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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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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而舒适的气息从面上传来,尽管浑身依旧滚烫,却足以支撑片刻清明。

又有一个年幼的赵策站在他身后,平静地看向他。

赵策垂下手,思索片刻,问:“你后悔吗?”

“什么?”

“打赵丰年。”

他果断地摇摇头:“我不后悔,是他欺人太甚,侮辱我大哥在先,我有什么错?”

原来是经历过未来、知晓后果的自己后悔了。

他不会未卜先知,而现在自己就有一个机会,去挽救这不堪的局面。

这回是年幼的自己问他了:“你要向赵丰年低头吗?”

是的。

成年人往往要比孩童思量更多,例如人情世故,例如前因后果,他无法再做到像从前一样随心所欲,也不能明知未来还坐观不理。

哪怕干涉这件事后,自己可能会消失,毕竟从今往后世上不会再有武馆的义子,只有赵家二郎。

“你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世事已定,就算向他低了头,梦醒来还是得过自己的日子。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向他低头吗?”

平静的话语惊醒赵策。

是啊他凭什么如此坚定地认为,只要拦住自己,过去就会改变呢?

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是忠义武馆长大的孩子,虽然小时候很辛苦,当依旧成为了师傅的骄傲,甚至把他认作接班人。

他对现状并无不满,只是贪婪地奢想十全十美的境况。倘若真的救回了大哥,倘若他记得,会不会也后悔没有立场再见师傅一面呢?

更何况这只是一场身不由己、无能为力的梦!

向赵丰年低头做小,醒来也只是个憋屈的梦。

他对不起大哥,那也得死后亲自说去,那赵丰年算什么东西在中间占便宜?

在被滚烫的气息燎伤皮肤前,赵策挥手,一拳打散了赵丰年的幻影。

·

忠义武馆里,已是黄昏时刻。

周婶送走郎中,谢春花迎上去问:“大夫怎么说?”

“说是梦魇缠身,按照方子把药煎了给他服下,今夜热退了便好了。我现在去厨房看看火候。”

谢春花点点头:“那我再去换盆水,还按刚刚的法子用毛巾敷额头。”

她推开赵策的房门,昏黄的光线争先恐后涌入屋内。

陶庄年纪小,怕被过了病气,严师傅还没回来不好擅自决定,便将他先安置到谢春花屋里。

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发热的缘故,榻上之人面色红晕,纤长浓密的羽睫轻微颤抖,似在不知名的梦里孤身奋斗。

谢春花又记起那时两道童慌忙来报,她真没想到赵策会忽然昏倒在地。

大夫说他被梦魇缠身了,是不是策哥儿被她们连欺带骗地拐到观里,发觉上当后心中不高兴,动作也不到位,得罪了哪路神仙?

毕竟他人出发前分明还好端端的,昨夜还能吃两碗饭呢,今天怎么就晕过去了呢?

她拉把矮凳,坐在一边,不时把毛巾浸入水中、拧干,再探探水温,不知不觉连最后一丝夕阳的余光也被山体遮掩。

他闭着眼,好像再也不会醒来。

谢春花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一大跳,赶紧低声“呸呸呸”两句。

而仍溺于梦中的赵策,在打散赵丰年的残像后心境愈发自若。

他不再是旁观者,而像是真正回到幼年的模样,此刻心平气和地跟着记忆走向跪在宗祠祠堂。

族中长老齐聚一堂,旁座上的那一位,在沉声罗列他的罪行:盗窃、品行恶劣、伤人致残。

伤人不必说,他本就只想自卫,导致赵丰年不良于行在他意料之外。

至于盗窃,恐怕是赵齐怕只两项不够有说服力强加的,至于偷了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偷,大家又不在乎。

待驱逐令下,赵策便动作利索、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的自私又一次害死了你的哥哥!”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追在身后不依不饶地叫喊。

赵策冷笑一声,一股脑问道:“你有本事改变过去?如果听了你的话,我还能醒过来吗?我现在心情不错,别逼我在这么愉快的时候揍你。”

“……”刚刚还在叫嚣的声音可疑地沉默了。

之前是自己没搞清楚环境,头也昏昏沉沉的,才下意识地相信它的鬼话,现在身子舒服许多,头脑也清醒了,自然不会再因为梦里的虚幻景象波澜不定。

“啊……”

他径直背身离去,身后响起一阵窸窣动静。

“你要到哪去?”

