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去康诺酒吧？”威尔微微偏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虽然我也挺喜欢喝酒的，可是正常思路我们现在不应该先去印斯茅斯镇吗？”

“那不是正常思路，那只是你威尔实习警探的思路。”白深面无表情地拦下一辆带着黄色标识的出租马车，“我相信你之前应该去过印斯茅斯镇，但是并没有太多收获不是吗？”

掀开出租马车前部的帘子，威尔先坐了进去：“的确，我并没有查到更多的线索。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我们为什么要去康诺酒吧。”

白深在威尔的对面坐下，平静地望向贝尔法斯特逐渐开始变得昏暗的街道：“我只是打算去见一位老朋友。”

“哦。”威尔恍然大悟，点头不再言语。

待白深和威尔走下马车，站在康诺酒吧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光爬上夜空，透过浓重的雾气让人看起来不太真切。

刚刚入夜，酒吧里的人并不算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桌人点缀在酒吧的角落里。即便如此，白深黑色的头发和黄色的皮肤仍然引来了不少诧异的目光。

他拉低椭圆礼帽，目不斜视地朝酒吧吧台处走去。

一双绿色的瞳眸透过眼镜从白深进门开始就一直跟随着他，男人脸上玩味的表情却让威尔不由得有些不爽。

“他就是你口中的朋友？”威尔跟在白深身后，小声问道。

白深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盯着吧台后男人手腕上的手表，威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手表表盘上刻着红色的枫叶。”

脚步一顿，白深狐疑地转头。

莫非红色枫叶真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红色枫叶怎么了？”白深语气仍旧不变，但此刻他已经竖起了耳朵，等待威尔的答案。

谁知威尔只是摇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也不太清楚，我没有办法接触到暗黑教会的机密资料。不过，我曾经听人提起过血红枫叶，那似乎是某种不太吉利的象征。谁会把这种东西印在自己的腕表上？”

白深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朝吧台的方向走去。

他在吧台前坐下，将椭圆礼帽放在右手边的桌面上，朝调酒师一点头：“我的这位朋友不太喜欢你腕表上的图案，你能解释一下它的意义吗？”

调酒师将两杯金黄色的布朗克斯分别推给白深和威尔，双手支撑在吧台的台面上，莞尔一笑：“你知道我的规矩，回答问题是需要付费的。”

“那你不需要回答了。事实上，你的个人爱好不在我的兴趣范围内。”

“那今日什么在你的兴趣范围内？”

“‘如果想长寿的话，远离贝尔法斯特的海岸线。’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白深小酌了一口金黄色的酒液。

调酒师盯着白深黑色的瞳眸，眼中带着一丝戏谑的愉悦：“我记得我说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值一千先令。”

“咳咳咳……”坐在一旁的威尔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你开玩笑吧！我们穿过整个贝尔法斯特的街区就是来听这个疯子说胡话的？”

调酒师听了威尔的话一点也不生气，而是身体前倾，将身体一半的重量靠在吧台上，微微勾起嘴角：

“哦？白深先生，没想到多日不见，你多了一个愚蠢的搭档。看在你是我老主顾的份上，一百先令，我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给你。”

威尔闻言气得满脸通红，还没有谁如此无礼地和他说话。

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吧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伸手一拳就要朝调酒师的脸上招呼过去。

一只大手将威尔的拳头接住，手指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酒香。

“你……”威尔有些气急败坏，但怎么也挣脱不了大手的束缚，“暗黑教会，还有邓肯队长不会放过你的。”

“哦？原来你是邓肯的手下，难怪如此不中用。”

大手突然松开，威尔身体扑向吧台，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一张纸币被推到调酒师面前。

“一百先令，买你已知的信息。”白深伸手扶住威尔，语气冷淡。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纸币夹起，迅速收入上衣口袋，调酒师又倒了一杯布朗克斯推给黑发青年：

“这杯算我请你的。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风暴马上就要来了，而拜登王国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威尔握住拳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风暴又是什么？”

“抱歉，一百先令不足以买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难道我们真的付给你一千先令，你就会告诉我们答案？”

“抱歉，我只是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值一千先令，并没有说过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调酒师耸耸肩。

从康诺酒吧里出来，威尔仍然有些不忿：“妈的，他就是一个大骗子。什么风暴就要来临，说得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似的。”

白深戴上椭圆礼帽，幽黑瞳眸盯着街上来往的行人：“你知道印斯茅斯镇怎么走吗？”

“啊？”威尔半晌才理解白深这句话的意思，“你改变主意，打算去印斯茅斯镇看看了吗？”

“我有说过不去吗？我只是说先去康诺酒吧。”白深面色不变。

威尔挠了挠脸颊，一副算你狠的模样。

“哦，另外，我还想带一名助手前去印斯茅斯镇，关于这一点威尔先生没有什么意见吧？”白深继续说道。

“助手？没有问题。”威尔抱臂，淡定地点了点头。

但，当他看见飘在马车里的温蒂时，瞬间就不淡定了：“你，你的助手是一只幽灵？”

瞥了一眼坐在马车前的狄克，白深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你小声一点，我可不想惊吓到我的马车夫。别看他块头很大，胆子却很小。”

“啊？”威尔从教堂出来就一直在被白深刷新着认知，压低声音道，“这只拥有美丽脸庞的幽灵助手小姐是不是就是在你脑内投射分身的那只？”

“并不是。”白深摇摇头。

温蒂飘在半空中假笑道：“他上次骗你的，这你都信？”

威尔只能回以尴尬的微笑。

脑内的幽灵翻了一个白眼：“愚蠢的人类和低等幽灵。”

白深没有回应脑内的幽灵，而是指指狄克先生，道：“我的员工也是需要支付劳务费用的，那么赶车去印斯茅斯镇的工钱暗黑教会会报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