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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82)小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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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把镊子从鼻腔撤出:“还是不行。”

镊子闪着银灰色的光,吴邪擦掉附着其上的粒状血迹,收起镊子。

霍宇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现在没一个人读得出蛇毒,汪家无处发觉,他自己就可以信口胡诌进入幻觉的种种症状,他随口问道:“霍家人会来不?”

“不会。这可是她们的伤心地。”

“你的帮手呢?”

“不在这个入口。”

“那现在的安排是……我找到汪家人的队伍混进去?你和张起灵出沙漠?”

吴邪俯看蛇群许久,道:“去另一边的入口。我想弄清一件事。”

霍宇咻地站起来:“我去叫他。”

“不用。”

高中生愣住了:“就我们俩去?”

吴邪看向霍宇,他后退了一步:“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吴邪叹了口气:“我不杀你。”

霍宇跟没听到似的,这男人说谎如呼吸,没有信誉可言。

吴邪解释:“我想弄清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事,动过手术,让你的身体和常人不一样了,能被我闻到蛇的费洛蒙。也许不止你一个接受过改造。”

——这是想找下一个倒霉鬼了。

“那……”霍宇说,“要么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哦,你不想见他——要么你自己先过去,我们在后面慢慢跟上。”

吴邪伸手扯他衣领,拖着人往洞口走。

霍宇踉跄走着,一头撞在吴邪肩膀处,疑惑他为什么突然停下。

血的香气从堵洞石背后弥漫过来,往吴邪鼻子里钻,味道的来源就站在洞外。

霍宇闻不到气味,但吴邪紧绷的神情他再熟悉不过,猜准了七八分,二人推开堵洞石,霍宇对外面的小孩说:“我们出发。”

他们拿上了所剩不多的行李,吴邪走在最前面,步速如飞,小闷油瓶和霍宇走在后面,前后拉开二十余米的距离,中间必要的信息和物资传递由霍宇代劳,霍宇恐惧褪去,留在吴邪近旁,他知道小闷油瓶时刻留意这边。

他们走了整整一天,天然洞穴过渡为人为修筑的水泥墙面,地上铺有半个世纪的沙尘、粉末和垃圾,石缝里爬过金甲虫,干枯的尸体里长出菌子。吴邪说,尸中菌极其鲜美,生长方式类似冬虫夏草,指给霍宇看用胡杨枝条编的绳,缠着那瘪下去的腰,骷髅手骨上的外国表,指针定格在斜长的玻璃划痕之下。

“有没有想起什么?”吴邪问。

霍宇说:“怎么这么问?”

“你从没来过类似的环境?”

“最近都在来啊。”

“我说你小时候。”

霍宇一口否定:“我能想起来的,就没有这种地方。我唯一有印象的奇怪地方就是小时候外婆家的那扇一直关着的门,我没有进去过。”

吴邪说:“那你挺乖的,我打开了每一扇门。”

顿了顿,他道:“不……有一扇门,我没进去。”

霍宇默默补全吴邪所想——他替你进去了。他知道吴邪始终不往后面看,小孩也不上前来,即便心都放在了偶尔的余光里。

也许是想转开话题,吴邪突兀道:“如果你有机会,假如就现在,你想看看自己没开的门么?”

霍宇说:“我答应跟你进沙漠,就已经把禁忌犯得差不多,我还动过进汪家的心思,早就无所谓了。”

“不是一回事。”吴邪单膝蹲下,从地下的干尸衬衣里取出了一张纸片大小的东西,霍宇看见,那是一块铭牌。

霍宇接过铭牌,看到上面刻了几个字。

霍言。编号169。

“这人姓霍。”霍宇背脊发凉。

他早就知道霍家人会搅和进来,但知道和见到不同。

“他要是活到现在,比你爸都大。”

吴邪翻了三具干尸的名牌,一个姓李,一个姓霍,一个姓钱。

“丧心病狂,求长生求到坟里来了。”

吴邪说:“他们是被迫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霍宇想问,他再去看干尸,他们穿着发灰的衬衣和黑裤,似乎是统一配发的衣服,身上毫无饰物,朴素至极。

吴邪还在看铭牌,霍宇凑上去,原来名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

发现地区:东第五区第六甬道。

发现时间:1984年6月18日。

发现人:074号。

这是什么?

“干尸没有搬动的痕迹,”吴邪说,“原本就在这里,84年被发现之后,就地做了标记,贴了牌。”

“所以,这里就是‘东第五区第六甬道’。”

“对。”

此后每过两百米左右,会零散分布一两具干尸,霍宇猜想他们是突然死亡的,死前走着走着,就这么暴毙了,所以都是毫无防备的状态。小闷油瓶在他们走过一段之后才上前检查干尸。

当干尸铭牌上的位置变为东第二区时,吴邪把包交给霍宇,由他转交小闷油瓶,里面有仅剩的食物。

他们走进了一个无门的房间,里面像个办公室,桌椅俱全,还有衣帽架。吴邪点燃桌上未燃尽的煤油灯,翻箱倒柜,烟尘四起,满室都是霍宇咳嗽的回声。吴邪从朽掉的书架上找到一个铁盒子,里面装了瓶挥发掉一半的酒精,两团药棉,说:“找个地方躺着。”

霍宇以为要休息了,看吴邪指着房内唯一的一把软皮扶手椅,推辞道:“不急,您先请。”

“来做个微创手术。”

“……我?”

