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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15原本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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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委托?”季遇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周时安的委托不是送给林岑晚眼角膜和其他的器官捐献吗?”

“不是。”望川走得飞快,“器官捐献的委托是他后面几天临时加的,定向捐献眼角膜给林岑晚也许是一个契机,但他原本的委托并不是这个。”

说到林岑晚,季遇忍不住问:“林岑晚知道自己的眼角膜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望川回答:“器官捐献是双盲原则,眼角膜可以定向捐献但是被捐献者依然不会知道来源。”

“那要怎么跟她解释有人无缘无故定向给她捐献眼角膜这件事?”季遇止不住地操心,林岑晚原本至少还要再排1、2年的队,突然有了供体难免不会多想。

“运气。”望川扔出两个字。

“什么?”季遇怀疑自己听错了。

望川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又靠在了电梯壁上:“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不论好坏,任何无法靠人力干预的事情都可以甩给运气。”

“医生会告诉林岑晚凌晨有个急诊患者突然去世,因为排在她前面的患者都不是本地人没法在器官保质期内赶来,所以才轮到她。”

“她只会觉得是自己运气好。”

望川出了电梯直奔住院部。周时安的病房跟季遇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他的手机插着充电线正放在床头充电,似乎房间的主人只是出去上了个厕所很快就会回来。

望川直接拿起手机操作起来,季遇看着房间里不算多的个人物品,问:“这些东西怎么办?”

“打包吧,等下带走。”

季遇没问带去哪里,出门去休息室要了个纸箱,从卫生间开始收拾起来。

虽然之前周时安总说自己的充电口不够用,但季遇收拾下来其实没多少东西,连一个中号的纸箱都没能装满。

洗漱用品、台灯、几套换洗衣物、床头的画册,还有周时安口中的“小玩具”——一只毛绒小鸭子。

这只小鸭子做工精细应该是个高档货,虽然被保存得很好但依然能看得出时间的痕迹,很难想象周时安会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东西。

季遇将小鸭子放进箱子摆了个不占地方的姿势,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小鸭子毫无征兆地在狭小的箱子里扭起脖子发出嘎嘎的笑声。

“……”

季遇被吓了一跳,望川也被惊得一抖,没好气地回头:“你干嘛呢?”

季遇的手慌乱地在小鸭子上从头摸到脚,但始终没能找到开关,不免有些龇牙咧嘴:“我也不知道它能动啊……”

望川示意季遇把小鸭子递给他,季遇伸出手,然而望川刚刚摸到小鸭子的一只翅膀嘎嘎声便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细微的电流声。

季遇和望川的动作同时顿住——小鸭子说话了。

“嗯咳咳,现在应该是在录了吧?”是一个娇俏的女孩子的声音。

“问我?问你的鸭子啊。”紧接着是一个标点符号都带嘲讽的男人声音,听着有点像年轻一点的周时安,只是季遇好像很久没听到周时安的声音了,并不敢确定。

女孩子没有理会男人,接着说:“嗯咳,今天是2018年的11月18日,我们齐聚一堂祝愿周时安小朋友28岁生日快乐。”

“嘿?周时晚你皮痒了吧叫谁小朋友?!”28岁的周时安不满地回嘴。

周时晚冲着周时安略了几声,继续对着鸭子念叨:“作为送礼物的人,我的愿望是28岁的周时安小朋友可以尽快找到一个女朋友,在他30岁之前摆脱孤寡老人的称号…”

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猛地响起,听起来哥哥终于决定动用武力镇压胡说八道的妹妹了。

年纪稍大的男声开口:“不要在餐桌上打闹!都多大的人了,哎呀小心盘子!”

温婉的女人声音带着揶揄地笑意:“哎呀呀,小晚又没说错,你急什么嘛。”

28岁的周时安气呼呼地反驳:“说谁孤寡老人呢!再说了,我过生日她许愿望算怎么回事?”

“那你也许一个嘛。”女人温柔地说道。

“我想想……”28岁的周时安沉吟片刻,不怀好意地拖着声音:“那我希望即将19岁的周时晚可以…”

录音就像它开始时的突然一样,突兀地结束了。

沉默半晌,望川收回手:“装起来吧。”

季遇不敢再乱碰这只小鸭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箱子里。

周时安在医院的全部家当都被打包进这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里,望川收起周时安的手机,说:“走吧,去金元宝陵园。”

季遇抱着箱子没有动:“就这么去吗?”

