议的看看季漾，又瞅瞅林听，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
我靠，往日里，找季漾借支笔，他都洁癖地不愿假他人之手，现在衣服竟然都能随便穿……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然而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只能压抑心中的八卦情绪，迅速分散，到达自己的点位。
“你也就糊弄人的功夫可以。”
季漾带着他，去领志愿者的红马甲。
光线落在他漆黑眼底，没有照映出多余的情绪。
被他奚落习惯了，林听今天跟同学们聊天，好像回到了校园时代，心情很好，所以回了句：“谢谢夸奖。”
“是吗。”季漾不置可否，黑眸垂向他身侧垂着的纤手，虎口处，残留不易察觉的指甲掐痕：“口是心非，又胆小的很。”
林听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发现刚刚，在学生们面前，社恐加上面对未知，紧张之下，不自觉地会掐住自己手心。
指腹猝不及防，被修长外来的修长指尖勾住，然后是强势而冷情地不容拒绝，林听被迫摊开掌心，让他进入，像是十指紧扣的状态。
“你干什么？”林听回身，抬眸疑惑不解。
“你一紧张，就喜欢折腾自己。”季漾淡淡道:“怪不得段司珩，总是拉着你的手。”
“这跟段司珩有什么关系？”忽然提到这个人，林听更加莫名。
不过，也不是他这么干的唯一原因。季漾心里冷笑了下，没有告诉林听。
季漾敛起眸中的戾气，只淡淡道：“放松。”
“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给我丢脸。”
“呵呵，反正丢的是你的脸，又不是我的。”林听回怼。
不过被季漾强行牵着手，插科打诨，站在人群中的不适慌张，冲散不少。
渐渐地，林听砰砰跳动的心脏，舒缓下来，能够坦然地接受人们的注视打量。
自从乐园游玩以来，线上关于林听的话题，闹得纷纷扬扬，他毕竟什么作品也没有，虽然主播现在做得不错，也算不上平台头部。
后续在网络上，林听选择沉默，没有刻意买通稿等手段维持，这股突然爆发的流量渐渐消弭。
所以线下其实没什么人认识他，尤其是好好学习的高中生们，没有精力关注他。
今天是众考生赶考，人们看见林听，顶多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小伙子长得真靓，仅此而已。
考生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
就算影帝段司珩来了，学子们会震撼地感慨。尖叫过后，唯余震撼罢了。
还不如手里拿的各种考前突击小册子，押题密卷，或者错题本，来得香。
穿着宽大的红色马甲，配合码数大了的校服，两个搭在一起，瞧着不算违和，有种宽松阔版的款式。
季漾负责统筹全局，领着林听到路口站定后，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往来车辆与行人增多。来自不同地区、学校的学生们穿着各式衣服。
有的是保佑高考、带有吉祥寓意的服饰，有的是舒适简单的随性打扮，还有的依旧穿着校服 。
无论是小轿车，还是有警车开道的大巴，车辆无一例外，后视镜全都系着红色的飘带，随风扬着六月的希望。
志愿者们分散在校园门口，临时搭建的休息棚，为考生们及家长分发饮水、扇子等其他解暑用品；街道两边的志愿者，则是跟林听一样，对步行而至或者车辆提供校园里路线和停车泊位的指引。
季漾站在校门口，与老师们一起进行第一道准考证与身份证信息核对。考生进去后，入考场前会有专门的信息校验机器和人工核对的老师。
门口还有其他的学生们，手里提着装有考试必备的笔、橡皮擦等文具的袋子，以防有考生粗心，忘记携带相关物件。
时钟指针，缓缓指向第一门考试的九点，校门口除了等候陪考的家长，基本没有了考生。
双手举着托牌，林听小臂微酸，但并没有什么疲惫感。
他从来没有高考过，也没有家长陪伴、等候自己的经历。
自己不是考生，身为志愿者能镶于学生时代的边沿，林听心里微微动容，眨了眨眼，静静凝视着青春的身影。
“发什么呆。”
熟悉的冷清声音，落在身后，季漾将他手里的牌子收走：“去休息。”
校门口有考生家长休息棚，也有志愿者们汇总信息、存放物资的地点。
“哟，漾哥辛苦了。”
平常跟季漾玩的好的，隔空丢过来一瓶矿泉水。季漾边走边稳稳接住，拧开瓶盖，递给林听。
季漾的兄弟们、以及其他同学：？
“诶，让一让。”送水的师傅，骑着三轮车，嘟嘟喇叭过来。
现场除了瓶装水，放置了饮水机，为大家提供热水需求。
师傅来回下货，忙了一早上，体力有点不支，手抖了一下。
林听离他近，眼疾手快，帮他把水桶撑了起来。
“我来吧。”林听接过桶装水，轻轻松松，就把它稳稳地安放在饮水机上。
众人：？？？
什么鬼--
我那柔弱拧不开瓶盖、却能扛起水桶的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