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邪瓶]新月 > 第12章 (12)嘴瓢

第12章 (12)嘴瓢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王盟这个伙计擅于按时完成任务,缺点就是你验收时发现点名要的青花瓷,交上来一朵青色牵牛花,还是雌的,就跟银川那次豹萨的教训一样,太多人可以钻他的空子了。

吴邪把两条裙子退回去,道:“你有针线?你能几小时内把它改成裤子?进沙漠我就没见她们穿过裙子,用不着就拿这儿来,真当我是小区旧衣回收箱了?”

王盟解释:“她们正在翻啊,都没翻出什么。谁进沙漠带个童装衣柜啊,她们还路上丢过一次行李……”

吴邪说:“我不管这些,有地方装化妆品,没地方装条裤子吗?你拿一条来,空手回来就剪了你的裤子给他穿。”

王盟悻悻地去了。他在这几年承受了一个古董铺小伙计不该承受的压力,总为了某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而奔走,好在魔高一丈,他训练出不少与上司周旋的诀窍,诀窍之一就是,第一次交货时,最好降低老板对货物的期待。

过了会儿总算拿来两衣一裤,吴邪果然看看就收下了。

这番动静不大也不小,霍宇和莽五在睡袋里翻着身,谁也没有起来,继续睡着,小闷油瓶从睡袋里坐起,皮衣往下滑,露出光裸的肩背,吴邪过来试了试他的额温,拿衣服和药给他。

“自己穿上,”他叼了根烟,掀帘出去,“晚上赶夜路冷,你就穿我的冲锋衣。”

夜风很大,外面地上丢着一堆破烂衣物,是昨夜小闷油瓶换下来的东西,他往填坑的沙坑走去,一个脚印便一声沙子摩擦的响动。三点过一刻,他的心像火山底下的熔岩燃烧着,急需夜风吹拂的冷却。睡着又被吵醒的人不明白他的古怪,体温计明晃晃的36°6测不出他的焦灼,他不能再等了,不光是顾虑到敌人始终在前进。

海子已经流走,酸雨却汇入了管道,这是一则变故。自然,这个建筑中有排水系统可以解决掉倾泻下来的酸雨,在一两天内把水排入远离陵墓的某个出口,但排水系统还有其他的作用,有时,它被用来触发甬道里的机关,他尚不知晓水体在管道内的流动会给甬道和出入口带来怎样的变化,前十六次的失败经验告诉自己,时机是最重要的,等待最无用。显然,闷油瓶很小就积累了这样的经验。他说得没错,已经被耽搁了。回想一路的旅途,这种耽搁,还不是从闷油瓶出现后才开始的。

吴邪想,你看,他在处于劣势时都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半吊子,人到中年,仍在瞻前顾后。

他抽完烟回到帐篷里。小闷油瓶已穿好了衣服,也许是女生追求瘦腿的缘故,黑色的运动裤还算合身,只需要挽起两圈裤脚。那件白色的长袖T恤则不然,它是买来配热裤的大码女装。因此一上身就到了膝盖。最外面是一件米色针织开衫,左胸的位置用浅蓝和绿色两种毛线勾了一朵花和两片叶子。这是一件在女生而言比较素净的毛衣,素到只有一朵花。众所周知,再素的衣服穿到张起灵身上,也能被衬得很有烟火气。因为,周围人的观感就像面对一关最简单的找不同游戏,就好比吴邪打量他时,眼睛总不由自主落到那朵花上,好像那朵花上长了一张脸似的。

他两臂撑着,仰脸看吴邪,发出一声闷闷的咳嗽,吴邪立刻甩掉了上述无关紧要的想法,给他关好睡袋,自己也躺下了,抽出一件黑色冲锋衣搭在身上。

又咳了几声后,他说:“你还是先走。”

这一次,吴邪没有长篇大论反驳他。

“可以的话,”他又说,“留下一盆水,我换药。”

“我改主意了,”吴邪道,“你跟着我们走。”

声音沉默了一瞬才响起:“我走不快,会拖累你的队伍。”

吴邪很反感这种谈话,他认为闷油瓶该睡了,以前他受伤被救后,只要不停地睡,有一天就会恢复。于是他翻了个身,道:“再有三个小时天亮,你就让我睡一觉吧。”

对方果然不说话了。

六点半他们起床拆帐篷,把扎营几天产生的垃圾就地掩埋。覃燕在那堆破烂衣服中翻出一件满是烂泥和破洞的风衣。她展开那件衣服迎风抖着,霍宇帮她用刀背刮掉结块的泥巴,那刀是他在淤泥中找回的。

