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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萧郎是路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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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十九年,四月二十八日,大雨瓢泼,朝堂之上。

“无论如何我都会把真凶抓到,替王炳报仇!”

朝堂之上回荡着王清的声音,令众人感受到他坚定的决心。

此时,宋君逸开口劝说道:“王大将军,事到如今,唯有冷静下来,与我们共同合作,才能早日抓到真凶。”

“死了的是我亲弟弟,是御林军大将,本将军已经足够冷静了!”王清回斥道,“昨夜按理说,宋大人你本应受邀而去韶景楼,怎么你倒安然无恙?”

宋君逸脸色一僵,说道:“昨夜本官身体不适,并未赴约,对于王炳将军的死,我也深感遗憾。”

王清冷冷地看了一眼宋君逸,而后目光落在了韩清玄的身上,只听他说道:“本将军听闻,在我的人马封锁韶景楼之前,韩相你可是抢先一步带着人马去过韶景楼,不知可有发现什么?”

“昨夜本相出宫较晚,听闻韶景楼出了命案,便立即带人前去查看,不曾发现凶手,只发现王炳将军已气绝身亡多时。”韩清玄解释道。

“不曾发现凶手?莫不是韩相想保何人吧?”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只听韩清玄不急不躁地回应道:“本相并未想保谁,只是话说回来,本相到韶景楼时,发现大将军之子,威远将军——王意明,正在那里。”

“你说什么?”王清大惊,“意明怎会在那里?他人呢?现在又在何处?”王清此时此刻才想起来,他一直没有见到意明。

“大将军放心,意明将军此刻在本相的府邸里安然无恙,只是面对王炳将军之死,他难免有些情绪低落。”韩清玄回应道。

王清瞪着韩清玄,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听韩清玄继续说道:“还请大将军放心,要不了几日,本相一定会查出真凶,还王炳将军一个公道。”

“若是查不到真凶,你当如何?”

“任凭大将军处置。”

“大将军无需处置韩相!”

门外传来了一位男子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牙白衣裳,背负长剑的男子飘然而至。男子全身被大雨淋湿,雨水正顺着衣裳和发丝滴下,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大殿之上。

定睛一看,男子并非他人,正是令歌。

“你们要找的凶手就是我!”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震惊不已地看着令歌。

“怎么会是玉迟王……”

“究竟发生了何事?”

皇帝拍案呵斥:“玉迟王,不得胡言乱语!”

“陛下,臣弟没有胡言乱语,”说着,令歌便拔出了自己背上的明秋,将锋利发光的剑刃展示在诸位朝臣的面前,“昨夜在韶景楼,就是本王用这把明秋剑将王炳等人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仵作可以比对伤口,就知道本王并未说谎。”

宋君逸面露,他道:“殿下你武功尽失,又怎能去杀王炳将军他们一众御林军?”

“本王的功力早已恢复,”令歌冷冷地看向宋君逸,“若非你昨夜侥幸未来,本王会连你一块杀掉。”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又是一片哗然,只是面对令歌的身份,他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宋君逸神色一滞,他被令歌含恨的双眼所震慑,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一切皆是令歌的计谋,一个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所爱之人的计谋。

“玉迟王,你实在胆大包天!”王清怒斥道,随即拔出剑刃向令歌砍去。

令歌当即以明秋相抵,与王清对峙在原地。

“护驾!”黄飞尖锐的声音划过空气,一时间,殿外的御林军汹涌而至,将令歌和王清尽数包围。

“放下兵刃!朕命令你们!”皇帝起身斥道,只是他一时情绪激动,不免咳嗽起来。

皇后立在一旁,担忧地看了一眼皇帝,随后目光重新落在了令歌和王清的身上,她冷声说道:“玉迟王,王大将军,先将兵刃放下。”

“没什么好说的,是他杀了王炳,我要替王炳报仇!”王清回应道,同时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只怕大将军你没有那本事!”令歌调用翎羽真气注入长剑,随即将王清击退,幸好有御林军相护,才未让王清摔倒在地。

王清站稳脚跟后,知晓自己不是令歌的对手,便对皇帝和皇后拱手行礼,说道:“陛下!皇后!玉迟王杀王炳和一众御林军,滥杀无辜,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陛下和娘娘按国法处置玉迟王!”

