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欲裂的脑袋快要爆炸一样，清遥吃痛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家中白花花的天花板，开一半的窗户用进一股热风暖流。
纱帘舞动，摩挲声迫使脑袋更痛，她打起精神起身，再看时间已经是下午。
“完了，学校！”她猛下床的动作踉跄，大脑的宿醉感，起猛的缺氧感，导致她整个人滚下去。
地板发出“咚”地一声，她捂着手肘面露狰狞，手肘和地面直击的痛感麻痹身体每个敏感的神经，她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桌上是林子豪他们留下的贴纸信息，她慢慢起身拿起贴纸看。
原来，林子豪帮她请假了，内容就是让她不用担心，辅导员那边他去搞定。
清遥发疼的眼睛还酸涩，窗外的强光太过刺眼，她放下贴纸往楼下走去。
大概是因为宿醉的缘故，她下楼的动作有些摇晃，感觉脑袋还没有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醒酒过后，她坐在椅子发呆，放空的思绪飘忽，连同沙发的手机不停接受到信息的提示音，都没听到。
昨天跟林子豪他们回家之后就开始喝酒，喝到后面断片了都不知道。
“我应该没有说奇怪的话吧？”
她拍着脸试图清醒些，不过几秒钟，门铃响了，是沈祎。
透过猫眼，沈祎依旧“全副武装”的只露出眼睛，手里还提着东西，眸中闪过不安。
她打开门邀请人进来，也许是因为来人是沈祎，所以她刚起床的样子她并不忌讳。
“怎么了？”她拉开椅子示意沈祎坐下，而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瓶饮料，毕竟是宿醉，她还不能喝刺激的东西。
沈祎把袋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站在冰箱前的清遥，她纤细的背影在宽大的衣服里面太过格格不入，模样也是刚睡醒不久。
在清遥转身时，他收回目光。
“今天，在学校没有看到你，林子豪说你昨晚喝酒了。”
“那个家伙，明明是他带酒过来的，搞得好像我要求的一样，喏。”
“……”
他沉默接过那瓶王*吉，视线打量手中这瓶绿绿的包装盒。
“王*吉，降火的。”
“……”
他戳开口子，在清遥拉开椅子坐下的动作，喝了一口。
清遥则是猛吸一大口，把饮料喝完后，又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随后拿出手机问沈祎怎么这么快下课，不是还没有到时间吗。
“我下午只有一节选修课。”
“这样啊，”她的注意力在手机屏幕上，食指不停敲击键盘，问：“你喜欢吃螺*粉吗，或者其他的？”
“……”
“都可以的。”
“OK，下单了。”
清遥的表现就像没事人一样，除却那双还略带几分水肿的眼睛之外，全然和以往一样。
她跟沈祎讨论着跑步的事情，因为开学忙，所以跑步锻炼的计划被搁置了。
沈祎没有说话，他盯着清遥的眼神出神，清遥说了什么他听不见，只是觉得心情复杂。
“你没事吧。”
他脱口而出打断清遥的话，在清遥那双略带疑惑的眼神中慢慢避开。
清遥将腿收在椅子上，注视着眼前人躲闪的眼神，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困惑。
她并没有回答沈祎的问题，她知道沈祎想问昨天的事情，但她不想去说，而是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问：“我们认识也小几个月了吧，为什么你还戴着口罩。”
“……”
安静让气氛寂寥，窗帘沙沙声断断续续，墙上的滴答钟声也愈发放大，在沈祎沉默的反应中，周围的温度在冷却。
过后，沈祎直视清遥：“丑。”
“叮咚——叮咚——”
“你好，外卖。”
外卖小哥的敲门声打断她开口的动作，拿到外卖后，这个话题就这么被跳过。
两人吃着桌上的饭菜，时间也一点一点过去，直到林子豪推门进来，看到两人坐在椅子上吃香的喝辣的。
“呀！想死啊！宿醉还敢吃辣的！”
“还有你沈祎！不拦着她还跟她一起！”
林子豪暴躁的跟老妈一样，抓起桌上的纸巾往清遥嘴巴上使劲擦。
“喂！你发什么神经！”她推开林子豪的手。
“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头孢陪酒！”
说罢，林子豪拧开桌上的矿泉水怼进她的嘴巴里，从后面进门的红莲和柳文帮忙开窗通风。
只有沈祎一个人坐在那里瑟瑟发抖，手里的辣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怎么不拦着她啊！”红莲推了一把沈祎。
“我，我不想她生气…”沈祎手足无措，他知道清遥宿醉，但他不想清遥生气。
一旁的柳文无语，清遥宿醉加空腹吃辣，本来就有胃病，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五年。
