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言天真的以为自己默默陪在秦婉清身边,就能够满足了。但她在听见当爹二字后辛苦支起来的幻梦瞬间破碎,忍不住得想要去嫉妒。
在说完那句话后,秦婉清就后悔了。这三年来苏瑾言给她的尊重可以用极致二字来形容了。
苏瑾言对她比她的贴身丫环还要细致,深冬入夜她只是轻轻一咳,苏瑾言总会拿来狐裘给自己披上,将自己汤婆子送过来,这细心地照顾她仍不觉得满足。
她需要一个入仕为官的夫君,为她父亲洗刷冤屈,而不是窝在这里无所事事荒度到百年。
苏瑾言话中的那句娶她搭上了苏家满门,更是让她难以接受。所以在苏瑾言跑出去后,自己没有追出去。
或许等苏瑾言想明白,两人并不合适就会回来同意和离了。
一天两天三天,苏瑾言没有再回来,三年之期已然过去。就连隔壁的公婆叫两人过去吃饭,每次现身的也只有秦婉清一位。
孙氏和苏裕自然发现了这一状况,苏裕念及是男子,不宜打探妇人间的闺中秘事,便让自己夫人孙氏去问问。
孙氏则是误以为那日两人之间的交谈成了小两口的矛盾之始,有些过意不去,寻了空暇时间去隔壁宅子找秦婉清。
入了院子瞧着里面空空如也,连个下人也没有,孙氏也只是简单的叹了一口。
当时苏瑾言和她说要搬出去住,她就不乐意,让她们招些奴仆苏瑾言也是直接拒绝。还美名其曰的告诉她,自己是女儿身边人多了容易被发现。
孙氏拗不过也就同意了,好在三年来也没出什么幺蛾子,她就放宽心了。
“老夫人!”红袖手里端着糕点,远远地看见了孙氏走过来行礼。
“婉清在房间里?”
“小姐在书房。”红袖顿了一下。
“行了,你先下去吧。”
说罢孙氏就要接过那盘糕点。红袖有些犹豫:“还是我给小姐吧!”
孙氏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算是同意。然后往内院走去,红袖低着头捧着糕点恭恭敬敬地跟在身后。
孙氏左右看了看也没看见苏瑾言的身影,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你家姑爷呢?”
红袖顺势顿住步子,眼神闪躲磕磕绊绊不敢搭话。
她是秦婉清的婢子,而眼前的这位老夫人是她家小姐的婆婆,如今问起了自己的儿子,她又怎么敢乱回话。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下人的回答,孙氏不耐地转过头就要呵斥时,才发现红袖的脸上早已汗涔涔,可见内心的慌张。
“老实说吧。”
“回老夫人,姑爷她已有半月不曾回来。”
“之前怎么不说?”孙氏一惊脸上闪过慌乱。
“我家小姐说……说……”
“说什么?”
“说她一介妇人,不可言论夫君不是。”
孙氏明白了,秦婉清果然是因为之前的那番话生气了。怪不得这几人没见这几日没听见隔壁欢快之声。
“戎赤呢?”
“应该是跟着姑爷。”
“没回来?”
“前几日回来过一次,听账房先生说在他那儿支走五百两银子。”
孙氏黑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进了书房,动静大的让秦婉清抬起头来,发现是自己婆婆也歇了发火的心思。
“瑾言没回府怎么也没派个人来报。”孙氏一下坐在秦婉清的对面语气不善。
秦婉清停下手中的笔将一侧的书本也收了起来。不远处的孙氏可是将书名瞧的一清二楚,咳嗽两声后把头移向一边。
“婆婆今日怎么想到来我这里来。”
“你和瑾言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过是平常夫妻之间的寻常事罢了。”秦婉清一抬眸语气轻佻。
孙氏一哽,心想你们是寻常夫妻么?虚凰假凤还在她这里装上了!!
