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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Paul Verlaine 苦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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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灵魂活腻了,却又怕死

就像是潮水的玩具

葬身大海的小船

它扬帆出海,去迎接可怕的海难.

——

《苦恼》

魏尔伦站在舷窗前,麻木地与自己的倒影对视。

人的贪欲是无限的。法国能有堪比人形天灾的魏尔伦,为什么其他国家就不能仿造作为人造超越者的黑之十二号?

他们早就开始尝试了。比如当年德国边境的地下剧院里那一百五十五具长着魏尔伦的脸的失败品、作为残次品的Arnim,比如在那之后负责清理的那些原本是人类、在一次接一次的改造中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又比如现在负责的,在横滨秘密军事基地里研究的荒霸吐“甲二五八番。”

“人类就这么渴望力量么?”魏尔伦转身对着兰波冷笑:“明明怕我这种披着人皮的怪物怕得要命,却因为过于好用,依然争先恐后地去仿造我这种能欺骗异能的壳子。”

兰波抬手打开了阀门,在气压外泄的声音中,他的回答有些模糊不清:“保罗,请不要这样说自己.你是如何诞生的,与现在你的存在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先一步走上了舷梯.

“要准备潜入了,调整好自己。有什么想说的,等回去再说吧。”

魏尔伦沉默片刻,低下头,跟了上去。

——刚刚那张映在玻璃上的脸不像是他的,更像那个叫Arnim的女孩。

“你一定,会变成我这样。”

军警的巡视与搜察不足为惧,他们成功地来到了任务目标面前,在兰波简单的操作后,青黑的培养液折射率变低,被电子仪器与导管包围的男孩暴露在魏尔伦眼前.

在那个瞬间,他看到了自己,插着无数的管子,悬浮在冰冷的胎水里。

不是魏尔伦拙劣的仿造体,是个有着亚洲人面孔的小男孩,顶多只有六七岁,橘色的发丝在水流中晃动。

男孩真的很瘦很瘦,在实验用树脂衣下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处骨节,怪异的导管从他的颈脖插入到脊椎,苍白的皮肤下间歇闪过一抹暗色。

很难受是吧?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置身培养液的冰冷,输入液体的酸涨。

他张着嘴,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瘦小的男孩。

魏尔伦在玻璃罩上的倒影开始扭曲,头发长长,眉眼变得柔和.Arnim用手撑着玻璃,发出无声的催促。

“保罗,你在干什么?”一道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甲二五八番,就是他。”

穿着伪装用白大褂的兰波站在他身边。

一个幌神,玻璃上的脸又变成了他自己的。

“…不,没什么。”魏尔伦终于极缓极慢地回答道.扶在玻璃罩上的右手紧握成拳,用力砸在上面、伴随着高鸣的警笛声与加固玻璃破碎的声音,魏尔伦抓住男孩的胳膊,将他拽了出来.把身上同样用于伪装的军外套裹在了他身上,

“兰波,他好像没有呼吸。”是因为被意外带出培养血吗?魏尔伦有些慌乱.

“他的死活并不重要,任务的重点是将他带走。”兰波低着头破解安全门密码,没有抬头。

“……兰波,这个男孩是被用我当年的数据仿造出的。”

“…?”

“他算我弟弟。”

兰波愣了愣,扭过头,看看金发蓝眸的魏尔伦,又看看他抱着的橙发男孩。

他最后委婉地回答:“保罗,我没听说过欧洲人和亚洲人能是兄弟。”

你手刃过一次同类,而当又一次机会摆在眼前:一个还没有自我意识的年□□孩。

又会怎么办?

脱离的过程中,男孩被交给了能用重力减重的魏尔伦、两人一前一后疾奔在租界曲折的小巷里。

入侵被发现了,这在所难免。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依然在兰波事前规划的二十余种计划之内,只要按照预定路线脱离就能顺利离开日本了。

“离潜水艇停靠的地方还有五千米,得加快脚步了,在那之间摆脱追兵,否则我们可能得游泳回法国。”兰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如既往的镇静.

法国。

……被带回法国后,这个孩子会怎么办呢?魏尔伦后知后觉地想,身上的血液逐渐冷却。

拥有和他相同性质的“荒霸吐”,还能怎么办?