“不然呢。”

霍宇退到椅子背后:“你有行医资格?”

“上次医我的人有,”吴邪不太确定,瞎子应该有吧?“一样的。”他指了指椅座。

“有多微创?”霍宇看门口的小闷油瓶,小孩没有表态,他只能顺从地坐到椅子上。

“看一眼鼻子,就像刚才我戳自己鼻子。”

“不行……不,可以,但是如果我说受不了了你就要停,不然我就乱动,到时你动不了手术。”

吴邪满口答应。

霍宇困在椅子和男人之间,仰脸闭眼,脚背绷直。

吴邪用酒精给镊子消了毒,伏下身按着霍宇的头,将铁器送进霍宇的鼻子。

“别紧张,我给你讲个……”

“不听,你专心戳你的!”

“……故事。”又尖又冰冷的镊子伸进了鼻孔,穿过稀疏的毛和脆弱的黏膜,往里进,吴邪左手松开霍宇的头骨,揪起霍宇的鼻尖往上提,男孩嘶了一声。

“我能看见你的鼻息肉。”吴邪说。

石灰涂抹的天花板让霍宇想起了老式医院,年久失修,是都市怪谈的高发地。

“脖子酸,暂停一下。”

“暂停无效。”吴邪说完,闻到了血的香味,带着淡淡的腥气,不是香水那种好闻,是介于生肉和熟食之间的味道。

头也不用抬,他知道小闷油瓶走进了:“回去,都说了你身上很难闻,你自己闻不到么?”

小闷油瓶僵住了,霍宇仰着脸看天花板,右手伸出去抓小孩的衣服:“别走!”

血开始往下流,镊身压破了毛细血管,小闷油瓶站在一侧,用药棉在霍宇脖子上和脸上做着清理,避开了吴邪的手。

霍宇突然大叫一声。

“闭嘴,你嘴上的肌肉扯鼻子的,我不负责。”吴邪道。

“你在干什么?”

“让你和我一样。”

“好痛!你要害死我?弄我眼睛里了!”霍宇挣扎起来,抓住吴邪的手臂,双腿踹在吴邪腿上,小闷油瓶攀着座椅爬到他身上,用身体压住他。

吴邪扭着镊子警告他:“我现在心情很差,你再动就死。”

“你才去死!你就不是个东西……”

“会没事的,”小闷油瓶趴在霍宇身上,对他说,“我保证。”

霍宇喘着气,手从吴邪手臂上松开,在小孩腰后合拢,他说:“我……听你的,嘶——”

血不停地流下来,吴邪仿佛捏住了他鼻子最里面的一片肉皮,匕首用力一切,霍宇脑中暂停了一瞬,然后感觉鼻翼间的一根血管断了,额头、眼眶都跟着剧痛,嘴里汩汩腥甜,耳鸣不断。

“OK,滚吧,”吴邪抽出镊子,丢给他一团药棉,丢给小孩一句:“你闲的?”

霍宇脑子不清楚,拿药棉按头,弄得衣上、椅上、地上到处是大小不一的点状血滴,他在吴邪背后站起来,道:“他会护你,还不能护我了……没这道理……”

“你给他保证了什么?”吴邪叫住转身欲走的小闷油瓶。

“我算是,嘶……我算是明白了,”霍宇捂着鼻子靠在椅子上,“怪不得他对我们……那么冷漠,你让他觉得对我们太好就是……就是对你的背叛。”

鼻子像嵌进了碎玻璃,霍宇倒吸着气,扭脸看吴邪:“如果……最先救他的刚好是我,我俩正常轮换着抱他,你猜会怎么样……”

吴邪托起霍宇的脸,照脸给了他一记耳光,第二记被小闷油瓶抱住腰拦了下来,他顺势一扯,把人扯到自己面前:“是不是谁你都能爬?”

霍宇被抽得脸上失去了知觉,倒在椅子上,小闷油瓶不想回答,看霍宇伤势,但吴邪拉他回来,鼻尖微微抽动,像是闻到自己身上的异味,一双眼瞪着自己,是恨的眼神。

再有十足的耐心,小闷油瓶也想问了:“吴邪,我们还是朋友吗?”

张起灵不是个迟钝的人,他极度早慧:“你很久没进食了?吴邪,你看我就像……蛇看蝙蝠。”

话音刚落,他被吴邪罩住了,又是鼻子微微在闻的声音,吴邪扯掉他上衣裂开的线头,小闷油瓶说:“往前走,遇上黄严那支队伍,可以得到补给。”

吴邪把头靠在小闷油瓶肩上,问:“我现在就饿,怎么办?”

