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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蛇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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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从棺材里涌出,流到地砖上,爬上廊柱,蚕食了三分之一的大厅,随后涨潮似的扶摇而上,横七竖八缠在一起,有大有小,大多小臂粗细,翕张着油亮的黑色鳞片,吐着信子,将几个人驱赶到一起,聚成一座飘游的小岛,子弹很快打完了,莽五和胡娟率先冲向进来的洞口。

洞口处的蛇积成了小山,两人用铁锹和铁铲把蛇拍死丢弃,清出通路来,其余人踉踉跄跄地奔逃而来,霍宇在蛇堆里滑了一跤,被吴邪拎出来扯了蛇继续跑,正要冲入门洞,吴邪揪住他的行李,霍宇堪堪停住,扭头看他。

吴邪打开手电照给他看,门洞外的平台上不再空荡,地面蜂窝似的圆孔里竖起了密密麻麻的地刺,约半人高,有几根尖头上戳着蛇尸。

霍宇一惊,朝后面的人喊:“别过来,有陷阱!”

然而自己的话只让最后一个跑来的覃燕受益,其余人过来后就闷头清理洞口的蛇,他们早就发现了那些孔的用途,却一言不发,眼神间还鄙夷自己的后知后觉,霍宇有点寒心,心说下次绝不自作多情了。

“那个小孩子呢,”霍宇问,“没跟你一起来?”

“吵架了,”吴邪指指地刺,“在生我气。”

霍宇照着手电看过去,在左侧门洞和平台相连的方寸之地,缩着一团影子。

那孩子膝上搁着一个又长又宽的东西,他的包袱收不下,只能拿着。

吴邪走过去放下行李,小孩偏头避开他的手。

“你拿不方便,我带着。”吴邪蹲下身拉开行李袋,顶包张着大嘴,拉链头在小孩膝盖处摇晃。

吴邪等了等,不见他有反应,敞着袋子和几个人推来封洞的石头,莽五和胡娟从外面跳进来帮忙,在六人合力下,石头撞上洞口,把缠在胡娟腰上的蛇压成了两截,尾巴扭了两下,被胡娟扯开插到地刺上。

莽五撑着石头道:“撂在底下的棺材下有出口,里面很吵。”

“是蛇巢?”胡娟问。

“有风,热风,”莽五说,“打开棺材,热风往这层刮,底下的蛇全部爬到这层。蛇不是恒温动物,会主动靠近暖和的地方。”

“确定下面是出口吗?”胡娟问。

“你以为我想找死?”

胡娟很纠结:“没法在这些蛇里面走,门口还好,外面四个方向全是,要进棺材,棺材里面全是,底下估计也……”

“”你们魔怔了吧?”霍宇说,“这么多蛇,还要往里走。”

莽五嫌霍宇聒噪,抬枪扫了他一眼。

霍宇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换子弹,有恃无恐接着问:“这有进去的路么?”

“至少我们的残肢可以被拖进去吧。”覃燕道。

吴邪笑了声:“第一次听见你开玩笑。”

其他人都蹙眉看他。

“吴老板,”胡娟紧了紧鼻尖的绷带,“你刚才在忙些什么?”

“四处看看,”吴邪说,“反正走不通,我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难为你了,”胡娟右脸对着他,“闲着没事总要找点事做,不然多不合群。墙缝里有什么?”

吴邪打开双手摊向她:“你抓我的错也解决不了问题。”

胡娟摇头:“不是说你不该看,我只想知道墙缝里有什么。”

她侧身转向角落。

吴邪的视线也转向了角落,对上小闷油瓶的眼睛。

胡娟打破两人的沉默,起身道:“不用说了,这点时间够你编了,我自己去看。”

莽五对胡娟道:“进口向下。别跟他扯,不可能往上,只能走棺材。”他说得斩钉截铁,却帮着胡娟推石头,卯足了劲推开一条缝。

他们一边赶蛇,一边朝四个角的吊顶看去,蛇已经挂到了天花板上,有的几条缠在壁灯上,而吴邪和小孩刚才待的那个墙角,吊顶上没有一条蛇。

胡娟估算了一下从门洞过去要经过几根廊柱,将自己的落点设置在立柱壁灯的下缘,准备一路跳过去,见莽五揩试着裤腿上的棺液,没作表示,便道:“吴老板,借你的人把石头推开。”

