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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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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丰碧玉看着烛火还未熄的客房,不由皱起双眉,为里面的人担心。

嫣然从府衙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她家里,如今算呆子被拘押了,让嫣然一个人回去住她也不放心,索性就将人留了下来,大家在一起也好想个对策,看看怎样才能让算呆子脱罪,再把人救出来。

嫣然说她想到法子了,就问她要了笔墨纸砚,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出来过客房。

丰碧玉不由叹气,又转身看向自己那同样焦躁的弟弟,还是出言安慰,“行了,嫣然说她有法子,你就别在这里等了,回去睡觉,睡不着给我看书去!”

宝玉摇头拒绝,“姐,你说嫣然想了什么法子啊?要不我们现在去问问?”

于是姐弟俩对视一眼,共同走向那客房。

丰碧玉敲门,“嫣然,我见你这儿灯还亮着,我就进来了啊。”

门里传来声音,“进来吧,碧玉姐。”

丰碧玉一开门,就看见停下笔的嫣然朝她走来,“嫣然你坐就好,我和宝玉就想来问问,你想了什么法子救呆子啊?”

嫣然闻言便把写了一晚上的纸拿给碧玉姐看。

丰碧玉接过,只看了那上面的“杖四十,流三千里”就瞪大了眼睛,不解疑惑又惊讶地看向身边的人,“嫣然你这刚成亲就想当寡妇嘛?你这扬扬洒洒一大篇写下来给呆子定重罪?”

“定重罪?”宝玉似有所悟,急忙拿过姐姐手里的纸细看,看着看着竟笑了出来,再不见刚刚的忧心,“妙啊!嫣然!”

丰碧玉不解,看着弟弟和嫣然,“哪里妙啊?”

宝玉“啧”了一声,然后给姐姐解释,“定重罪才是妙处所在。真正想办老帅的,是另外四个知县,黄知府还是支持我们的。”

丰碧玉:“支持你们还下令抓人啊?”

嫣然安抚般挽上碧玉姐的胳膊,“黄知府抓相公是形势所迫。”

“对对对!”宝玉立即附和,“黄知府下令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清了清嗓子,装作知府一般出言,“将帅家默拘押起来,着刑房议罪。”

嫣然看着宝玉这样不由笑出声来,见碧玉姐要伸手打她这个不着调的弟弟,急忙拦住安抚。“黄知府并未直接下令治相公的罪,而是着刑房议罪,这就是言外之意了。”

宝玉也给姐姐继续解释,“黄知府的言外之意就是暗示这件事他不想管了,让刑房他们自己决定。”

丰碧玉明白了些,“那这刑房是不是怎么样也要给呆子定个无罪啊?”

嫣然和宝玉同时出声,“不行。”

碧玉看向嫣然,嫣然开口,“如果直接定个无罪,其他几个知县肯定会来抗议,只有反其道而行之,直接给相公定个荒唐的重罪,好让黄知府有理由驳回,如此反复,一议一驳,最后相公脱罪也方便。”

宝玉大喜拍手,“明天我就拿着这个和刑房掌案聊聊!”

嫣然第二日便同宝玉一道前往府衙,准备先一同探监,可宝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找个借口让嫣然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嫣然自是看出了宝玉的不自在,也没说什么,听话在外等候。

宝玉进去了只说要见帅家默,那牢房的差役便将他毕恭毕敬地请了进去,还把银子放回他手上,说着,“我们兄弟二人呢也是奉命在这儿看守,与他并无仇怨,让他不要在我们这里作妖,里面请……”

宝玉看着牢房里的老帅,他正背对着自己,便出声叫,“老帅,你还好吧?”

帅家默听见宝玉来了,手上抽草席的动作也不停,反而有些激动,“你来的正好,我找到一个新的证明办法,只要……”

宝玉打断了老帅,“这些不重要了……”

帅家默反驳,继续说着他的发现,“怎么不重要了?要证明人丁丝绢与协饷之间的关系……”

宝玉无奈大声打断,“老帅!有件事我今天必须问清楚,因为这关系到后面很多重要的事。”

帅家默动作不停,“你说。”

宝玉犹豫了会儿,可还是开口,“昨日程仁清说的那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帅家默手上动作一顿,还是平淡开口,“哪个?”

