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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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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面,吹动傅知湘额前的碎发,她在仔细瞧一眼傅宅,这里是生养她的地方。

朱红色的正门被缓缓阖上,金色笔墨挥毫的“傅宅”二字气吞山河,两侧的石狮凶猛威武。

“羽翎,我们走吧。”

“好,娘,我这就来。”傅知湘转身离开,与故宅愈行愈远。

马车将几人送到码头,码头是一处热闹的地界,这里有送别友人远去的离别景象,这里有卸货归乡的商人驻足,这里有茶棚商贩吆喝不已……

“夫人,小姐,我们的船再有半个时辰就出发了,先在茶棚里休息片刻吧。”

傅知湘一行人围坐在一方矮桌前,各自点了一盏茶却无心品尝,只等着船行。

茶棚里有蓄着大胡子的胡商,用着蹩脚的中原话和当地人做起生意,有依依惜别的友人当场挥笔作诗,留下千古名唱,也有码头的劳工累了坐下喝口茶歇息歇息。

“阿湘!阿湘!”

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傅知湘转头望了望,一条路满是行人,瞧不见什么熟人,或许是自己听错了。

“阿湘!”

“阿湘!”

何宁安和沈云苏穿过重重人流,总算在茶棚里找到了傅知湘。

见到二人,傅知湘微微惊讶,起身和他们到一个人稍微少点的角落说话。

“阿湘!你好不厚道,离开姑苏竟然不告知我二人,若不是墨前辈告诉我们,我们可就要错过了!”

沈云苏和何宁安满脸通红,何宁安用袖子随意地擦擦额上的汗,一旁的沈云苏则是从袖口中掏出一方叠好的帕子,精细地拭去汗珠。

“我师父?”傅知湘心生疑惑,她昨日去师父府上扣门,并无人应答,师父又如何知晓自己的离开呢?

难不成,师父的掐算真就如此准?也不知自己继承到了几分。

“是啊,墨前辈今日在我家和我爹商讨事情,随口提到此事被我听见,我连饭都没吃就跑到宁安家拉着她就来了,这一路上给小爷我累的哦!”沈云苏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扇了起来。

“阿湘!实在是抱歉!那日你去我府上扣门,我娘派人看着我我无法给你开门。没想到我爹这样绝情……对不起阿湘!让你受苦了!”何宁安给傅知湘行了一礼。

她们相处多年从未见礼,今日确是多年来头一遭。

“什么开门什么绝情?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迷?”沈云苏一脸迷茫,面前的两人毫无解释的意思。

“我知道的,宁安。只是我怕你心生愧疚不敢见我,又怕云苏要照顾沈夫人,因此没有告诉你二人我离开的事情。但是我给你们俩各自写了一封信寄存在我家那条街的书屋老板处,本来应该是半个月后老板派人送到你们府上。如今你们可以亲自去取了。”

“阿湘!你真好,这件事情是我们何家对不起你,对不起江南百姓……呜呜呜。”

眼看着何宁安就要大哭一场,傅知湘赶忙转移话题,“沈伯伯什么时候离开的群贤书院?如今身体可好?”

“爹他是昨晚回来的,他瘦了许多,也老了许多。我娘抱着他大哭了一场,心中的郁结之气应该散去了吧……”

“那就好,此次沈伯伯应该会被朝廷记功,不日应该就可以升迁了吧。”

“但愿如此吧……”沈云苏的眼神有些落寞,他可不认为父亲会升迁。

“好了阿湘,我们是来送你的,你总是说我们做什么。你此去长安多久回来?你若是在江南定了亲,我们以后是不是就永远见不到了呜呜呜……”何宁安悲伤地抱住傅知湘,眼泪抹个不停。

傅知湘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好啦,你们想见我还可以去长安见我,到时候我做东,请你们吃天下第一楼的美食。”

“阿湘,说到美食,我和宁安匆匆给你打包了我们姑苏的美食,你带着以慰藉思乡情。”

沈云苏递过去一个包袱,傅知湘伸手接过,“谢谢你们,你们对我太好了。”

三人在这边有说有笑,冷不丁背后传来一声寂冷的“傅姑娘”,引得三人转头望去。

谢离衍今日换了一身石青弹墨藤纹云袖袍,这般的好颜色傅知湘从未见他穿过,衬得他如翩翩君子,淡雅出尘。

何宁安和沈云苏对视了一眼,心思各异。

何宁安从未见过谢离衍,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人士,她从小在姑苏长大,怎么不知道姑苏还有这样子的如玉公子,又怎么会不知道阿湘还认识这样的人。

沈云苏这些日子在姑苏府衙里见过谢离衍数次,但都是保持较远距离,不似今日这般对面相见。

父亲明面称呼他为“钦差大人”,他却记得那日父亲一心离开时交代了一句“殿下已经派人赶赴庐州”,再结合这一两月他的雷霆手腕来看,这世上能担得起父亲一句毕恭毕敬的“殿下”的,怕只有一人。

“这位公子这位小姐,我们家公子有话要和傅姑娘说,劳烦你们移步。”萧霁云用一柄未出鞘的长剑隔开傅知湘和他二人。

何宁安气不过,正要发火,被沈云苏一把按住了肩膀。

她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好友还不帮着自己,正要把气都撒在沈云苏身上时瞧见了他凝重的面庞。

多年好友,她虽然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大致可以猜出这位是他二人惹不起的人物,因此作罢。

“萧大人,请你把剑放下,你吓到我的朋友了。”

傅知湘从前会唤他一句“萧大哥”,如今听着这一句疏离的萧大人和她严肃的神色,知晓她有些不虞。

“是是是,傅姑娘,此事是在下失礼。我给两位道歉。”

沈云苏摆了摆手,表示无碍,何宁安偏过头去不愿意理他。

但是二人还是依着他的话走远了几步,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推搡着远离傅知湘,萧霁云也一直跟在二人身侧,护他们平安。

“此事是巡风不对,孤替她向你道歉。”谢离衍见面前的少女心情不好,想要出声安慰,组织了许久的言语最终化为一句致歉。

傅知湘抬起头才能看清太子殿下的容貌,神色微微触动,“殿下说要替萧大哥道歉?”

