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清遥出医院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她一直处在精神游离的状态,尽管周末也会跟沈祎打卡完任务,却总是心不在焉。
她坐在课堂上最后靠窗的位置叹气,窗外拂过面的风带着几分燥热,刺眼的亮光促使她微眯着眼睛看底下的大学生推搡。
“清遥,做小组课题了。”
林子豪转身把笔记放在她桌前,低头翻找书包里的本子。
她收回目光看一眼林子豪,撇嘴:“你知道我这五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发什么神经。”林子豪抬头瞥了一眼她,继续翻找。
清遥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敲在林子豪的脑袋上,问他为什么在医院那天给她老爸打电话,害她这几天差点死掉。
林子豪抬头一脸严肃盯着她,作为哥哥,他有义务做这种事情的权利。
“我警告你,要是再躺医院去我还给你爸打电话。”
“……”
林子豪一本正经,清遥也不想和他说话,不就是父亲答应收他做干儿子吗,凭什么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况且,毕业后才真的收成干儿子。
清遥暗自诽腹,明明没有这层关系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课堂结束后,她提着社团开会需要的资料往南苑走去。
经过篮球场时,突然“哐当”一声,篮球砸掉清遥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
不等清遥开口,球场中央的掌声和倒喝彩起此彼伏,是先前造谣她的几个男生,对方挑衅的姿态鄙视清遥。
路过的人下意识往她这边望去,不过匆匆一眼又继续赶路。
她看着零散在地上的资料,面对几人的挑衅也只是隐忍,蹲下来捡起东西,这一幕被远处的沈祎看进眼底。
他了解清遥这个人,只要受一点委屈都会立刻炸毛,或者打回去。
但清遥刚才的反应,明显在隐忍,是被威胁了吗?
这个想法在沈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
放学时间
熙熙攘攘的走读生挤出校门口,四散开来,天边晕染的最后一抹橘黄晚霞也慢慢消散。
小吃街上早已亮起璀璨灯火,寥寥无几的街道此刻也人流如织。
吆喝声,叫卖声,鸣笛声,说话声,太过混杂的声音集中在一起传来,清遥戴上耳机听着列表里边的喜欢歌曲,小声哼着,等待林子豪他们出来。
“清遥!”
柳文在人流中逆行招手,林子豪跟在身后,招呼过后,她发现红莲不在。
“红莲说她社团那边有事。”柳文打开聊天记录,上面是红莲的回复。
清遥拿出翻看聊天列表的信息,和红莲的对话还是一个星期前的,这个星期见到红莲的次数屈指可数,像是有意躲着她,却又没能找到追问的机会。
问起林子豪,林子豪与惊红莲的联系也仅限于她住院当天。
“她可能确实很忙吧,毕竟有校外的艺术团来我们专业挑人,或许红莲想要拿到一个校外演出的机会。”
柳文将班群通知转发给两人,清遥浏览几眼把手机揣回口袋。
“走吧,欧月她们在店里面等我们。”
*
人流中,红莲站在红绿灯下看一眼手表时间,届时,马路对面是沈祎。
沈祎身着白色短袖和工装短裤,除却体型与身旁人格格不入之外,相比暑假那时,已经瘦下去不少,远远望去身材也变得壮硕。
他单肩背包,依旧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他盯着对面红绿灯下的红莲,披肩黑发伴随风涌而起,洞察他人的锐利眼眸即使在放松状态,依旧像是在戒备着。
两人来到秋叶街上,坐在咖啡馆里靠窗的位置上。
沈祎把一张相片推到红莲面前,是红莲曾经跟先前造谣清遥的那几个男生的毕业合照。
在红莲震惊的眼色中,他食指轻敲合照上的人:“车泰安,某小集团的孙子,学校的投资人。”
“权健熙,某上市公司的儿子,和车泰安一样是我们这所学校的投资人。”
“……”红莲沉默下来,方才眼底的震惊之色不过一闪而过,表现平常地问照片上的人怎么了。
沈祎开门见山,问有关清遥那天不对劲的行为,是否跟合照上的几个男生又关。
依照清遥的性格,是不会表现出受伤的眼神,也不会对他人的挑衅忍气吞声,但就是那天,哭泣的清遥和班长在一起,面对车泰安他们的故意招惹也没有反应。
“……”
“……”
红莲的缄默凝固气氛,沈祎拿起咖啡送到嘴边饮一口,他调查车泰安他们的时候,他也调查出来红莲就是他们两个人曾经的80对象。
他知道这个话题于红莲而言,无异于伤口揭疤,但车泰安他们目标锁定清遥,红莲却只字不提,难道想让历史重演在清遥身上吗。
咖啡馆内,安静如水,随着音乐响起,缓和的音乐放松心情,可沈祎的心情并没有得到缓解。
桌前的咖啡,红莲没有动,她没有喝咖啡的习惯,而且,周围烦人的音乐让她的心情更加糟糕。
沈祎见她移开视线,没有追问什么。
只是,他不能理解红莲身为清遥的朋友,为什么选择保持沉默。
“你的洞察力比普通人敏锐,也知道他们是惯犯,利用家境权势擦屁股。”
“……”
红莲喝咖啡的动作在伪装镇定,似乎在试图抹掉脑子里一闪而过的那些不堪回首的曾经。
沈祎读出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情绪,他压低帽子告诉红莲,她曾受到的伤害他可以让那群人受到惩罚,但等同的她要向他提供清遥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有什么可以直接找清遥,透过我来监视她就有点跟踪的意味了。”
“你知道的,跟我稍微待久的人会出意外。”
“所以让我承担意外的结果?”