“本王何罪之有?!”令歌怒声回斥道,同时,偌大的宣政殿回荡着令歌的怒吼声,众位官员闻声,顿时心生恐惧。

只见令歌直瞪着王清,尽显杀戮之气,“王炳和那些御林军杀了本王的数位师姐,本王杀他们替师姐们报仇,天经地义,何来滥杀无辜一说?”

“那我现在杀了你替王炳报仇可是天经地义?”王清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自然,只是我这条命现在还不能交给大将军处置。”令歌回应道。

“令歌!”皇帝无力地唤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臣弟知道,此事无需皇兄操劳,一切罪责我都认,任凭皇兄和诸位大人的处置,只不过不是现在,还请皇兄再给我一段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会对自己所做之事负全责……”令歌颔首道,褪去了适才的凶狠之色。

皇帝瘫坐在龙椅之上,不再直视令歌,只是说道:“传朕旨意,玉迟王突发失心之症,行迹疯魔,方才所作所为皆乃疾病所致,不准再议论,即刻将其……将其……”

话未说完,皇帝只觉自己突然头晕目眩,刹那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龙椅之上。

“陛下!”满朝文武惊慌不已,打算上前查看,却被御林军所拦截。

皇后当即上前查看皇帝的情况,她见皇帝昏迷不醒,立即回身呵斥道:“即刻传太医,送陛下回金銮殿,所有朝臣原地等候,不得离开。”

她的目光落在令歌的身上,又道:“御林军护送玉迟王回令月坞静养,还请韩相先行主持今日的朝堂政务,本宫去去就回。”

说罢,皇后便带着侍从护送着皇帝离开,令歌亦明白自己若是依旧留在这里,只会让局面更为混乱,而且现在,他的一颗心都在皇帝的安危之上,只得由御林军将自己带走。

韩清玄目送着令歌从自己的身前走了过去,他想开口呼唤,却终是止住,心中生起无尽的落寞。

半饷,韩清玄回过神,眉目凛然,对众位朝臣说道:“此事未下结论之前,还请诸位大人切莫多言,要是损害到皇家的声誉,莫怪本相不留情面。”

“还需要什么下结论!?杀王炳的就是他玉迟王!”王清反驳道,手指玉迟王离开的方向,愤怒不已,“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王大将军!还请谨言慎行,”韩清玄对王清说道,“方才陛下说了,玉迟王患有失心之症,一切皆是胡言乱语,做不得数。”

说着,韩清玄又走上梯台,居高临下地扫视满朝文武百官,说道:“如今陛下尚在医治,诸位大人也别怪本相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人在此时此刻居心叵测,以下犯上,本相绝不会心慈手软!”

朝臣一片沉默,不再言语。

他们明白,韩清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王家和后党之人所听,也是在警告一些东宫之人。如今,他们只希望皇帝吉人自有天相,切莫在此时发生意外,否则两方匆忙交锋,一切皆是未知数。

韩清玄敛了敛漠然之色,又道:“有事起奏,无事便等待陛下和娘娘的旨意。”

……

金銮殿之中,经过太医的救治,皇帝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只是急火攻心,如今不得不陷入了昏睡。

皇后坐在床边,神色俨然,倾秋将侍从尽数遣走,来到了皇后的面前。

见皇后默然不语,倾秋说道:“娘娘,宣政殿尚未散朝,可要臣去传旨,告诉诸位大臣陛下无碍。”

皇后回过神,说道:“待会本宫会亲自前去,先让韩清玄在那里处理着吧。”皇后纤纤玉指轻抚额头,喃喃道:“燕北究竟想做什么?他可没有告诉本宫,令歌的功力会恢复,甚至恢复到能凭借一己之力杀死那么多御林军的程度……”

“折雪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吗?难道没有一丝察觉?”皇后抬眸看向倾秋,“本宫忘了,她可是燕北的好徒弟。”

倾秋当即下跪,说道:“娘娘,折雪对娘娘忠心耿耿,此次只是疏忽大意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还望娘娘开恩。”

