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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寒梅最堪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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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玉迟王府出来后,令楷走到竹林间,见到周玉,只听周玉说道:“我听耿善说,楷哥你有事找我,让我去书房等你,只是我见楷哥你迟迟未归,便想着来这里等候。”

令楷颔首,道:“无妨,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楷哥请讲。”

“明日动身去江南,我要你查清关于尺画的一切过往,越详细越好。”

周玉喏喏点头,并未追问原因,只是拍了拍胸脯,说道:“楷哥一切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囊,立马动身去江南,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好,有劳了。”令楷感激道。

看着周玉离去的身影,令楷又一次陷入沉思,他回忆着和白栈期的对话,对于那些人的阴谋诡计,他愈发后怕不已。

“你为何要调查我和我姐姐的身世?”白栈期问道。

只听令楷说道:“为了令歌,他身上的北魏皇室血脉,正是皇后扶持他的真正原因,我们要阻止这一切。”

“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现在唯有扳倒皇后才能阻止这一切。”

“你要知道,这一切只是推理和猜测,我们并没有实际性的证据,扳倒皇后也并非易事。”

“我知道,只是我现在必须得确认,白掌门你和我一样,不希望令歌被推向皇位。”

“我自然不希望令歌如此,他应该属于遇仙山,属于这世间的一切自由和无虑,”白栈期抬眸看向令楷,双眼变得漠然无情,“可若是太子那边步步紧逼,也许我不得不助令歌登上皇位,之后再诛灭北魏余孽。”

令楷颔首,他起身下跪在白栈期的面前,正色承诺道:“还请白掌门放心,此事我定会竭尽全力,不让东宫和皇后加害令歌和遇仙,也还请白掌门勿将此事告诉令歌,这一切由我来承担便好,我一定会斗垮皇后,就当不止是为了令歌,也是为了我死去的家人。”

白栈期默然,只是凝视着令楷,半饷,她说道:“我相信你,你对令歌的心,不比我的少,此事唯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白掌门请说。”

只听白栈期字字含情,真诚不已地说道:“世事无常,朝堂之事变幻莫测,若是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护好令歌,让他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过完这一生,我这一生的所有心血和精力几乎都在他的身上了,我希望你好好地待他。”

令楷抬眸看向白栈期,只觉眼前的这位一代宗师真的已经年华不再,眼角眉梢的疲态更是难以掩藏。

“白掌门放心,我令楷对天发誓,无论前路有多艰险,我这一生都会去保护令歌,珍惜令歌。”

“起来吧,好孩子,”白栈期亲自搀扶起令楷,“让你承担这么多,当真是苍天不公。”

“无妨,为了令歌,承担这些,在所不惜。”

“去吧,今日之事我不会对他人说起,”白栈期又道,眉头紧锁着,“如果燕北未死,他多半便是来寻仇的,我不得不亲自回一趟遇仙山,去将翎羽心法的下半卷取来,此书万万不能落在他的手中。”

令楷点头,拱手拜道:“好,白掌门一路保重,此事还得你我共同努力,令楷告辞。”

说罢,令楷转身往外走去,却听白栈期喃喃自语地说道:“如此看来,当年我姐姐的死还有其他的原因。”

令楷回过头看向白栈期,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也许吧,白掌门放心,我会一并追查的。”令楷承诺道。

回过神来,令楷一只手杵着身边的竹子,只觉脑海里一片混乱。

当真只是为了令歌身上的北魏皇室血脉?他不安地猜想着。

尺画的胎记有待追查,还有尺画那张和令歌有三分像的面容,这一切绝非偶然,令楷心想着。

无论如何都得扳倒皇后,令楷的双手紧紧握拳,他抬头看着上空,那翠绿的竹叶在蔚蓝的天空中俨然构成一幅画卷,只是此时此刻,他已无心欣赏。

午后,凤仪殿之中,华美依旧,一缕缕梅香萦绕在殿内,沁人心脾。

皇后侧卧小憩在软塌之上,神色悠然自若,此时的倾秋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来以团扇轻摇,唤了一声:“娘娘。”

“嗯?”皇后睁眼应道,“可是那边有消息了?”