“……”
她跳转话题,既然沈祎能查到那些事情,那身上背负的厄运又是为什么没有解决,到底是人为…还是天灾…
“我不知道。”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曾经那些赤裸裸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离开咖啡馆前
夜色完全笼罩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路上疾驰的汽车带起一阵风,送走红莲后,他徒步来到那家老式装潢的饭店。
是清遥的姑姑开的饭店。
周围昏暗的路灯照不亮整条街,夜风刮过来带起地上的落叶,沈祎顿顿迈步进去。
“要吃点什么呀。”
门铃声响起,姑姑放下孩子转头看去,看到来人是一个掩面的陌生青年,她下意识怔住。
“顾客第一次来这里吗。”
说罢,递上菜单。
“老板,还是原先的香菇鸡蛋拌饭吧。”
“…你是…清遥的朋友?”姑姑认出眼前人是沈祎,震惊的神色打量眼前人,不过几个月时间,就瘦下来了,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确实没有认出来,毕竟她没有见过沈祎口罩下的脸,认出来无非是有点熟悉的音色和点的菜。
“在这里吃吗?”
“不,打包。”
洋洋拿着手中的绘画本,坐在一旁安静如鸡,眼睛却盯着位置上的沈祎,沈祎被盯着怪异,拿到打包的饭后匆匆离开。
*
来到定位的店时,清遥发个信息给欧月,便推门进入,在顾客不多的视野范围内,欧月她们几个人和以往一样,叫来一堆人。
“你们怎么把店定位在这里。”
这里可是他们学校社团经常聚会的地方,她不理解欧月把地点定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清遥拉开椅子把手机放桌上,视线落在桌上摆放的晚饭,是火锅,酒也从以往的啤酒替换白酒。
柳文见桌上摆着白酒,眉眼不禁蹙起,林子豪叫来服务员把白酒撤走。
清遥上个星期才躺进医院,胃病还没有好转,药也在吃,这个时候喝酒不是找死吗。
见白酒要被撤走,马文宇叫停服务生的动作:“林子豪,你不行就直说啊。”
“臭小子,别逼我扇你。”
林子豪眼神示意服务生,马文宇抓得服务生手腕生疼,两人眼神对视中电光火石,夹在中间的服务生感动得泪流满面。
服务生:如果我有罪,请扣我钱,而不是兼职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事…
清遥拍拍林子豪,欧月也踢一脚马文宇,毕竟是好久不见才聚聚的,还没醉就闹事不是欠揍吗。
周围的灯光明晃刺眼,服务生退下后,清遥的食指轻轻敲动桌面,视线盯着欧月她们目不转睛。
“上次见面都是上个学期了,清遥姐,你最近怎么样?”欧月眼里是久违的光,对清遥这个人怀揣着崇拜感,她倒酒的动作被柳文挡住。
“……”
“还好,就是这个学期的竞争关系会多一些。”清遥推开柳文的手,让欧月继续倒酒。
欧月托腮思考,竞争压力很大呀,听说保送名额只有一个。
“还是跟那个四眼仔一起吗?”
“……是啊。”清遥碰杯过去,犹豫中一饮而尽。
欧月知道清遥跟班长的关系不好,只是没想到连保送名额都在一起竞争,见清遥把杯子放桌上,她也示意周围人开动,和以前一样。
喝多了,就吐槽班里的不痛快,要么就吐槽某个傻叉碍眼。
“不过,红莲呢。”马文宇喝到一半视线扫视周围。
“听说你也在,她就不来了。”林子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故意气马文宇,不出意外,两人又开始吵起来了。
周围闹哄哄吵耳朵,灯光还是那么刺眼,脑袋的疼痛也说不上是不是眩晕感,只知道更为明显的胃里翻江倒海。
“我去趟厕所。”她留下这句话匆匆离开,卫生间里,她扣动咽喉催吐。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一遍又一遍脸颊,来冷却脑袋发热感,流水划过脸颊时她透过镜子看自己。
白酒她小时候也喝,这次不过两杯,胃里的反应却这么刺激,不应该的。
外面
车泰安和权健熙在白酒里兑上伏特加和小药丸,一边加一边放肆地诡笑着,这就是惹到他们的下场。
先前得知清遥因为胃病躺进医院,所以这次就算是小惩罚吧。
“车泰安,人准备好了没。”
“你以为呢。”
饭桌上,喝酒的几人也感觉到不对劲,他们对自己的酒量还是了解,不可能几杯就不行的。
从卫生间出来的清遥捂着似火灼烧的胃痛苦。
餐桌上,林子豪的他们脸色也不对劲,欧月拍着发烫的脸有些恍惚。
“这酒…是不是有点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