“苏瑾言都半月没回府了,你这个当妻子的也不着急?但凡她出点什么事,谁还能把你放在眼里。别忘了她还有爵位在身,若真出了什么事,可就没人能帮你了。”孙氏冷哼一声话里话外都是责备。
秦婉清埋着头婆婆说的不无道理,她的的确确忘记了苏瑾言身上还有世袭的爵位。
“儿媳明白了。”
秦婉清准备将孙氏打发出去去,然后自己再去寻苏瑾言的下落。
“婉清,我这个当婆婆的还是希望你能体谅一下瑾言,别逼她。”
秦婉清哑口无言不说,心里还纳闷她什么时候逼迫苏瑾言了。
孙氏落下一道目光径直离去,留下秦婉清一人在书房发愣。
“红袖。”
“奴婢在。”
“出去打听打听,姑爷去了哪儿?”秦婉清揉着犯疼地头,这个毛病也是之前受伤的后遗症,思考片刻后又出声阻止,“算了还是我去吧。”
想到苏瑾言自己气走的,就算红袖找着了依照那人的脾性应该也不会回来,还不如自己去找来的方便。
打定主意后,秦婉清先去了苏宅找了大哥苏浩栩要了一些家丁出门了。
躲在屋后的孙氏听见消息后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倒是苏裕铁青着一张脸,拉的老长朝着孙氏不满的说道:“那混小子又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离家出走了。”
“我就知道那混小子成了婚也管不住自己的腿,让老大过来。”浓眉蹙起愤愤不平道。
“老大随媳妇出门看铺子去了。”孙氏翻了翻白眼较起劲来。
苏裕被呛住,他自然知道孙氏说的是气话,老大刚刚还从他眼前走过。他只能憋屈的起身从孙氏的眼皮底下走了。
从几个下人的口中得知,老大苏浩栩在账房钦点库房。
沉着眸子将老大叫了出来:“老大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娘子不在的苏浩栩只能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听见老爹的声音后连忙走了出来:“怎么了爹?”
“你弟弟离家出走这事你知道不?”
苏浩栩看着父亲黑成煤炭的脸,一瞬间喉咙发紧知道事情怕是败露了。
搓了搓手指吞吞吐吐道:“应该算是知道吧!”
苏裕一看老大在畏畏缩缩地样子就知道这事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老大啊老大,什么时候还学会撒谎了?”苏裕忍不住的大发雷霆。
“这也不算是说谎吧,再说了爹你也没问啊。”苏浩栩硬着头皮解释。
“那逆子现在在哪儿?”
苏浩栩才张嘴,天空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声,没要多久天上就乌云滚滚,豆大的雨珠没用一刻钟就倾盆而下。
“糟了!”父子俩暗叹一声不好要坏事了。
“主子,外面落雨了!”戎赤看着苏瑾言一直抱着个酒坛喝不停,看着外面的雨一脸愁绪不说,还好心提醒。
苏瑾言听见落雨二字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清醒过来,涌上心头的担心让她再也喝不下一滴酒。随手将酒坛子推远双眼迷离自言自语着:“婉清怕是又腿疼了吧。”
“不和离就准备喜当爹吧!”她刚清醒一刻的脑子被这刺耳地声音激得瞬间消沉下去。
“可她不要我了!”说着说着苏瑾言就抱着酒坛子没有一点形象的痛哭起来。
鼻涕混着眼泪粘在脸上狼狈极了,这副场景戎赤已经数不清这是这几天得第几次了,也默默地抹着泪心里跟着泛酸。
“夫人不过说的是气话,主子怎么还当真了?”
“有她那么气人的么?她就是不让我活。”苏瑾言带着宿醉撒着泼,认着死理大声吐槽。
“主子不如想想看这三年来夫人是如何念着你的!”
苏瑾言呆愣的仰起头停下吐槽声来,还真认真的想去了,戎赤刚舒一口气。
苏瑾言又闹腾起来,因为她根本想不起来秦婉清对她的好!
“呜呜呜!”苏瑾言哭地更大声更伤心了,“她根本就没对我好过。”
“怎么会?夫人不是听说你喜欢吃红烧肉,特意去学了做给你吃么?你忘了一年前你被马匪困在山上,是夫人单枪匹马将你救了出来!”
苏瑾言仔细想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如此看来秦婉清也不是那么不在意她吧。想通事情的她,瞬间对着戎赤傻笑起来:“我就知道婉清是在乎我的!”
傻里傻气的样子,戎赤表示没眼看,好在她家主子算是想明白了,酒醒后应该是能回去了。
秦婉清想着人多力量大,领着一众家丁出了苏宅后就兵分几路,让他们各自去打听情况。
心中隐藏地那股焦急,使秦婉清不知不觉中就和那群人走散了,就连红袖也没了影,想着找苏瑾言要紧,这又是大街上就没将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
天空的一道巨雷让她有了不详的预感,还没得她找个地方躲起来,雨珠就跟着滚落下来。慌不择路地朝着一个破败的小屋跑了进去,腿部开始隐隐泛起疼意,让她寸步难行。
秦婉清死死地咬着牙齿,倔强的不吭声!心里却是将苏瑾言狠狠骂了一番。
听着雨珠砸在破旧的屋檐上发出巨大的动静,她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心里却是在默默祈祷有人来找到她,而她最希望出现的人是被她气走的苏瑾言。
那个人的温柔在这一刻回想是那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