“他说你是为了替父母报仇,借着人丁丝绢税搅乱金安府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宝玉说完才又看向老帅,他还是问出来了。

帅家默看着手里刚抽出的草席小棍,握着那细条的手紧了紧,同昨日一样开口否认,“不是,我父母的事,我一件都想不起来了。”

宝玉皱眉,“我相信你从来不说假话,可是你听完程仁清说的那个故事,你昏倒前的那个反应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呀。”

帅家默继续着抽草席的动作,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又似漫无目的地盯着眼前的草席,“我当时头疼欲裂,很多以前的事就好像一阵风一样吹到我脑子里,不过全是颠倒的。我也分不清,到底哪件是真哪件是假。”

宝玉还是想问,“那你之前,就真的一点都没想起来过吗?”

他问完,老帅就朝他走来,“我也希望我能想起来,可是我连我爹娘的长相都记不清了。”

“以前,就算有人骂我说我爹做过什么,我也无法生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做过什么。”

宝玉有些心疼,“可是你记得你父亲交给你的算学啊……”

提到算学,帅家默那双眼睛才迸发出光亮,“因为算学,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感兴趣的事情,你不懂,就像我永远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青楼赌坊里有那么多好玩的事,你也不会明白,这算学之中有多少乐趣。”

宝玉不解,“乐趣?”

家默点头,“数性质朴,算学是天下最诚实的东西,一加一永远是二,五乘四永远是二十,而十二自实永远是一百四十四!”

“人心叵测,难以琢磨,而数性质朴从不虚饰,数与数之间的关联就好比天上的星宿一样,万年难易,只要你掌握了其中的运转之妙,计算之理,便可以俯仰天地,上下求索!”

“这便是我所求的道!任凭数字无穷无尽,任凭难题变化莫测,吾以一道而御之!”

“也许在你看来,这只是一间装满了断烂朝报的破屋子,可在我看来,这是直通仙府的大道!我在其中神游天外,上穷碧落下黄泉!无数的景致只在一念之间,何其地快活!”

“这与成仙,又有什么分别啊……”

牢房众人都被这一番话所感,虽然听不懂,可这不妨碍他们对帅家默生出赞叹崇敬之情,宝玉也被感动,大喊,“你在这等我回来啊!”

只嫣然看着那受天光照耀的,随时都可能羽化登仙去求道的背影,内心忽而升起一丝怅惘……这样的家默,她从未见过,只是忽然间觉得,他不该困在这里,他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去做他喜欢的事,求他心中的道,她现在知道为什么爹爹会相中他,想选他为弟子并带到身边教养了,除了那份难得的赤子纯粹,还有这坚定清晰的道心,这种人,前方就算有再多云雾,他也会给你用双手托出月亮。

这样的人,真的是呆子嘛……

嫣然被自己这突然的想法弄笑了,呆又如何,不呆又如何,他是家默就好了。

家默一回头就看见嫣然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一直在这里还是……

他立刻上前握着娘子的手,检查她有没有在伤处涂药,他也想问娘子,“嫣然,你什么时候……”

娘子打断了他,只是抽出一只手替他理着凌乱的发丝,眼带笑意,“在这里被关的头发也乱了,草席也让你都抽光了,不过没关系,家默,很快你就能出去了。”

娘子说他很快就可以出去,他就相信,果然没多久,他就牵着娘子的手走在了府衙外面。

碧玉姐拿着树叶时不时打在他身上,“去去晦气,你这在监狱混挺好啊,大家都怕你。”

家默捏了捏掌心里娘子的手,“他们怕我,是因为他们说我有妖上身。”

“那巧了!宝玉也有妖上身!那你得给我扫扫!”碧玉姐说罢就去追宝玉。

家默见状拉紧娘子的手,将人护着走,“嫣然,我们回家。”

“好。”嫣然仰头看向自家相公,也甜甜一笑,这才让他的眉舒展了些。

正走间又迎面碰上了黄知府笑嘻嘻朝他们走过来,“帅家默!丰宝玉!”

“帅家默,这是你写的提告,还给你。”

家默接过,“我在里面想到一个新的证明办法,只要增补进条陈……”

黄凝道打断,“在金安府,就别想着再提告了。”

家默还要说,“可是人丁丝绢的……”嫣然拽了拽相公的胳膊,家默看向娘子,遂不语,只是看向黄知府。

黄知府满意地点点头,看向嫣然,“在金安府,就别想着再提告了。”随后便拍了拍帅家默的肩膀离开了。

“文章是个好文章,帅家默,只是所托非人啊!”

目送着黄知府走远,家默手里的条陈也被宝玉拿过去看,他不知看哪里,正疑惑不解时有人捏了捏他的手心,是嫣然,“家默,刚刚黄知府只说了在金安府不要提告,但是……”

家默明白了,看着娘子眼里亮起来,“还有金安以外的地方!”