明知又是这个梦捣鼓出的怪动静,赵策脚步一顿,还是选择停下来。他转过身,果然又见到了那个女孩。

那张已经随着岁月变迁印象有些消磨淡却的面容,此刻清晰地站在他面前,从前不记得了,如今一比对,果然十分相似。

“……春花姐姐。”

被第一次搭话的人准确而笃定地喊出名字,她明显一愣,下一秒,就见他向自己走来:“手痛吗?”

谢春花看向自己的手腕,里面是被滚烫的馒头灼红的痕迹。

可她藏在里面,一路上瞒过了所有人的呀!

“你怎么……”

“谢谢你。”赵策微微笑了:“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当面再说,所以我得醒了。”

“……再见。”

在告别的尾音及地的刹那,雪的世界逐渐分崩离析,让他分不清眼前是鹅毛大的雪花还是破碎的世界景象。

看来那就是梦的最后一环了。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视野里是无所遁形的黑暗。

……

“……嗯?你醒啦?”

在近旁,声音里还带着困倦。

赵策先是找回了对肢体熟悉的控制权,指尖最先动了动,随即一股难言的酸涩感便从五脏六腑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床侧端坐之人。

谢春花此刻撑了手,扶在榻边,话里面上皆是欣喜之意:“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没有?”

赵策错开视线:“现在……”

她即刻了然,解释道:“方才更夫敲过梆子,已过戌时了。”

戌时?

那他岂不是合眼睡了半日?

不敢细想白天如何丢人,赵策只觉得嘴里火烧火燎的燥,掀开被褥正要下榻,谢春花赶紧拦在他前面,说去厨房取水来。

独处的功夫,他把屋内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案上。

一向简洁的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样摆件,花里胡哨的,无论造型还是配色都突兀得惹眼。

赵策:“……?”

谢春花端了一碗温水回来:“你慢点喝,当心呛着了,喝饱了再躺下歇着。”

“我不累。”

但谢春花坚持要他躺下:“你醒是醒了,可热还没退啊,等今晚喝了药,再敷一敷,明天就好了,听话。”

“……”

划桨似的水声在盆里哗啦拨开,谢春花双手反绞把毛巾拧净,掂了掂,给他递去。

生病多难受哇?

平日里都是依着他的意思,但现在他病了,谢春花便自然而然担起嫂子的责任。

尽管赵策有底子,这点小病小痛还不至于到不能自理的地步,但看她神色紧张,要是推拒估摸还要费一番嘴皮,索性顺着她的话侧身躺下,自觉接过仔细叠好的温毛巾,捂在额头上。

她个外人在场不方便,拿毛巾把身上擦一遍,才能好得快呢。

谢春花正打算到外头避避,就听他问:“案上那件木疙瘩雕了个什么东西?”

“……”

她沉默片刻,如实回答:“石榴。”

这回轮到赵策沉默了:“……”

谢春花:“周婶听说石榴有招桃花的效用,到柴木匠家里问了问,正好有这么一件,便买回来了。”

反正他躺着也是躺着,醒来就能看见,多好。周婶如是说。

他蹙眉凝神看了半天,才依稀认得底座上是两个对半切开紧紧相依的石榴,石榴蒂里抽出几根枝桠交错生长,绿叶下结成一片红果果。

整体造型略略抽象,但不影响那是颗石榴,木匠还往上边抹了颜色,红艳艳、绿条条的,很是招摇。

“……有劳嫂嫂了。”

“是周婶心里记挂,谢我……谢我做什么。”

谢春花话语一顿,豁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她生怕自己听错了,本想再问一次,又怕惹他烦,急忙收住嘴角,欣喜却从眉梢里跑了出来。

什么嘛!

周婶还说他病了,策哥儿心里不也有这个意思嘛,不然怎么一听说石榴摆件,便这样开心呢?

他喊她嫂嫂……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终于肯和赵勉修好了?

谢春花试探着问:“你不与你兄长置气啦?”

其实一梦醒来,赵策觉得神清气爽,他心里想清楚了许多事,但具体却说不上来,好像隔了一层纱,又似盲人摸象,心中有所察觉,只能临摹出模糊的轮廓。

他心中怨恨,一为当年众人强加罪词时赵勉一言不发,二为十三年未有音讯。

他恨了十三年,如今斯人已逝,再想起来,记得最深的,竟然还是与大哥并肩而行的那段归家路。

“嫂嫂。”

也许是知晓既往之事不可追,放下芥蒂,也许是察觉大哥心有所属另有他人,隔阂消融,他不再执拗地斗气,难得顺从了自己的本心。

“我们……先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石榴: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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