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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失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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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宇差点没看清这是怎么回事,只见吴邪站起,朝前走了两步,抱住了一团突然现出的黑影,那黑影挣扎起来,两个模糊的形体在黑暗里厮缠,踢打声沉闷,过了有七八分钟,那黑影不再动弹,软倒在吴邪怀里。

霍宇正不知所措,一道男声响起:“人呢?刚还在这。”

声音听上去很近,就在耳边,伴随一两声脚步声。

霍宇屏住呼吸,惊魂未定地看着这一切。

吴邪搂着怀里的人慢慢蹲下,先把那人的两腿放下,再让他的臀部着地,最后松开揽他脊背的手,让整个人平躺在地。

“走哪去了?”另一道男声问,声音远了一些。

吴邪做了个手势,霍宇没有看懂,他无声地爬到吴邪近处,和他几乎头抵着头,咫尺之间,他看见吴邪左手上握着两条灰色的布带,带子一直延伸到倒下的人的领口中。

吴邪扯掉那人的黑色面罩,霍宇看见了一张涨得青紫的男人的脸。

吴邪右手朝霍宇摊开,霍宇后背发凉,将手上的刀递给吴邪,偏过头去。

过了不知多久,一丝声音也无,霍宇转回头来,见吴邪还是一动不动,维持一手抬着男人下巴、一手拿刀的姿势。

黑衣男人的衣襟敞着,脖子上有圈红色的勒痕,大白狗腿的刃尖停在那圈红上,使得皮肤渗出血来。

“看好了。”

霍宇在那瞬间有很多想说的,他想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不是汪家人,他想说他是不是死了,他想提醒吴邪周围随时有人还会过来,可是吴邪动作太快,他刚才的停顿,好像就是专门等他转过头来看。

动脉涌出的血溅了不少在两人的前襟上、地上,吴邪让刀又深入了一寸,腾出左手来翻找男人的口袋。

霍宇胃部像结了冰,很不舒服,他看见吴邪从男人口袋里翻出一包纸巾和一个打火机,又从背包里找到包烟。

吴邪用纸巾把刀身擦净,还给霍宇,轻声地脱掉男人的裤子换上——上衣沾满了血,他丢开了——然后拎起男人的背包让霍宇背上。

霍宇机械地站起来跟在吴邪背后,地上的死人半裸地躺着,如被他们遗弃垃圾一般。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进入另一个甬道,霍宇完全记不得这些相似的甬道,他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哑巴一样,话也不会说了。

吴邪见他呆呆的,解释道:“汪家人迷路了,正在找路。”

霍宇强装镇定,夸道:“你动作好快,我都没看清。”

“都是练出来的,”吴邪说,“这几天你都有机会练习。”

“可是,刚才那个人蜕的手臂丢在那里了……”

吴邪笑了一下:“不要紧,第二个我会记得砍一截下来给你练。”

吴邪走了几步,感觉背后空了,回头,见霍宇杵在原地发呆。

吴邪走向霍宇:“怎么了?不会以为教你用刀只是为了耍帅吧。”

他抓住挂在霍宇腰上刚饱饮人血的大白狗腿,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讲过它的前身是尼泊尔人进山砍杀猎物的猎刀,最佳发力方式偏向劈砍,因此它也用于肢解。”

霍宇从牙缝里吐几个字:“记得……”

他只是觉得……太快了。

他还没准备好。

他们必须死?

他忍不住这样想,却不敢这样问。

霍宇问:“不需要确认谁是谁吗?”

