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名叫杰.邓肯，是暗黑教会圣徒组织第一分队的队长。

“你好，白深先生，我们总算见面了。”邓肯队长表情看起来十分亲切，但听说他其实是一名铁血硬汉。

将头顶的椭圆礼帽摘下，白深朝邓肯一颔首：“邓肯先生听说过我？”

“你是第一个在圣徒新人测试中直接斩杀一只怨灵的人，想要没有听说过你，实在有些困难。”邓肯微微一笑，“我听威尔说你加入圣徒组织是为了查老杰夫的案子。”

“关于这件事情我从未承认过。”白深在邓肯对面的一张宽大的木椅上坐下，“不过，的确，这也是我打算加入圣徒组织的原因之一。”

威尔打了一个响指，满脸五官横飞：“我就知道，差点被你骗，还好没有听你胡说。”

白深依旧平静：“但，主要的原因仍然是我想让我妹妹能够免费地上教会学校。”

威尔：“……”

邓肯表情严肃。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侧面的一个巨大的书柜前，打开书柜下方的第二层抽屉，翻找一阵之后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深棕色的牛皮纸袋。

将纸袋推到白深面前，邓肯继续在办公桌前坐下，双手合十托住下巴：“你猜得不错，老杰夫的确是圣徒组织的成员，所以他的死已经移交给暗黑教会调查。至于他的死是否和超凡有关，目前还没有确认。”

白深低头，看见牛皮纸袋的封面用鹅毛笔工整地写着：

【案件编号：05305】

【遇害人：第一分队高级圣徒杰夫】。

“这是老杰夫的案件卷宗？”白深抬头望向邓肯。

点点头，邓肯在白深伸手打算打开牛皮纸袋的时候阻止了他：“抱歉，在打开案件卷宗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收回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白深将身体轻松地靠向椅背，微微点头：“邓肯先生想知道什么？”

“你为何对于老杰夫的案子如此上心？”邓肯微微扬起眉毛。

以暗黑教会在贝尔法斯特的势力，他们不可能没有对自己进行过调查。也就是说，他们对于马里奥太太交给殡仪馆的委托不可能一无所知。

那么，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实话实说。

思及此，白深平静地开口道：

“我的义父，就是殡仪馆的前老板老斯坦福和火葬场的马里奥太太一直有合作，而马里奥太太和老杰夫的关系想必也不需要我解释了。

“事实上是，是马里奥太太委托我找出杀害老杰夫的凶手，因为她认为威尔先生是一位十分不可靠的警探。”

威尔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挥了挥拳头，道：“我只是为了保护她才没有告诉她实情的。”

“我听说，你曾经告诉过马里奥太太你懂得如何招灵，可以通过某件物品招来老杰夫的幽灵。这是真的吗？”邓肯微微眯起眼睛。

白深耸耸肩：“不错，不过这只是一个安慰她的手段，我并不懂得如何招来老杰夫的灵魂，也没有在火葬场和殡仪馆找到他的幽灵。”

捏了捏皱起的眉心，邓肯伸手打开了牛皮纸袋，将里面的卷宗再次推到白深面前：“我们也一直没有找到他的幽灵，而且感觉死神似乎也在寻找他的灵魂。”

想起在火葬场那晚遇到的死神，白深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我在火葬场那晚遇到的死神其实是在寻找老杰夫的灵魂？”

“死神的主要工作是带死者的灵魂去往‘往生之地’。当然，有些幽灵会因为拥有强烈的执念而留在这个世界，逃避死神的追捕。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老杰夫的幽灵一般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

叹口气，邓肯转身透过身后的玻璃窗望向贝尔法斯特拥挤而又肮脏的街道，

“圣徒在分队队长以下分为低、中、高三个等级，老杰夫已经加入暗黑教会超过二十年，属于高级圣徒，他不会那么容易招人暗算死亡的。”

将身体斜靠在办公桌上，威尔接话道：“所以我们猜测老杰夫的死和他最近在调查的一系列案子有关。”

“他最近在调查什么？”白深听出了邓肯和威尔话中的意思，老杰夫最近在调查十分危险的案子。

邓肯将案件卷宗翻到第五页，敲了敲附在卷宗里的几张黑白照片，照片看起来是几起残忍凶杀案的现场照片。

“最近贝尔法斯特海岸线附近发生了多起死亡事件，案件集中发生在一个叫做印斯茅斯镇的地方。

“那是一个水手聚集的村落，坐落在距离贝尔法斯特城市中心大约三十多公里的地方。”

将照片一一查看一遍之后，白深抬头，幽黑的瞳眸望向邓肯：“这几起案件看起来十分残忍，但怎么能确定它们和超凡有关？人类也有可能犯下如此重罪。”

在前世，白深就亲眼见过多起这样的犯罪。

“现在当然还无法判断。”

邓肯没有表示反对，

“我们之所以会参与这几起案件的调查，主要是因为有人声称在印斯茅斯镇发现了深潜者，就是一种鱼头人身的生物。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在印斯茅斯镇发现了达贡密教的痕迹，这个教派已经在拜登王国消失多年了。”

鱼头人身的生物？

深潜者？

达贡密教？

白深想起在精神疗养中心见到的那个为了复仇而杀死院长的深潜者。难道那晚在黑暗中感觉到的注视来自这种神秘而古老的生物？

啪啪啪——

威尔重重地拍了几下桌子，将白深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要知道，深潜者是很狡猾而又残忍的生物，他们是旧神的崇拜者，属于邪神体系的一员。”

“邪神体系是什么？”白深好奇地抬起眉毛。

“好了！那不是我们这些人应该考虑的问题。”邓肯挥了挥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老杰夫的死是否和印斯茅斯镇的案子有关。”

顿了顿后，他又望向白深道：“既然你答应了马里奥太太，那老杰夫的案子就交给你查吧。你可以当作这是一场试炼。另外，威尔实习警探会从旁协助你的。”

从圣诺克斯大教堂出来，白深有些若有所思，一直一言不发。

“如果想长寿的话，远离贝尔法斯特的海岸线。”

他想起康诺酒吧的调酒师在不久前和他说的话。现在想来，这句话就仿佛一句谶语一般。

威尔拍了拍白深的肩膀，问道：“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调查这起案子？”

“康诺酒吧。”白深脱口而出。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