“如娘娘所料,韩大人派去燕京的人昨夜已经回来了,想来他此时此刻已经能确定心中的答案了。”

皇后微微一笑,道:“比本宫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到底是他聪慧过人。”

“娘娘看人一向精确。”倾秋附和道。

“说到底,还是得多谢令歌,与他这般情深,要不然本宫可就错过这样的人才了,”皇后含笑道,“这天下终究都是本宫的。”

“娘娘,事到如今,我们可要对白栈期动手?”

“她还有用,最后再告诉她真相杀了她也不迟,”皇后轻蔑一笑,“本宫一向喜欢看人如此,悲痛到疯魔,这都是他们欠本宫的,欠我们的。”

倾秋微愣,目光一滞,颔首道:“臣担心玉迟王一时不能接受,做出什么傻事来。”

皇后抬起手,欣赏着自己纤纤玉指上的金嵌珠镂空梅花戒指,同时说道:“这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况且还有韩清玄陪着他,用不着担心。”

透过那枚戒指看向窗外的光亮,皇后一时觉得有些刺眼,便放下手来,又道:“再等等吧,看看韩清玄会怎么劝他,若是劝他留在长安,一切从长计议,若是让他逃离长安,就怨不得本宫了。”

倾秋看了一眼皇后,而后垂下眼眸,静静地为皇后摇着团扇。

“将军府的那位怎么样?可有异常?”皇后闭上眼睛问道。

“一切如常,娘娘放心。”倾秋回应道。

“她倒是也听话,”皇后微微一笑,“那就让她安心生子吧,成全她这位少将军夫人。”

倾秋抽出些许笑意,继续摇着团扇。

时间来到七月初,虽然天气愈发炎热起来,但眼看甯霞腹中的孩子已经满了八个月,离生产之日愈来愈近。

这一日,令歌和令楷,还有盛楠以及望舒,梦珏等人恰好都有空,于是都来到了将军府看望甯霞,陪甯霞说话解乏,同时请无忧给甯霞诊脉。

“怎么样?怎么样?”梦珏问着为甯霞诊脉的无忧。

无忧抬眸瞅了一眼梦珏,没好气地说道:“你别催,我这不是才搭上手诊脉吗?哪有一下子就诊出来的?”

梦珏撇了一下嘴,不再多言,只是与旁人一起等着诊脉结果。

不久,无忧收回了手,梦珏又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无忧一笑,道:“是个女孩。”

众人欣然,盛楠笑道:“也难怪甯霞最近那么喜欢吃辣的,就算是辰玉师姐在,恐怕也要甘拜下风。”

令歌说道:“说起来,辰玉师姐已经来信了,他们在从江南回来的路上,要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到长安了,他们途径洛阳,会把师伯也接上,来看望小师姐你和肚中的孩儿。”

甯霞莞尔一笑,抚着腹部,说道:“真好,既然腹中是个女孩,那么令歌的名字就没有白取,叫惜文。”

“还有一个好消息,”令楷开口说道,“今日早朝,南海那边大获全胜,意明他们已经开始班师回朝,想来用不了多久也可以回到长安了。”

“是啊,意明回来,师姐这下也可以安心了。”令歌说道。

“这么热闹啊?”

门外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王大夫人张氏,她笑脸盈盈,在曾嬷嬷的陪伴下走了进来,问道:“小许大夫,我家儿媳腹中的可是女孩?”

“回夫人,正是。”无忧回应道。

王夫人一笑,道:“太好了,看来我之前准备的小衣裳都可以派上用场了,我的大孙女穿上肯定很好看。”

“曾嬷嬷,打赏小许大夫。”王夫人吩咐道。

曾嬷嬷闻言,走上前将一袋银钱递给无忧,无忧见状,立即摇手婉拒道:“多谢王夫人的好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和少夫人相识多年,”

王夫人眉开眼笑,说道:“小许大夫你就收下吧,就当与我们同乐。”

“都说凌岚药局是天下第一药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许大夫医术高明不说,人更是一表人才,是否婚配?”

