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要带我们去哪?”坐在覃向黎车后座,身边两小只各趴在一个车窗上看风景,许姌关注她们之余,看着陌生的方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马上过节了,去我老同学家买几只鸡。大宝小宝不是很喜欢看鸡吗?一次性看个够。”覃向黎目视前方。
看不到表情,但说话的语气,暴露了他求夸的意思。
许姌简直无语了。
“喜欢看鸡,你就带她们来养鸡场?你怎么想的?”
临上车前,她就应该问清楚,而不是天真地以为他口中的‘惊喜’是真的惊喜。
覃向黎避而不答,转而询问两小只:“大宝小宝,你们想不想看到很多很多鸡?”
“想!”两姐妹异口同声。
许姌意味深长道:“那你们别后悔。”
家住镇上,从未近距离接触家禽的覃向黎疑惑了:“后悔什么?”
‘共用一张脸’的覃禾、覃未姐妹俩,眨巴着眼睛看过来:“妈妈?”
许姌哼笑:“待会你带她们去,我在车上等你们。”
郭连英养的就几只,任由两姐妹抓头摸尾,随心所欲。
别人家的成百上千,两皮猴不被鸡啄、嚎啕大哭,算她输。
加上养殖场那个味道,光是想想她就窒息了。
真是一次美好的‘约会’,呵呵!
顺着导航驱车前来,覃向黎摇下车窗问路。
“你们也是来买鸡的?”村民告知方向后,随口问道,其实心里已有答案。
“是啊,经常有人来吗?”
“可不是吗?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么不来人,一来保准是找他的。看来养鸡,确实能发家致富啊!”
覃向黎笑了笑,没再接话。
顺着村民的指引,成功抵达吕超家。
他家在山脚下,独一户,周围用竹篱笆圈了起来,后山便是天然养殖场。
空气中虽有异味,但比许姌想象中好很多。
只不过,没有见到覃向黎口中的老同学。
他连着打电话、发消息,对方也没有回复。
许姌给两孩子整理下衣裤,站起身环顾后问:“怎么回事?不在家吗?”
覃向黎看着手机,又望向后山方向:“不应该啊,昨晚我就跟他说了会来,他还说留我们吃饭呢。”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嗯嗯。”
目送覃向黎绕过房子,从另一处进入后山,边走边喊吕超名,声音离得越来越远。
被她牵着手的两姐妹不乐意了。
覃禾:“妈妈,我想跟爸爸走。”
“不早说,你爸都走远了。”
覃未:“妈妈,我害怕。”
“怕什么?就算有坏人也是先干掉我啊?该害怕的也是我。”
并没有被安慰到。两姐妹小嘴微张,哼哼唧唧。
正好,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许姌松开辖制二人的手。
“我手机响了,应该是你爸打来的。等一下,别吵。”
果不其然,确实是覃向黎打开的,让她带着两姐妹跟上。
“走吧,带你们找你爸。”失策了,她本不打算入内的。
还没等往上爬坡,覃向黎和吕超都出现在视线范围。
“不是说让我上去吗?”许姌朝吕超礼貌微笑,转向覃向黎时就随意多了。
覃向黎解释道:“我突然想起你不太舒服,你在车里等我们,我带她们去就好了。”
许姌挑眉。
行吧,直男就直男了,至少还算体贴,不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还知道修饰下说辞。
“好,那你们去吧,我休息一下等你们。”
“妈妈。”覃禾摇头。意思是不要回车上,一起走。
“妈妈~”覃末眼巴巴看着她。
许姌有时候对二人撒娇免疫,例如这次,不为所动。
“NO!要么你们跟我待在一块,要么你们跟爸爸去山里看鸡,二选一。”
两姐妹思考片刻后,跟着覃向黎走了。
“爸爸,鸡呢?”被吕超背着跑坡的覃未,只闻鸡叫不见其影,左看右看,好奇极了,奶声奶气道。
覃向黎回:“你得问叔叔呀,叔叔家的鸡,他才找得到。”
拢在吕超脖子处的小肉手动了动,小家伙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叔叔,鸡呢?”
吕超笑着应答:“再上去一点,就能看见了。”
“好耶。”
原本漫山遍野的跑地鸡,因为大部分出现了状况,被他和爷爷奶奶赶到一处了。
与健康的隔离开来了,所以先前才没有接到覃向黎电话。
另一些在山坳处,他现在就是带父女三人去那一处。
“我看到鸡了,在那!”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家伙背得高看得远,发现了前者的存在。
“吕超,那是你爷爷奶奶吗?我们怎么不走那边啊?”
一心看路的覃向黎,在闺女的提醒下,发现了吕爷爷和吕奶奶。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没礼貌诶?