吴邪看着小闷油瓶垂着的头,活动了右肩:“尸体,里面全是尸体。”

莽五手一停。

“我们处在夹层,”吴邪说,“这个墓室外面还有空间,上一批死的人被蛇赶到了墙外,活活闷死在外面。你去看,就会和里面的尸体待在一起。”

胡娟将信将疑:“我不去看,会在这里困死,和你们的尸体待在一起。”

“爱信不信,”吴邪招呼霍宇坐在自己身边,“我可以不提醒你,是我发现的。里面挤是挤,你缩缩手脚也挤得下。”

胡娟仍注视着吊顶:“那我就挤挤。”

“你们他妈的别扯了行不行。”莽五拽过胡娟,撑在石头背后一顶,把石缝堵上。

门洞一封,七个人就挤在地刺和石头之间,肩靠着肩,腿挨着腿,最后两个进来的人没处站,跳起来坐在石头上,里面传来鳞片摩擦的沙沙声,外面落针可闻。

霍宇悄悄问吴邪:“现在怎么办?”

“等呗,”吴邪说,“什么时候他们待腻了,我们就下去。”

“你就不怕蛇咬?”霍宇问,他们靠得太近,本来是问吴邪,却像问在场各人。

“怕才等,”吴邪看着霍宇身后,“别动。”

霍宇紧靠着最外一排地刺,想知道背后怎么了,余光去看,指甲盖大小的闪光缓缓移动,接着一条粗粝柔软的活物贴上他的尾椎。

他叫了一声,蹿起来扑到对面的王盟身上。

吴邪捏住霍宇尾椎上的蛇,砍下蛇头塞回地刺间隙里,蛇身落到地上,还在地上蠕动。地刺间蛇头也还张着嘴。

霍宇不敢坐回去,打着手电照地刺,吴邪让王盟跟他换位置,他又不肯,怕王盟坐的地方更危险,不上不下地拘在吴邪腿边。

身旁空出来了,见小闷油瓶和几包行李挤在一起,几乎要看不见,吴邪手放在大腿上:“来。”

小闷油瓶不理他。

吴邪郁闷,也知情有可原,只得随他去。

“别紧张,睡一觉。”吴邪拿刀把死蛇戳远了,让霍宇回原位。

霍宇蹭过来,嘟囔:“怎么睡得着,再来一下就没命了好嘛!”

“那你要怎样,”吴邪问,“也想坐我腿上,小朋友?”

莽五晃荡着长腿笑了一声,对吴邪说:“抱他上来,坐我腿上。”

“好了,不逗你了,”吴邪往后坐,挡住死蛇的方向,“你背朝我,面朝覃燕,行了吧?要有蛇也是先咬我。睡一觉,等你醒来了,我就带你过去。”

半个小时过去,蛇巢仍在泛滥,其他几人受提醒,他们在洞穴里只小憩了一段,距上次睡个整觉已经过去很久,各自找了个倚靠处,拉上帽子蒙头而睡。

霍宇靠着人想东想西,他不信吴邪尽说哄人的话,感到自己被一切活物和死物针对了,这些人遇见怪东西说砍就砍,反而不出事,显得自己最掉链子,莫非连蛇也欺软拍硬,逮着软柿子捏?

吴邪说完话就睡着了,他的悠闲态度挑动着胡娟,她同样疲惫,却无法消除紧张,隔着一块石头,长厅里蛇趴在门洞上相互吞吃、产卵和消化食物。蛇尾的颤动,鳞片的刮擦,蛇信的吐息,猩红色腔体翻出时唾液泡沫的碎裂,还有爬行动物挤压身体、拉张皮肉发出的声音,如一根冰凉的鼠尾钻进她的耳朵,翻搅她的大脑,她来回伸着脖子,扯得脸上的伤口火烧一般。

“她怎么了?”霍宇低声问覃燕。

覃燕半梦半醒之间茫然地听着,隐约猜到了原因,不等她回答,意识便模糊了。

吴邪闭着眼,没有胡娟想象的悠闲,亦没有她灵敏的听力,他耳中唯一的声源来自后脑一块跳动的头皮。蔓延上来的蛇潮勾起许多回忆,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呼啸叫管道的风,没有停歇,成群尚未孵化的蛾类幼体爬上四壁,周身密布绿毛,滑腻的触须向空中伸展。