男孩动了动,终于开始呼吸了,微弱的气息扑打在魏尔伦的手指上。

不能带他回法国,不能让他被政府官方注意到.

不能让他被欺骗,不能让他被利用,不能让他被当作工具。

我己经无所谓了,但我的弟弟不能——

——不能变成下一个我。

视野里搭档的背影在逐渐远去,那是因为他自己的脚步在放慢。

任务时的兰波和日常里的兰波几乎是两个人,正如他所说,执行任务时已经舍弃了感情。谍报人员要求对国家的绝对忠诚,而法国在兰波心中的地位不容动摇,他犹如国家的利刃。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任务里,兰波会同意他吗?

既然我是你最重要的亲友,你能帮我瞒下那么多特情,你总是想帮我做点什么,那在这种情况下,你心里的天平能稍微向我这边倾斜吗?

我知道这个任务对法国很重要,是能获得巨大利益的人工异能生命体,但这个男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他不是实验成果,也不是和黑之十二号一种用途的“荒霸吐”,他是我弟弟,他是另一个我,你能理解我吗?

阿蒂尔,救救他,救救我。

魏尔伦停了下来。

“兰波,我不会把这个孩子交给法国。”他的声音非常紧:“不是国家政府,也不是研究机构。我要把他带去某个国家的乡下,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永远不知道自己身份。”

你能理解“我”的纠结的吧,你能理解“我”的痛苦的吧,别人都不可能,但如果是你的话……

“保罗,你在想什么?”兰波摇摇头,语气疑惑:“这个孩子应该被交给国家教导,像你一样。”

有什么东西“咔”地一声,裂开了。

“像我一样被教导?教导出下一个法国好用趁手的武器吗?”魏尔伦的面容有些扭曲:“兰波你根本就不懂,你根本就不懂那种知晓自己压根不是人类的感觉,世界上没有人是你的同类,你不是被父母爱着诞生的,你的人格、情感、喜好甚至恨全都是研究者别有用心设计出来的,整个世界都是灰的。你到底是什么根本没人在意,连上帝都不会赐福给这样的存在——”

兰波抬起手,似乎想走过来,上前一步。

但比他开口更快的是魏尔伦的喊声:“不准靠近!”

“绝对不是这样的,保罗,你不是什么工具,我说过很多次,你…

“你是人类你是人类你是人类,你知道吗,我最讨厌这句话!”他用力抓紧了胸口的衣服:“每次检察他们都这么说,所有的监察员当着我的面都会这么说,你一切正常,这和躺在解剖台上的青蛙有什么区别?!”

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明白吗?不是这样的,你想的一直都是错的啊!你的祖国不是“我”的祖国,你的同伴不是“我”的同伴,你爱的东西“我”不爱……都到这种地步了,你想想“我”行吗?你怎么能让我再次被逼上悬崖?

答应我,求你了,答应我。

兰波转过了身。

他说:“总之要回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件事等回去再说吧。”

那个东西彻底碎掉了。

但出乎意料,他此时内心却平静到几乎冷漠。

果然还是那样啊。他想,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却一点也不理解,永远站在国家一侧的男人。

兰波已经转过身去了,看样子不会再停留下来。

还要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那个与他用一张脸的金发女孩从魏尔伦身后走出来,面无表情,脸色惨白:“看,错的人确实是你,所有的人类都不值得信任,你和他终究是异类。现在,是时候彻底与人类诀别了。”

他说:“但他不一样,他是阿蒂尔。”

Anim说:“他只是兰波,他也和其他人一样,从没有把你当作同伴。”

他说:“胡说八道,他只是不理解我,他不一样。”

Arnim叹了口气说:“好吧,他不一样,但你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你已经看到了,他不会站在你这边。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Anim凑近他,说:“这是弟弟,你不可能放弃,那么,我只能选择另一条路。”

他说:“我不想,如果这样做,我会毁灭。”

Arnim说:“但我别无选择, 我或者弟弟,必须毁掉一个。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Anim说:“兰波和我说过,任务和情感只能选一个,那么我选择去承担后果, 我只能去承担后果。”