皇后坐直身躯,看着倾秋说道:“起来吧,事到如今就算本宫责怪她也难以改变局面了。”

倾秋站起身来,担心不已,多年的计划若是在此时功亏一篑,只怕皇后等人会愈发疯魔。

“一边是玉迟王,一边是王家,此事娘娘不好介入其中。”倾秋分析道,“倒不如,将此事交给韩清玄,大将军要杀殿下,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皇后微微点头,神色却有些不安,她说道:“只盼他还能顾念旧情,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次了……”说着,皇后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倾秋见状上前搀扶。

“你去写信联系燕北,让他速速回京,还有,最好赶紧找到仪鸾,让他回京,否则无人可以当替罪羔羊……”皇后对倾秋说道,眉眼间的冷漠让倾秋神色一愣。

“太子那边如何?”

“听太医说,若是再不醒来,就熬不到今年冬天了。”倾秋回应道。

“时间足够了。”皇后微微一笑,眼中却是无尽的凛然,“如今只要稳住王清和令歌,摆平这件事,一切便可大功告成。”

……

令月坞,大雨不停,无数花朵在此时凋零,落满一地。

令歌被御林军关进了兰陵阁之中,独自一人守着空荡的楼阁。

他将明秋放在桌案之上,目光落在一边的书桌之上,他朝那边走去,拿起了放在上面的一本诗集。只是他并未翻阅,只是静静地怀揣着,陷入沉思。

良久,他听见身后传来开门之声,他尚未回头,便开口询问道:“陛下如何了?”

转过身之后,他愣在了原地,前来之人正是韩清玄。

“陛下已经无碍了,只是尚在昏迷。”韩清玄回应道。

令歌偏开目光,只身一人往另一边走去,却被韩清玄牵住了手。

“为什么?”韩清玄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紧紧地盯住令歌,“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你知不知道?昨夜知晓此事的时候,我都快急疯了,我满长安城地找你,我生怕你出事,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时,令歌看见韩清玄红了眼眶,他只能无力地回应道:“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杀王炳也与你无关。”

“你就这么想摆脱我?”韩清玄质问着,“我不答应,此案我已接下,有我在,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你。”

“韩清玄,你够了,”令歌与韩清玄四目相对,“你要是在这个时候保我,那些人会怎么看你?他们只会觉得你是东宫的叛徒!”

“我不在乎!若是现在非要做出选择,我只会选择保护你!”韩清玄回斥道。

令歌心中一痛,回应道:“当年是皇后害了你全家,她是我的亲姑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韩清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是你的仇人!”

“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韩清玄不管不顾地说道,“你杀了王炳一众御林军,现在就算是陛下也难以护你周全!你之前之所以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气我,你好独自一人承担这些,对吗?”

“当初你知晓我的身世,不是也想独自一人承担这一切吗?”令歌反问道,泪水亦在此时难以控制地从眼中流出,“如今你我真的扯平了,我的事你往后不要再管,就当我求你……”

韩清玄紧握着自己的衣袖,他避开令歌的目光,嘲讽一笑,说道:“扯平了……你说的真轻巧,亏我昨夜赶到韶景楼将所有人灭口,还将王意明抓到我的府上,为的就是不让人知道是你杀了王炳他们……”

“你说什么?”令歌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时间,他只觉眼前身着丞相官服的韩清玄变得陌生不已,“你杀了那些舞姬?你疯了吗?……”

“你杀了王炳他们这么多人,我杀了那些舞姬又有何不可?”韩清玄激动地质问道。

“可她们是无辜的!”

“若是能够让你活命,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犹豫!”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令歌已经一掌扇在了韩清玄的脸颊上,直让韩清玄头晕目眩,险些摔倒在地。

“你疯了……”令歌不敢置信地说道,“她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要保我的命,你就杀了她们?”