“不需要。进来的,都是该死的。除非你看见的是张起灵,但他身高很明显。”

吴邪说完,从霍宇背包里取出一截攀岩绳,垂下眼睛,站立不动。

霍宇留意到他动作的变化,也紧绷起来,不一会儿,从他们左侧的墙体里传来跑动的声音,“039!”有人大喊。

吴邪贴近霍宇,用气声道:“这应该是他们的编号,有多少编号,就有多少人,刚才死的就算了,下一个开始你要记。”

霍宇听到跑动声逐渐大起来,退到了一边,看着吴邪面向声音传来的那边走去,手里握着攀岩绳。

覃燕跟随汪家一行人进了迷宫,沿途一路留下记号。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三小时内撞见两拨人,共有十余人,皆是一脸心悸。交换信息下来,知道洞里现在一条蛇也没,要紧的是黑暗和阴冷,那黑暗仿佛会吃人,有人众目睽睽之下失踪,至今未归。

“还找?”汪漠问她。

汪群不假思索:“找。”

汪家人将两个人围在中间,面罩上的眼睛闪烁。

汪群见状,带着问询眼神看向他们。

其中一人道:“尽快出去为好。”

汪群眯了眯眼。

汪漠说:“第一趟进来的路上,队尾有人半路失踪,继续找下去,人怕越少。”

汪群道:“用攀岩绳把所有人背包上的腰带连起来,谁失踪了,他两侧的人会马上发觉。”

然而仅仅两个小时后,经过一次休整,汪群带人准备继续上路时,队尾就出事了。

最后一个人没有失踪,靠墙而眠,看上去睡得正香。

女人俯下身去检查,扯开他胸前的拉链,看见攀岩绳在他脖子打了个死结。轻轻一动,那脖颈就歪向一边。

旁边一人扶着死人,看着汪群:“姐,他……”

汪群摇了摇头:“带不走,大家分了他的遗物,给他行个礼吧。有认识他亲人的,可以取个他的信物带回去。”

他们取下死者的背包,发现拉链没关,再看口袋,空空如也。

汪群摸了一把外套,湿淋淋的,一股血腥味,脱下衣服一看,尸体竟不完整,左手袖管扁扁的。

这样隐蔽,不是闹鬼,只能是人做的,他们成了偷袭的目标。

有人骂了句脏话。先前搅得人心惶惶的恐惧转化为愤怒。

汪群一看就明白了:“姓吴的,不得好死!”

覃燕好久没听到这名字了:“吴邪杀的?”

听到吴邪二字,人群中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汪漠又问:“群,我们还找人么?”

汪存道:“当然找,吴邪肯定还在这里头,遇到直接大卸八块。”

汪群面露迟疑,摆手叫停忿忿不平的几个人,踱了十来步,道:“我们沿途留下指路的记号,剩下的人看到再找来。这里路太窄,岔路转角太多,我在明敌在暗,我们就是活靶子,等反应过来,他早躲没影了。”

汪存不解:“姐,吴邪带了多少人?搞偷袭人必然不会多,恐怕就一两个,我们这么多人不够逮他?”

这话一出,不仅汪群,连覃燕也朝汪存望去,其他黑衣人一脸坦然看着他们的女头领,仿佛不明白这话有何不妥。

汪群目光游离了一会儿,心想吴邪可能已经从霍宇处知道,不怕隔墙有耳,便直言:“各位听我说,我们不是唯一进古潼京的队伍,在古潼京的另一个入口,还有一队也进来了。”

“还有一队?”

“对,是汪海宁让带下来的。”

汪家人面面相觑。

覃燕感到这批汪家人的信息接收很落后,他们似乎没听说过汪海宁。

“就是莽五,知道莽五吗?”汪群道,“他和我们不常遇见,很少在族里露面。”

黑衣人都戴着面罩,看不见表情,只有一个人应了声:“听说过这名字。”

汪漠问:“他们从另一个入口进墓?这层还不是墓道,上头是想看两个入口哪个更快进墓么?”

覃燕看着这批人里唯一的女子。她听过莽五和汪群的对话,知道汪群不能直接对她族人说,莽五曾暗示,汪家的决策层不打算让他们进入古潼京真正的古墓,而是一直在这些现代工事里与吴邪周旋。

有人问:“群姐,你比我们先来,这里面什么情况?找到进去的路了不?”