她的头发开始变短,身高拔高,五官变得挺拔立体:“现在,像兰波教 我的那样,开枪吧。”

“Arnim”说:“ 我真的很痛苦,但我只能选择痛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被毁掉。” 他的表情痛苦到歪曲,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既然兰波不肯让步,那就只能这么做了。”

魏尔伦看向自己持仓的右手,原本单手拎轿车都稳丝不动的手现在竟然抖得厉害,差点连仓都握不住。

他实际上没有退路。

名字,相片,埃菲尔,苦艾酒。

他慢慢抬起手,“咔嚓”一声,给仓上了膛。

小提琴,雪夜里的伞,月亮下的铁轨,还有黑檐帽。

他举起了仓,仓口正对着兰波的后背。

Au revoir,Adieu。

(再见了,永别了.)

前方的人停下了。

“——保罗,确定要这么做吗。”兰波却没有转身:“把你带出来,给了你新生的人,是我。”

魏尔伦的声音藏着货真价实的痛苦:“我知道,阿蒂尔。但我想救他,我想救我自己。”

食指终于摁了下去。

枪声响了。

在最后的那一刻,兰波转过了身,彩画集被摧动。但浮现的金色立方体被带着巨大重力的子弹扭曲、破碎,贯穿了兰波抬起的右手根部,最后嵌进了他眼前的彩画集里。

他撤去彩画集,枯草色的眼眸依然如同荒原般平静而又荒凉。

他看着眼前既是亲友又是搭档的男人,说:“保罗,这就是你的决定。”

“看到了吧,兰波,这就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错误。”魏尔伦扔掉了枪,笑着,却比哭还难看:“你让错误的人出生了。”重力的红光在他身周绽开。

我终于还是把他推开了。

兰波看着他,瞳孔里映出魏尔伦的影像。

“不,这绝对不是错误。”他低声说道,身侧亚空间跳动:“我要带你回去,带你回法国——哪怕折断你的四肢。”

他们从来没有如此针锋相对、甚至以死相拼过。原本是为了国家与同类而毫不退让,但现在更像是为了什么别的而争斗,押上自己的信念与灵魂。

又一次巨响后,他们分开。二人胸口都剧烈起伏着.满脸血污。

魏尔伦的头发全散了,被血粘成一撮一撮的,眼压超出界限,再加上头发的遮挡,他几乎已经快看不清不远处的兰波了,但对方显然也没比他好到哪去,围巾和大衣被撕成一条一条的。

重力的风暴与空间的嗡鸣声依然在继续,他看到兰波用力抹掉脸上的血,冲他嘶喊:

“为什么?!”波澜不惊的面具终于裂开,兰波的脸上是困惑、愤怒、悲伤与痛苦夹杂成的彩画。“为什么要这样保罗,告诉我原因啊!为什么你甚至不愿意学着像人类一样,至少和我谈谈——”

你从来就没理解过我,但你却偏偏能作出一幅理解的样子.

你一直看着的,甚至不是真正的我。

我最厌烦你的就是这一点。

“我努力了!”魏尔伦的嗓子里全是血沫:“我——做——不——到!!”

“强行要求我这种怪物去做人,自以为是地说我是人类;实际上却一点也不理解,没人想让我当人类也没人允许我做人类,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的自作多情,我讨厌你啊!!!”

兰波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前所未有功率暴动的彩画集。

伴随着血肉被劈开的扑哧声,隔着他自己飞溅的血液与内脏碎片,他呆呆地看着兰波。

兰波与他对视,绿眸里看不出任何感情。

魏尔伦嘴张了张,却什么也都没说出来.

——刚刚的攻击,是真真正正奔着要害去,以夺命为目的的,那种眼神他只在兰波接敌时看到过。

明明都选择背叛了,明明都抛下一切了,在真正被你当作死敌时,为什么还是会如此难以接受?