“是我爷爷奶奶,那边的鸡......不太好,不卖,这边才是给你们留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对任何人掏心掏肺,有所保留更容易有所获。
“哦,好。我还说过去打声招呼呢。”
“不用,没关系,我爷爷奶奶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是礼节问题。哎呀,看我这记性,来时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在后备箱,我忘记了,等下你送我们下山的时候,你自己拿回去哈。”
“不用,你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收你钱了。”后背小家伙一直回头,身子往下坠,吕超往上颠了颠,她才朝前看。
“一码归一码。”
两人聊着,后背的两个小家伙也没闲着,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
等到了地方,将其放下,无需覃向黎提醒,覃未主动道谢,随即自来熟式地拉住了吕超小拇指。
“叔叔,怎么了?”在对方驻足低头时,她一脸无辜地回望。
“里面很脏,鸡会乱飞,你......”吕超解释道。
听到鸡会飞,小家伙激动地眨巴着眼睛,目露渴求:“要去,我要去。”
谁能拒绝一个小姑娘撒娇卖萌啊?
吕超努努嘴差点松口,想到自己那些‘飞鸡’,无奈地求助覃向黎。
“她们胆子很大的,在我老婆娘家经常抓鸡逗狗。”
“你确定?等下哭了怎么办?我可不会哄孩子啊!”
“不会哭的,放心。”覃向黎信心满满。
等一打开栅栏,吕超一露面,各个角落的鸡就像闻着味了一样,扑腾着翅膀从山上、树上疾驰而来。
覃向黎还是头一次看这场面,覃禾覃未姐妹俩,从兴致勃勃到哇哇大叫,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原本要落在地上的鸡,竟然站在了其中一个小家伙的肩膀上。
小姑娘的眼泪夺眶而出,豆大颗成串滴落,原本的笑颜消失不见,转而瘪嘴惊恐。“爸爸,它踩我。”
覃向黎忙伸手去赶,然后将其拉到自己身后。
“爸爸,我,我好害怕。”覃禾在覃向黎身前,见到成群结队的鸡飞奔而来,吓得直接扒拉着他的大腿,想要顺着往上爬寻求庇护。
同样有些发憷的覃向黎,立刻带她们退回围栏外,蹲下身温声安抚两个孩子。
心里想的是,完蛋,要被老婆骂了,孩子今晚肯定会做噩梦。
等吕超快准狠逮了鸡出来,两个小姑娘还在掉眼泪,看着就惹人疼。
拎着鸡,吕超没法帮着背小孩了,覃向黎前面抱着一个,后背背着一位,真是甜蜜的负担。
两个小家伙,一人趴在一个肩膀处,呜呜直哭。
覃向黎头都大了。
再次经过原先那一处,吕超突然将捆扎住腿的几只鸡放在一旁,大步跑去。
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两个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崽崽,覃向黎鬼使神差地抬脚跟了上去。
“爷、奶,你们在干什么?”远远就瞧见,似乎是在给鸡灌水,他早就说过了土方法不管用,不能这样乱来。
“喂点水试试,万一有用,就不用销毁了。”
想到孙子说,要是这些病鸡再吃不下东西,咽气了全部要埋掉,他们实在是舍不得心血都这样白费了。
吕超重重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
覃向黎走近一瞧,发现这里的鸡闭目、缩颈、呆立、颤抖、垂翅、瘫倒,和方才那些截然不同。
“吕超,这些鸡......好像不太对劲。”即便是外行,也能分辨出健康与否。
瞒不住了,吕超索性坦白。“这些生病了,但是你放心,我给你抓的那几只没有,那边都是活蹦乱跳的,你也看到了。”
“嗯嗯,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这些,看着像生病了一样。”
吕奶奶憋不住火了,咬牙切齿道:“生个屁病,就是被人下药了!那些丧良心的人,我们超超养鸡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就眼红的不行,竟然大半夜偷偷来下毒,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
老太太气得捶胸顿足,身子都站不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吕超起早摸黑,为了这个养鸡场付出了多少,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从一开始的不支持,到竭尽全力帮衬。
本来日子就要好起来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让他那对狠心的爸妈看看,他们抛弃的儿子有多优秀,可现在,毁了,都毁了。
将近五百只,马上就要出栏了,连买家都找好了,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越想越难过,老太太没忍住红了眼,背过身抹泪。
“别说了。”老爷子也快失态了,但因为有覃向黎这个外人在,还有两个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看过来的小姑娘,他只能强撑住。
“其实我们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你介意的话,那鸡就......你到镇上去买吧。”吕超使劲掐着掌心,控制自己的心绪。
他何尝不痛心,可,可他一直都很倒霉,早就该习惯的,不是吗?
“说什么呢,我相信你。”见两闺女情绪平复了,覃向黎将她们放下,上前拍了拍吕超的肩膀道。“爷爷、奶奶、吕超,这事得报警,这是恶意投毒,不能就这样揭过。”
覃禾覃未落地之后,目光落在安静待在原地不动的鸡群身上。
看大人们一直在说话,她们自顾自聊起了天。
“姐姐,它,它们在睡觉吗?”哭过一场,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
“我,我不知道。”另一个也是如此,说话都磕巴起来。
“爸爸说,生病了。”
“喝水啊。喝,喝完,就,就好了。”
“太婆,喂,喂鸡喝水,它就好了。”
“嗯,我知道。”
话音刚落,原先被二老灌水排毒后半死不活的鸡,突然咯咯叫了起来。
紧接着,一只、两只......
“爸爸!”“爸爸,好害怕。”伴随着它们兴奋的活动,覃禾覃未又发出了哭腔。
作者有话要说:鸡:我不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