宝玉这时也凑上前,“黄知府的意思是不是让咱们去比金安府高一级的地方去提告呀……”

晚间,净房里水声哗啦,家默坐在浴盆里,时不时给自己舀上一瓢水,热水疏松着筋骨很舒服,可是他闭着眼靠在盆壁上,那神情怎么也算不上轻松。他已经决定了和宝玉一起去省城提告,可现在是娘子也要跟着去,她去送货,顺便陪同提告。

他并不是很想让娘子去,此次在牢里他除了人丁丝绢的事还想到了其他,想他出了事的话娘子怎么办……

正思索间太阳穴传来轻柔的触感,传来门开的声音,是娘子提着一壶热水走进来。

嫣然看着见他进来后红着脸往浴盆里缩了缩的相公,不禁失笑,将壶里的热水倒在木盆里,又将手巾放进去沾了沾,弄湿后就走上前,端着木盆走到家默身后。

家默索性靠在盆壁上,平日都是他抱着累极了的娘子为她洗浴清洁,像今日这般娘子给清醒的他洗浴清洁倒还是第一次,这让他不免有点羞涩,不过见娘子笑了,他便也褪去那一点羞涩,反正他们夫妻二人,早已“坦诚相待”过了。

嫣然刚要拔掉家默头上的算筹,就被人抓住手,是家默转过来看着她说,“娘子,这些我可以自己来的,你不用那么累,你也辛苦了,宝玉说是你想的法子救我,光写就写了许久……”

说到后面,他难掩愧疚,娘子却只是笑着,伸手替自己理着额前的碎发,“家默,你不用觉得愧疚难受,这没什么的,我也没做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接下来,娘子就让他转过去,她给他解开发髻,又替他仔细梳理,混着皂角制成的膏液,双手揉搓,又时不时地替他按揉着,很舒服。他闭上眼,忽然间笑出来,身后的娘子听见了,就笑着问他,“怎么了?”手上动作却也不停,继续给他沐发,些许水珠划过脸颊,娘子就靠近说,“听话,先别睁眼啊……”然后用手巾给他擦干脸上的水珠,“现在可以睁眼了。”他一睁眼,就是娘子趴在盆壁上笑着看他,他想要贴近她,又被她红着脸用手推开,然后她小声说,“你先别乱动,等我给你弄好了再……”

他只好又退回去,等娘子给他沐发又仔细擦干发丝,耳边传来轻微的沙沙声,他想到她刚刚问他怎么笑出声来了,他现在就想回答,于是说,“嫣然,我刚刚笑出来,是因为觉得你就像我娘一样。”

嫣然听见自家相公这话,弯了眉眼疑惑出声,“为什么?”

“虽然关于我父母的事,我很多都记不起来了,可是我知道的,他们也一定像你对我一样,一样这么好。”家默转过来,拉住娘子的手,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看着她,认真说,“嫣然,和你成亲之后,我才又有了家的感觉,你对我真的很好,当然宝玉和碧玉姐对我也很好,可这是不一样的,你对我的好真的很细致,会关心我吃的怎么样,喝的怎么样,穿的又舒不舒服,还会替我梳头,你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就像我娘一样,以前我娘肯定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可现在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人能这样认真地把我放在心上……”

家默说完后,看着娘子笑了,也伸出手,温柔地擦了擦他娇气的娘子因为他的话流出的眼泪,贴在她的面颊,轻轻摩挲,“这次进牢里,我想了很多,我想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止是我一个,我还有你,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又该怎么办呢?如果没有了我,你后娘会不会又把你抓回去关起来,那我一定会很心痛,恨不得是自己替你受那些苦。我还想,如果你没有了我在你身边,你哭了怎么办,其他人也不会像我一样哄好你,没有我抱着你,你做噩梦睡不着又该怎么办?嫣然,我真的想了很多,都和你有关,这是除了算学,我想的最多的事情,后来我就想,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又该怎么办呢……就像以前吃药很苦,可是没有吃过糖,那药再苦也不觉得那是不能忍受的,可如果现在我吃药的时候吃过了糖,那么这种苦,我就怎么也受不了了……”

“嫣然,娘子,你就是我的糖……”他话还没说完,他的娘子就靠近来亲他了,真的很甜,他也就揽着她的后颈,轻轻体会这份甜味,那是能一丝一丝蔓开直到将你整颗心都包裹起来的甜。

分开后,他们彼此额头相抵,还是娘子先开口,“相公,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你一起去省城?”他便点点头,小声“嗯”了一声作答,“我怕你会有什么事。”

嫣然听及此,就伸出小拇指,也示意家默伸出手,家默不解,还是学着娘子一样,也伸出小拇指,然后是娘子和他做那街边小儿做的一样,勾指起誓。

他看向娘子,是她笑意盈盈,眉眼温柔,“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你不要太过为我担心,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的牵绊负累,去省城这件事,你真的不要太过忧心,本来我也就是要去的,现在陪着你去提告,我也能安心些,”说到这里,他的娘子就故意蹙起眉说,“难道你就舍得让我为你担心嘛?”