——这里面是个骗局。汪群想。

如果汪海宁说的是真的,这批人就是送给吴邪的祭品,王盟一出去,就意味着外面已经被监视起来,只能进不能逃出。

覃燕看见汪群的睫毛张开又合上,闭上了眼,她受过伤的脸在手电昏暗的光里露出无措的迷茫。覃燕知道,她是明知骗局也要不顾性命走下去的,但作为一个管理者,她一举一动掌握的性命不只她自己。

汪群突然拉过一边的覃燕,让她站在自己身前来,道:“这人原来是吴邪雇的,用她来找进墓的路。真正的墓室还远,这个入口下面有一条裂缝,背后是棵仿造做旧的青铜树,我暂且只走到那里。”

覃燕冷不防成了人群的焦点,十几双眼睛怀疑地瞧着这个女子,她看上去一点也不符合头领的描述,哪怕是一个粗布烂衫额头油亮的掮客也比她值得吴邪花钱。

覃燕求助地看向汪群,收到一个意义不明的眼色。

汪群很快转过头去,下令所有人折返人蜕堆积的分岔口,在分岔口等待迷路的人回归,不再在迷宫似的洞道里等死。

覃燕紧跟在汪群身边,试图偷偷向她搭话,借着汪漠汪存和黑衣人搭腔的片刻,小声对汪群说:“吴邪……唔……”

汪群摇摇头,转身右手捂住她的嘴,在这里小声说话是没有意义的,所有人都听得见。她猜到覃燕想问什么,肯定地点点头,指指自己,意思是不仅吴邪会杀人,她同样会。

覃燕一脸愁郁,看着汪群,心里涌起不祥的幻想,那根拴住队尾黑衣人脖子的绳,刹那间也似栓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趁着黑衣人在前方识别墙壁上的记号,汪群偷偷牵起她的一只手,翻开温热的手掌,伸出手指在上面抚摸着。

覃燕不明所以,看着她动作,只觉触感很轻柔。

汪群示意她不要低头,以免引人注意,她们一同面朝记号的方向,看着汪漠用手捻甬道墙壁上的粉尘,覃燕这时感觉到,汪群正在她的掌心画一个图案。

微冰的指腹,划过爪状延伸的掌纹,从掌跟到中指的指根,画出一道平直的线,而后忽然向左拐去,拐出一个急弯来,在拇指指根停下。

覃燕心想,这是什么字?一个镜像翻转的7?

汪群又画起另一个图案,这个图案比上一个复杂了不少,覃燕推测她在写汉字,集中注意力感受落在掌心的一笔一划。

她感觉到的第一个字是:先。

第二个字是:史。

第三个字是:后。

第四个字是:土。

第五个字只有一画,还没写完,覃燕余光里看到一个汪家人往这边凑了过来,汪群立刻改为握住她的手,故作亲密地揽住了覃燕,覃燕靠在她胸口,听见她紧张得心跳飞快。

先史后土和一个倒写的7是什么意思?覃燕奇怪,她只听说过皇天后土,皇天指苍穹,后土即大地,古人以上天为父,大地为母。这和现在发生的事毫无关联。

走过来的人是汪漠,他抱臂斜睨两人良久,觉得汪群这样子很稀奇,道:“这女的是吴邪的女人么?”