半饷,韩清玄转过头看向令歌,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出来,就算死再多的无辜之人,我也在所不惜。”

令歌嘲讽一笑,说道:“我受不起你的爱,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韩清玄默然不语,只是拂袖离去,步伐坚决,不曾有一丝留恋。

令歌哭笑不止,手中的诗集在此时掉落地面,他亦瘫坐在地上,身陷囹圄。

看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光影,令歌只觉寒冷之感再次由内而外地袭来,让他难以躲闪,他将自己紧紧抱住,独自一人原地苦熬着……

长安凌岚药局之中,即使今日是雨天,来抓药看病之人也不在少数。

许无忧在堂前诊脉,听闻小厮在他耳边低语,他脸色一变,当即将手中之事交给旁人,自己则起身离开药局,撑着纸伞来到侧门外的一辆马车前,随即上了马车。

马车里,端坐着一位高大俊美的男子,他眉眼有着难以掩藏的疲惫,正是丞相韩清玄。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实话吗?”韩清玄问着身前的无忧,“令歌的功力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他只见过你一人。”

无忧微微一叹,承认道:“令歌的功力的确恢复了,而且速度惊人。”

“这是为何?”

“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因为他练了翎羽心法的下半卷,据我推断,他体内留有先前白掌门注入的翎羽真气,所以功力才恢复地如此之快。”无忧解释道。

“只不过,”无忧话锋一转,“真气恢复地太快,令歌已经有走火入魔之势,若是稍有不慎,翎羽真气就会……”

“就会如何?”韩清玄追问道,做出最坏的准备。

“就会冲破五脏六腑,导致死亡……”无忧见韩清玄神色骤变,又立即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了令歌平息真气的丹药,只要他服药,配合修炼,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往后若是他肯心平气和地调养,是不会有事的。”

韩清玄稍稍安下心,喃喃道:“但愿如此……”

无忧担心地问道:“令歌还好吗?听说他被陛下下旨关在宫里了……”

韩清玄叹道:“他现在又怎会好?想要他性命的人各个虎视眈眈,陛下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楷哥,你会救他的,对吗?”无忧有些不安地问道。

韩清玄微微一笑,道:“自然,当初是他从无边的黑暗里救出了我,如今我又怎能弃他而去?那样我做不到……”

无忧颔首,不再追问。

“你且回吧,”韩清玄对无忧说道,“我现在还得回到府上,将此事处理完。”

“好,楷哥你多保重。”无忧颔首道,随即起身离开了马车。

无忧撑着伞,站在雨中,目送着韩清玄的马车离开。回忆起韩清玄的言语和深情款款的模样,无忧不免一叹,他抬眸看着雨水不止的天空,只希望老天有眼,莫再折磨世间有情人。

韩府之中的一处厢房,大门敞开,从外往里看去,只见意明正端坐在一张棋盘前,独自一人落下手中棋子。

不知过了多久,棋局已陷入僵持阶段,他正盯着棋盘冥思苦想之时,只觉有一个人的身影挡住了光线,他抬眸一看,发现正是韩清玄前来。

意明并未理会韩清玄,只是低下头继续看着棋盘。

韩清玄坐在了他的对面,随手拿起一颗棋子,目光却落在意明的身上,他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最该对你说抱歉的人是我。”

意明默然,依旧看着棋盘,手中的棋子悬在空中。

“当初是我和甯霞达成合作,这才让她以身犯险……是我对不住你们,”韩清玄垂眸说道,“我这条命会交给你处置,只是不是现在……”

意明不屑一笑,说道:“你和令歌都这么说……”他抬眸盯住韩清玄,又道:“可是就算我取走你们的性命,霞儿也回不来了,我二叔,还有盛楠,他们都回不来了……”

“你和令歌是怎么了?我们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意明嗓音平淡地追问道。

韩清玄给不出回答,只是垂眸不语。

意明继续说道:“你知道昨夜我看见令歌从那血河之中走出来的时候,我有多崩溃绝望吗?我现在都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闭眼,我的脑海里就是那番血流成河的场景。”

“我是上过战场之人,可是昨夜之景却是我见过最触目惊心的……令歌明明曾经美好如月,令楷你不是不知道,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他……”

韩清玄心头一窒,紧紧地捏住手中的棋子,难以言语心中的悲痛。

意明自嘲一笑,喃喃道:“我明明那么恨他,恨他可以让霞儿为他如此冒险,可是我如今又不愿见他被人所害,不仅是因为曾经的情谊,更是因为霞儿那么牵挂他,我不能辜负了霞儿的遗愿……”

韩清玄眉头紧锁,他说道:“如今形势危急,王大将军要杀他,已经和诸位大臣联名上书,请求陛下处死令歌,以抚人心。”

意明并不以为,他早已料到了这样的局面,他问道:“你定然不愿看令歌就这般赴死,你可有想到对策?”