小闷油瓶想指指包,里面有最后两块压缩饼干,但吴邪不给他机会,两臂攥得死紧,两眼紧盯着他,小闷油瓶才发现,他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注视过吴邪的眼睛,回想起来,他们很多时候都会刻意避开撞在一起的目光,吴邪好像在等他说些什么,可他不敢,不确定,也不知该说什么。

小闷油瓶想起,有一两个晚上,吴邪会拍他的背,以提示入睡,人减少活动和情绪波动,就可以少消耗能量,在不进食时维持体力,可他个人矮,手肘自然弯曲只能碰到吴邪的腰,于是踮起脚来,拍了拍吴邪的背:“晚安。”

吴邪闭上了眼,头贴上小闷油瓶的额头,他没有说晚安,就像当时小闷油瓶也没有说晚安一样,但他说了另一句话:“对不起。”

门外悄声低语提示撤出的人不是黄严,辛牙大惊失色,眼镜险些滑落,男人们连带着他们看守的人质,都呆滞了——铁皮门外站着整整一队汪家人!

汪家人鱼贯而入,塞满了整个空间,喽啰们打作一团,辛牙抬枪就打,爆了一人的太阳穴,打中两人颈间的动脉,转身看时却不见了沈志一家,地上的棺盖开了,辛牙立时高呼:“撤!去追人!”

余下的汪家人闻言把辛牙等人合围在中间,铁门被人从里面关上,掩住了血和硝烟的气味。

仅一个拐角之隔,黄严摆脱了黑衣黑裤的偷袭者,准备回援路尊和辛牙,一个男声在黑暗中响起:“等你好久了。”

手电照去,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男人站在五米开外,衣服残破,几乎半裸,绷带下的肌肉隆起,大腿流着血,明显的刀割伤。

汪海宁眯着眼避开手电的光束,正面瞧见了黄严,高挑紧实,瘦而有力,右手持枪,一道伤疤从左侧眉骨斜穿颧骨,没入右耳尖。

相见的第一面就知道对方是能在彼此身上留下致命伤的对手。

“谈个生意,”汪海宁说,“给我个面子,好回去交差。”

“交你娘。”黄严开了枪。

汪海宁向右闪避,露出身后的沈志,子弹穿透了沈志的外衣,使他趴倒在地。

“爸爸!”瑟缩在后面的女孩扑了上去。

沈志被他的女人和女儿扶起,发出呼哧的喘息声,汪海宁上前赶开女人,一手制住沈志,一手撕开他衣服上的洞,在冷汗直流的男人左臂里抠挖,掏出肉里的子弹,向黄严脚下扔,一笑。

黄严放下了枪,像蛇一样死死盯着汪海宁:“还给我。”

“这是我的人,还给我!”

“喂狗的垃圾,送我我都不要,”汪海宁拉过面色苍白的沈志向黄严推去,“小子,你搞那么多人进来,一人分姓沈的一条腿么?”

“反正他娘的不分你。”黄严按住沈志再次举枪。

“晓得要分就好。”汪海宁越走越快,迎头撞上了赶过来的路尊,两人一齐朝跑动的汪海宁开枪,直到男人跑过转角。

“不追?”路尊问。

黄严翻找弹夹,余光盯梢沈家三人,心想,要追你追。线索差点被截胡,这当口他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姓沈的。

路尊收了枪,拿了一卷医用绷带给沈志老婆,问:“那鸟人是哪个?汪家的?”

“鬼晓得。”

“和你认识?你们刚聊啥呢。”

黄严对这话很敏感,道:“突然冒出来的鬼人,我哪认得?多半是汪家人,绑了姓沈的准备跑,被我瞧着了。”

路尊玩着枪托,道:“罢了,去找眼镜去。”

眼镜是辛牙的诨号,干这行没几个正经读过书,也没几个眼睛是不毒的,辛牙是少数。

“等等——”

他俩转过身来,女人们架起的沈志忽然捂着手臂发出□□似的呢喃:“我来带路,你们一直想去的那里,就在附近……”

“你早干嘛去了?”黄严枪抵沈志额头,他就知道姓沈的是个坏种,“老子救人你要跑!我手下死的人你拿沈琼来抵?”

搀扶沈志的沈琼闻言颤抖了一下,看向她的母亲,对方低垂着眼,微微摇头。

一旁的路尊不疾不徐地开口了:“慢着。黄子,救人是要紧,可事要分轻重缓急,万一这病秧子死了咋办。”

沈志苍白着一张脸,虚弱道:“要不,老板……你先去,我和……路老板在那儿等你们。”他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嘴角牵着痛苦的笑。

黄严打量了他两秒:“好。”上前两步,左手抓住了沈琼,把枪抬向她的左臂。

砰!

“你带路吧,沈老板。”黄严说,“现在我有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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