无忧神色一滞,而后回应道:“回夫人,我未曾婚配。”

“那也是好事,我有一个侄女,下次你再来府上时,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无忧尴尬一笑,道:“多谢……多谢夫人好意,只是实在是我高攀不上……”

“小许大夫才貌双全,更是凌岚药局的少当家,是我们高攀了才是。”王夫人又道。

一时间,无忧不知该如何应对,好在甯霞替他开口解围,说道:“娘,小许大夫还年轻,一心专研医术,想来婚配之事他尚未思虑,等过两年再商量也不迟。”

“对对对,小许大夫还年轻,过两年再商量。”王夫人笑道。

令歌被眼前之景逗得一乐,他想起昔日王炳曾派人刺杀许凌,无忧能答应和王家的婚事那才是见了鬼。

恰好此时,令歌瞥见一旁的梦珏,发现梦珏正双眼低垂,若有所思一般,按理来说,此时此刻她应该在看无忧的笑话才是。

“梦珏,你怎么了?”令歌悄声问道。

梦珏回过神来,眉眼含笑地与令歌对视着,说道:“我?我没怎么啊,我很好啊。”

虽然令歌有些疑惑,但是看着梦珏这般神情,他的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所以未再追问下去。

说起来,梦珏已经年满二十,早已不是曾经那位稚气未脱的少女。

王夫人上前询问了一番甯霞身子如何后,又对众人说道:“饭菜我已经命人备下了,诸位在将军府用完晚膳再走吧,都是一家人,都是朋友。”

“玉迟王殿下,你意下如何?”王夫人看向令歌问道。

令歌看了看甯霞和令楷,点头道:“好,我们留下,都是一家人。”

王夫人福身一笑,道:“那殿下你们继续在此,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去嘱咐一下。”

晚膳时分,众人来到将军府的膳厅,准备围坐在一张长桌前,王大将军王清来到此处,他对令歌说道:“还请殿下上座。”

“不必了,今日我只是少夫人的弟弟,”令歌婉拒道,“大将军你是一家之主,更是我的长辈,你上座才是。”

王清淡淡一笑,道:“那就依殿下所言,臣上座,殿下请随意。”

饭桌之上,几人所聊之言皆是围绕着意明以及甯霞和腹中孩子,氛围十分轻松和谐。

“甯霞,今日这些饭菜可合你胃口?”王清问道。

“今日的饭菜味道甚好,”甯霞含笑回应道,“自从怀孕以来,我的每一顿皆是爹娘你们精心安排的,就没有不好的。”

令歌看着甯霞日益圆润的脸颊,不免暗笑。

“还有我和你二婶。”王炳开口道。

“是,是我说漏了,还有二叔和二婶。”甯霞又道。

“这下好了,我将军府要多个掌上明珠了。”王清乐呵呵地说道。

令歌看着王清,有些意外,原来这位曾南征北战,不苟言笑的大将军也有着如此儿女情长的一面。

“学武也好,学文也好,我们这一大家子都能教她,”王清看向令楷,“我先预定了,小韩大人,你这位状元可得做我孙女的教书先生。”

令楷颔首一笑,道:“自然,大将军放心,先前意明已经和我说好了。”

王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为自己的酒杯满上,站起身来敬向令楷,说道:“韩大人,虽说我们两家从前有着恩怨,但昔年之事并非我所愿,一直以来,我对你们韩家深感愧疚,今日这杯我敬你!向你们韩家致歉。”

说着,他便将酒饮下,只是令楷依旧坐在原地,并未起身回应,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王清见状,又道:“当然,我只是想表明我的一番心意,并不求韩大人你能够不计前嫌,原谅王家。”

见令楷依旧默然,令歌不免担心,而对面的王炳也要发作,却被他的妻子紧紧拽住。

半饷,令楷淡然一笑,说道:“王大将军你放心,若是我心中还记恨此事,今日就不会坐在此处了。”说着,他倒上一杯酒,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向王清敬道:“王大将军,其实我也知道,之前我父亲配享太庙,若非大将军你的支持,单凭东宫那边也没有那么容易,这一杯我敬你才是。”

王清微笑,说道:“虽然我与你父亲交情不深,但也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父亲是将帅之才,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配享太庙是应该的。”

令楷垂眸微笑,又道:“前尘往事今日一笔勾销,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是大齐的顶梁柱,往后,我们还得共同守护大齐江山。”说罢,令楷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见令楷如此豪爽,王清亦喝下杯中酒,称赞道:“说得好,我们是守护大齐江山的一家人,韩大人不愧是韩元帅之子,豪迈之气丝毫不逊色于他。”令楷文气却不软弱,骨子里有一种坚毅不拔之气,让王清赏识不已。