我都对你开仓了,却接受不了你把我也列为销毁的目标?魏尔伦嘲讽地想。

也对,我都挡在你的法国的面前了,顺理成章也成了你的敌人,你可以取我性命。

阿蒂尔,做事要把事情做绝,这是你教过我的。

他露出恍如神经错乱般的疯狂笑容,对着兰波张开双臂,大喊:

“来啊,你做得到,世界上只有你有这个资格!来,杀了我,阿蒂尔!!”

兰波眼里依然什么都没有,面对迎来的魏尔伦,空间急速在他的手中压缩,迸发。

但在双方接触那一刻,魏尔伦解除了身上用于防守的重力屏障。兰波来不及反应,右手便带着惯性贯穿了魏尔伦的……肺部。鲜血飞溅。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近得魏尔伦能看清曾经搭档脸上的每一处细节,呆滞又茫然。

阿蒂尔,阿蒂尔,阿蒂尔,我曾经的教导者,我曾经的搭档,我曾经的亲友,我唯一真正信任过的人。

魏尔伦又凑近了些,轻轻抚上那张最熟悉的脸,轻声道:“再见了,阿蒂尔。”

彩画集突然崩溃了,被压制住的爆炸彻底暴发,在烈焰、火光与冲击波中,魏尔伦轻轻推开了兰波,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力度,像雪一般融进了火里。

在距离爆炸中心数百米的废墟里,遍体鳞伤的魏尔伦靠在铁架旁,慢慢滑了下去。

对一般人来说绝对的致命伤,对他来说还算勉强可以忍受,但也几乎达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兰波在最后一刻往他身上贴了层亚空间,他可能就真的只能躺在这儿喘气了。

……事情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兰波还往他身上贴亚空间,最后还想拉住他。

结果现在受了重伤,叛出法国,和亲友诀裂,弟弟也依然在兰波那儿,他都干了些什么?魏尔伦扶住脸,自嘲地笑了一声。

但还没等他笑完,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与高温直击他身后的建筑。原本还勉强保持框架的房屋瞬间崩塌成碎渣,钢铁扭曲,空气嗡鸣。魏尔伦被握飞撞穿了几堵墙,关节撞在钢管上,抓着他的帽子起码又飞出了百米远砸进土里,差点晕死过去。

天旋地转外,更多的却是心悸。

刚刚爆发的不是普通的大爆炸,是纯粹的被压缩到极限的重粒子的爆发,可以直接用超强的质量彻底碾碎物质。能做到这个的理论上只有他一个人。

——兰波这个傻子都做了什么?

被意外释放出的“荒霸吐”四肢着地,浑身燃烧着黑焰。

祂刚刚的解放诞生的能量,造成了直径百米的深坑。祂迈动四肢,张望着头;留意到了不远处的青年。

那个青年倒在地上,显然己失去意识,在被夷为平地的深坑里,只有祂和青年。

给祂带去意识的,是眼前青年暴风般的情绪,也是他唤醒的祂。本能告诉这头兽。

祂想要凑近些,却被拦住了。祂疑惑地抬起脑袋。

一个浑身是伤的青年,金发散乱,几乎成了血人,手上拿着顶黑色的帽子。

这个人身体里有同类的气息,这是祂的兄长”。荒霸吐发出叫声。

金发青年却没有动。”弟弟,回到你的安全装置里去。”他哑着声音要求祂。

“兄长”在说什么?祂听不懂。但“兄长”始终不肯让开,祂在移,他就左移,祂右移,他就右移。

荒霸吐烦躁地刨着爪子,发出不耐烦的低吼。

金发青年低声说:“不可以,弟弟,你不能杀了这个人……至少在我面前。”