“你不是把她当朋友吗，怎么连她有胃病的事情都不知道。”
“…抱歉。”
被冷落在一旁的沈祎，看着围在清遥身边的三人，心里竟不知道落寞还是羡慕。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来的太快，清遥的胃病犯了，整个人痛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蜷缩在那里哽咽。
医院
沈祎焦急站在那里，都怪他，如果他当时能拦着点清遥，清遥就不会进医院了。
他踱步来回，林子豪被护士叫去付钱，他拉住林子豪的手，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用我的付。”
“不用，有什么愧疚话，你还是跟她说吧。”
林子豪推开沈祎的手，跟上护士。
科室里
医生的诊断是，清遥的胃病已经不是一般的慢性胃病，现在已经有糜烂的趋向，除却药物治疗，饮食方面还是多加注意。
沈祎谢过医生后，心情并没有得到平静，他看着站在面前的红莲，躲闪的眼神只有沉默。
病房里
清遥缓过来时，看着病床旁的人无奈一笑，为什么这么紧张呢，又不是死人。
林子豪埋怨几句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怀，虽说情况不是很严重，打完最后一瓶吊针也可以回家，但他依旧打通清遥父亲的电话。
在清遥的叫喊声，林子豪头也不回出去接着电话。
柳文安慰她好好休息，随即拿出她的手机晃晃：“欧月她们一直打电话给你。”
“……”
对啊，欧月之前一直想约她出去吃饭来着。
她夺过手机，视线下意识瞥向沈祎，便转过身背对几人。
红莲站在那里观察两人的情况，将柳文留下来陪着清遥，她带着沈祎出去。
沈祎跟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红莲特意叫他出来，避开阳台上打电话的林子豪，和病房里的清遥，她上下打量眼前这个胖胖的男生。
“和清遥小时候在一起的人，是你对吧。”
“……”
沈祎眼底的震惊一闪而过，周围往来看病的人行色匆匆，对话声，风声，都在红莲那句话出来之后，模糊起来。
他愣了几秒后，没有摇头否认，也没有点头回应，于他而言，清遥并没有认出他，他没必要跟旁人确认那些问题。
红莲笃定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至于她为什么笃定沈祎是当年的那个人，是昨晚的那张合照，再加上先前他跟清遥的交集，以及那双眼睛确定的。
“或许你不太信，虽然我是学艺术类的专业，但我父母是Police 的，所以我比较留意你。”
“……”
沉默中，他看到红莲打开手机，将当年他跟清遥的那张合照亮给他看，他看到合照时，心跳咯噔的瞬间，是各种复杂的情绪在波动。
啊…原来，清遥也一直留着那张合照。
也就是说，清遥是记得他的……
红莲捕捉到他眼底深处的异样情绪，收起手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当年的事情，但是你如今的变化真是令人……”
红莲的回答夹杂几分质疑和感慨，小时候那么帅的小娃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
沈祎将鸭舌帽压压，期望红莲不要把他的身份说出去。
“怎么？不想面对清遥？”
“我这幅样子她都认不出，说出去谁信。”
红莲透过他无奈的侧脸无言，问他当年跟清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清遥一直对他这个人念念不忘，还来到这水土不服的地方。
沈祎靠在墙壁上，目光盯着走廊进进出出的医生和病患，他觉得追问当年的事情没有意义，因为他现在是背负厄运的倒霉人，所以当个旁观者。
都说看人先看五官，他除了胖一无所有。
噢对了，还有一身的霉运。
红莲：……
“所以你当年的离开，也是因为那所谓的厄运缠身吗。”
“不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单纯是因为转学。”
“那你没想过和清遥坦白吗。”
“有，但想想以这种身份待在她身边也挺好。”
沈祎的语气中是自暴自弃的心态，还有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红莲微蹙眉眼，视线看向打完电话的林子豪，而后又落在沈祎身上。
回想起清遥昨天那副样子，她总归于心不忍，清遥为了找沈祎一直留着那张泛黄合照，如今那人就在身边，却毫无察觉。
“你确定要这样吗。”
“我别无选择，秦艽的意外已经让父亲要我转学，我不想离开这里。”
“……”
沈祎站在她面前，这是她第一次发觉眼前人背负的东西如此沉重，仿佛稍不留意就会跌入深渊巨口。
红莲进病房前，希望沈祎再考虑考虑，而沈祎也要了红莲的联系方式，因为和清遥不是同年级，所以，透过红莲他可以更加了解清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