“坐下吧,坐下吧,我们都坐下。”王清示意令楷坐下。

“将军谬赞,我比不上我的父亲,”令楷坐下身来,谦虚地回应道,“倒是意明,真可谓是虎父无犬子,如今在南海立下平定倭寇的大功,把将军府的荣耀传承了下去。”

一说到这,王家众人笑颜满面,王炳说道:“意明自幼便天赋过人,建功立业都是早晚的事,不足为奇。”

王清笑了一声,对着令歌说道:“意明确实有天赋,可是他也刻苦,自幼便立志报国,要将满门荣耀传承下去,他在认识殿下之前,确实有些骄傲自负,可是认识殿下你和韩大人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武功才学还有所不足,于是便勤于练习,才有如今的成绩。”

令歌颔首笑道:“初识意明时,我便觉得他意气风发,年少有为,能与他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王清欣然,端起酒杯,又对王夫人说道:“夫人,我们一同敬殿下一杯。”

只听王清又道:“多谢殿下的撮合,这才让意明和甯霞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杯酒是我们老两口感谢你的。”

令歌端起酒杯,含笑看向令楷一行人,说道:“不止我一个,还有今日随我来的他们都有撮合意明和我师姐,不过最后还是多亏将军和夫人成全认可他们。”

甯霞在一旁欣然含笑,看着眼前之景,往事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一时间,她红了眼眶,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收回泪水。

她看了一眼屋外,那里已经夜色降临,而屋内烛火通明,其乐融融,她的身形一半光亮,一半阴影,复杂纠结着。

……

辰玉等人是在意明班师回朝前几日回到长安城的,此时已是八月初十。

她一来到玉迟王府,便和令歌说着话走进前堂。今日的她一身少妇的穿着打扮,若非知晓她是蓉城人,光看温婉动人的外貌还以为是一位江南女子。

“师父回遇仙山了?”辰玉不解地问道,“不是甯霞都快生了吗?”

“对,已去一个半月了,不过说是已在动身回来的路上了。”令歌说道。

“是为何回去?”辰玉问道。

“师父说是会遇仙山取一些东西,说是有给甯霞师姐准备的礼物。”令歌回忆道。

辰玉颔首一笑,道:“原来是这样,我和侍辰,师伯都准备了礼物,待会我们就动身去看甯霞。”

“说起来,还要把周玉挑的礼物带过去。”

令歌不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却只见洛师伯和侍辰,并未发现周玉的身影,他问道:“周玉?他去了江南?”

辰玉疑惑地反问道:“你不知道吗?他好像是有什么事才到江南的,应该是令楷派他去的。”

令歌垂下眼眸,道:“我的确不知,最近我的心思都在小师姐的身上,若非师姐你提起,我一时都没注意到他不在府上。”

辰玉微微点头,笑了笑,说道:“也许只是周玉贪玩,所以这才去了江南一趟,你也别多想。”

“小令歌,好久不见啊。”洛疏风开口唤道,让令歌回过神来,“和令楷最近如何?怎么不见令楷那臭小子?此时也不是早朝时间啊。”

令歌一笑,回应道:“我和阿楷一切都好,想来他正在隔壁书房里,我已经叫人去唤他了。”

与此同时,韩府书房之中。

令楷坐在书桌前,手持几张写满字迹的纸,正认真地看着,周玉则立在书桌前,只听周玉叹道:“想不到尺画还有这样的过去,当真是可怜。”

令楷微微点头,眼中并未流露出怜悯之情,他只是开口问道:“只有这么多了吗?”

“我能查的都查了,确实只能追查到尺画是一个弃婴,昔日被人遗弃在宁州城外的一个村子,由一对老夫妇收养,只是没几年老夫妇去世,尺画便随着过路的戏班子去了江南,至于他的生身父母是谁确实查不到了。”

“宁州城外的村子?哪个方向?”令楷追问道。

“戏班的老人说是靠近青岩山的方向。”

令楷神色一滞,而后继续看着手中纸张,对周玉说道:“下去吧,令歌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你只是去江南游玩。”

周玉点点头,有些不安,却也只是答应道:“好。”

周玉离去后,令楷用手杵着额头,眉头紧锁着,他喃喃道:“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一时间,令楷心烦意乱,身心俱疲。

也许是时候孤注一掷了,令楷抬眸看向窗外桂花芬芳,中秋月圆已至,奈何之后便是月满则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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