由于小闷油瓶的关系,他一路关注的重点转移,现在打量霍宇,这十几天下来他没有什么长进。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吴邪倒希望他跟覃燕换一下,那女孩子看起来懦弱温和,一样是第一次下地,她出人意料的平静,不像霍宇,与其说等蛇潮退去,他张望的方向更像是在等地刺缩回去。自然,这种比较对霍宇不太公平,他们差了八九岁,霍宇还处在把自我价值的一半评判权交给班上同学和网友的年龄。

是时候该给他洗洗脑了,这个年轻人不聪明而敏感,情绪丰富,有点像个姑娘了,说不上他的计划需要什么男子气概,只是过于心软的人容易盲信,他能被自己骗来,也能被其他人哄走,敏感又使他多了几分当投降派的潜质,对感性的人得打感性牌——不管他想打什么牌,必须先把旁边两个碍事的支走,免得他们有样学样,见招拆招。

四小时后,嘈杂退去,胡娟无声地伸腿点地,双臂用力推石,他们坐得近,稍稍动一点,就对一双双帽檐下的眼睛,看清不是蛇后,又倒头继续睡,毫无要帮忙的意思。吴邪移开霍宇的上身,站起来和她一起推,勉强推开二十五公分的宽度,侧身而过。

长厅经历了一场洗劫,台基上的棺盖中间破出一个大洞,两具干尸不翼而飞,壁灯全部熄了,鳞屑和蜕皮垂挂四处,跟洞穴里的蛛网一个样子,地砖和天花板上还有少量的蛇,它们一感觉到有热量的物体正在接近,纷纷竖直身子,仰起头,朝他们的方向摆动。

吴邪将蛇引开,重新点上灯。

胡娟跳出了棺材。

“下面没有风了,”她一手撑着棺椁,“叫他们赶紧走。”

她转身看向墙角的吊顶,正跃跃欲试,脖颈突然缠上了一圈,摇晃的蛇头垂到左肩,砰一声,子弹洞穿了七寸,胡娟揪住蛇头甩出去。

棺材里又有两条蛇窜了出来,她转身一个飞踢,又一个,怎么都处理不完,蛇潮又涌起来了,源源不断。与上次不同的是,出现了一条有头冠的条纹蛇,体型比其他蛇要小一些,爬行速度很快,仿佛带领蛇群般爬到了最前面,一对针似的蛇眼随着他们的身形变化而移动。

吴邪一边射击一边后退,这时他听见了咯咯咯咯的颤音,一转头发现小闷油瓶就在他后面,对着领头的蛇发声。

胡娟惊讶地看着小孩。

吴邪第一次听张起灵驱蛇是在蛇沼,印象最深刻的则是在幻境那个古怪的村寨里,驱退大花虫子,鬼哨能模仿很多声音,能让他在很远的距离和凤凰传递消息,乍一听给人很装逼的感觉,但显然是苦练出来的。

小闷油瓶的声音比他从前听到的慢了许多,句尾他还咳了一声。

头蛇当然没有反应,弓起上半截,张开嘴,露出带着倒钩的尖齿。

吴邪忍着笑,尽量显得真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闷油瓶又试了一次,头蛇后仰身子,持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蛇越聚越多。

驱蛇失败,他想抽刀放血,一摸冲锋衣口袋,空的,瞪了吴邪一眼。他索性指甲往手腕上一刮,刮到了手套上。

吴邪攥住他的手腕,一手拿枪开路,一手把他拖回洞去。

洞里的几个人都醒了,他们推开了一半的石头,本想跟着三人出去,没走几步就见他们连连后退,又坐了回去。

莽五问:“还有热风?”

“没有了,”胡娟说,“是看人的,不是顺着风来。”

霍宇问:“想吃人?那怎么办?”

吴邪放开孩子,抛给他刀:“别丢三落四的。”

“没丢,我是被抢的!”霍宇弯腰去捡。

这么近的距离还接不住,吴邪看得头疼:“你不看好自己的东西,分分钟变成别人的。”

男人们观望了一分钟,推上了石头,在第二轮的挤压吞吐和鳞片刮擦声中,胡娟安静地看着吴邪。

她看清了那个动作。

尽管只有不到半秒,还划到了手套上。

“小朋友,”她朝小闷油瓶蹲下去,“你有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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