“有,”韩清玄点头道,“我需要亲自见王大将军,待会我送你回将军府,我便会和他交谈此事。”

“我爹定了主意的事是轻易改变不了的,你打算如何?”意明问道。

“以足以抄你王家的把柄作为条件。”

意明一惊,问道:“我家的把柄?你知道了什么?”

韩清玄落下一子,道:“待会我会告诉你,只是我现在得去见一下尺画,你且等我片刻。”

说罢,韩清玄便起身离去,意明不安地低头看着棋盘,却发现此局已解。

韩清玄来到尺画房间之时,尺画正悠然地舞动身躯,嘴里哼着小调,练习戏曲。

见韩清玄前来,他停下动作,朝着韩清玄福身行礼,道:“尺画见过韩相,多谢韩相救命之恩。”

“不知玉迟王现在如何了?”

韩清玄并未回应此事,只是说道:“还记得上一次你来这里时,是我割掉了你的胎记,你定然还记恨着我,对吗?”

尺画神色一滞,而后笑道:“怎么会?大人说得对,那胎记没了是为我好。”

韩清玄摇头,目光落在尺画的脸上,道:“只怕你不是这么想,后来本相因匕首被揭发,不也是你所为吗?”

尺画颔首否认道:“韩相冤枉我了,我怎会知晓那匕首乃韩家之物?”

韩清玄轻笑一声,又道:“罢了,都过去了,如今高居丞相之位的依旧是我,只是玉迟王若是出事,你和宋君逸可是要岌岌可危了。”

尺画当即下跪,说道:“还望大人垂怜尺画。”

韩清玄并未正眼看他,只是依旧看着窗外的雨水,说道:“本相已经打听过,宋君逸早在几日前便将你赶出宋府,而昨夜宋君逸并未前往韶景楼,应该有你的手笔。”

“你得罪了宋君逸,所以才跑过来告诉我此事,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让我参与进来,好扰乱令歌的计划,对吗?”

面对韩清玄的质问,尺画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坦诚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韩相。”

“韩相打算如何处置我?”他抬眸看着韩清玄,“你不会杀我的,对吗?”

“你还有用,本相自然不会杀你,不过我要把你送回宋君逸的身边。”韩清玄看向尺画说道。

尺画瞳孔一震,他不解韩清玄的用意,只是说道:“宋君逸会杀了我。”

“他不会杀你的,如今的他知道自己被令歌所利用,恐怕已经气急败坏,你回到他身边安抚他,他又怎会杀你?更何况,你救了他一命。”

“看来,我不得不回去了。”尺画缓缓起身说道。

韩清玄又道:“本相保证,只要你回到宋君逸的身边,本相就会助你解开心结,告知你昔日的真相。”

尺画神色凛然,问道:“你什么意思?”

只听韩清玄说道:“你就不好奇张县令和张公子究竟是因何而死吗?”

尺画神色大变,斥道:“你住嘴!你不准提他!”

“看来本相没有猜错,你依旧没有放下张公子。”

“张郎是这世间待我最好的人,我又怎会放下他?……”尺画陷入了回忆,眉目间浮现出无尽的伤感。

“当年张县令贪污江南水患的赈灾饷银,东窗事发,灾民群起而攻之,你的张郎亦在那时死去。”韩清玄说道。

“我让你闭嘴!不准再提张郎!”尺画大声地说道,全然不见平日里的谄媚之色。

“好,本相不说,”韩清玄微笑道,“只要你回到宋君逸的身边,到了时候,本相一定会告诉你真相。”

尺画看向韩清玄,久久不曾言语,只是默然应下。

韩清玄离去后,尺画立在原地,陷入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如果你还在,我何需如此?当年是我对不住你……”尺画无声落泪,看着窗外之雨,他对故人的思念如雨丝般连绵不绝,只是往事如汹涌大雨,又一次将他击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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