“怎么这么问?”汪群道。

“她不像带路的,”汪漠说,“也不是练家子,那吴邪留着她只有一个用途了。”

这揣测看似说吴邪,实则话里有话。

汪群松开覃燕起身,抱臂冲他道:“你才见她几面,你又知道了?我进古潼京一路都有标志指示,否则我怎么敢带人回来找你们?队伍你不该带错,这些人命你第一个担责。”

明明是找失散者,并不包括汪漠,汪群张口就是“找你们”,质问声整个甬道都能听见。其余汪家人都转向这边,覃燕听见几声嗤笑,看来不满汪漠的人乐见这场面。

“姑娘叫什么名字?”汪存打圆场道,“只要能带路,英雄不问出处。吴邪出的价,我们也能出,等我们拿到东西,也少不了你的。”

“具体的我跟她讲过了,”汪群指着覃燕道,“她的考古、历史学知识不输业内专家,再加上她有地质学的第二学位,野外下地的经历未必不如你们。骄兵必败,各位不服的可以试试看,自己在这地下是否比她活得久。”

汪群一通话把覃燕夸得天花乱坠,覃燕担心她把这气球吹爆,有心自谦一句,忽而灵光一现:那没写完的字,是“也”!与土字合在一起,组成“地”。她留的暗号是指自己的相关专业:考古相关的历史学和地质学。那么,先和后又是什么意思?先使用考古知识,再使用地质知识?

汪漠神色未变,对覃燕道:“那么,有劳姑娘了。”

此后汪群没再有空和她打眼色,带着各怀心思的汪家人往回走。

覃燕追在汪群后面,她不知汪群和黑衣人们的交集深浅程度,独独恐惧她们俩如同被男人们包围了。她不禁惶惶然地想,假若自己不在这儿,其余汪家人也没迷路,就得是汪群独自一人面对几十个男人了,难怪她几番对自己施救,这种局面下,再强悍的女人都未必镇得住一整队男人。

足有十分钟,吴邪和霍宇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待前面一伙人走出汪家人最远的听力范围,吴邪才一推霍宇,开口:“你猜,分岔口那里她会走哪条路?”

霍宇拿不准:“胡娟让覃燕带路,啥意思?带他们去保护文物吗?”他吸了口气:“我知道了,她还是想进墓!”

吴邪沉吟片刻,摇头:“到这份上了,她不可能不动摇,我的计划是他们会在这个入口闷头打转。如果她真想进墓,依靠覃燕还不如依靠他们自己。”

“她只是推燕姐出来一通吹,顺手把带路的责任丢给她吧,等带错了路她再来马后炮。”霍宇说。

吴邪瞟他:“你看人的道行就没长进?”

霍宇把胡娟的言行举止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满头雾水地道:“胡娟也是同性恋?”

吴邪的声音冷了几分:“小子,别老装傻,你演技比刀法还烂,再扯淡回去把你没砍断的那些吃了。”

提到刀法霍宇就条件反射地想吐,连忙道:“她还会走原来那条路,但是胡娟她已经怀疑起上头的命令了,她想试试寻找出口,既不追莽五而去,也不进墓探路。”

吴邪道:“继续,她为什么推覃燕出来?”

“这个我想不到,就是不想直喇喇地告诉同伴她这个领头人都带头不执行任务吧?”霍宇偏头想,“她还给覃燕编了不输专家的头衔,捧杀一样,等下露馅就惨了。”

“但愿如此,”吴邪眉峰微聚,“我总觉得,她私下给覃燕交待了一项任务。也罢,不管什么任务,这两人不可能把这里的汪家人全揣到兜里藏起来,她对岔路根本不熟,我们还有时间。”

霍宇问:“我们要追吗?”

“不急,”吴邪说,“还有十多个在我们身边,就近原则。”

“吴邪!”霍宇见男人起身,拉拽住他的黑色外套——他们两现在都换成了黑衣人的着装。

“嗯?”

“那些迷路的,你都要杀?”霍宇有点喘,“时间不够吧,你还得给他讲故事,就这么回去?”

“怎么会,”吴邪笑了笑,“刚下来就死了多没劲,我得先把他们一个个找到,累不累啊?再试几个算了,这拨人你挑一下吧,看上哪个想留就留。你是不是忘了,最后你要随机抽取几位幸运观众跟他们回汪家呢。”说完,他想了想:“对,等下得留一套衣服,这身血味太重了。来,我们边找人边聊聊张起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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