他急忙摇头,“当然不。”于是娘子又笑了,“那你还在烦恼什么?就让我陪你去吧,家默……”他还要说什么,就被娘子以吻封缄,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吻接着一个吻的撒娇,“好不好嘛,相公?”说一下就亲一下,“反正你肯定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亲的他最后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就答应我吧,这也不一定会有事……”“家默……”“相公……”于是他就在这样一连串的软语温柔里失了方向,不知怎么就说了“好。”

嫣然听得家默这一声“好”,立刻高兴地环着他的臂膀,在他额间落下最后一吻。再看着她那像兔子一样睁圆了眼睛,无比真诚无比期待着的可爱相公,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用手捏他两颊的肉,又那两侧补上两个吻。

嫣然把人放开将要离去时,又被人拽住,正要回身转过去看,一阵水声哗啦,她立刻用手捂着闭上眼睛,一阵天旋地转又到了熟悉的怀抱里,那胸膛上还残留着不少水珠,顺着肌肤纹理……

家默只是见娘子要走,就快速抽了件衣袍系在腰间,然后将他闭着眼红着脸的娘子抱在怀里,人到了自己怀里,才慢慢移开手睁开眼,有些迷糊着看他,耳朵也红了,声音也乱了,“你……你不洗了嘛……”

“水要凉了。”

“可……可是我给你烧好了加的热水……”怀里的娘子说着还伸出手指去指锅炉的方向,“现在还可以热……”

他只是把人抱着走出了净房,边走边说,“那个我们待会儿用。而且你说我弄好了就能乱动,我现在弄好了,可以乱动了。”

再然后,就是将人压在榻上,拉下帐子,遮住里面的旖旎风月。

她羞得闭着眼不敢看他,只有他在她耳边不断勾着她出声,诉说着那些心底的情话,终于她伸出手揽上了她,也在他颈窝处哭泣,吸着鼻子。

他喘着气,却也动作不停,箍着她的腰在她耳边问,“嫣然,我要是真的被流放三千里,你怎么办……”

身下的人一听这话,在床笫间头一次咬上了他的肩膀,让他睁大眼痛呼出了声。

身下的娘子咬完了他就哭,他心疼地不行,又听得她说话声音都是断断续续地,“你不许……不许说这些丧气的话!”她揽着他不松手,将他抱得极紧,整个人都缠上来,扒着他哭,“你要流放我也陪着你,没你在我身边对我也是一种流放,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流放的!你也不行!”

说完又咬了他一口,咬完又伸出舌尖吸着鼻子心疼地舔舐,哭着问他,“咬疼你了嘛?”

他听这见话就笑出来,将人揽好,动作也更加温柔,吻她眉眼,又拭去她的泪珠,娘子也不躲,很乖地让他亲,他吻着她,也柔声告诉她,“不疼的,知道你舍不得,我也不会让我自己出事的,我也不想你为我担心……”

结束后,他将人揽在胸膛里,抚着她纤弱的肩,轻轻落下一吻,在她耳边说,“嫣然,其实你可以多咬咬我的……不疼的……”

还半迷糊着的嫣然听了这话就闭着眼将人推开,红着脸说,“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话……”

嫣然说罢,就自己揪着被子转到了另一边去睡,身后的兔子偏又追上来将她抱着,她便伸出腿去轻轻蹬他,蹬不动不说,还被他压住,感受着他胸膛那里的振动,听着他笑出声,也就随他去了,只是还故意凶着声音,“你还不去准备水嘛……”

偏这声音一出口实在是软,弄得身后的人笑了笑,又抱着她将她转过来亲了一通,这才把她放开。

家默用被子将娘子裹好,不让她受凉,这才说,“好,我这就去准备,你先睡着。”

又是一番洗浴净身,收拾床褥,这才将人揽着好生入梦,“睡吧,有相公在的。”

怀里的人在他于眉心处落下一吻后,才安心地抱着他睡,呼吸浅浅,乖的不行,每次看着她,他的心都会软的陷下去一块,现在也是这样。

“娘子,有你真好。”

“嗯……”

“睡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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