望川知道他在问什么,扭过头看着他说:“我们先去,周时安要晚一点。”

器官要一样一样取,等到全部都取完,就会送周时安过去了。

季遇把箱子放到后座用安全带绑好,转身上了驾驶席。

早高峰的路上堵得离谱,季遇开开停停,甚至还能在停车的间隙给自己请个事假。

望川看着手机突然说:“林岑晚的手术结束了。”

“手术成功吗?”季遇问。

“没说,”望川回答:“应该问题不大。”

季遇向前滑行半米又堵在了当场,干脆也掏出手机。

石老爷子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林岑晚眼睛蒙着白纱布的照片,配字——“手术结束”,看来林岑晚还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但总的来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

季遇放下手机,问:“你要怎么跟他们说周时安的事情?”

“不说。”望川划着手机,随口回答道。

季遇不太赞成:“这样瞒不了太久的,只要他们去住院部一问就会知道。”

“他们不会去住院部问。”望川将手机屏幕转过来对着季遇,说:“周时安现在在国外静养,早就不在住院部了。”

“什……”季遇愕然顿住,视线聚焦在望川手上的屏幕时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这时才发现望川手里拿着的一直是周时安的手机。

季遇一直以为周时安最近因为身体原因几乎没有发过朋友圈,但从周时安的账号上来看他似乎每隔几天都会发一条朋友圈,有的是风景照,有的是单纯的文字。

望川收回手机接着说:“在他们的认知里,周时安为了寻求新的治疗方案突然选择了去国外的私立医院。”

“国外的医生要求周时安静养,不能常用手机,所以周时安只能偶尔发几条朋友圈不能跟他们聊天。”

“然后再过一段时间,周时安的病情也许会好转,也许会急转直下,然后在某一天突然不再更新,慢慢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季遇艰难地发出声音:“这些天你们就在谋划这些吗?这也是他委托的一部分?”

“是也不是。”望川抿了抿嘴,没有正面回答:“算赠送服务吧。”

周时安贴心地为他们选择了自己的退场方式,季遇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周时安的这种“未雨绸缪”,干脆闭上嘴全神贯注地开起车。

不知过了多久,季遇又见到了金元宝陵园半山腰的那尊弥勒佛,恍然发现居然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次换望川去值班室填访客登记表,季遇抱着箱子紧随其后。

望川说明来意,陵园的工作人员带着他们来到周时安一家安睡的地方。望川继续与工作人员商谈周时安的事情,季遇放下箱子看着面前的墓碑。

这块儿是家族墓地,墓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写了一列又一列只是突兀地在中间空了一块儿,季遇定睛看下去,意识到他的先入为主——原来是周时挽。

周时挽发生事故的日期是2019年的8月,而她的生日是在12月。季遇想到那段没能录到结尾的录音,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在她只有几个月的十九岁里有没有达成周时安的心愿。

“季遇,”望川突然叫道:“画册在你那儿吗?”

季遇的胡思乱想被望川打断,应了一声:“在,怎么了?”

“拿一下。”

季遇稀里糊涂地打开箱子翻出画册:“给,要画册干嘛?”

望川打开画册一页页翻过去,找到其中一张取下递给工作人员,指了指墓碑:“碑可以加图片吧?就加这张,放在上面正中间,做你们这儿最大的尺寸。”

工作人员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表情有些犹豫:“可是我们一般墓碑上都是照片,而且一般都是单人照,您这……”

望川平静地反问:“一般是这样,不一般的违法吗?”

“倒是不违法,但是我们……”工作人员吞吞吐吐。

望川又问:“那是违反你们陵园的规定了吗?”

“那倒也没有,只是……”工作人员还想坚持。

望川干净利落地打断他:“不违法不违规,那就满足他的需求,还是说你比较想让周时安本人来跟你表明他诉求?”

“……”

听到这句话工作人员的脸色明显变得有点儿绿油油的,没再多说一个字拿着那张纸快步走开了,背影慌忙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季遇围观了全程无奈地叹气:“你吓唬他干嘛?”

望川冷哼:“谁让他话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当死人不会说话。”

季遇听着望川不满地替周时安打抱不平,忍不住轻笑。

医院来电话说已经送周时安过来了,他们干脆就在原地等着。

日头高升,季遇抱着箱子躲到了树荫下。望川也走进树荫,随手将充当遮阳板的画册递给季遇。

季遇接过后,问:“这个画册我能看吗?”

望川有些累,盘腿坐在地上随口说:“能啊,这里面还有一张是专门画给你的。”

季遇诧异地问:“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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