祂听不懂,于是祂愤怒了。——祂本就诞生自愤怒。四周的空气开始扭曲。

魏尔伦沉默地注视展现出攻击征兆的荒霸吐,轻轻扔掉了帽子。

想要让荒霸吐恢复原状的方法还有一种,同类对碰,强行关“门”。

理论上来说一旦打开“门”就会失去自我意识,化为只有拥有杀戮本能的怪物,作为对情感本能回应以超重力杀戮的机器,直到死亡,但他有能够返回奇点的办法。

——这个办法还是兰波想出来的,给这种状态命名的人也是他。

在意识被本能接管前,他默默想。

在那个夜晚,横滨人所熟知的镭钵街的前身诞生了。

因特大爆炸被政府封锁的区域之外,浑身是血的金发青年把背后的人放在了医院外的长椅上。

沉默着伫立了一会儿,他轻轻把手上那顶黑帽放在黑发青年手边。

然后转身离开,再也没回过头。

兰波和魏尔伦失联的第三天,法国巴黎发生了件大事。

巴黎公社的那座标志性塔楼,塌了。罪魁祸首是金发蓝眸的青年,穿着黑西装,肩上披着白外套。

“什么憎恨法国憎恨人类?!魏尔伦你给我回来!!”担任社长的卢棱满脸通红,身上的大衣无风自动:“你这是叛国行为……!!你们两个给我松开!”

大仲马小仲马父子俩一左一右抓住气得想发动异能的卢棱,大气不敢出一个。

就是今天早上,在拥有预知异能的桑面色凝重冲进公社低声宣布了一个消息后,还暂时留在巴黎的高级异能者集体告假。雨果巴尔扎克一众随便找了个外勤匆匆离开,左拉罗曼一众索性称病旷工,导致今天公社内值班的只有出差归来的卢棱、反其道行之主动赶回的波德莱尔、放心不下没有战斗能力的老友的大仲马以及被渣爹拖来的小仲马。

看着远处非人的青年,大仲马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他还来不及劝说脾气火爆的卢棱,眼前就掠过一道阴影。波德莱尔追了上去。

大仲马心里一紧,连忙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儿子你先拖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小仲马:??!!

魏尔伦转过身,与这位兰波的老师,在楼顶上对峙。

波德莱尔看着他,眼眸里银光流转。他问:“兰波呢?”

魏尔伦没有回答。

片刻后,他露出一个微笑,吐字清晰:“他死了。”

刚刚爬上来的大仲马差点一头栽下去,波德莱尔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追上去。

“谎言。”他说.

“嗯??”

“他在说谎,认不清自己的家伙。”波德莱尔说:“他杀了谁都有可能,但他绝不可能动兰波。”

魏尔伦遥望着逐渐远去的巴黎,心中却闪过一丝迷茫。

他是彻底地脱离那个囚笼了,他将获得永远的自由,一切的利益斗争都将与他无关。

但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干什么,明明之间一切被隐藏的选项都己经解锁,他却不知道怎么办。

四年里,魏尔伦其实没有去过多少地方,但当真正无拘无束时,内心却依然只有空虚。

我这样算是活着吗?魏尔伦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为什么心里什么都感觉不到?

是因为与生俱来的缺陷,还是别的原因?

仿佛全世界的矛盾都集中爆发在了那段时间。

法国折掉了全欧洲最优秀的谍报员组合,日本在那个秘密基地被炸后在国际上磨破了嘴皮子到处谴责,德国跟着附和,英国落井下石后本国又暴发了疑似敌国超越者造成的瘟疫。

法国似乎盛极转衰。在兰波与魏尔伦一死一叛逃后,积劳成疾的波德莱尔很快病倒,卢棱被敌国超越者暗算跌入了时空夹缝里,大仲马在镇压监狱暴动的过程中不慎失去了左臂……其中最为诡异的是左拉,突然死在了家中,官方给出的死因是煤气泄漏。

堂堂一个超越者,死于煤气泄漏?魏尔伦简直想笑。

法国政府真的是嫌本国超越者太多了。

各国的异能者与超越者在这场由政客挑起的战争中上演了一出出荒诞的悲喜剧,但这场演出的落幕却仓促而又戏剧性地落下了帷幕。

半年后,几个国家的几位超越者集体叛变,组成“七个背叛者”,要挟了各国首脑,强行要求他们在儒勒·凡尔纳的那座岛上签署了停战协议。

这场耗费耗时巨大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来得不明所以,走得也莫名其妙,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听到这个消息后,站在某国大人物尸体旁的魏尔伦沉默了很久。

……他那么期望的事,竟然会来得这么快啊。他想。

但无所谓,与他无关。

反正不管在战争时与战争后,他获得活着的实感的方法都只有通过暗杀这种方式。

像这种生命,哪怕战争停止都没有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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