“是。”谢离衍想要哄她开心,却想不出他法。

“没想到殿下竟然会替萧大哥道歉。”既然太子殿下是一个能够开口道歉的人,那么将来钟茯苓阐明真相后,他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并且还自己一句她想要听到的道歉。

谢离衍手指微动,他不敢告诉她——不是为了萧霁云道歉,而是为了哄你开心。

习惯了谢离衍的寡言少语,傅知湘扯了个话题,“不知道殿下方才喊住我可是有什么事?”

谢离衍凝视着少女清澈的眼睛,“既是要离开姑苏,为何不告知孤?”

少女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睛里溢着璀璨的光,“殿下你最近太忙了,我回京这等小事怎敢叨扰?殿下你们打算何时回去?”

太子的行踪乃是机要,傅知湘开口后便开始懊悔,自己愈发口无遮掩。

“三日后。”似乎是看出少女的心思,谢离衍连忙回答,不带有一丝迟疑。

“嗷,那我们很快就能在长安见面了。”

谢离衍深深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孤,还有一事要问。”

“什么?殿下但说无妨,臣女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的身旁是平静的水面,垂柳依依,映出婀娜的身姿。

从傅知湘的角度可以瞧见谢离衍身后的境况,他们的那搜船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人了,茵茵在远处给他打手势让她早些回来。

“那日来姑苏的船上,傅姑娘为何对孤……舍命相救?”

傅知湘见茵茵越来越着急,心中不免也急切了起来,对谢离衍的回复有些敷衍,“因为是您啊,再加上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若是换了个人,我可能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太子殿下是一国栋梁,储君殿下,她身为女子,既不能在朝堂上挥斥方遒,亦不能于疆场上杀敌除贼,唯有以一小命护住储君。傅知湘以为,这是大楚每一位有良知爱国家的百姓都会做的事情。

“殿下,我不和你说了。茵茵在喊我了,我得离开了,我们长安再会。”傅知湘三步化作一步,拎着裙摆跑了起来,未曾注意到身后的少年郎红的滴血的耳垂。

谢离衍呼吸凝固的一瞬,反应过来她的离开时身后已经瞧不见少女的身影。

萧霁云走了过来,见到谢离衍这般模样,轻笑了一声,“怎么样殿下,我就说傅姑娘心悦于你吧。你们哪,这是郎……郎才女貌!”

谢离衍皱了皱眉,这话十分耳熟,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他想不起来。

萧霁云以为他仍然不相信自己的话,用剑柄捣了捣他的手背,“咳咳——煜烛,其实我一直有一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谢离衍的眼睛从未离开那艘乘船,不打算从自己的好兄弟口中听到什么好话。

“其实你和傅姑娘落水的那三日,傅姑娘一直衣不解带照顾你。听那户人家说,她以为你们是夫妻呢,毕竟傅姑娘每日为你熬药喂药,凡事亲力亲为,甚至当了自己的贴身玉佩给你看病,自己发着烧伤着手也不管不顾。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傅姑娘当时是不是脚还没好……哎!煜烛!你去哪里?”

“赎玉佩!”谢离衍冷冷地丢下三个字便穿过人群驾马离开。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不知道玉佩还在不在当地的当铺里。

如此一想,谢离衍加快了速度。

“阿湘!再会!”

“阿湘!在江南要记得想我们啊!”

沈云苏和何宁安各自傅知湘拥抱后反复叮嘱她。

萧霁云在不远处瞧见,摇头感叹,幸好太子殿下没有瞧见,不然该得多嫉妒啊。

人群陆陆续续地上了船,傅知湘一行人也随着人流登上甲板。

“傅姑娘!”一声浑厚的男声,将傅知湘的视线拉扯过来。

瞧见来人,傅知湘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她走到离岸边较近的一处,船行启动,渐渐离开岸边,“墨大侠!多谢你来送我!”

“傅姑娘!雪夜那日我不该那般说你。两月以来,你为姑苏的辛劳我们姑苏百姓铭记于心,敬淮自愧不如!”墨敬淮岸边抱拳,神色严肃。

冷风吹动他的衣摆,他仍然是傅知湘心目中那个江南大侠。

见船离开,何宁安和沈云苏不忘摆手,“阿湘!一路保重!”

“阿湘!去了长安也要给我们写信!”

“傅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岸上的行人愈来愈小,傅知湘对着岸边灿烂一笑。

倘若离别时有故友相送,垂柳相留,人生何憾?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未曾亲口道别,总以为那一次分别不过是一次寻常的离别。

作者有话要说:写一章水边送别,总想写出李白“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浩荡景象,奈何才疏学浅,遂不达。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出自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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