闷油瓶爬出了睡袋,缓慢地站起来。他一时没有分清周围的事物,歪歪倒倒的,伸手抓住了一个收缩杆,顺势靠在上面。

吴邪压着火快步从他身边走开,对王盟说:“我懒得讲道理了。”

王盟应了,在一次性杯子里丢了几颗退烧药,递给吴邪,转眼的功夫,收缩杆就栓进了背包里。

他们上了路,几人都提议跟吴邪轮换,毕竟,一人在行李上再负重走几天是吃不消的,吴邪没逞强,于是小孩就在四个男人的怀里传递着。

交接的时候王盟问:“不会有问题吧?”

“反正死不了,”吴邪道,“我还担心不管用,要是他醒了不干,我再塞他几颗。”

王盟心情复杂地接了过去,他们都拿不准张家人是否有抗药性,下狠了又怕对未成年不太好,只放了一颗。小孩看起来是半醒的,只是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

吴邪看他老那么睁着眼睛,总怀疑药效不够,想了想还是忍住。吴邪解开过他的包袱,除了水壶不断变轻之外,给他的食物份额分去时有多重,还回来就有多重。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如此虚弱。能这么造,半醒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他们途径一片五公里长的横向沙垄时,是下午四点。为了绕开右侧的高大沙山,必须穿过这个沙垄。吴邪率先爬上去找路,其他人紧随其后,霍宇气喘吁吁地在队尾蹒跚,他背上背着行李,怀里抱着孩子,眼里担心落脚处的流沙。他被落在后面,默不作声地抽了一会儿筋,看着前面的人。他们都说好谁抱累了就交给下一个人,然而男人们都走得太远了,他只能把孩子放在沙地上,准备歇一会儿。覃燕走在倒数第二个,不时回头看看他,这一回头却误会了,跌跌撞撞地走回来扶起霍宇,道:“你太累了!不能再负重了,我们背得最少,我们抱一段吧。”转身招呼胡娟。

霍宇面上丢人,心里又求之不得有人来分担一下,喘着气默许了。

胡娟不太情愿,她没表过态,但覃燕却说了“我们”,而且她只抱了很短的一段路,便筋疲力尽,在覃燕向王盟等人大声解释时,孩子已换到了自己手里。她认命地揽起被她的针织衫包裹的瘦小身体朝前走去,前路如此遥远,她甚至怀疑是否有前路。

傍晚十分,他们来到一处沙地休整,这里地势较低,处在两个沙丘之间的平地上,众人放下了行李坐在地上,关老板走来接孩子,道:“辛苦你了。”

她正想接话,这时,怀里熟睡的孩子似乎醒了过来,右手抓住胡娟肩部的衣服,轻声说:“放我下来。”

胡娟没有听清:“什么?”

孩子声音放大了一些:“我自己走,吴邪。”

胡娟不解地问:“什么?谁是吴邪?”

四下里一片寂静,五双眼睛都落到两人身上。莽五从耳后取下根烟,斜睨着他们,王盟也不拆压缩饼干了,覃燕的指甲抠进了行李。霍宇没有想到,刚缓过气来就遇到这种事。他忽然发现,现在这个队伍里,只有两个人不知情,吴邪依然没有示意自己可以放开叫,所以他还是区分了叫法。那孩子此刻也意识到了这个低级错误,他看清了,吴邪正在他对面,自己则在一个女人怀中,便僵在那里,不做任何解释。

“是我,”吴邪说,“我笔名关根,本名吴邪。”

“啊?”霍宇坐在角落里发出了声音,立刻成为视线的焦点。

知情的人都当霍宇在捧场,让两姑娘不认为自己是唯二不知道的人,但霍宇是真的有些吃惊,他心说,你瞒了那么久,就这样直接解释了吗?好不容易训练得能在吴关之间切换,没有一次给你暴露,你还老说我很low,他一句话给你揭穿了,你就直接承认?

吴邪倒有陪他演一演的兴致:“你那么惊讶干嘛?我有好几个笔名,摄影一个小说一个,还有其他的。”

霍宇只得干笑:“是我见识少了。”他安慰自己说,我不和小孩子计较。

胡娟伸出手来:“我知道关老师是摄影师,没想到也写小说,这笔名我也有耳闻,您写小说用的是本名么?”

“是本名。”吴邪虚握了一下她的手,随即张开手臂,看着小孩。

小闷油瓶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两个女孩子,他不想被抱着赶路,想下来,但他看出吴邪在生气,只能没有一丝挣扎地被接了过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